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周周回头推了推身边的乔苒，两个人趁众人聊得正开心，赶紧去厨房里补货。
进去的路上正好碰到拿着一碗黑漆漆的不明液体的于黎，一问才知道对方刚才不在场，是过来给文玥煮中药的。
正好还可以泡上几杯茶，煮开的热水冲泡好新鲜的茶叶，热气飘飘悠悠升起。
于黎端着茶杯走过来，坐在林殊边上，和文玥隔了好几个位置。
林殊见状接过她手里刚泡好的茶杯，顺势递给身侧的几人。
轮到程砚南时，他似乎和身旁的人聊得投入，头也没回地伸出手。
途中程砚南不知为何卸了力，那杯滚烫的热水顷刻间全部溅到了他自己的身上，而林殊这边看上去却安然无恙。
整个过程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程砚南就已经“唔”的一声站起来，被热水溅到的地方红了一大片，和周边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即便被烫得生理眼泪都流出来，他依然忍着疼摇头说没事，垂眼不去看旁边刚才给他递茶的人。
这样的动作暗示再明显不过，于是身边的几人下意识就认为是林殊碰翻了茶杯，他们急急忙忙去拿毛巾和治疗烫伤的膏药，围在程砚南身边关心他。
“可能就是林老师刚才没注意。”仿佛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包容和理解，程砚南反复说自己没事，手却抖个不停，“我真的没事，涂点药就好了。”
被冷落在一边的林殊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抿着唇一言不发，神色冷淡地看着那个卖力表演的人。
场面霎时间热闹极了。
抱着几袋瓜子从厨房出来的两个人见到这一幕，正想着上前去关心林殊，就听到楼梯那边传来的脚步声。
那头的人同样听到动静，往楼梯口望去。
当期盼已久的身影出现在程砚南眼前的那一刻，他忍不住睁大眼睛。
眼前的男人与过去年少的身影重叠，他褪去了高中年少时期的青涩，变得更加成熟俊朗，气质也锋利了不少。
耳膜传来宛若擂鼓的心跳声，等到虞知恒的视线终于越过人群落在自己身上时，程砚南的心才彻底抑制不住地飞速跳动起来。
与此同时，他又恍然意识到即便过去这么久，对方注视着自己的眼神依然没有丝毫变化。
这样的认知让他稍稍冷静下来，心底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失落。
有别于刚才和众人聊天时的从容沉稳，此时的程砚南露出了只在私下里才会显露的害羞慌乱的神色，他用手掌掩住烫伤的地方。
想象中重逢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被他注视的人没有回应，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目光几乎没有停顿地掠过他，聚焦到他对面的人身上。
那是林殊站的位置。
这是对方明目张胆的偏爱，意识到这一点，宛若一盆冷水浇至头顶，程砚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对久别重逢的人多看一眼都不舍得，注视着那个蠢货时神色却温柔得不行。
明明对方不论哪点都比不上他。
他几近失态地撑起脸上的笑容，紧紧咬住自己的后槽牙。
接下来对方的表现更加出乎他的意料，心底的愤怒和嫉妒迅速攀升，他不服输地透过人群间隙，目不转睛地留意着对面的动静。
相比起那边混乱的场面，林殊这边就冷清不少。
他见虞知恒走近，下意识就想把受伤的手往后藏，但还是被对方发现然后一把拉住了。
林殊的手背其实也被烫到了，只是面积不大，就实际看上去会有点严重。
都不用他开口解释，虞知恒也能大概推测出前因后果：“手伸出来。”
林殊抿唇的力度愈发重，闻言直接握住虞知恒的掌心，力气很大，像是在压抑什么。
“他好烦。”林殊忽然开口，烫伤的地方被爱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回握住他的手无声安抚他，“我有点生气了。”
在处理矛盾这件事情上，林殊和虞知恒几乎是按照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要能迅速解决问题，就不会去考虑其他弯弯绕绕的办法。
“交给我。”虞知恒捏捏他的指尖哄着他，这种事情哪用得着这条小鱼亲自去动手，“手还疼不疼？”
林殊垂眸看着那块烫伤的地方，语气没什么起伏：“还行。”
说完他抬起头，冷眼回望对面那个眼底暗藏挑衅的人，在对方刻意想要激怒他的情况下神情平静地挑眉。
眼见着对方颇有些恼怒的征兆，他才徐徐笑起来。
虞知恒跨过半步挡住这两人的眼神交流，在身后人注视不到的地方，轻轻扯了扯林殊的脸颊：“好了乖宝，不生气了，先去把药上了。”
说完他就带着气鼓鼓的人返回客厅去拿药，又在路过程砚南时停下脚步。
程砚南尚未反应过来，虞知恒就主动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程先生。”
“好久不见。”他怔愣着开口，心底隐隐生出几分期待。
“程先生刚回国还是收收心思比较好，”很快虞知恒就让他认清了内心不切实际的幻想，甚至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后半句话一字不落地讲出来，“有些事情能不能做，适不适合做，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对吗？”
他指代的当然不止是今天这件事，敢在录制的时候说出来，说明他根本就不担心播出后对两个人的影响。
一口气不上不下地悬在喉咙口，程砚南红着眼睛别开脸：“虞知恒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人平平淡淡地回他四个字：“字面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