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意,你是为了我才上这个节目的,对吧?并不是那些人说的,为了什么白月光,对不对?”

  歇斯底里的质问声响起,闵柔一脸倔强的看着面前冷漠得过分的女人。

  温时意,她名义上的妻子。

  与她结婚三年,两人连手都没牵过的那种名义上。

  片刻后,温时意略带讽刺的声音响起:“为了你?”

  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嘲弄之色明显,仿佛这一切都是闵柔在那作秀,而她不过是旁观者。

  闵柔难以置信的看着温时意,声音都在颤抖:“你真的是为了那个贱女人?!”

  她从床上弹起来,连鞋都顾不上穿,吼道:“我不允许你是为了她!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温时意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

  她转身往房间外走去,一句话都不肯解释。

  闵柔大怒。

  这种连话都不想和她说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

  这一刻闵柔嫉妒那个女人都快嫉妒疯了。

  她抬脚便去追温时意。

  光脚踩在地板上,一不小心踩上刚刚因为闹脾气砸碎在地上的碎玻璃和水。

  身边没有任何依靠,闵柔眼睁睁看着自己倒下。

  沉重的响声让温时意回头。

  她看见混在水里的血红色,瞳孔微缩,几步奔了回来,半跪在地上尝试着将人抱起来。

  试了两次没什么用,温时意果断叫人。

  闵柔再醒来时,依旧是在那个和温时意吵完架的房间里,一切布置都异常熟悉,仿佛时光从未变过。

  她记起来了。

  这是自己和温时意的婚房。

  那个从结婚开始到她和温时意离婚为止,都未曾迎接过新人入住的婚房。

  闵柔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所以说,她这是又回到了以前?

  闵柔苦笑着起身,同时在脑海中复盘了一下她那可以说是波澜壮阔的人生。

  为了嫁给温时意,她一个演员招来全网黑,对人家死缠烂打不说,最后还逼着家里人出手,联合温家提出协议结婚。

  演艺事业正处于上升期的温时意,就这么被摁着脑袋和她领了结婚证。

  可谓是英年早婚。

  偏偏结婚后她还不消停,处处彰显自己温夫人的身份,一旦瞧见温时意和谁走得近了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好好一个大家小姐,活得像是市井里的泼妇。

  结果即便她做到这种程度,人家温时意还是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自己。

  闵柔啧啧两声,感慨自己长得也不赖,怎么眼神瘸成这样。

  不就是个皮囊比一般人好看点的女人吗?

  等她回家继承家业,各种各样的姐姐妹妹还不是任她挑?

  非吊在温时意这一棵树上,她的脑子大概是有病。

  闵柔站直,忽略隐隐作痛的脑袋,瞥眼床头挂着的结婚照,哼笑一声,拍拍手开始找结婚协议书。

  这种塑料婚姻,还是留给温时意的白月光吧!

  她闵柔可不会巴巴的要别人吃剩下的。

  她今天就要和温时意那个狗女人离婚!

  一想到后面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闵柔就只想赶紧离婚,离开温时意这狗女人身边。

  闵柔身后,开着的房门外现出温时意的身影。

  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被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声音掩盖,温时意刚进门,脚步不由一顿。

  她脑海中莫名响起一阵吵闹的声音:

  【叮~真心话系统为您服务,正在检测宿主情况……卧槽!】

  那叫真心话的系统瞬间安静如鸡。

  温时意揉了揉因为那声音出现而头晕目眩的脑袋,眼神暗了暗。

  她脑子里是谁在说话?

  随即,那声音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糊在闵柔头上的一条条类似弹幕的东西,还是实时滚动的。

  温时意抬眸看了一眼,头更晕了。

  她收回视线,脑子里还浮现着闵柔头顶上最长也是滚得最欢快的那条弹幕: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鸟儿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大包包!我去离婚了,渣女不知道,签了字赶紧跑,唰唰唰,渣女拜拜了!】

  温时意:“……”

  她眨眼,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怎么看见了这种东西?

  温时意将手上的果盘放在一边,想了想打算和闵柔聊聊。

  这女人莫不是被自己打击到,然后疯了?

  还没开口,她和闵柔的手机一前一后的响起。

  正蹲地上翻箱倒柜的闵柔看向另一侧床头柜上的手机,同时也发现温时意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她努力站直,抬首挺胸,重重的哼了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去拿自己手机。

  温时意瞄眼她头上缠着的绷带,默不作声的出去,接通电话:“什么事?”

  电话是经纪人打来的。

  “温老师,节目组那边在催了,昨天您说闵小姐出了点事不能来,那今天能来吗?”

  温时意留意了下屋里的动静。

  闵柔欢快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嫌弃:“还录什么节目呀,姐姐要转战商场,不当小破演员了!”

  “当十八线糊咖有什么意思,当我的霸道总裁她不香嘛!”

  “华姐,你不用劝啦,我心意已决!”

  温时意当即给经纪人答复:“现在还不确定,一会给你回复。”

  经纪人顿了顿,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只是叮嘱了几句,催促她快点决定才挂掉电话。

  屋里,闵柔还在和她那边的经纪人扯皮。

  温时意站在走廊里,视线落在一楼放着的鱼缸上。

  那里边是闵柔闲来无聊在家养的几尾鱼,但自从买回来就撒手不管,喂养的工作全丢给家里的阿姨。

  此刻,那鱼在鱼缸里欢快的游着。

  四四方方的鱼缸,它们游来游去也不嫌无聊。

  莫名的,温时意联想到屋子里欢快的和经纪人拌嘴的闵柔。

  对方一个人孤单的住在这栋别墅里,执着的守着那段婚姻,是不是也像那几条鱼儿,被困在鱼缸里不得自由呢?

  温时意眼神放空。

  她又想起闵柔脑袋上滚动的那一条条弹幕了。

  结合对方和经纪人说的那些话,温时意一时间有些看不懂今天醒来的闵柔。

  揉了揉眉心,她轻叹一声,转身走进屋里。

  已经和经纪人battle完的闵柔,正往包里塞什么东西。

  不用细看,温时意就明白那是什么。

  毕竟对面心情看起来好得不得了的女人,不久前脑袋上还飘过那么一句话:

  【我去离婚了,渣女不知道,签了字赶紧跑,唰唰唰,渣女拜拜了!】

  温时意记性很好,一字不差的重新在心里默念一遍。

  觑了眼闵柔脸上毫不掺假的愉悦笑容,温时意嘴角勾了勾。

  她想,要是一心想离婚的闵柔,看到协议上的条款,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高兴。

  温时意被莫名其妙的弹幕搞得有些郁闷的心情,愉悦不少。

  她悠悠然开口:“你要干什么?”

  闵柔继续昂首挺胸,掷地有声道:“温时意,我要和你离婚!”

  她眼睛亮晶晶的,眉毛挑了起来,更添几分娇俏。

  不比温时意丑多少的一张小脸上是满脸的势在必得。

  温时意没接闵柔的话,她好心提醒道:“要不,你先看看协议?”

  闵柔低头去掏包里的东西。

  温时意满眼怜悯的看着她。

  当初为了防止自己毁约,温家和闵家长辈做主,在协议上加了一条主动提出离婚的那方,需要支付一笔和两家资产加起来差不多的违约金。

  就是这条协议,让她和闵柔的婚姻维持了三年。

  如今,还有三个月就到期。

  温时意虽然不在乎她的协议结婚对象,也不在乎她的婚姻能持续多久,但今天她突然想看看,醒来后就快乐得不得了的闵柔,看见这条协议会是什么表情。

  温时意一脸兴味的等着。

  很快,闵柔看完了结婚协议书。

  她的脸垮了下来,整个人往后仰摔倒在床上,脑袋上的伤口让她痛呼出声:“卧槽,我怎么忘了这茬!”

  一定是被温时意气到了。

  上辈子光顾着和温时意以及她那白月光斗智斗勇,以至于这最重要的一点都忘记了。

  主动提出离婚的,是要赔偿违约金的啊!

  非常离谱的是,她堂堂闵大小姐,还赔不起!

  闵柔心如死灰的看了眼温时意,摸出手机给经纪人打电话,萎靡道:“华姐,那节目什么时候开始,我去!”

  温时意没管躺床上对着经纪人呼天抢地的闵柔,心情颇好的走了出去。

  原来看人吃瘪,这么有趣。

  她拨通经纪人的电话,向来淡漠的声音里含了一丝笑意:“节目几点开始?”

  经纪人关雎立马报上时间:“上午十点开始录制,我们需要早点过去,八点半温老师赶得过来吗?”

  温时意:“没问题。”

  关雎立马着手安排,临挂电话前她多嘴问了一句:“这次温老师还是一个人来吗?”

  温时意声音冷了下来:“嗯。”

  关雎便明白了。

  温老师一如既往的不愿和闵小姐同框出镜。

  挂掉电话,温时意看了眼被带上的房间门,打算回趟公寓。

  她很少来这里,便是有自己的房间,每天阿姨也会打扫,温时意还是不习惯在陌生的地方换衣服。

  现在才七点,赶去节目组来得及。

  至于闵柔来不来得及,压根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房间里。

  和经纪人解释了一通自己之前说的豪言壮语都是放屁的闵柔,疲惫的瘫倒在柔软大床上。

  她头顶,挂着她和温时意的结婚照。

  从这个角度看,照片里的两人姿色各异,一清冷一娇俏,穿着洁白的婚纱,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尤其是温时意,不苟言笑,眼神淡漠,配上那张脸,真真一谪仙。

  闵柔眼珠子转了转,重重哼了声。

  是谪仙又怎么样!

  她现在不稀罕了!

  搞谪仙哪有搞钱香,有了大把的钱,什么样的仙女找不到啊!

  想到那天价违约金,闵柔狠狠拍了拍大床,从床上弹起来去换衣服。

  从今天起,她闵柔要撕掉脑门上贴了小半辈子的恋爱脑标签。

  她要奋发图强,早日当上钮钴禄·闵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