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钟后, 明柚、顾希芮、林艺阳三人到店入座。
服务员拿来菜单推荐道:“三位小姐姐第一次来的话,可以点我们人气最高的花胶鸡招牌套餐,养颜佳品, 温补肠胃, 再搭配一些烫煮的海鲜或蔬菜……”
顾希芮全权做主。明柚和林艺阳则各自喝着白开水。
服务员拿走菜单,明柚问对面的林艺阳:“你男朋友工作多久了?”在座的只有林艺阳有男朋友。
“干嘛,看上他, 想撬我墙脚?”
“你林大小姐的墙脚, 谁撬得动?我就关心关心朋友,不行?”
“他爸和我爸是二三十年的交情,我跟他很小就认识。他高中就出国了, 回来也才一年多吧。”林艺阳说话的语调平平淡淡。
“娃娃亲?”明柚微惊,“电视剧里大门大户喜欢干的定亲这种事, 原来真实存在啊。”
林艺阳不予反驳。她和他, 确实是两家父母在很早前就摆明了想让他俩成年后交往, 以结婚为目的。
男人大她四岁,父亲是上市企业老板, 一早就认准了林艺阳是儿媳妇。
从中学到大学, 追求讨好巴结林艺阳的男生数不胜数, 她比来比去, 这个男人都是佼佼者。况且自己也没对谁爱得死去活来,就默认了和男人的关系。
而现在,她彷徨了。
以前被开男朋友的玩笑, 她口无遮拦, 想到什么说什么。但此时, 看着低头翻手机的顾希芮,林艺阳一点都不想再提男人的事。
“你怎么话那么多。”
林艺阳把气撒在明柚身上, “你们两个别忘了把名报上。这次电视台举办的大赛,规格比全国高校那个比赛高很多,强敌也更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免不了恶战。我们三个可以抱团取暖。”
明柚也注意到了顾希芮的漫不经心。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她问林艺阳男朋友的事,目的可不是单纯八卦。
“比赛会不会有内定人选?”如果有黑.幕,那所有参赛者就是陪跑,再强都会被刷下去。
“京平电视台主办,内定的可能性很小,毕竟纸包不住火,电视台带头搞暗.箱操作,被爆出来,还怎么立威立信?”林艺阳说着,又打开文件看了一遍。
“但也不排除个别评委受到一些资本也就是金主的影响。主持人大赛跟选秀类比赛也有相似之处,选秀靠场内外人气,主持人靠现场专业评委和大众媒体评分,只要是设置了投票环节,就有作假的空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全国高校主持人大赛,她欠晏柠西一个冠军,她是期盼着这次能填补上的。
手机的聊天界面,是杨女士发来的消息:【今天考完了吧?准备哪天回家呀?我去学校接你。】
【明柚:我放假先去晏姐姐那儿住几天。】
【明柚:答应了海帆艺校的校长,年前去寒假班当一个星期的助教。】
【杨女士:助教?我女儿这么厉害,都能当老师啦?】
【杨女士:好好好,你去当老师吧。抽空约个时间,我请晏老师吃饭。还有你艺校的老师们,也请来咱火锅店,妈请客!】
明柚还没想好怎么应对杨女士的热情,语音又来了:“年前你都安排出去了,年后总该留点时间给妈了吧?柚柚啊,妈打算年后去T国还愿,他们说这事儿不能拖着。我不管啊,就得你陪我。”
杨桂淑大前年上半年跟姊妹伙组队,报团去了T国旅游,当时听信导游的话,拜了“有求必应佛”--四面佛。
求了明柚高考顺利,母慈女孝……灵验了,是要还愿的。
明柚点了语音,正要拿到耳边听,服务员端了汤锅上来,不小心碰到明柚拿手机的胳膊。
于是,语音外放了。
碍于服务员在场,几人都若无其事。
服务员一走,林艺阳忍俊不禁:“怎的还兴起许愿还愿这套了?”
顾希芮也好奇地问:“你妈妈?”
明柚:“嗯。”
林艺阳举出例子:“多年前我去T国那次,听导游鬼扯,说国内某个男明星在成名前,他妈妈专程去T国的四面佛求了愿,保佑他大红大紫。你们猜怎么着?半年后那个男明星一夜爆红,跃升一线顶流。他妈妈就真的去还愿了。导游说,该寺庙歇业一天,而男明星的妈妈在四面佛前跳了一个小时的肚皮舞。”
明柚:!!!
顾希芮:???
林艺阳:“瞪我做什么?还不赶紧问问你妈,别跟我遇到的是同一个导游,轻信了导游的鬼话。”
明柚:“……”
杨女士常年供奉的不是关公财神爷吗?
【明柚:妈,你许什么愿了?】
【杨女士:许了,保佑我财源滚滚,保佑你光耀门楣。】
【明柚:[擦汗] 】
【明柚:光耀门楣还差得远,这愿还不了。】
【杨女士:我说能还就能还。】
【杨女士:T国多暖和呀,咱就当去度个假了,三天五天都成,妈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明柚:年后我要参加京平电视台举办的新锐主持人大赛。】
【杨女士:比赛第一!!你安心比赛,妈暑假再去还愿。[奋斗] [奋斗] [奋斗] 】
……
明柚回到怀安这天,正值晚饭时间。行李箱往边上一放,就进厨房把晏柠西吻至晕眩,锅里的土豆牛腩差点糊了。
晏柠西说话气人,但好在接吻的时候会温顺的像只小绵羊。明柚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求安慰了。
晚饭后,明柚拿了台历和笔勾勾画画。
晏柠西切了一盘苹果跟火龙果端出来,问沙发上的人:“抱着台历画什么呢?”
“把你属于我的日子都圈出来呀。”明柚拉了晏柠西坐下,把笔递给她,“这一周和开学前一周我都圈好了,你看还能不能多圈几天给我?”
晏柠西接过红色签字笔,把台历上明柚已圈出来的两周分别往后往前多圈了两天:“先这样吧。”
“啊!”
明柚大叫一声,简直能用欢天喜地来形容她的心情,对着晏柠西的唇就亲了一口,“谢谢你,今年寒假是我最最开心的寒假。”
大喜冲昏了头脑,海选和初选的时间都被某人抛到脑后了。
明柚和顾希芮都在昨晚填写了报名提交,但还没接到短信通知。一回到温柔乡里,名为“晏柠西”的女人充斥着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哪儿还有心思想别的。
夜里相拥躺在床上,晏柠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明柚露出的锁骨:“明柚,你相信从一而终吗?”
何欢跟江彬的婚姻,是各取所需的搭伙,没有幸福可言。
所以她也害怕过,怕何欢在经历流产一事后,撕下婚姻的遮羞布,选择置之死地而后生。若何欢当真回了头,明柚是否也会回头?
就像何欢说的,为什么明柚喜欢的偏偏是她?如果何欢跟明柚都回了头,那爱上明柚的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越来越能体会何欢的难处,以及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可她帮不上忙。
因为,她不想放手,不想把明柚推给别人,何欢也不行。她想为明柚、为自己争取一个未来。
“信啊。”
明柚答得毫不含糊,且言之有理,“当今社会离婚率居高不下,一年比一年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女性越来越独立。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品,更不是家庭的牺牲品,她们,不对,是我们,我们有自己的思想和主权。结婚证不是爱情的保障,幸福感才是。”
她亲了亲晏柠西的额头,继续甜言蜜语,“只有能让人感受到幸福的爱情,才是值得被歌颂和传扬的。晏姐姐,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幸福。”
亲吻从额头来到嘴唇,晏柠西默许了明柚的得寸进尺。
这个冬天,是晏柠西过得最暖的冬天,因为有明柚。明柚的体温比她高,性子也比她“热”,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只要明柚在身边,她的身体和心里都感觉不到冷。
爱情的炽热,胜过熊熊燃烧的焰火,连屋子里的空气都变得异常暖和。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我本可以忍受寒冷,如果我不曾感受温暖。
不惧寒冬的晏柠西,畏寒怕冷了。
睡衣剥.落,体感的温度却越来越高。她抱着女孩埋在她胸前的脑袋,从女孩的领口探了一只手进去,沿着肩头滑到背脊。
“明柚,如果未来某天你要走出我的生活,不要跟我说'再见'。”你说的每一句再见,我都会当真。
女孩忙里偷闲抬起头,笑着揉揉她的发,亲吻她的唇:“岁岁年年,暮暮朝朝,纵使我走得再远,亦会朝发夕归回到你身边,和你再相见。亲爱的晏姐姐,你是我的光啊。”
晏柠西是她赖以生存的光和土壤。
她在晏柠西的世界扎了根,汲取养分,也进行光合作用。没有晏柠西,她根本就无法好好过活。
……
距离海帆艺校的寒假班开课还有两天。为了能尽快适应助教身份,不在学弟学妹们面前掉链子,明柚跟陈亚兰约了提前去学校观摩,顺便了解当助教的主要工作内容。
晏柠西每天出门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上午,有时候下午。
明柚不问她出去做什么,晏柠西也不会问她,当然也用不着问。毕竟她每次出去,都是跟晏柠西主动报备。
这天,明柚起了个大早。
说是早,不过也只是在晏柠西八点的闹铃响了之后起的床。
“今天不睡懒觉了?”晏柠西洗漱完,回到卧室见床上的人目光呆滞地坐着,揉揉她的脑袋,“有事就起,没事就再睡会儿。我等下出去买早饭和中午的菜,今天下午才出门。”
“约了同学,要去学校。”明柚抱住晏柠西的腰,脸也贴了上去。虽然每晚跟着晏柠西的作息没有过分熬夜,但她还是睡不够。一放假,身子骨就懒了。
“哪个学校?”
“艺校。我高中艺考,在海帆艺校读了大半年。”
“回去看望老师吗?”
“不算。”明柚晃了晃脑袋,双臂收紧又松开,“我答应了老师去给寒假班当助教。放假前给你打电话那次,本来也是想说说这个事的。”
“当助教是一种很好的历练。”晏柠西拍拍她的背。她拖到今天才对自己说,怕是自己的态度让她难过了。
明柚仰头望着晏柠西:“海帆艺校是经正式批准具备办学资质的学校,主体是一家教育集团,全国校区每一届有接近一万学生,不是三.教五流不正规的培训班。”
海帆艺校这么有背景?晏柠西还真没关注过。
那次通完电话后,她也想过关于明柚说的当艺术老师的事。想着要是明柚能读研留校或者出国深造镀金,也是不错的出路。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明柚为了她而执意要早回怀安来,放弃或错过更好的选择。
“知道了,明老师。”晏柠西俯身搂了搂她,“快起来,别迟到了。”
……
明柚和陈亚兰跟莫瑾妤约的十点到校。明柚直接开了车去,中途小堵了一段,比预计的二十分钟多花了八分钟。
车子开进学校停好,时间显示是九点五十五。看来得预留半小时的车程了。
陈亚兰打了电话过来:“明柚,你到哪儿了?”
“刚到学校,在停车场。”下车从后座拿了花和一盒糕点,锁了车,明柚边接电话边往主教学楼方向走去,“你已经到了吧?我正往莫校的办公室走。”
“嗯,我也是刚到莫校办公室。莫校泡好了茶,我们等你。”
“好,马上就到。”买花买糕点,还是杨桂淑提醒她第一次别空手去,要对老师们拿出心意来。
莫瑾妤当时是播音专业的教学主管,也是她们名校一班的班主任,跟学生的关系特别好。高考前填报志愿,还专程打电话问了她的高考分数,而后告诉她,凭她的专业成绩和文化成绩,报考京平传媒大学是百分之百上岸。
明柚辜负了莫瑾妤的期望。嘴里应着好,志愿却只填了衡原传媒大学。
这也是后来她不好意思再主动向莫瑾妤问好的原因之一。
莫瑾妤升职教学副校长后,有了独立办公室。明柚坐电梯来到10楼,办公室门没关,但她还是敲了三下门。
“请进。”
“妤姐,好久不见。”明柚进屋,递上花。大多数班里的同学都是这么喊莫瑾妤的。
“你这是……”莫瑾妤也是被明柚这一出惊到了。带了明柚近一年,明柚什么性子,她还不清楚吗?
“我送的花,莫校不肯收?”
“哪是不肯收,是受宠若惊好吗?”莫瑾妤接了花,又见明柚把一盒糕点放到桌子上。
“迟来的祝贺,也是迟来的感谢。”说完鞠躬,歪头笑道,“大学不是白上的。三年没见,我也该成熟了。”
“嗯,看出来了。”莫瑾妤冲站在沙发边的陈亚兰招手道,“亚兰也过来。能把你们两个小美女同时盼来不容易,必须得合影留念炫耀一下。”
明柚给出回应:“好,我来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