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散兵: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换了一具躯壳,那自己是否还是从前的自己,换句话来说,我在思考,到底什么才是人的代表。

  是腐朽的躯壳、跳动的心脏,还是我正在用以思考的灵魂。

  在重新获得躯壳之后,我发动了对多托雷的最后一击,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风刃在我手中凝结的质感,似乎一下就能砍断多托雷脆弱的脖颈。

  多托雷睁大的双眼中,我看到他的不可置信。

  他的身体扭成不可思议的状态,像是蒙德饭馆里的早点麻花,脖颈险之又险地避过风刃,他捂住脖子,血液从他的手指缝里一点点渗透出来。

  血沫喷涌,堵塞了他的喉咙,这让他说话的时候,鼻子和整个口腔都向外喷着血液。

  我又补了一刀,多托雷才算死透。

  当我出去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我猜测你可能是怕别人发现他和这件事有关联,于是我开始了在至冬国内的逃窜。

  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多托雷死了,却没有一个人为他出头,好像这个人死了,就真正的如同泡沫一般飘散了。

  我在至冬国躲了差不多一个月,直到这件事真的尘埃落定了,才钻进商队的货车。

  他们白天赶路,我就在颠簸的车厢里休息,他们晚上休息,我就从车厢中钻出来为他们守夜。

  商队从须弥一路走到璃月,我才知道原来璃月已经变了许多,岩王帝君退出了历史的舞台,现在登台唱戏的是璃月的七星。

  但我总觉得岩王帝君还没死,甚至就在璃月之中,但我没有证据。

  在璃月停了一段时间,我看到大街小巷都张贴着悬赏和寻人启事,有的是愚人众发布的,有的则是晨曦酒庄发布的。

  我揭下了晨曦酒庄的寻人启事,从璃月赶往蒙德。

  当我回到蒙德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死的并不是多托雷的本体,直到你来信告诉我,皮耶罗从中斡旋的事情,我才知道为什么多托雷明明睚眦必报,却在这次放过了我。

  总之,我决定好好生活,不会再回到至冬国了。

  再过了几周,迪卢克那边传来了你去往须弥的消息,他很担心地看着我,我瞧着他这副样子,有点想笑。

  迪卢克同我说,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也并没有闲着,在晨曦酒庄打理了事务,查尔斯和埃泽都很高兴,我说呢,怎么我一回来,两个人苦大仇深的,像是我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对了,阿贝多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也从远方赶了回来,听说我多次拜访,特意找人下了拜帖,说是改日上门同我仔细商讨。

  听说多托雷独自完成了换心实验,阿贝多还有些可惜,他想要那些数据,我觉得这大概就是学术分子的共通之处吧,都很狂热。

  送走阿贝多之后,迪卢克一直很警惕,且严防死守,直到我告诉他,我的身体已经不再能支撑第二次换心,也不会让别人帮我换心后,迪卢克才略微放心了一些。

  再写下去,就要写到第二年的葡萄丰收之时了,想来你也并不爱看,但因为这张纸已经开了个头,所以我必须硬着头皮写下去。

  对了,我想再跟你说一下关于我的躯壳的事情,皮耶罗将一些都告诉我了,当年,皮耶罗的好友从坎瑞亚的灾祸中脱身出来之后,就带着我一路逃窜,他说他的旧友确实有些贪财的小毛病,也许是病故,也许死于战火,总之在最年轻的时候,将这颗最茁壮的心脏赐予了我。

  他这算是爱屋及乌。

  让我想想,再写些什么呢。

  对了,晨曦酒庄近日研发了一批很可口的葡萄酒,还有蒲公英酒,度数不高,不会醉人,你别忘了同须弥那边说和说和,让大家都尝尝,我不能去须弥了,这段时间要呆在蒙德照顾酒庄生意,到时候会让埃泽同你交接。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抽成。

  另外,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感觉回信都慢了很多,迪卢克在喊我了,我先不写了。

  致法瑞尔: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多嘴多舌,一封短短的信件写得罗里吧嗦,全是废话,让人难以辨认。我回信慢是因为信使脚程太慢,兴许还有我课业繁忙的原因。

  晨曦酒庄不研究酒业风向,反而在这里打听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真是可笑。另外,迪卢克打听的不错,我留在了须弥,算是为过去的我赎罪。

  再说回来,这段时间一直在教令院的安排下学习,纳西妲给我报了个补习班,我现在真是疲于应对,如果有机会,我是说有机会,你可以来须弥同我一起,毕竟我瞧着你好像也没怎么上过学,平日里粗鄙不堪,上上学也好。

  好了,我懒得写了,你最好快些回信。

  致散兵:

  你的信我看到了,你还是好好学习吧,争取早日改造完毕,从教令院中放出来,听说你们举办了个学院活动,你还当上了学员代表,真是可喜可贺,只是不能亲临现场,感觉很可惜。

  埃泽已经动身去须弥了,到时候会让他联系你,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

  速回信。

  致法瑞尔:

  你安排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没想到晨曦酒庄的酒这么受欢迎,还真是令我诧异。学院代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帮纳西妲一个忙罢了。

  荧来了这边,我想你应该认识,到时候帮你问好。

  致散兵:

  这边一切安好,多谢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