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欢?”
不易察觉的小心,黑纱之下,头颅微动。
神夜眨了下眼,眼角弯弯,“当然啦,焰火这么好看,我很喜欢!”
黑纱之人抿唇,似是有话想说,但再三犹豫,保持沉默。
神夜看不清他面上表情,略作思考,注意稍转,瞥到自己手上还没被取走的面具,
开玩笑般,神夜问他,“面具你不要的话那我就要丢掉咯?”
“不!”那人急急出声,当即伸出手去接到神夜手中的天狗面具。
神夜手腕轻轻晃了下,他竟直直握住神夜的腕部。
冰冷手指攥住温暖手腕,洇起一点红印。
“诶!”
神夜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黑纱下的人偶一顿,极快道了声‘抱歉’。
尾指在柔软的手掌上扫过,勾着面具细绳回到黑纱之下。
“……多谢。”
道谢声也说得很轻很快,极不适应。
神夜轻轻眯起眼,小小的坏心眼在心底打着转儿。
小紫毛走出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有些过于近了,神夜自来熟地踮起脚一拍肩。
他絮絮叨叨,“既然你收了我的东西,那我们可就是朋友了哦!”
“……朋友?”人偶重复着这两个字,黑纱之下,微妙挑眉。
“哼哼,没错,就是朋友!”神夜洋洋得意,仗着对面收下了他的‘贿赂’,稍稍放开一些。
“朋友之间是不该有隐瞒的,所以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先入为主,神夜遵循着脑中的那些故事绘本上所描述的‘挚友相遇’场面,自信满满。
“我叫神夜,夜空的夜!”
黑纱之下,人偶声音奇怪,将他的话又念了一遍,“……神夜。”
神夜点头,手指点着夜空,“没错没错,是不是很好记,想不起来的话晚上抬头看看天空就知道啦!”
小紫毛单手插腰,有些自恋,“又好听又好记,我好喜欢我的名字的!”
不知为何,神夜总觉得对面之人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表情变换,但看不明确。
“那你还记得……是谁给你取的这个名字吗?”
强压心底躁动,人偶尽力维持声音正常,视线紧紧盯着面前的长发少年,迫切地想得到一个来自于他的答案。
神夜微愣。
最后一记焰火于夜空绽放,尾迹消散在空中,缓缓落幕,唯余寂寥。
神夜瞳孔微颤,内里,明明灭灭的深绿火焰影子浮动,他嘴唇微张,面上划过一丝犹疑的不解。
“名字……不就是名字吗?”
人偶攥紧垂在身侧的手掌,苍白手指掐入掌腹。
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人偶定眼一看,不知何时,神夜已然凑得极近,面上挂着明显的担忧,“没事吗,你怎么突然很难过的样子?”
人偶喉咙发干,“我在难过?”
神夜重重一点头,迟疑了下,“是我刚刚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人偶回答很快,顿了一下,“与你无关。”
神夜呆呆睁着眼。
条件反射,人偶知晓自己再度说错话,他迅速改口,“我的意思,不是你的错。”
他有些生疏地探出手,动作凝涩,触摸着神夜发顶,垂下眼,轻声辩解,
“是我自己,困囿于过往。”
神夜有些无措,握着抚摸自己发顶的手掌,小心地用头碰了碰。
人偶一顿,心口揪紧般生疼。
神夜总是会无意识地安抚他,很久以前,还是一只史莱姆时,就是如此。
“那、那……我请你吃东西好不好?”
余光一瞥,神夜瞥见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祭典摊贩,热闹又吵嚷。
等不及回答,神夜直接伸出手隔着黑纱握着里面那人垂在身侧的手掌,头也不回拽着他走向前去,
“你放心,我有好多摩拉的,你喜欢什么我都买给你!”
先前还任由他握着的冰冷手掌突然握紧,力道很重,神夜疑惑,刚要转头。
黑纱身影却已跨出一步,与他并肩,平静开口,“不用。”
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冷淡孑孓。
但神夜还是窥到了那么一点点冰雪消融的迹象。
比如那人紧紧握不放的手掌,牢牢将他攥住。
比如黑纱被他随意拨开,深紫眼瞳与下颌轮廓在神夜眼前一闪而过,而后立即就被天狗面具遮盖得严严实实,一丝不剩。
神夜也说不清自己心底的那点遗憾从何而来。
天狗面具将周围环境扫视,尤其是拥挤堵塞的人群,他轻蔑地嗤了声,慢条斯理开腔,“这里还没什么可以值得我去喜欢。”
又来了,神夜忍住吐槽的冲动。
“不过……”天狗面具下的人偶话语一转,余光瞥着旁边的神夜表情,轻啧一声,并未言明,换了个话题继续开口。
“你的摩拉还是自己收好吧,用不着你来哄我。”
神夜哼了声,不与他置气。
天狗面具直直拽着他走向祭典市集,“社奉行的那些人看来也越来越不中用了。”
面具之下,紫发人偶轻蔑勾唇,“无聊的家伙们果然什么都做不成。”
微侧首,透过面具的深紫眼眸紧紧锁定一脸茫然的神夜,“……罢了,你也不需要懂那些。”
神夜脑子好不容易转过弯,大概知晓面前这人是在讽刺社奉行将他弄丢一事。
天生纯善,小紫毛鼓起勇气要替社奉行找补些许,比如其实也是有那么些可取之处在的,比如、比如……
人偶视线一扫,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悦抿唇,声音愈发冷淡,“你也不必替他们说什么好话,顾好自己就是。”
“这群人加起来,也抵不上你一点,不必再提。”
神夜睁大眼睛,隐约感觉到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容不得他多思,天狗面具下的人就看似极猛实则动作十分轻柔地将他一牵,“你不是从未离开过神社,此次祭典,有什么想要的就都去拿吧,不必替我省心。”
神夜冒出疑惑,迟疑道,“可是、可是不是我来……”
“我愿意如此。”
天狗面具眼尾一压,神夜直觉感受到一点危险气息。
“难道……你不愿意?”
小紫毛求生欲爆发,“——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
不用二度催促,神夜自发冲进祭典摊位。
脚步微顿,神夜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那个,多谢你……”
“不必道谢。”
天狗面具下的紫发人偶几步跟上,“倒不如说,我还有句话要你转述。”
“诶?”神夜微微歪头。
紫发人偶语气满是讥讽,“就转告社奉行的那群无用的家伙们,好好清理自家门户,可别什么臭鱼烂虾都争先恐后去豢养,免得哪日自家后院失火,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竖子尔敢!!”
社奉行管理者面目狰狞,整张面孔因充血涨得通红,嘴唇颤抖,显然是被气急,怒火攻心。
直面这张纵横老脸的神夜举起袖子擦了擦脸,不着痕迹向后坐了些。
“既然话已传到,人也找回,夜已深,我们就先离去,毕竟明日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理呢。”
以袖掩唇,笑意稍敛的八重神子拎起团成紫团子的神夜,成功将他解救出来。
对着神夜敢表达怒火的社奉行管理人在面对八重神子时不得不收敛些许,他抚平胸膛愤懑,强忍怒气开口,“也好,八重大人请慢走,社奉行之事日后必定会给鸣神大社一个交代!”
门外,戴狐狸面具的巫女们捧灯引路,一路照亮,神夜跟在八重神子身侧离开议事厅。
回头望去,议事厅仍灯火通明,并有人新剪了烛芯,看上去,今夜社奉行是要彻夜不眠。
鬼童丸立于树下阴影,忽然叫了声神夜。
着白衣绯袴的长发少年于灯笼团光中眼角带笑回首望来。
鬼童丸竟直接将那一扎糖苹果朝他扔去,神夜手忙脚乱险险接住没误伤他人。
有些生气,神夜嘀咕抱怨,“……这么突然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万一砸到人怎么办,就算砸不到人,万一摔坏了怎么办,粗鲁!”
顺风站在阴影下的鬼童丸听得一清二楚,“……啰嗦。”
他抱臂看向旁侧在等他说完话的八重神子,微颔首表恭敬。
“你回去后替我带句话。”鬼童丸转向神夜,冷冷开口。
神夜一眨眼,很快想到,“狐千代?”
“嗯。”鬼童丸从袖中抽出信封,同样扔给神夜。
看着长发少年扑腾两下才接住,嗤了声,随意开口,“就告诉她,稻妻已全部察探结束,答案都在其上。”
神夜等了等,没等到下文。
他快快地看了眼不急不慌的八重神子,小声催促道,“还有其他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鬼童丸不再停留,转身融入阴影,只有声音浅淡,飘散空气中。
“你该走了。”
“喂!”
神夜还要开口追问,但眼前哪还有鬼童丸身影。
捏着手中信封,神夜满脸疑惑,求助望向旁侧似是若有所思的八重神子,
“八重八重,这个……”
狐狸巫女眼睛微弯,“回去转交给狐千代自然就能知晓了,走吧,小家伙,我们在这停留得够久了。”
神夜一顿,突然明晰自己一直以来察觉到的细微不对。
“我们……现在就走吗?”
八重神子挑眉,小紫毛犹犹豫豫,面上夹杂着含混的迟疑与不舍。
哦?
“看来小家伙完全被这山下的祭典蛊惑双眼了呢,竟然都不想回到神社中去,远在神社中的巫女们要是知晓了一定会伤心地大哭一场吧~”
狐狸巫女语气夸张,瞥着皱起眉头的神夜继续加量,“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小家伙你实在割舍不下,那我就只能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似真似假擦拭眼角,再去一看,不出所料,好骗的神夜果然上当。
“我……我才没有!”
涨红面颊,神夜努力解释,扛着糖苹果扎子,反驳话语到了嘴边却又堵住。
还没有与新认识的朋友道别,就这么突然离开。
一定会伤心的……
还没死心的神夜期冀发问,“真的、真的今晚就要离开吗?”
粉发狐狸巫女残酷打破他最后一丝妄想,“是的,我们现在就走。”
表情恹恹,神夜失去力气般沮丧开口,“……好吧。”
狐狸巫女抿笑,慢悠悠领路向前,队伍随之变化,打着灯笼的巫女们两两成对,神夜被夹在正中。
他扛着一大串糖苹果在其中有些格格不入,但此刻深夜,无人在意。
木屐落地的声音清脆响起,队伍蜿蜒,一路点亮灯光。
神夜跟在八重神子身侧,慢慢回头,小心而珍惜地将稻妻城中的夜景收入眼底。
即使此刻夜色已晚,大多地域景象都不可见,他仍旧珍惜地看着。
夜风卷着城中樱花拂过发梢,闷声在走的神夜似是有所察觉,微微侧身,向后望去。
空无一人。
熟悉的昏暗巷口,伸手不见五指。
虽然仅是一场匆匆相遇,但他还没有和那个人道别。
连名字都不知晓的……朋友。
不知八重神子用了什么法子,总之第二日白日,一行人就已到达影向山。
鸣神大社早已派巫女下来接应,队伍前列,绿发巫女遥遥可见。
神夜跟在八重神子身侧,像个包装好的伴手礼被粉发巫女转交给绿发巫女。
丝毫不察、没心没肺的神夜乐颠颠咔咔跑到绿发巫女面前大肆炫耀自己在祭典上买到的狐狸面具,还有肩上扛着的一大串糖苹果,狐千代也任由他闹。
一众人一齐上到山顶神社。
进行过入社清扫仪式,神夜换上巫女们为他准备的新衣服。
不知为何,准备的衣物总是十分合身,不大不小,穿着正好。
神夜出来时,狐千代正跪坐在软垫上,与对面的八重神子轻声说些什么。
神夜一出来,清脆响亮的铃铛声先传至耳畔。
掀起眼帘,狐千代评估了下,大小正好。
站在她们面前的是个穿着纯白狩衣的俊秀少年,腰间用改制的袖括勒出弧度,下身是与先前绯袴同色的正红差袴,戴着一对金铃铛环的脚踝旁侧,长且柔顺的紫发曳地蜿蜒。
祓除仪式结束,之前刻意逗弄他让他去穿的巫女服就可以更换。
狐千代特意改成了更方便他行动的狩衣,参考了……那个人的衣式,如今神夜穿上,恍惚间,竟可见百年前的那道清瘦身影。
垂下眼,狐千代指了指桌上的那封信。
先前神夜已告知她是鬼童丸托他转交,但还有更多细节要问。
招了招手,狐千代示意神夜也来坐下。
长发少年利索走来,在小桌的空位找了个垫子坐下,信纸逆向,他眨巴眼睛。
“要我过来做什么,狐千代?”
八重神子慢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模样是不参与对话。
狐千代没问他发生了什么竟短短时间长大许多,只是指着桌上的信纸,“你在社奉行的那段时间,看顾你的那个人,叫鬼童丸的黑发男人,有与你说了些什么吗?”
神夜托腮思考,摇了摇头。
狐千代继续追问,“那他有带你去什么地方吗?”
神夜一想到这个就极为愤懑,告状般絮絮叨叨,“才没有!他好冷淡的,不让我出去,也更不愿意和我去祭典!”
越说越不满,小紫毛怒气冲冲。
绿发巫女有些无奈,“……他性格如此,并不是一日两日冷淡。”
神夜哼了一声,不愿多说。
狐千代只得暂时就罢,将信纸折回,塞入信封之中。
神夜悄悄睁开一只眼,趁机追问,“狐千代……那上面写了什么,怎么神神秘秘的。”
收回信封的手一顿,神夜疑惑抬眼,却见狐千代面色复杂,与八重神子对视。
他又去看向另一边的八重神子。
粉发巫女正悠悠哉哉握着茶杯浅抿。
看样子是不会告诉他了。
十分有自知之明的神夜大人大量,不屑与她们计较。
哼了声他自己嘀咕,“不告诉我就不告诉,下次我也不告诉你们,不就是个秘密吗,我才不稀罕嘞!”
小紫毛一边哼唧着一边从垫子上爬起来嘀嘀咕咕离开门外,还特意转头,盯着室内的粉、绿两狐狸巫女强调,
“我一点也不好奇!”
八重神子与狐千代对视,好笑之意漫上心头。
“……八重是坏狐狸,狐千代也是坏狐狸。”
絮絮叨叨的清脆少年音从鸣神大社中庭传来,有路过巫女们不约而同笑了笑,共同望向中庭那棵巨大鸣樱树。
绽满粉紫色花瓣的鸣樱树之顶,深黑树枝缠结,天然形成一个容纳空间。
身形不大的神夜娴熟钻进去,窝在空间里情绪缓缓恢复平静。
这棵树是他最好的陪伴者与倾听者,抚摸树粗糙的表皮,树也在抚摸他。
抚平泛起涟漪的胸膛,神夜静静望着海的另一端出神。
每至这时,平素聒噪吵闹的少年总会变得十分沉默,长开些许的面庞在明暗日光映照下也变得隽永深刻。
“……我遇见了一个奇怪的朋友,”长发少年喃喃,浅紫色的眼瞳亮起微弱的绿,“他很好,是个好人,还救了我。”
鸣樱树的树枝随风轻摇,粉紫色的花哗哗作响,似是在应和他的话。
“奇怪的是……我总觉得他很熟悉。”
神夜轻声将自己从未诉说与他人听的深切感受告知于树,
“似乎在很久以前,我就认识他了。”
“就好像他难过我也会难过,他伤心我也会伤心。”
眼底绿色火焰升腾,神夜毫不自知,“我希望他能一直高兴,一直开心。”
“这样的话,我……”
“神夜。”
树下,突然有人叫他。
神夜倏然醒神,眼睛一眨,恢复原状,他四周望了眼,立即翻身。
一头紫毛哗地一声倒吊在眼前,黑发巫女习惯般,后退一步微微笑道,“我刚听其他巫女们说你在这里,就来找你。”
神夜一边拍去肩上的粉紫色花瓣,一边应了声,“我在的,怎么了吗?”
黑发巫女摇了摇头,“并不是大事,最近一段时间祓除仪式已全部结束,短时间内是不缺人手,神子大人让我来告诉你,后面就去求签处吧,那里的巫女近日返乡,正缺人去。”
神夜闻声点头应道,“好,我现在就去。”
黑发巫女拦了下,悄悄递给他一卷札记,“这是上部的后续,你在那儿若是无事可做,可随意翻阅,打发时间。”
刚刚还有些恹恹的神夜立即起了精神,连声道谢,接过札记塞入怀中,小心翼翼瞥过周遭,没有狐千代的身影。
小紫毛乐颠颠挥了挥手,“——那我走啦!”
黑发巫女目送他离去,摆了摆手。
神夜在求签处安了家。
鸣神大社的求签处并不宽阔,只有两人宽,两人长,面前是个对外的桌台,安然放着一桶御神签。
桌台以内,站着神夜。
桌台下方,则是放着些解签符文与神社礼器。
神夜就将札记混入其中,百无聊赖地站在桌台后,双手撑在桌上,他开始发呆。
算上来回,这一趟下山共去了三日,容彩祭也正开三日。
如今回来,鸣神大社正好过了人潮正盛时,大家忙碌多日,也可喘口气稍稍放缓脚步。
求签处向来在清闲时是最为清闲的,只需人在那一站,就当值守了。
神夜将签筒晃了晃,摇晃半天也蹦不住一支签,他怀疑是签筒堵塞,梳理一通,再摇晃几番,还是一支签未出。
神夜生气,将签筒重重放下。
路过的成群结队的巫女见他模样,轻笑着走过。
神夜发了半天呆,手却往下摸,摸到与礼器混在一起的札记,屏住呼吸,他小心翻开一页,偷偷摸摸、十分紧张。
逐字逐句将纸上内容收入眼底,神夜呼吸渐轻,被文字带入描绘场面之中。
百年前,稻妻有一大妖,为非作歹,掀风作浪,损害生灵无数,百姓苦不堪言。
山洪飓风,天崩地裂,正值危机一瞬!
这时,一天降少年,身着五彩黄金甲,左刀枪右斧钺,打得妖怪伏地不断求饶,少年毫不手软,张口就道,
‘今日,且就看我替天行道,斩你于此!’
看至兴头,正至关键,神夜振臂一挥,
“——我替天行道!”
“哗啦”一声乱响,神夜一愣,迅速低头。
他太入迷,激动间竟直接将桌上签筒推翻,御神签撒落一地,混乱异常。
慌忙的神夜立即离开桌台,单膝跪地小心将散落的御神签一支一支拾起放入怀中。
可恶,下次一定不能如此入迷!
神夜心底泛起嘀咕,一根又一根拾起,探出手向前时却兀然发现面前投下一道阴影。
不知何时出现,或许已等待被发现,等待了许久。
神夜呆呆抬起头,
在看清来者瞬间,一道慢条斯理又隐含轻蔑的少年清音传至耳畔。
“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如此冷漠抽身离去,现在却又行如此大礼来欢迎——”
“神夜,不解释一番吗?”
作者有话要说:
神夜:来不及告别我先走
崩酱:来不及搞事我先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