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最近的你萎靡不振。
温迪表示很担心,摸了摸你的头,问:“怎么啦?你最近状态很不好。”
你盯着手里的物理试题:“……没怎么,只不过是在写物理而、已。”
温迪失笑,托着下巴看着你的作业本,道:“听说薇塔给你找了新的老师?是须弥的学生?”
你道:“嗯。是个很傲气的家伙。”
傲气得不得了。最开始还会淡定地看着你写出来的答案,好像对你不抱什么期望,但现在总是用一种“你在玩我吗”的眼神看着你,还说什么“当时告诉院长的话需要再斟酌一下”。
整得你每次都很想敲敲他的脑壳。
你在家里待着的时间都没了。
他甚至还拉你周末去图书馆写试卷!
你:从没有和异性单独出门过,艾尔海森应该感到荣幸,他是第一个。也是第一个拽着你去图书馆刷物理题的家伙。
你讨厌被要求做事,被其他事情占据自己的时间。久而久之对这项活动有些厌烦,连带着看艾尔海森也不顺眼起来。
他聪明、长得好看,这没错。但是他总压着你学习,你就很讨厌。
某个星期,你忙了很久很久,准备各种竞赛和活动,能量透支的厉害,按照以前的习惯,周末是可以休息的,是可以给你补充能量的。
但这一切都被艾尔海森给毁了。
理智上很清楚他不过是按薇塔的要求办事,而薇塔也不过是在为你的未来着想。但你真的很累,不想再去花费心思写消耗脑细胞的物理题,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最开始的时候你没有把这些疲累和不耐烦表露出来。你从小就清楚大家很关照你,你的情绪总是会被放大到影响其他人,所以你习惯性地把一些不好的情绪压在心里,以免被人发现后让别人为你担忧。
但可能这个星期压在你心里的情绪已经到达了极限,写了半张试卷,你的注意力就没法集中了,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被艾尔海森发现。
他敲了敲桌面。
你回了神,继续按照他先前讲解过的思路写题,写了一行公式,便趴在桌上,把试卷推开,闷闷不乐地在草稿纸上写下几个加粗大字:我不想写了。
然后把草稿纸推到了他眼前。
艾尔海森放低书本看了一眼草稿纸上的字,又看了看你的试卷,抽过你手里的笔,写:还剩半张。
你盯着那一行气势和他一样凌厉的字,垂下眼抿起唇,默不作声地表达自己的态度。
艾尔海森写了个问号。
你接过他手里的笔,写:我好累,不想写。
如果你还有心思,你一定会抬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这是一种撒娇的手段,必要的时候你总喜欢用来为自己争取福利。
但现在已经用不动了。
你只想回家睡一觉,睡上二十个小时。所以只是耷拉着眼皮盯着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连头发丝都是蔫的。
艾尔海森打量了你一会儿,收拾起了东西。你看着他的动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不打算让你继续写了,于是又精神起来,看着他把桌面上的纸笔都整理好。
你坐直身体,把那一摞东西塞进书包。艾尔海森站起身去放书,过了会儿重新走了回来,你就跟在他身后往图书馆外面走。
你踟蹰地说:“现在我们干什么?”
他好像没有让你直接回家诶……还有什么事吗?
艾尔海森从图书馆的廊檐阴影中散漫地朝前走过去,一直走到大太阳底下,才说:“去休息一下。”
你:“你不是一直都在休息吗?”
他瞥了你一眼,好像你说了一句很没有水平的话,而出于对你那脆弱心灵的保护,他才没有开口嘲讽。
他带着你来到了公交车站,你在椅子上坐下来,抱着书包等着车,不知道他具体要去哪里,一时间也懒得去管了。
总不至于把你卖掉吧。
周末上午的人不算少,所幸公交车上有残留的座位,你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公交车启动之后一颠一颠的,硬生生把你那点睡意给颠没了。
你看了一会儿风景,还是没忍住问身边的艾尔海森:“我们去哪里?”
“我以为你要到了目的地才会问我这个问题。”艾尔海森侧头看着你说。
你露出一个不怎么高兴的表情,小小地气了一下他说话的态度,随后说:“所以我们要去哪?”
他转头回去,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搞什么啊。问了还不说。
你安静了一会儿,公交车反复急刹车又启动,刺激得你胃里难受。按理来说这种难受你可以忍住,能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直到下车,也不会被人发现,所以你只是把胳膊压在胃部上方,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发呆,试图挨过身体上的不舒服。
但是你没想到艾尔海森会问你:“没吃早饭?”
你“嗯?”了一声,转头看看他,道:“嗯。”
他声音淡淡的:“不舒服?”
你抿了抿唇,说:“嗯,想吐。”
语气里带着自己也不确定的试探性抱怨。
艾尔海森拿起手机看了看,你以为他对此没什么反应,于是重新扭过了头。
过了两站之后,艾尔海森起身,你跟在他身后站起来,揉了揉胃部,下车之后又走了一段距离,那股翻涌着的恶心总算是消失不见。
艾尔海森带着你来了一家面馆,他推开门走进去,你则问道:“现在离吃午饭还有一点时间诶?”
艾尔海森等你进门才松开撑着门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距离早饭也才只过了一个小时而已。”
你愣了一会儿,问:“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你这个问题,而是问:“想吃什么?”
你抬头看向菜单,过了一会儿才说:“三鲜面吧。”
柜台后的老板娘冲厨房喊了一声,转头过来告诉你们价格,你正准备拿出手机刷付款码,艾尔海森却先行一步,帮你付了钱。
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他带着在角落里坐下,放下书包后才迟疑着问:“我把钱转给你?”
“不需要。”艾尔海森从身上不知道哪个口袋里掏出一本书来,神色平静如水,“请你的。”
你有点茫然:“为什么?”
“你可以当做我是在感谢院长的借阅权。”
你将两只手搭在桌面上,安安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什么都没看出来,才说:“哦。”
002.
汤面下肚,胃里舒服多了。
这家面馆的分量很足,说真的,你吃了一碗之后,感觉自己晚饭都不用吃了。而且在空调屋里吃热乎乎的东西有一种催眠的作用,要不是地点不允许,你是真想靠在椅子上睡一觉。
但面馆并不是你们的终点。吃过饭之后,已经是快十一点的时间,街上人多了起来,你和艾尔海森慢悠悠地走着,像是饭后散步一样,走了两条街,才来到了最开始他想带你来的地方。
这是一家猫咖。
店主是个棕发红挑染的青年,而在他身后,一个你有点眼熟的紫色头发的少年正趴在柜台上打游戏,一只布偶猫贴着他的胳膊,懒洋洋地睡觉。
“中午好。”青年有点惊讶地看着你们,“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麻烦给我一杯美式咖啡。”
你把手搭在柜台上,没来得及点单,目光跟着猫咖内各种猫移动,只顾着惊叹道:“好多猫……!”
一只缅因从透明猫盆里跳出来,落在地上,优雅矜持地走到你的腿边,抬起前肢放在你的腿上。
你从没有养过猫,弯腰下去把缅因抱起来的动作略有些生涩。缅因趴在你肩膀上的动作倒是很熟练,他甚至还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把你当成了猫窝。
青年看着你和缅因笑了笑:“看来你和木木气场很合。这还是头一次他主动要人抱。”
你觉得这话听着像“你是总裁带回家的第一个人”,顿了顿之后,才说:“我以前没怎么和猫接触过……不过,他叫木木?”
青年点了点头。你笑:“好巧啊,我姓林。”
那位青年又惊讶了一下:“那还真是有缘啊……对了,我是丹羽,这家猫咖的老板。这是我家里的小孩,风倾。”
紫色头发的少年转头过来看着你,目光和你对上,又仿佛不认识一样地转了回去。
你嘴角一阵抽搐:“你以为你换了一身衣服我就不认得你了吗?风倾。”
丹羽眨了眨眼睛,风倾冷哼了一声,直起腰来嘲讽地道:“怎么,认出我又如何?你难道打算向雷电影汇报我的行踪?”
你叉腰:“好歹她是你母亲。”
“呵。”
你“啧”了一声,“叛逆期的小鬼。”
风倾垮下脸来阴沉地看着你,你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两个人进行了一番激烈的眼神厮杀,丹羽才无可奈何地终止了你们的争斗:“你们两个认识?”
“认识,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怀念地说,“遥想当年,风倾是一个多么温柔的小哭包。现在呢……哼,叛逆期来得让影都恨不得揍死他。 ”
丹羽:“啊……这个。我确实和雷电影女士认识……”他露出一个和你类似的眼神,好像完全理解你说的风倾小时候的状态,并深深地感到疑惑——怎么小哭包就长成了叛逆到离家出走的少年的,因为妹妹太冷酷无情了吗?
你接着问:“说起来,我从刚才就很好奇,您长得和我认识的另一个人有点像,他叫做枫原万叶,您听说过吗?”
丹羽面色奇异:“当然,万叶是我家里的小辈,我们的辈分隔得比较远,但是因为一些关系,走动还蛮多。”
你感叹了一声世界真小,然后后知后觉地把疑惑的目光投给了已经在桌边坐下的艾尔海森,他腿上趴了一只很霸道的白猫,正在威吓其他猫不许靠近,而他本人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看书,感受到你投过来的目光,便说:“看我干什么,你们不是聊得很投机吗?”
你抓了抓脑袋,有点想问他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问出来似乎也没什么意义,干脆就把它抛到了脑后,转而对丹羽说:“请给我一杯芋泥奶茶,谢谢。”
丹羽道:“没问题,稍等一会儿吧。还想吃点别的吗?”
你摇摇头:“刚吃过早餐。”
“这个点才吃早餐吗?”他惊讶了一瞬,然后也没说什么了,转身过去制作奶茶。
你抱着缅因在艾尔海森对面坐下,有点遗憾地想,可惜不能直接躺在这儿的地板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