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在家闲着无聊，你就缠着阿贝多带你回学校跟实验。
他的导师莱茵多特也坐在办公室里，开着电脑处理数据，见你进来，不怎么意外地说：“来了？”
你戴上手套，凑过去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据，道：“嗯？这个实验您和纳西妲一起做的？”
“我在生物方面不精通，”莱茵多特淡淡地说，“纳西妲可以补足我的缺失。”
你投以不信任的眼光。如果莱茵多特的生物不精通，那些天底下没有几个能被称为精通的了。君不见莱茵多特不但是化院的院长，还担任着细胞生物学的教学重任，手底下一群项目一堆学生，几乎算得上是整个学校科研成果最多最厉害的人。
这种人给你来一句不精通。
那你是什么，刚学1+1的小朋友吗。
哎，要怪就怪这个学校里天才太多了，宵宫他们还说你过于自谦。实际上是无论哪个天才进来都能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从而发现自己不过是微小尘埃中的一粒。
你叹了口气，跟着阿贝多去实验室。随后在实验室里意外地见到了赛诺，他坐在实验台前盯着高速离心机发呆，听见声音，就回头看了你一眼，然后立即支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在家闲的没事，过来找点事做。”你走过去说，“赛诺学长怎么没放假？”
“科研人员没有假。”他一脸严肃地说。
你道：“行吧。您还真是上进。”
“比不过你，”赛诺摊了摊手说，“你明明只是高二……哦，马上要高三了，才高三就进来跟项目，会不会速度有点太快了？”
“有基本功就行，算什么快慢。我还觉得有点慢了呢，要不是院长他们都不太赞同我跳级，我老早就读完大学了。”
“院长他们不是不赞同，是不赞同所有的学生。”赛诺道，“虽然对于真正的天才来说这种限制很妨碍他们发挥，但从人际交往的方面来看，还是很有必要的。 ”
“他们想让那些孩子拥有一个正常的学习生涯……但为什么就不能搞个天才班呢？”
“那就和普通人脱节了。”赛诺抱起胳膊说，“而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是是……社会由普通人组成，天才想要安稳地生活，就得适应普通人。否则会遭到没必要的麻烦……啊，这是谁的培养皿，怎么放在这里？！ ”
赛诺站起来朝你走过去，看见培养基上繁殖的菌落，神色不满地道：“微生物实验的东西放在这儿？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他培养的是个啥，霉菌？”你把这个培养基瞅了又瞅，摇摇头说，“也亏得现在气温高，实验室里温度不低，否则这东西养不养得起来都是个问题。”
你抓着那个漏掉了的培养基走向阿贝多，阿贝多看了一眼你手上的东西，皱了皱眉，随后道：“应该是谁路过的时候忘记了，我在群里问一声，给他们送回去吧。”
“我去送吧？反正没事。”
“也行，你的工作也简单。等会儿回来的时候把这些数据算好就行了。”
你盯着他指着的那台电脑，看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沉默了两秒钟，诚恳地说：“我可以去找基因吗？”
“那太简单了。”
“可我不想搞数学。”
“想多了，这是物理。”赛诺顿了顿，说，“你的物理不是在补课吗？正好检测一下。”
“那怎么不喊艾尔海森？这是为难我吧！”
赛诺探究地盯着你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你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阿贝多才缓缓说：“我已经叫了艾尔海森过来帮忙了，你们可以一起做，速度要快点。”
“不行！”赛诺道，“艾尔海森一个人做就好了，他可以的。”
你连连点头，期待地看着阿贝多。阿贝多冷酷无情地说：“是薇塔老师的意思，这种和物理搭边的东西你要多做一做。”
“那我不如直接去物院。”
“也可以。芭比洛斯女士绝对很欢迎你。”
你沉默一秒钟，悲愤地说：“做就做！”
赛诺沉沉地叹了口气，很快又精神起来。不要紧，他可以盯着你们！绝对不会让艾尔海森得手的！
002.
艾尔海森来的时候，你正好去把培养皿还给生物系，回去时他已经在电脑前坐着了，而赛诺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踮着脚偷偷走到他背后，弯下腰正想吓他一跳，艾尔海森便忽然转过头说：“数据做得来吗？”
你一惊，差点被他亲上，往后退了两步，才直起腰咳嗽了一声，道：“有、有电脑呢，怕什么？”
艾尔海森道：“会用吗？”
你拽过一张椅子在他边上坐下，“我又不是没用过，我问你还差不多。”
他放开鼠标让你动手，你熟练地拉开Excel表，再打开计算工具，扭头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说：“赛诺呢？”
“去做下一步了。”艾尔海森瞟了你一眼，见你满脸写着可惜，多少觉得有点好笑，“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动脚对你没有好处。”
“怎么没有，”你道，“刺激。满足了我的心理。”
“嗯，记名之后还能上讲台在全校面前反省，出尽风头。”
“那确实，谁让对象是你呢，换个人都不一定这么万众瞩目。”
“我倒不这么认为，你忽略自己身上牵引着的目光了。”
你漫不经心地道：“学长啊，你这么关注我、了解我，让我有点不习惯啊……”
你话音刚落，门口就突然出现了一个赛诺。他显然只听到了你说的这句话，立即走过来按住了艾尔海森的肩膀，问你们：“他干什么了？”
艾尔海森头也没回地说：“冷静点，我是在帮你。”
“哈？帮我，你说了什么帮我，才让她说那种话？”
你撑着下巴笑：“我们刚刚讨论到一对小情侣的事情，说他们幸好没被你抓到，否则就得全校反省。艾尔海森学长说我正被你盯着，最好别和其他人走太近，否则也要出尽风头。然后我就说了刚才那句话。”
赛诺用诡异的眼神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艾尔海森，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艾尔海森拿他当靶子。但所幸也算是帮了他忙了，既达成了艾尔海森的目标，也达成了他的目标。这种一箭双雕的行为很有艾尔海森的风格，所以赛诺并没有怀疑，而是顺着你的话说了下去：“不可以早恋。”
你笑眯眯地点头。
等赛诺拿了东西离开之后，你和艾尔海森才收回看着他背影的目光，转而对视了一眼。
艾尔海森评价你：“心理素质不错。”
你眨了眨眼睛：“谢谢学长夸奖，学长也很不错。”
这一波配合打得太顺了，你复盘了一下，随后笑起来说：“咱俩还是很有默契的。”
艾尔海森说：“嗯。”
你叹口气：“热情点啊？我在夸你诶。”
艾尔海森：“没听出来。我以为你在陈述事实。”
你：“……倒也没错。”
你们在实验室里待到中午，吃了个饭之后，干脆在办公室里补起课来。
偶尔回来的阿贝多从你们身后路过，看到你趴在桌上精神萎靡地写着物理题，不免感叹了一声果然只有物理是你的大敌。
而赛诺则言，艾尔海森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很靠谱的。
就是你不太希望他这么靠谱。
你希望他放点水。
好不容易写完一张试卷，趁他批改的时候，你刷地一下推开了椅子，然后噔噔噔跑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门外的赛诺探进来头，真诚地告诉艾尔海森：“假如你一直是她的物理老师，我认为我都不用监督你了。”
艾尔海森：“……”
他该说什么，他该说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了吗？显然不能，所以艾尔海森只是表现出了自己应该表现的模样，问：“化学实验一般不能随意走开，你这么频繁地离开，你的导师知道吗？”
赛诺道：“让你失望了，我这会儿在做基因组DNA提取。是纳西妲老师的课题。”
然后他大摇大摆地离开。
走廊尽头吹风的你看着赛诺六亲不认的步伐：“……”
突然就很想逗逗他。
003.
你快离开学校的时候收到了真的信息，她请你帮忙去稻妻学院拿一下东西。你给她回了好，和艾尔海森说了再见，就去了院长办公室。
路上正好碰见稻妻的学生会会长神里绫人站在学生会办公室里头收拾东西，就在门口和他打了声招呼。
神里绫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听你说话才收回注意力，看向你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包往背上一过，问道：“是来找人的吗？”
你摇了摇头：“真让我帮忙把刚交上去的文件带回家。”
“原来是这样。”他走到门外，一边锁上门一边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不是准备回家了吗？”
“确实是。不过实际上我在想……要不要买杯奶茶。我手里有满三十减五的券，但绫华最近说要控制体态，不喝奶茶，而托马忙得很，到现在也没回我的消息。”
你期待地看着他：“所以你来找我当你的奶茶搭子了？可以呀可以呀。你想喝什么？”
神里绫人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手机，点单界面上显示，他已经点好了自己要喝的奶茶了，还是两杯。
显然要不是你突然出现，他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喝两杯了。
你按下那个“-”号，去选自己要喝的种类，顺便嘀嘀咕咕：“我还是躲着点钟离先生一点比较好，他一直觉得这种含糖量高的东西对身体很不好。”
神里绫人理解但不赞同：“但是有助于心情愉快，补充能量。”
你当然是同意他的说法。
在路上点好奶茶，去院长办公室找出真需要的文件，最后再到奶茶店拿已经做好了的奶茶。
你喜欢吃冰一点的东西，夏天更是，所以选的是沙冰果茶。但神里绫人没那么喜欢，他的喜好很专一，就是奶茶，最多加点冰。
你俩家挨得近，就隔了一条街，干脆一起回去。
路上你低着头把用了优惠券之后该付的金额打给他，正逢红绿灯，神里绫人便习惯性地拉着你的书包把你往前带，顺便说：“看路，别看手机，小心出事。”
你随意地点头，等到钱打过去，才抬起头说：“钱已经给你啦……”
这个时间点，马路上的人不多。所以你轻而易举地就看到了站在斑马线尽头的艾尔海森，看他站的位置，他似乎正在等另一个方向的绿灯，但人却是转向你们的方向的。
盛夏炎热浮躁，大太阳晒得你头晕，你望进他沉静而色彩凉薄的眼睛里，如坠落进一片清冷的湖。
你心一紧，眨了两下眼睛。
神里绫人也瞧见了他，从斑马线上走到等待区中，放下勾着你书包的手，和艾尔海森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艾尔海森，今天这么热，怎么在外面走逛？”
艾尔海森看着他回答：“准备去吃饭。”
然后视线落在了你身上。
你下意识说：“你听我解释……”
神里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