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久没吱过声的1028通过宿主的视角，可以依稀瞧见些绿色的头发，角度之刁钻，但他明白这是因为那两人抱在一起的原因。
有件事1028其实早有察觉，宿主和这仙人的相处模式很特别，就……根本不像普通朋友。
不过宿主身边的人或许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基本上都没觉察出什么，但对于见多识广的1028来说，在他眼里，这两个说话堪称你侬我侬的家伙，根本就像小情侣在相处。
至于当事人，1028再扫一眼只有绿发丝的视角。
呵，还抱着呢。
所以这两个当事人是根本都还没搞清楚。
[这俩后面得搞纯爱。]
系统咕哝出声，闭着眼睛仔细感受业障的空思绪顿住，没忍住问：[什么纯爱？]
[……没什么。]1028淡定自若：[宿主，抱了这么久，感觉到什么了吗？]
[唔……]空睫毛抖了抖，真诚道：[感觉好软。]
1028：[……]是我多嘴了。
空没说假话，他环住魈的手臂下意识紧了些，几乎整个身子都贴着对方，魈的身体意外的柔软，还有那高于常人的体温，抱着暖呼呼的。
空喜欢一切又软又暖的东西，他安逸的闭上双眼，甚至就没打算松开手，把头埋进魈的颈窝蹭来蹭去，手也不老实，在对方的背上摩挲。
真好啊，像抱着个大娃娃。
他如是想，直到这个软娃娃越来越硬，尤其是手臂，那些肌肉仿佛变成了石头，硌得空顿觉不对劲。
“……魈？”空抬起头，松开些对方：“你怎么了？”
“没事……”
魈轻轻推开空，往后退一步，站定后只偏着头，却不说话。
“你不舒服吗？”空弯腰望着对方：“业障难道没有减轻？”
“……”
不是没有减轻，甚至可以说，身体里面涌动的业障平静了不少。
当下魈心思浮躁，难以形容的情绪火苗烧旺，携着本就体热的皮肤愈发烘热。
他吐息有些沉，却摇头安抚空的情绪：“没事，不是业障，你别担心。”
“那——”空伸手欲要去触碰魈的脸：“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魈猝不及防，他推开空伸来的手，力气不大，但反应稍有些急促，双手触碰发出的声响让两人都愣住了神。
“抱歉。”魈抬起头，唇线下压，连咬合都紧了不少，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几经犹豫却没能开口，片刻后只埋下些眼，用手遮住双眼：“对不起，我可能要冷静一会儿。”
“……”空愣神的望着对方一瞬消失。
[宿主，他在巢穴外面，没走远。]1028提醒空。
“……我知道。”空收回悬空的手，容色有些纳闷：“魈怎么了？”
[……]
1028发现了件很不可思议的事，那位魈仙人，似乎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感情，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就发现，反正从刚才的反应来看，多半是明白了。
这下可好，原来迟钝的只有宿主啊。
1028突然有些同情那位魈上仙，他无奈又想笑：[宿主，等会儿再上去找他吧。]
“为什么？”空听了系统的话更加纳闷：“1028你在和我打哑谜？”
[1028绝对没有，刚才魈上仙不是说了他想自己冷静一下吗？]
“……”空僵住，模样瞬间状似犯了错：“那我就一直呆在这龙蜥窝里吗？”
[你可以先出去，在别处等等。]
“我到底怎么了？”空眉眼都抬不起来，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难道猜错了，我的接触并不能让魈好受些？”
[宿主听话，先上去。]1028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哄孩子，他观察周围逐渐笼罩起来的地脉之气，好心提醒：[你要是再不走，这地方又得生出个龙蜥。]
空丧气的哦了一声，失魂落魄的离开巢穴，他找到一处斜坡，远远的望着下方石壁边的魈，颓丧道：“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
[普遍理性而论，应该没有。]1028回他的话。
“那魈为什么那样？”空魂不守舍，双眼耷拉着。
1028似乎瞥见宿主呆毛都弯了，他深吸，叹气：[宿主，其实你可以去问他。]
“你觉得魈会告诉我吗？”
[……应该是不会的。]
“你都这样觉得，那肯定问不出来什么。”
榆木脑袋啊！1028恨铁不成钢，心道机会是自己创造的，魈上仙看着就不像会创造机会的人，那家伙大概会将这感情埋藏到地老天荒，这黄毛宿主呢？甚至还没开窍！
[1028只是给宿主提个建议，问总比不问强，对不对？]
“嗯，对。”空点头，他静止几秒：“那我去了？”
［去吧，宿主加油。］
还是很听话的。
空暂且在此地等待一段时间，见远处的魈似乎抬起了头，才慢慢上前。
“魈。”他呼唤对方：“你没事吧？”
魈侧眸看过来，神情迟疑，片刻后：“没事了，抱歉。”
空觉得他和魈之间似乎过于客气，明明关系很不错来着，他思绪顿了顿，小心的问：“你怎么了？”
这个问题魈并没有答复，只告诉他已经无碍，空不是硬抓着某件事不放的人，于是也不好再问。
只能说这是意料之中。
1028刚才的鼓动被遗忘得干干净净，空本就是容易陷入多疑的人，魈的状态实在令他担忧，这件事于是成了心结压在他心里。
“你在身边，业障的确会好很多。”
魈走在前面，他的状态好了不少，经过刚才那一个拥抱，他的业障已压到很低的水平，至少他自己认为算得上安全。
“能与我回一趟荻花洲吗？”
跟随在后的空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想要确认时，发现魈在看自己，眼里似乎在传达什么。
“好，我陪你回去。”
“多谢。”
又是如此客气的回应，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太拘谨了，他着失神，觉得总这样不是个事，魈就不能跟他客气一点？要是能像派蒙那般对他任性也行。
虽然魈任性的话，好像更不对劲……
“回荻花洲前，能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吗？我想让你帮个忙。”
思绪天马行空的空茫然的眨眨眼睛，随后倏然惊喜：“没问题！”
可算对他提出要求了，尽管没说要做什么，空兴致高了不少。
随后，他随魈来到熟悉的地方，上次被魈咬了一口的地洞。
说来奇怪，这地方派蒙来的时候会觉得很冷，当时空并没感觉到，此刻稍有些察觉却也不是很明显，寒气是有，细细观察这周围的空气会发现，漂浮的白色冷雾，似乎快要结霜了。
地洞的位置在一个环山深坑的中央，洞口外面有许多积水，唯一没被山遮住的方向是湖，一眼望不到尽，这里一切都蒙在白雾里，倒是与轻策庄以北那新发现的林子有得比较。
空抬头，望着深坑上方的洞，从那可以瞧见上方规则不一的巨大缺口，外面的白光挤进来，形成了凌乱的光柱，空气中有雾，还有很多细碎的小浮沉。
他用手遮盖在虚掩的双眼上面，收回目光看向往里走的魈，随即跟了上去。
这段路程不算远，走在前面的魈停下后，空从后方歪头往前看，洞窟角落里，一堆看不出形状的杂物，有一半被冰块封住，零零碎碎，怎么看都是一堆垃圾。
他疑惑的看向魈，对方垂着双眼，沉默片刻后问：“你见过这些东西吗？”
空再去看，的确不能分辨那些东西是什么，便摇头：“没见过。”
“……”
他没再听见魈说话，本想问问对方，只见魈往前几步，再蹲下，用手在铺满冷霜的沙土里刨起一块碎烂的白布，上面沾染着些黑色的凝块，有些像陈旧的血迹。
“这些东西，是我一位故人所留下。”魈说。
空迟疑片刻：“是其他夜叉们？”
“不是。”
“那……”
“我或许未曾告诉过你。”魈握紧那块白布，起身回眸：“在我的记忆里，有一位很重要的故人，我曾经忘记过，这段时日又寻回了些记忆。”
空静止两秒，挤出个笑：“那他还好吗？”
“我不知道。”魈直视空：“至少现在，我甚至还未记起他的模样。”
[……宿主。]系统欲言又止。
空大概已经猜到了，他下意识想要躲开魈的目光，却在下一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挟住身子，他瞳孔猛缩，垂首一看，腰上缠住了巨大的蠕动藤蔓。
空本能的要发出攻击，被往后拖拽的间隙发现魈已经抽出武器朝他冲了过来，只是那妖邪之物并没被斩烂，而是在两人快要接近时，一同被螺旋卷走了。
再睁开眼时，周围是被冰渣粘住的古堡，空与魈一同站在古堡最外围的长廊上，往长廊下方望去是万丈深渊，往上是极夜深空，这种感觉空再熟悉不过。
“是秘境。”他转身，眸子肃色：“我们误入未知秘境了。”
魈双手垂着，他嗯了一声：“抱歉，如果我没带你来洞窟的话……”
“……”空再也忍不住，他仰头苦恼的啊了一声，随后又收住情绪，一张脸都拧紧了，后槽牙咬得死死：“魈你这是今天第几次给我道歉了？能不能别总是这样……”
他双手环住，又松开，耸肩叹气，见魈呆滞又疑惑，那唇线都抿直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泄气似的揉乱了头发，一股脑把人抱住，狠咬一口魈的脖子。
“嘶……”
听见对方吃痛的声音，空松了口，去没松开，闷着声音：“我今天很不爽快，真的！”
“……嗯。”
只嗯了一声，并没问他为什么，空鼓气，只好接着说：“魈，你对我好客气啊，我明明觉得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你好像总在和我保持距离。”
“嗯。”
“你还嗯？今天打龙蜥迟钝是我的错，为了证明我对你的业障有用处，我就是想让你来救我，你后来说你需要安静，我很担心你，你不告诉我原因，我便不问了。”空双手狠劲扒拉两下魈：“后来你又总是和我说抱歉，我怎么你了，你就不能稍微和我说说吗？”
“……”魈埋下头，下巴抵住空的肩膀：“嗯。”
“还嗯！！”空按住对方肩膀撑起头，他和魈面对面，只有毫米距离，差点就要触碰到对方的鼻尖：“我也是有脾气的！”
“那让你再咬一口，你会解气吗？”魈问他，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
“我——”空猛地僵住，咬牙切齿：“你咬我一口我咬回来，已经扯平了！现在我要和你约法三章，不然我还不解气！”
“嗯。”
“第一，不能总和我道歉，第二，我们是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你别总对我客客气气，第三……”空掰手指：“……第三，等我想好了再说！”
“好。”
魈的话不多，但这句承诺已经足够了，空松开对方，站直，长久之后呼出口气：“轻松多了……”
“魈啊，你是不是挺惊讶。”他苦笑，又慢吞吞的弯起嘴角：“其实我这个人有时候挺横的，对你我还从没失控过情绪。”
魈看着头发散乱了些的空，他睫毛并不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将对方散慢的笑收入双眼，这确实是他没见过的样子，不过他并不讨厌。
“那么现在，我们还是先找秘境的出口吧。”空顺手整理头发，侧身面对长廊深处的古堡大门，边将发绳解开边说：“对于秘境，我还是有点经验，应该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他整理头发的间隙将长辫子散开了，松开的长发自然披落下来，一些发丝搭在肩膀上，随着不易察觉的风轻扬，几乎整个人都被包裹在暖色中。
魈怔神的定住双眼，他睫毛轻颤，唇线下压。
“我是第一次见你散发。”
“嗯？”空一把握住头发绕致胸前，用另只手熟练的顺顺发丝，再开始编辫子：“我很少散发，头发乱了会散开整理。”
“……”魈没移开目光，神色收敛些，声音不高：“散发很好看。”
“是吗？”空听见了，笑着应声：“那有空再散给魈看，现在方便为主要，我们先找秘境出口。”
两人做好准备来到古堡大门前，研究许久却如何也打不开这扇巨大的门，空拧眉托腮，他把周围搜查了个遍也没查出来什么，才开始便僵死在这里，局势不太妙。
[宿主，容1028提醒你，你除了锦囊，还有另一个道具搁角落吃灰呢。]
空顿时惊觉：[那什么探测器？]
[叫系统导向功能。]1028贴心的纠正他。
空谢过1028，随后启用系统导向功能，不料系统顿时发来警告。
[当前不在任务中，请到主脑接取任务。]
空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呃……]1028顿了顿，半晌没作声，直到空瞧见去上方调查的魈要回来时，他脑子里突然传来的系统音让他惊吓一跳。
[‘夜叉该何去何从’第一章 第二幕：记忆再生成任务已完成。]
[宿主获得奖励20000系统货币，达成成就：咬你一口怎么了，奖励货币1000，达成角色互动成就，奖励货币500，完成5位角色互动成就将会奖励货币1000，请宿主再接再厉。]
[系统检测到宿主赊账金额为18567，已自动扣款，当前无赊账，恭喜宿主。]
[已为宿主接取新任务——]
[已解锁‘夜叉该何去何从’第二章 第一幕：记忆探寻，请宿主根据系统导向查询下一步。]
[已解锁‘夜叉该何去何从’第二章 第二幕：极昼与极夜，请宿主先完成未达成任务：记忆探寻。]
“……”空神色凝重，他淡定自若的应对着已经回来的魈，随即启动系统导向功能，发现自己身处第二章 第二幕的任务中，却还没完成第一幕的任务。
[1028，为什么？]
[……宿主，1028对不起你。]系统心虚到声音小了不少：[系统报修后，我忘记功能改了，得自己去接取任务……]
[……]空无语凝噎，只得再去看系统导向功能，发现那边的提示是……
[千年前。]
这回就只有三个字了，还没有箭头提示。
[依照1028的经验，应该是需要再用锦囊回千年前。]1028抓住机会弥补：[宿主，第二章 第一幕是记忆探寻，探寻在某种意义上极有可能是要达到某个指标，1028认为，可能是你穿越的次数还没足够，所以我们再穿回去一趟试试？]
[……]空抬头看秘境的极夜，倏然叹气：[你最好说的有道理。]
1028战战兢兢：[……相信1028呀宿主。]
“上面没有线索。”魈在看空：“你觉得下一步该如何做？”
空回神，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万能背包拿出来放地上：“下一步扎营！”
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