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看着手里的检测报告沉默不语。
又是个能写进论文里的医学奇迹。
“林殊呢？”他抬头严肃地看向虞知恒。
在征得001的同意后，林殊从虞知恒胸前的口袋里探出脑袋。
......
医学不存在了。
周周站起身在房间内踱步，他好不容易才把思绪理清楚。
“所以，”他把听诊器放到桌子上，“你现在的困扰是说不了话还是变不回原来的样子？”
林殊摇摇头，耳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都不是？”周周皱眉，以为还有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桌面上的小不点从口袋里掏出张提前写好的纸条，小心地举过头顶，踮着脚放到周周手中。
展开一看，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行小字：【返祖虞知恒情绪高涨】
其实也不难理解。
周周拿到的体检报告指标没有问题，他低头注视着正在无意识撒娇卖萌的小人鱼。
这谁看谁不迷糊。
他还想着先趁虞知恒去做其他检查的时间盘一盘。
房间的门被敲响，周周将林殊藏到旁边的休息室。
确认好万无一失后，他示意门外的人直接推门进来。
“请进。”
门被外面的人推开了，林殊转过头，视线不经意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那双深黑色的高跟鞋上。
目光往上，缓缓勾勒出来者高挑的身形，她一身干练的装束，嘴角边的笑意若有若无。
皮肤保养得很好，脸上几乎看不见皱纹，以至于林殊看到那双眼睛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不是在国外吗？
虞霜语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我来找林殊。”
周周愣了愣：“您是？”
“我听说他今天会跟我儿子来这里复查。”她简短地自我介绍后，抬手看了看腕表的时间，“我来得应该不算晚。”
“抱歉，病人的具体信息我不太方便透露，”周周朝她笑了笑，“不过您可以在这等一会儿，虞先生应该快回来了。”
“那可不行。”虞霜语轻笑起来，“那小家伙要是知道我来找他估计又得气得不轻。”
周周尚且还在因为对方口中对虞知恒的称呼而愣神，隔壁休息室就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
“不过去看看吗？”虞霜语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单手支着脸侧眼含笑意地看他。
还好那边休息室的动静没一会儿就停下来了，周周松了口气，结果下一瞬就见恢复成正常体型的林殊推门出来。
“母亲。”林殊喊她。
虞霜语看了他一眼后移开视线：“坐下聊。”
“他的检测结果好转了很多。”她看着手机屏幕上同步转发过来的报告，“我还以为是他强迫你进行了治疗，不过眼下看来你的状态还不错。”
“我确实在给他治疗，但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他不会强迫我。”
这一回虞霜语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很久：“我那位儿子就这么值得你喜欢？”
“值得的。”林殊想也没想就回复，碍于周周在场，他没有把内心大段大段对虞知恒的感情剖白表述出来，只是重复了一遍：“他值得很多很多喜欢和爱。”
虞霜语大抵是觉得他的话有意思，指尖敲击着桌面，片刻后低叹一声像是自言自语：“我原以为那个人的骨血大抵跟他一样，是个只会动动嘴皮子的多情种。”
“您可以试着多了解他一些。”林殊摇摇头。
虞霜语冷笑一声，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当年那个年幼孩子的脸庞：“你比他讨喜多了。”
周周站在边上汗流浃背，他甚至能看到两人视线碰撞出的火花。
这应该是他能听的吧...？
“请问——”一个实习医生突然推门进来。
“出去。”
“先别进来！”
“记得敲门。”
一进来就听到三个来自不同方向的声音，吓得那个小医生浑身一哆嗦，顶着几道视线的压力，颤颤巍巍地向周周求助：“楼、楼下有个病患...”
没等人说完，周周的眼睛一亮，连忙走过去拉着人逃也似的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替他们掩上门：“我下去看看，你们接着聊。”
林殊无奈地看他一眼，周周抬手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这么一打岔，刚才略显凝重的气氛缓和下来。
林殊起身替她接了杯温水：“他快回来了。”
“我今天来只是顺路看看你。”虞霜语并没有跟她儿子见面的打算。
林殊动作一顿：“您想跟我说什么？”
虞霜语但笑不语。
.....
虞知恒收到消息后匆忙赶回来，房间里只剩林殊一个人。
“她来过。”
林殊点点头，望向他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很少会露出这副样子。
虞知恒见他没事松了口气，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问道：“跟她聊什么了？”
林殊蹭了蹭他的手，顺势瞅他一眼，垂下的眼睫很密很长。
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虞知恒托着他的侧脸低下头，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缓缓握住对方藏在身后的手腕。
“你别生气。”林殊脑袋往后躲了躲，说话还有些含糊。
虞知恒嗯了一声，状似漫不经心地轻笑起来：“这么严重？”
001倒吸口气，它的视角正对着林殊后背，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藏在身后的那把匕首。
它错过了什么？！
“母亲给我的。”林殊将那把刻着独特纹理的匕首递给他。
“......”001和虞知恒同时陷入了沉默。
前者还有些震惊，后者则完全是哭笑不得。
“总不能是给我用来防身吧。”林殊将匕首从刀鞘里抽出来。
单从工艺上来看，这把匕首看上去就价值不菲，但相比起那些仅作为观赏用的收藏品，这把匕首开过刃，使用痕迹很明显，甚至有可能见过血。
林殊不清楚，虞知恒却不能再明白，虞霜语这是在借这把刀警告他。
“收着吧。”虞知恒拍拍他的脑袋，后面半句难得带了些别扭的个人情绪，“反正以后也不可能用到。”
林殊看他几秒，语气肯定道：“你生气了。”
“没有。”虞知恒斩钉截铁。
“别生气。”
“没生气。”
林殊亲亲他的侧脸。
虞知恒妥协，将匕首扔到一边，皱着眉将人揽进怀里。
“你说她给你这把剃过我父亲鳞片的匕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