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林殊被一阵动静吵醒。
持续性地敲击声传来,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没脾气的人唯独起床气最大。
“虞知恒!”林殊很愤怒地喊对方的名字。
没有任何回应。
他将小熊睡衣的软耳朵帽子一把扯下来,又把虞知恒的枕头盖到自己头上,拱了拱被窝继续尝试入睡。
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一怒之下,他扯下小熊帽子,气势汹汹地跳下床跑出房间。
“你一大早的......”
双方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楼下的人齐刷刷地抬起头,和林殊大眼瞪小眼。
人类密度过高,鱼有点窒息。
最后还是他口中的始作俑者过来救得场。
虞知恒从厨房端了杯牛奶出来,“怎么醒了宝宝?”
林殊气得鼓起脸:“你们接着忙。”
说完也不等他回复,转头就走。
等到虞知恒走到卧室门口,他揪着衣服把对方拽进来。
从虞知恒的角度只能看到毛绒绒的小熊耳朵,林殊的整张脸都被睡衣的帽子挡住。
虽然看不见表情,但依然能感到对方的愤怒。
“你一大早是想把家拆掉吗?”毛绒小熊给了虞知恒一拳。
“吵醒你了?”虞知恒抬手挡了挡,对方力道很轻,几乎不用使什么劲。
林殊收回手,双手交叉衡在胸前,严肃地通知他:“是的。”
“那我下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下午再过来好不好?”他把吸管递到林殊嘴边,半哄着让他把牛奶喝掉。
装修公司的人其实一大早就过来收拾了。
因为被虞知恒叮嘱要尽量保持安静,所以直到刚才,他们都没有发出什么大动静。
只是快到收尾阶段,他们发现大理石台面没办法单独拆卸下来,只能动用工具。
“......算了,来都来了,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林殊接过水杯,声音含糊,“他们在做什么?”
“等会就知道了宝宝,你洗漱完我就带你下去看。”
虞知恒三言两语就把他老婆忽悠过去。
小熊宝宝听话地点头,啪嗒啪嗒踩着拖鞋走进洗漱间,仿佛刚才那个说要发火的人不是他。
楼下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林殊下来的时候看到客厅焕然一新的样子。
楼梯和地面都铺上一层加厚地毯,踩上去脚感软糯。
原本放茶几的地方被摆上一个比林殊还长的毛绒狗狗玩偶。沙发也比原来的大了不止一倍,紧贴着地面,几乎不存在高度差。所有尖锐棱角全部被替换成圆弧设计。
暖色调的家具使得这个屋子有了家一般温暖的归属感。
林殊曾经问过虞知恒,问他当初请设计师的时候,是不是规定对方装修只准用黑白灰三种配色。
为了把装修风格改回来,他囤了不少五颜六色的小摆件摆在家里,一点点的把这个黑白空间填成彩色。
后来林殊又嫌那些东西放久后积灰,平白给阿姨增加工作量,就全部收了起来。
虞知恒在的时候,林殊对这个家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毕竟生活了这么久,自然而然也就习惯了。
但一旦对方因为各种原因需要外出一段时间,他内心的空洞感就会随着他的离开一天比一天强烈。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个黑白灰的地方有多冷清单调,甚至不能带给他任何归属感。
林殊站在落地窗前,转过身与虞知恒对视。
白色的纱织窗帘被风吹动,阳光温柔落下。人鱼的发丝像是镀了层金,闪烁着碎光。
林殊看向他。
“怎么了?”虞知恒把他揽进怀里。
“就是感觉家里不一样了。”林殊环住他脖子,耳边传来他的低叹。
“我希望就算我不在你也能开心,宝宝。”虞知恒摩挲着手中的珍珠。
“你知道了啊。”
林殊声音闷闷的,又将另外一颗藏起来的珍珠递给他。
他已经快回忆不起遇见虞知恒之前的生活了,也许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他遗忘。
又或许只是因为遇到他之后,那些过去认为痛苦的回忆都已经不再重要。
“剩下那些藏哪了?”
“......扔掉了。”
“宝宝?”
“好吧,但是你不能生气。”
整整一大罐子珍珠全被虞知恒以代为管理的名义收走了。
丝毫不给林殊讲道理的机会。
不过看在家里被收拾得焕然一新的样子上,林殊又觉得好像也什么。
他何尝不知道他的小鱼这样做只是为了哄他开心。
除此以外,虞知恒午饭的时候说这几天要在家里好好陪他,还专门把一大堆工作搬回来处理。
于是就出现了对方在书房里进行例行会议,林殊趴在他对面的沙发上陪他的场面。
“负责艺人活动的近三个月业绩汇报......”
明明开会的人是他的爱人,林殊却听得比他还认真,在会议那头的人报出几个数据时还跟着赞扬地点点头。
虞知恒随意地支着笔,目光不时落在对面的人身上,被屏幕挡住的唇角不自觉勾起。
“虞总?”
汇报人紧张地轻咳一声,等待着老板提出反馈意见。
然而往常犀利的点评却没有在今天出现,虞知恒这时候的脾气好的吓人,甚至还特地将每个原本会言简意赅的调整策略逐一解释清楚。
每个疑惑点都得到了解答,听得津津有味的人视线一转,与爱人对视后才发现原来对方是在解释给他听。
他低下头开始敲字。
林殊:你好好开会不要管我!
林殊:【狗狗生气叉腰】
虞知恒看到后挑眉,随后拿起一旁的手机回复他的消息。
虞知恒:在投屏。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抬头看见对面的人转头像是要把自己整个人埋进沙发里,虞知恒见状轻笑一声。
“继续。”他对会议那头明显愣住的一群人说。
会议持续了将近两个钟头,途中林殊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中拿了一条毯子。
起先毛毯是被盖在虞知恒腿上的,后来则被某个昏昏欲睡的人抱进怀里。
室外的阳光被窗帘遮挡住,处理完一部分工作的人搂着林殊准备补个午觉。
原本两个人睡得正熟,林殊突然就从梦里清醒过来,摇了摇搂着自己腰的手。
“腿好疼。”人鱼因为难受声音说不吃的可怜。
“嗯?”虞知恒睁开眼,撑起身体看他。
林殊像要哭了一样又重复一遍,他总感觉自己的尾巴快要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还好这一回被爱人听清楚了,对方俯下身把他抱起来往浴室走。
密密麻麻的针刺感仅仅持续了一会儿便突然褪去,林殊吸了吸鼻子,累得窝在虞知恒怀里不肯动弹。
“之前会这样吗?”虞知恒将装好水的狗狗玩具放到他手里哄他。
林殊摇摇头:“很少。”
鱼尾在水下不安地卷着水花。
“我最近好像有点奇怪。”林殊仰起头看向爱人。
尾巴会时不时冒出来,情绪波动也很厉害,偶尔身体还会有些发热,不过都是些小问题,还没有要去医院检查的地步。
他将这些症状描述出来,虞知恒听完皱起眉,视线停留在他的小腹上。
“你、你在想什么啊?”林殊一把推开他的脸,耳根通红。
被莫名其妙暴力对待的人捏捏小人鱼的耳朵:“究竟是谁想多了?”
林殊受不了他这种攻势,晕晕乎乎地任他揉捏。
虞知恒将手覆盖在人鱼的小腹上,动作轻柔:“应该是腔体快要发育成熟了。”
临近成熟期时,机体的生理和心理在短时间内都会出现不小的波动。
小狗玩具又加满水,缓缓从嘴里吐出几圈泡泡。
林殊将它抱进怀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话里的意思,有些害羞地蜷起尾巴。
成熟期的到来意味着他们需要准备应对长达数天的发热。
他们两个第一次经历很难讲不会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