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岁和没想到她是问这个, 原本松懈的表情变成呆滞:“什么?”
纪明陶皱了皱眉,看着她的表情分析着她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记得十年前的事情了。”傅岁和抬眼看她,语气坦然。
二人视线对上, 车内的气氛一下就冷了下去。
“十年前, 你傅家里有人撞了纪家的车。”纪明陶盯着她, 语气冷冷:“来的人目的明确, 只伤了纪禾颂。”
纪明陶盯着傅岁和的脸,似乎打算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不对劲出来。
可惜,并没有。
傅岁和越听越困惑, 她跟神女做完交换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是在病房里了。
主治医生对傅雷武说她伤了脑袋可能会有失忆的风险, 所以傅岁和也顺理成章就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神女本身就没有告诉傅岁和原主的记忆, 失忆是个好理由。
初来人类世界的狐狸对人类世界里的复杂感情捉摸不透, 而傅家又是龙潭虎穴,傅岁和在傅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傅雷武把她当商品当花瓶,从来不会和她讲傅家的事情,也不允许傅岁和学习念书, 只是请了舞蹈老师跟乐理老师来教她。
所以纪明陶提到的十年前的傅家的事情, 傅岁和并不知情。
或许是她的懵懂太过于真诚, 又或许是她的沉默耗尽了纪明陶的耐心。
最终傅岁和被礼貌地又请下了车。
只是回的不是纪宴晚的小区,而是将人放在了傅家门口。
看着远去的车尾,傅岁和沉眸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最终抬脚走进了傅家。
傅雷武被扣在警局, 苏哈眼巴巴地等在警局里, 不论怎么劝都不肯走。
保安见傅岁和回来, 没有再出手阻拦。
印象里傅家有一个神秘阁楼, 傅岁和凭借着记忆推开了门。
……
……
纪宴晚磨磨蹭蹭地站在门口,始终没法子推开眼前的门。
她右手被包成粽子, 左手举起又放下根本迈不出这第一步。
殊不知她的举动都落在了纪禾颂眼里。
咔哒——
纪宴晚始终没办法推开的那扇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坐在轮椅上的人笑眼盈盈,轻声唤道:“晚晚。”
距离出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纪禾颂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眉是远山眉眼是清泉眼,一笑眉眼间生出花。
纪宴晚看着她的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已经恢复完全了的纪禾颂依旧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的人可是却早早等在了门口,就是专程来迎接自己的。
明明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可是在此刻纪宴晚心底还是生出丝丝暖意。
“姐姐。”纪宴晚轻轻叫了一声,走近几步弯腰将人给搂在了怀里。
姐妹俩人在门口拥抱着彼此,纪禾颂轻轻拍着怀里人的背安抚道:“受委屈了我的晚晚。”
“这次回来了就什么都不要管了,姐姐帮你解决。”
纪禾颂语气轻柔,没有半分不耐烦的意思,一如从前一样,这次的事情纪禾颂已经准备好帮纪宴晚解决了。
纪宴晚有些难过,面对纪禾颂的心疼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种有人帮忙处理事情的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纪宴晚长到二十三岁,从小到大所有的决定都是自己做的。
父母的一句你自己为自己负责任就轻易将重担丢在了纪宴晚身上。
同学们羡慕她自由,可以自己选择念什么专业自己选择读什么高中,可是只有纪宴晚知道,所有的选择后面需要背负的代价,都只能她自己承受。
而她的父母只是起到了一个监督的作用,纪宴晚成材,别人会夸父母教导好。纪宴晚若不成,别人也只会说她自己不争气。
像这样闯了祸甩手不管的待遇,是之前的纪宴晚想都不敢想的。
一直独自淋雨的小孩头顶上突然多出个一把伞,两个姐姐会在风浪来临前将她稳稳护在了身后。
“怎么了晚晚。”纪禾颂的指尖温热,指腹替她擦去眼泪:“是不是太委屈了?乖啦乖啦,不哭了不哭了,有姐姐在呢。”
“你二姐会帮你解决的。”纪禾颂心疼的哄着,“要不姐姐帮你订两张票,你带好朋友出去转转?”
纪宴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眼泪已经淌了满脸,她的声音低哑:“不想出去,想陪着姐姐。”
“好好好陪着姐姐。”纪禾颂柔声哄着,手背轻拍着。
纪宴晚好不容易止住泪,抽抽噎噎地松开了纪禾颂。
原本就没有吃早饭,不知道是因为大哭还是别的太伤心,这会竟然有些晕乎。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纪禾颂就像完全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轻轻拉了拉纪宴晚的手说:“吃点东西睡一觉好么?”
这一桌子吃的比昨天孟家峪准备的还要夸张,只是比昨天要精简一些。
因为桌上完全都是按照纪宴晚喜欢的口味准备的。
“这是糖醋小排。”纪禾颂将餐盘往前递了递:“阿姨说你最近吃这个比较多,姐姐就让她专门过来做的。”
纪宴晚看着菜有些愣神。
“怎么最近爱吃甜口的菜了?这可不像你。”纪禾颂将锅包肉也往前挪了挪:“尝尝看这个喜不喜欢?”
纪宴晚抿了抿唇,心里有些难过,喜欢吃糖醋小排和锅包肉的并不是纪禾颂原本的妹妹,而是冒牌货的自己。
刚刚感受到的温暖突然让纪宴晚有些难过,她说拥有的友情也好亲情也罢,都不过是偷来的另一个人的。
一想到这里,纪宴晚心脏就有些闷闷的疼。
将她表情不对,纪禾颂紧张道:“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纪宴晚摇了摇头,强撑起笑意道:“没事的姐姐。”
“是不是因为觉得给姐姐惹祸了所以不高兴?”纪禾颂浅浅一笑安抚道:“没关系的晚晚,在姐姐住院的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在管着纪家,姐姐对你的成长很惊讶,也很骄傲。”
纪宴晚看着她温柔的眼,忍不住就想沦陷,她轻声问:“如果我不是我,姐姐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会啊。”纪禾颂被逗笑,语气轻轻:“不管是什么样的你,都是我的妹妹纪宴晚呀,姐姐都会对你好的。”
“可是姐姐,如果纪宴晚不是纪宴晚呢?”纪宴晚忍不住追问:“如果纪宴晚是另一个纪宴晚,姐姐知道以后还会像对纪宴晚一样对待纪宴晚吗?”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紧张,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不符合逻辑。
纪宴晚眼巴巴的等待着纪禾颂的回复,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等待这个回答。
纪禾颂被她的问题绕晕,她想回答纪宴晚不会不是纪宴晚的,可是面对那双亮盈盈的灰眸里的渴望,纪禾颂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当然会。”纪禾颂语气依旧温柔:“不论你是哪一个纪宴晚,是什么样子的纪宴晚,你都是姐姐最喜欢的纪宴晚。”
“所以姐姐对你,不会改变。”
纪宴晚撇了撇嘴,眼泪有些不自觉地涌上来。
“好啦,吃饭吧。”纪禾颂语气依旧温柔:“吃完好好睡一觉,一切都结束了。”
纪家姐妹俩住的地方也是独栋别墅,比纪宴晚的那栋要多两层。
卧室在五楼,纪宴晚吃饱后坐电梯上去,看着独属于她自己的那间房间的时候,有些没由来的感慨。
原主所拥有的爱是纪宴晚做梦都不敢奢求的。
五楼卧室临窗,纪宴晚的房间坐北朝南,穿堂风过时,窗外的树影婆娑,绿叶缝隙里溢出来的午后阳光确实让人有了困意。
纪宴晚将自己放空,成大字仰面躺倒下去。
从窗外渗透进来阳光像轻盈的海浪,纪宴晚渐渐合上眼眸睡了过去。
房间里静悄悄,床上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原本敞开的窗户被更加推开了几分,一只雪白的身影从窗外跳了进来。
一只雪白的狐狸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像是巡查领地一半看着睡在床上的人。
纪宴晚睡得很沉,丝毫没有注意到轻盈的脚步声。
从窗外跳进来的狐狸落到地面上,变成人形。
傅岁和看着静静睡着的人,视线落在她包裹起来的手腕上,一圈一圈的白色纱布碍眼的厉害。
看着眼前人安静的睡颜,傅岁和有些不爽。
就这么迫不及待离开自己吗?宁愿把自己搞得一身伤,也要逃离嘛?
傅岁和越想越觉得闷得慌,原本想轻手轻脚地凑过去,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摇身一变成了狐狸模样,轻轻靠了过去。
狐狸体型娇小,轻轻靠在了睡着的人身旁,淡粉色的爪子轻轻落在纪宴晚手上的手腕上,毛茸茸的尾巴似抚慰,似有若无地轻蹭着。
睡着的人并没有感觉,这轻浅的触碰像窗外的阳光一般落下。
毛茸茸的雪白长尾轻轻触着伤口,见睡着的人并没有反应,狐狸尾巴变本加厉地往上挪了挪。
轻轻柔柔的尾巴尖蹭着纪宴晚的脸颊,若有似无的触碰像挠痒痒一般。
睡着的人皱了皱眉,以为是蚊虫,抬手挥了挥。
雪白尾巴吓得不敢动,轻轻落在脸颊上不敢再放肆,狐狸轻手轻脚地上前两步,蜷缩成一团窝在了纪宴晚身侧。
傅岁和说不出来自己做这些的原因,原本想对质一番的怒气在看着纪宴晚的睡颜后消失,睡着的人似乎并不安慰,眉头紧紧皱在一处,轻柔的狐狸尾巴尝试驱散眉间的郁结。
可是尝试无果。
小狐狸只好缩成一团,蜷缩在纪宴晚身侧。
午后阳光正好,睡在床上的一人一狐慢慢靠近。
最终拥在了一块儿。
睡着的纪宴晚并不知道身侧有只狐狸守着自己。
不知道是因为阳光过于舒适,还是因为床太软,一向认床的纪宴晚难得睡了个好觉。
………
………
一觉睡到下午,纪宴晚悠悠转醒。
她茫然地睁开眼,四周陌生的环境还是让她有些愣神。
缓了好一会儿,纪宴晚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里是纪禾颂家里。
等她坐直揉了把头发,视线落在发尾上有些微怔。
一撮银白色的长毛在她的黑发上格外明显。
这撮银白色的长毛唤起了纪宴晚的记忆,她想起很早很早以前的时候,也见过这一两撮银白色长毛。
这次她没有再将其当成猫毛,她很确信傅岁和来过。
可是只留下这两撮长毛并不是傅岁和的作风。
如果傅岁和真的来过,她会怎么样呢?
会揪着自己的衣领子大哭一场,会破口大骂痛斥自己负心,还是会将自己给强行带回去下蛊关起来?
这些有可能的结果在脑子里一一上演,傅岁和却做了最不可能的那个。
她似乎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自己,仅此而已,再没有别的出格的行为了。
“晚晚?”
纪宴晚还在愣神时,房间门被人给轻轻敲开了。
纪禾颂一脸温柔道:“二姐回来了,快起来收拾收拾,她带你出去。”
没有犹豫的纪宴晚立马应下,起身爬了起来。
……
……
原本以为纪明陶是要找自己算账,可是刚下楼并没有看见纪明陶,而是造型师。
纪宴晚被稀里糊涂地抓去做造型,等一切收拾完后出门,纪明陶在车里等着她。
“姐姐说你不开心?”纪明陶的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语气淡淡:“姐让我带你出出气。”
纪宴晚一脸懵的跟着纪明陶出发。
车停在酒店门口,是一场竞标会。
这是纪宴晚在教材里看过的,俗称为商战。
这种竞标会,表面上借着聚餐来联络行业感情,实际上就是几个公司联手吞并比自家小的,通过竞标来到蚕食他人壮大自己。
而出席的人并不只有纪家。
早已经落座了的傅云开正看着自家公司的报价,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动几声,上面全是公司的事情。
傅雷武这次入狱并不是偶然,上面的关系透露出有几封举报信都是实名,桩桩件件都能至傅家于不之地。
这次傅雷武入狱,公司情况急转直下,原本还只是私底下勾结的亲戚们这下直接挪到明面上,接二连三的退股和撤资,不仅要股资还要本金,十年前的五万现在狮子大开口要到了五百万,原本,还外欠了一大笔违约金...
傅云开握住自己的筹码,有限的钱要发挥到最大限度。
bang地一声,木锤落下,竞标开始了。
主理人举着小木锤子,语调平静,像机器人,“83号公司,市场报价四千五百万。”
宴会厅正中间是一块巨大的LED屏,纪宴晚在上面看见了83号公司的管理者,是两个年过半百的优雅女士,也强大的alpha和Omega结合。alpha打着领结,白色衬衣上暗红色领结,低调又内敛。
傅云开直觉她肯定有后招,默默把原先预备竞标的蓝牌放了下去。
面对第一个被念到的公司,现场开始有了浅浅地交谈声,其实这个报价不算低,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人举牌竞标。
纪宴晚看着自己手边的三个牌子,红黄蓝,黄牌压,蓝牌抬,红牌停。
而且这种竞标给出的只有初始报价,其余一概未知,如若盲目抬价收购,会导致被对方反吞,若报价成功,被竞公司将被吞并。
但恶意抬价或抬价后放弃竞标,将赔偿被竞标公司原价百分之十的礼金。很多人来到这里都是背水一战
现场沉默良久,LED屏开始倒计时。
一张黄牌举了起来,“四千万!”
果然是低阶段竞标,四千五百万都往下压,纪明陶打了个哈欠。
纪宴晚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竞标会,有些好奇地张望。
第一张黄牌出现,越来越多的压价声出来了,距原先的报价已经有了一千万的悬殊值了,现场依旧有议论声,认为可以继续降价。
现场竞标的人层出不穷,以压价为主但也有罕见的几个抬价的,纪宴晚看着LED屏上切到的画面,alpha温柔地抚慰着她的Omega,二人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Omega被逗得频频脸红,就好像这个被选中竞标的公司与她们无关一样。
三分钟竞标过程很快就结束了,主理人统计完票数,机械开口道:“最后报价值停在三千万,竞标者为83号,请最后确认!”
83号是一对夫妻,男alpha一脸自信,他身边的伴侣也含着笑,但下一秒笑就僵在脸上了。
“初始竞标不成立,”主理人将LED屏换成76号公司的市场报价,继续讲解道:“76号市场公开价为四千五百万,但固有不动产值五千万,公司不包含贷款额度情况下,总议价为九千五百万,83号请问是合资或是放弃?”
得不到百分之五十股份的合资都是亏本买卖,83号显然不会合资,若弃权将要赔付千万礼金,二者都是亏空。所谓背水一战,不到最后谁都不可轻视。
得到礼赔金的伴侣站起来鞠躬致谢。
纪宴晚这才发现alpha的领结颜色是Omega的裙子颜色,两人带着同样的耳饰和指环,在掌声中相拥。
纪宴晚心下了然,难怪第一个被挂出来竞拍还被压价时,alpha能够这般自信,原来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就这样坐了三分钟,白白进账一千万,真是好买卖。
场上一片哗然,主理人敲了敲木锤控住场,继续竞拍。
第二家公司并没有像第一家一样反转,当主理人敲锤定交后,胆怯的Omega直接靠在自家alpha肩头哭了起来。
这巨大两个反差让纪宴晚开始再一次正式这个规则,邀请函上提到得不过是入门规则,现场情况要凶残很多。
“77号公司,市场报价五千五百万。”主理人切换镜头,并且补充道:“大家注意,这是本场晚宴的最后一家竞标公司。”
困顿了一晚的纪明陶终于来了精神,因为硕大的LED屏上出现了傅云开的脸。
纪宴晚瞬间明了纪明陶今晚来这里的目的,也明白了为什么要带自己来了。
这就是纪禾颂让纪明陶为自己出气的方式。
纪宴晚心头一暖,有些感动。
她还没来得及听报价,放在包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纪宴晚掏出手机看,上面是微信消息。
“《暗色花》要定档了,阿晚看最近有没有时间来帮忙宣发?”
陈飞发完消息没得到回复,直接弹了个电话过来。
拍卖会场不能接电话,纪宴晚起身和纪明陶说了后,转声去了厕所。
电话挂断后又被打回去。
“喂?”陈飞熟悉的声音从听筒另一端传来:“阿晚啊?你最近忙不忙?我发你的消息你有没有看见啊?”
纪宴晚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
消息她看见了,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陈飞自己已经跟傅岁和要解除婚约了。
她没有讲话,陈飞又自顾自地说:“我们的电影已经剪辑的差不多了,你跟岁和什么时候有空要不要过来先看一下啊?”
“我这里出来了很多片段和剧照,到时候我发群里大家一起选选,官宣用那几张?”
纪宴晚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就卡在嘴边却说不出来。
“你现在是不是不太方便讲话?”陈飞后知后觉地问:“那你晚点再回给我?”
陈飞嘟囔着将手机界面给反转过来,“是通话界面啊?还是说我点到了留言箱?”
“阿晚啊,听见后记得给我回电话哈!等你的消息。”
说罢陈飞将通话给挂断。
纪宴晚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那句她不参演了的话。
这部电影的大投资商是纪家,光是前期投资就花了以亿为单位的成本。
纪宴晚不敢也不想用轻飘飘地一句话将这个成果付诸流水。
纪氏虽然有钱,但是也架不住这样挥霍。
尤其是纪明陶跟纪禾颂的好,让纪宴晚没有理由也不舍的挥霍。
她将电话挂断放回口袋,长长叹了口气。
看来见傅岁和成了她躲不开,也无法躲开的一件事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见到傅岁和会在下一刻。
厕所门拉开,傅岁和的脸出现在眼前。
与正抬头看向镜子里的纪宴晚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