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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三十五分，这个时候还热闹的地方也就只有西街，程铎从另一条路拐了过来。
最近准备从宿舍搬出来，他晚上都不怎么回宿舍了，正好最近又放了几天假，晚上就没打算回去了。拿着手机看网约车司机和自己的距离，司机停在某个路段一直没动，从那里过来还得要一阵时间。
正看着，后背猝不及防被人抵了上来，难闻的酒气冲进鼻腔，程铎下意识就握紧了拳头。
“哎哎，这个电线杆怎么是热乎的？”背后的人摸了摸程铎裸露在外的手臂，程铎的第一反应不是被性骚扰了，而是觉得这人的掌心很嫩，像块绸似的毫无章法地在自己手臂上胡乱摸索。
这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程铎转过身，对上一双迷蒙的醉眼，那人的脸生得相当标志，显出的醉态不让人讨厌，反而有几分讨喜的娇憨，双颊泛着红，喝了太多酒的样子，脚步虚浮，直往程铎身上栽。
酒鬼看着程铎直发笑，露出一排小白牙，阳光灿烂地揪着程铎胸前的衣服，“这电线杆，还挺好看的……”
程铎在心里数数，准备数到五就把这人踹开，刚数到三就被他碰了个大瓷。
———这人勾住他脖子了。
因为身高差距，他微微踮了脚，但找不到重心似的东倒西歪，程铎被他勾得往下低头，伸手扶住了他的腰。程铎生得很高，高中时哪怕是站在篮球队里，也仍然是最打眼的，他妈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自己和他爸也就普通身高，程铎却打破了基因限制似的，一下就蹿到了他们未曾想过的高度。
有的人喝醉了会吐得昏天黑地，或者直接闷头就睡，面前的人显然是第三种情况，因为他既不想吐也不想睡，只是话变得很多，他抠着程铎后领口的商标，嘴里含混不清：“怎么还有人贴小广告呢…真没公德心啊，我帮你撕下来。”
他扯了几下扯不动，被程铎制住了手：“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那人听见“电线杆”说话，很惊奇地睁大了眼，伸手指着自己，笑得明媚灿烂：“我？我是方青意呀。”
“青就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青，意就是意义的意，要不然我写给你看看……”说完又在身上找笔，结果只摸出来了一支手机。
程铎如释重负地拿过来，按了下，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程铎打算把这醉鬼丢在原地，他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反正是个男人，也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险，要是遇上小偷了，也就丢个手机而已。
程铎毫无负罪感地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又听见方青意在后面自言自语。
“我车钥匙呢……啊好烦啊，怎么找不到，我还得开车回家呢。”
程铎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出许多新闻里出现的车祸场景，脚步一顿，有些忍无可忍地走回去。
方青意似乎是站累了，正坐在马路牙子上搜自己的身，车钥匙就落在他的大腿边上，他像是捡到宝一样抓起来，站起身来便要找车。
跟醉鬼没什么好废话的，程铎大步上前拉了方青意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车钥匙，“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方青意人醉了但脑子没坏，顺溜地说了一串地址，然后就被程铎抓着去找车。
方青意大半个身子都挂在程铎身上，被塞进后座也不老实，在程铎起身准备关门的时候把他一把拽了进来，程铎没点提防，用手撑在座位上，身下是方青意，醉得眼睛都亮汪汪的，盯着他笑个没完。
真该把他就那样丢在街上的。
“你真好看，我能亲亲你吗？”
方青意的问题问得很突然，他也没打算给程铎回答的时间，醉鬼的行为直白又诚实，他扯着程铎的领子抬身迎合一般吻住了程铎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