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宴晚抿了抿唇, 踌躇着如何推开她。
而她身后的人似乎是被打开了泪腺,眼泪止不住地流。
夏季衣服本就穿的薄,没一会纪宴晚的衬衣就被傅岁和的眼泪给淹没了。
苍兰香顺着眼泪被激发出来, 纪宴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傅岁和还在发/情期。
原本准备推开的手转了个弯, 加了几分力气将人给掰过来面对面站着。
她看见了傅岁和的脸, 微微低着脑袋,肩膀哭得一耸一耸的。
傅岁和的眼睛和脸颊边上全是泪,贝齿咬着唇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偶尔一两声抑制不住的换气声从牙关里跑出来, 因为哭得太凶脸颊都涨红了。
纪宴晚还从未安慰过哭成这样的人, 尤其眼前人还是傅岁和。
长而上翘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唇瓣已经被咬得红了个透。
一滴紧着一滴的泪,似乎有两滴砸进了纪宴晚的心上。
原本到嘴边的狠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纪宴晚叹息一声抬起手为她擦去眼泪。
“哭什么?”她的指腹温热,轻轻蹭过傅岁和的眼尾。
傅岁和没有讲话, 只是哭,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哭, 一开始她只是想用哭留住纪宴晚,但是哭到后面竟然停不下来了。
脑子回忆起最近发生的点点滴滴,一种奇异的情感迅速盘踞她的心上,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叫什么。
她想起纪宴晚将她关在笼子里, 没日没夜的打针和索取, 按道理说这样粗鲁的对待, 她应该恨死了纪宴晚才对。
可是现在她却怀念起那段时间了。
被关在笼子里时, 纪宴晚还会准时下班,会温柔地抱着自己喂饭, 清洗。
除了被限制自由外,哪里都被伺候得好好的。
或许纪宴晚是因为喜欢自己才将自己关在笼子里的,就像妈妈为了抱住自己将自己关在窑洞深处。
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只有妈妈还在的时候拥有过。
纪宴晚是除了妈妈以外,唯一对自己好的人。
傅岁和贪恋纪宴晚怀里的温柔,她宁愿纪宴晚掐着自己说要自己死,也不愿纪宴晚现在这样轻声细语地问自己哭什么。
这样温柔的对待,让傅岁和忍不住想沉沦。
纪宴晚眼看着人越哭越凶,生怕她因此哭抽过去了,只好叹息地将人搂进怀抱里,轻声哄着:“不去了,不去了好不好?”
她现在只想止住傅岁和这该死的眼泪,再哭下去她真的怕自己会就此放弃任务。
纪宴晚的安抚让傅岁和的哭声变得更加凶,她开始不再咬住嘴唇克制哭声,小小的哭声传出来,渐渐变成嚎啕大哭。
眼泪像不值钱似的,一直掉个不停。
傅岁和在纪宴晚的怀抱里想起了很多,她想起还在雪山脚下时,因为无法独立生存被其它小狐狸嘲笑,母亲就是这样搂着她轻声安慰着。
纪宴晚的怀抱和妈妈毛茸茸的胸膛完全不一样,但同样可以承接住她的所有情绪。
她放任自己嚎啕大哭,如果可以用哭留住纪宴晚,那她愿意一直哭。
明明纪宴晚之前和赵沐沐走得那样亲近她除了生气也没有别的感觉,可是孟家峪说酒吧里的Omega。
酒吧傅岁和有去过,那些在舞池里扭来扭去的Omega都很美丽,看见喜欢的alpha就会主动扭进alpha的怀里,然后两个人一起消失,有些等不及的甚至会在舞池里就拥吻起来。
纪宴晚这样出色,如果去酒吧一定会被人给当成目标盯上。
到时候她也会去吻别的Omega,将别的Omega搂在怀里让人叫她姐姐,最后会为别的Omega打上标记。
家里的笼子会关上别的人,那到时候自己就会被丢弃。
一想到纪宴晚会抱别人,傅岁和就难受,心脏像是被堵住,她说不出来话,只有眼泪落个不停。
眼看着怀里人将脸越哭越红,哭声越来越哑,横在自己怀里的手臂越来越热。
苍兰的香气渐渐溢满整个饭厅。
纪宴晚知道,傅岁和现在已经被发|情期给占据了大脑。
Omega发情时会极度缺乏安全感,这个时候会疯狂地渴望alpha的怀抱和信息素的抚慰。
纪宴晚不得已开始释放出自己信息素。
怀里的Omega似乎被信息素给安抚住了,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纪宴晚低下头去看她,刚一低头就被人给吻住了。
傅岁和的吻向来都是蛮横的,柔软的舌尖闯进口腔,将纪宴晚的舌尖给勾过去,狠狠地咬了一口。
纪宴晚吃痛,嘶了一声,倒是给了傅岁和更加深入的空荡。
二人缠吻着进入电梯,直到滚到房间里时。
唇都没有分开。
开到颓靡的苍兰香汹涌地外溢着,伸出枝丫藤蔓攀附住眼前的雪松。
不知节制地索取,傅岁和想将纪宴晚折腾累。
累到呆在自己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可是Omega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等傅岁和脱力般地仰躺下去,身上的alpha似乎才刚开始起劲。
时间悄悄流逝,窗外的月亮似乎不想窥见什么,早早的隐藏进了云层深处。
零散几颗星子散在天上,缀在云层上。
渐渐弱下去的苍兰香,被折腾地脱力的Omega已经累到连讲话的劲儿都没有了。
任由alpha将自己抱去清洗,一番折腾后困意终于渐渐涌现。
等到身侧传来匀称的呼吸声,纪宴晚睁开了眼,悄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上来的太过于匆忙,她的手机被丢在一楼客厅,不用想孟家峪肯定已经把电话给打爆了。
就着夜色,纪宴晚从衣柜里捞出一身干净衣服,看着尚在熟睡的Omega。
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
一楼客厅内手机正躺在餐桌上一声接一声响个不停。
距离和孟家峪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纪宴晚将手机熄屏揣进口袋,关上门走了出去。
楼下传来落锁声。
躺在床上的人悠悠睁开了眼。
不消片刻,傅岁和听见楼下传来引擎声,而她身侧早已空无一人。
刚刚还搂着她吻她的人,这会子要带着她的吻痕去抱别的Omega。
一想到这里,傅岁和忍不住冷笑起来。
她的眼睛因为大哭此刻已经肿了起来,嗓子也有些嘶哑。
看来只是单纯的哭并不能留住纪宴晚。
她翻了个身,想起了那个黑房间里废弃的铁笼子。
......
......
赶到酒吧时,已经是凌晨了。
可对于酒吧来说,这个点正是好玩的时候。
纪宴晚皱着眉拒绝了贴上来的Omega,找到她那个已经醉了的好友。
孟家峪是这家les酒吧的老常客了,有一间专属于自己的包厢。
现在包厢里正聚集了几十个衣衫不整的Omega还有alpha,有几个上头了的甚至已经旁若无人地亲到了一起。
信息素交杂在一起,还有打翻了的酒精已经点燃的尼古丁。
纪宴晚皱着眉挪到了沙发内里,抬脚踹了踹已经仰躺着的人。
被踹了一脚的孟家峪骂骂咧咧地坐了起来,看清楚来人后又瞬间笑开。
“阿晚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守时?”孟家峪在桌上拿过一瓶刚开封的酒,抬手搂住纪宴晚的脖子:“来,罚酒。”
纪宴晚闻着孟家峪身上的信息素味,嫌弃地将人推开:“喝个屁,说正事。”
被推开的人也不恼,探过头来闻了闻,叹道:“阿晚,你好香啊。”
孟家峪将酒精放回去,抬手就将纪宴晚给搂紧了几分,脑袋搁在纪宴晚的脖子上蹭个不停。
同样都是alpha,按道理说是该恶心的。
可是纪宴晚身上现在还残留有傅岁和的信息素味,于是她冷着脸加了几分力气彻底将人推开。
像是被人窥觊了某种宝物一般,将衬衫领给竖了起来挡住脖子。
“你再这样我就给你姐打电话,喊她来揍你。”纪宴晚的声线清冷,和这个奢靡的包厢格格不入。
刚刚还闹腾着的人瞬间老实了,孟家峪不敢再馋她,只好乖乖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祖宗。”
纪宴晚哼了声说:“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回去了。”
说罢她真的站了起来,转身欲走。
可刚迈出腿,就被人给拉住了。
孟家峪挽着她的胳膊说:“我说,我说,傅家最近似乎要有动作了。”
听到这句话,纪宴晚又坐回去。
“那你之前喊我叫人盯着傅家,我盯了。”孟家峪清了清嗓子说:“昨天有人给傅家递了个合同,傅雷武警惕地要命,连秘书都给赶出办公室了。”
“什么合同?”纪宴晚皱着眉,“和赵家的?”
孟家峪摇了摇头说:“不是,只知道是跟你和赵家合作的那块地有关,上头不是说要把那块地给化进高速建设吗?”
“这可是块香饽饽啊。”
孟家峪仰面躺下去,原先坐在她身边的Omega突然跪下去,端着酒杯手脚并用地爬过来。
而孟家峪则是偏了偏头,那个Omega懂事地喝了口酒,往前爬了几步吻住了她的唇。
一杯酒就这样喂完,那个Omega被孟家峪拉起来,娇羞地躺在她怀里。
坐在一边的纪宴晚皱了皱眉,有些生理不适。
突然她的手臂一热,纪宴晚偏头就看见一个同样跪在自己身侧举着酒杯的Omega,似乎是想要效仿。
纪宴晚连连摆手,拒绝道:“谢谢,我不喝酒。”
被拒绝了的Omega有些受挫,咬着唇可怜巴巴地看着纪宴晚。
听见动静的孟家峪转过头,她的唇上还残留着Omega的唇印,看着可怜兮兮地人笑道:“喝点吧阿晚,都来酒吧了不喝酒喝什么?”
“奶有么?”纪宴晚皱着眉在脑子里想出个折中的办法,其实她并不想继续呆在这里。
孟家峪轻声笑了笑,抬了抬下巴问:“有奶么?”
跪在地上的Omega愣了愣,脸唰一下就涨红了。
纪宴晚看着她的反应,有些困惑,她去酒吧的次数少之又少,一只手是可以数得过来的,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或许酒吧并不卖牛奶。
早知道要矿泉水好了。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原本跪在地上的Omega突然站了起来,咬着唇脸颊有些红。
纪宴晚眨了眨眼,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在她的注视下,眼前的Omega开始缓缓解起了自己的衣服扣。
Omega本来穿的就少,齐腰的短衬衣里是深色内衣,在红蓝交错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胸口的扣被解开,Omega的动作不停,继续往里深入。
纪宴晚腾一下就红了脸,换乱地站起来扯过沙发上的毯子就给人脸和上身盖了个严严实实。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被Omega给理解成了别的意思。
脸像火烧一般烫人。
坐在她身侧的孟家峪看着她被逗红了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是说呢,阿晚怎么一下就玩的这么花了。”
被戏弄后的纪宴晚又羞又气,她捞起抱枕就砸在了孟家峪身上,“无聊!”
说罢她推开眼前站着的Omega,径直就要往外走。
见真的把人说生气了,孟家峪推开怀里的人,立马跟了上去。
午夜场的酒吧变得喧闹无比,舞池中央到处都是扭动着的人。
纪宴晚刚一推开门,背脊间就窜起一阵细密的电流。
滴——
【任务已经完成,现为您发布奖励】
纪宴晚松了口气,这个破地方她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喝醉了的人踉跄着,有一个鲻鱼头穿着工装裤黑背心的alpha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踉跄着跌到了纪宴晚面前。
眼看着人倒了过来,纪宴晚后撤了一步。
这个鲻鱼头alpha就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吃了痛的人骂骂咧咧地嚷起来:“你干什么?”
纪宴晚啧了声,不耐烦道:“好狗不挡道,我以为你能懂。”
她的声音在音乐嘈杂里似一股清流,落在地上的alpha耳朵里却跟刺扎一样。
原本还准备赖在地上的人腾一下就站了起来,看着一脸不屑的纪宴晚,未施粉黛的脸在红蓝交错的灯光下格外美丽,尤其是那双灰眸,眉眼间有一股说不出的狠戾。
正常人都会被这眼神吓到,可是这个alpha却不以为然,而是伸出手说:“我叫漠河,交个朋友?”
“交个屁。”纪宴晚一脸厌烦地推开她:“滚开。”
漠河好笑地看着走远的背影,摸了摸刚被纪宴晚触碰过的肩膀,勾唇笑了起来。
这个alpha真够烈的,是她喜欢的菜。
“傻笑什么呢?”孟家峪拍了把漠河的后脑勺,看着纪宴晚走远的背影。
刚准备发脾气的漠河一扭头,瞧见熟人后又笑开:“怎么?这么早就散不是你风格啊。”
看着眼前的背影彻底消失,孟家峪不舍地收回视线,低声道:“追人出来了,走远了,追不上了。”
“你也看上了?”漠河冲她挑了挑眉,笑道:“不是不喜欢alpha么?”
孟家峪看着她的笑脸,皱了皱眉眼神有些不悦:“这可是纪家三小姐,不是你能肖想的。”
“哦,是么?”越是这样说,漠河就越是有兴趣,她舔了舔唇不掩眼底的渴望。
眼看着追不到了,孟家峪叹了声道:“别做梦了,来陪我喝一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回来的。”漠河收回视线,低声说:“刚刚那位是纪家的是吧?”
“好巧,刚好和纪家有笔生意要做。”
......
......
等第二天傅岁和起床时,依旧没有看见人。
昨夜她等到睡着都没有等回来纪宴晚,现在看来似乎是一夜没回。
她堵着气洗漱完,准备下楼时发现客房门是关着的。
傅岁和皱了皱眉将门推开,床上躺着的人可不就是纪宴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傅岁和感觉闻到了别的Omega的味道,一股火气没由来地就腾升起来。
她快步进去将人被子给掀开,将人给扯过来检查。
她的动作并不轻柔,原本在梦里的人被一拽就醒了过来。
纪宴晚打了个哈欠,被强制开机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胸前就一凉。
她的睡衣就已经被傅岁和给脱掉了,眼前人似乎还不满意伸手要继续扯她的睡裤。
瞌睡一下就被吓没有了,纪宴晚手忙脚乱地护住已经走光了的胸前,满脸戒备道:“你干嘛?”
傅岁和被她这戒备感满满的动作搞得更加生气。
不仅半夜出去喝酒,现在还连碰都不让了。
她的火气腾升起来,一着急,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纪宴晚这下彻底被整懵了,诶了声想说些什么,可是眼前人就已经压了过来。
傅岁和的吻跟盖章似的,落在纪宴晚的脸颊脖子和胸前。
尤其是胸前。
光是吻倒还好说,可傅岁和每亲一口就咬一下,搞得纪宴晚又痛又痒。
折腾间就已经被傅岁和一整个压在了身下。
傅岁和的手不停,在她身上乱摸着似乎是检查,眼泪的眼泪也掉不停。
昨夜纪宴晚给人打了标记后就没再给傅岁和贴阻隔贴,这样一折腾苍兰香就又溢了出来。
傅岁和这一拉扯,动作就变了味。
等折腾完就已经是中午了。
纪宴晚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胸前不断掉眼泪的人,只觉得困惑。
等她昨晚去酒吧见完孟家峪回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已经困得要命。
她怕吵醒傅岁和,洗了个澡就在客房睡下了。
今天是周末,纪宴晚原本睡个好觉的计划现在也被彻底打破。
看着怀里哭睡着了的人,纪宴晚叹了口气,准备换个姿势,刚一动怀里的人就又贴了上来。
搞得纪宴晚动也不敢动。
一直睡到下午,傅岁和才悠悠转醒,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确认纪宴晚是不是还在身边。
确认纪宴晚身上只有自己留下的痕迹,她才满意地松开了手。
阿姨早就已经在楼下做完了饭,等二人洗漱完吃饭时,菜已经有些凉了。
昨晚到现在,二人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所以吃饭时是难得的安静。
纪宴晚本来准备去纪氏加班,这一折腾只能把时间挪到了下午。
吃完饭她刚准备走,却被人给抱住了胳膊。
纪宴晚偏头看向身侧的人,一脸疑惑道:“有什么事吗?”
“你要去哪里呀?”傅岁和眨了眨眼,眼巴巴地看着她。
事出其反,必有妖。
果然,傅岁和一脸期待道:“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纪宴晚看着她澄澈的双眼,有些摸不透她的想法,轻咳了声说:“可是我得去加班。”
傅岁和眼底的光渐渐暗淡下去,失落地哦了声。
看着人肉眼可见的蔫儿巴下去,纪宴晚拍了拍她的脑袋说:“你自己乖乖在家玩儿,或者叫阿布陪你?”
傅岁和没有讲话,松开了拉住纪宴晚衣摆的手,垂着脑袋坐回了沙发里。
她没有讲话,但是她的表情和动作都在说,她不开心。
纪宴晚啧了声,有些拿不准主意。
按道理说到今天,傅岁和的发情期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这么黏人。
不应该一大早就消失吗?
为什么还折腾自己,现在又反常地说要出去玩。
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见人赌气去了,纪宴晚踌躇一番还是决定先回公司,她偏头问了句:“那我去公司了?”
傅岁和气鼓鼓地哼了声说:“随便你。”
纪宴晚嗯了声,转身出门了。
......
......
纪氏周末是不上班的。
门口只有保安,见纪宴晚的车进来连忙帮着开门。
她径直上了办公室,才发现有人似乎比她还要早来纪氏。
许久没见的赵沐沐似乎瘦了,脸上化了妆,红艳艳的唇和她的白裙搭在一起有些突兀。
纪宴晚皱了皱眉,表情闪过一丝不耐,她沉声问:“赵小姐周末过来,有事吗?”
看着好久没见的人出现在眼前,纪宴晚的声音礼貌又疏离,赵沐沐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抬眼看着纪宴晚,语气委屈:“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赵沐沐的眼神贪婪地停留在纪宴晚的身上,视线在落在她脖子上的红痕上愣了愣,心头没由来的一酸。
“我和赵小姐似乎没有交好到这种地步吧。”纪宴晚没有继续推开办公室门,而是就这样坐在了会客厅。
纪宴晚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
赵沐沐心微痛,鼻子一酸:“现在我连办公室都不能进去是么?”
“如果是公事,会客厅就可以聊。”纪宴晚停顿了下说:“况且我和赵小姐没有私事好聊吧。”
上次合同的事情让纪宴晚对赵沐沐的好感跌到零点,尤其是柏厘又接连出事。
赵家在纪氏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不得而知。
赵沐沐知道自己妈妈的手段,面对纪宴晚时有些理亏,尤其是柏厘现在还被困在临市,她对纪宴晚的愧疚就更甚几分。
本来赵芸荣是不让她再来找纪宴晚的,可是她忍不住。
赵沐沐私心想要以施救者的身份出现陪伴纪宴晚,可现在似乎有些不一样。
二人的氛围陷入尴尬,赵沐沐抿了抿唇轻声说:“阿晚,你在生我的气么?”
她想哄哄纪宴晚,可是记忆里只有纪宴晚哄自己的。
眼前的人从未对自己发过脾气,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是没有的。
所以她想哄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纪宴晚连眼皮都没有抬,用沉默回应了她。
“阿晚。”赵沐沐叹了口气,整理好情绪道:“我今天来是想邀请你,不对,邀请纪氏一起吃个晚饭。”
“关于那块地皮的后续规划,我们之前的合作受到了影响,现在需要重新规划了。”
这是赵沐沐今晚来时的底牌,她知道纪宴晚肯定已经讨厌自己了,但是她们两家还有合约在身。
终归是要见面的,只要能见面,关系就能得到缓解。
赵沐沐是这样想的,于是她抬眼小心地观察着纪宴晚的表情。
即使在提到了合作,纪宴晚也依旧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嗯了声问:“还有事吗?”
最后的话题被掐断,赵沐沐眼里最后一丝期待也幻灭了。
她慌张地站起身说:“没事了,那我们晚上见。”
纪宴晚嗯了声,准备叫秘书送客,才反应过来秘书周末没有上班。
于是她注视着赵沐沐坐上电梯下去。
等送走了人,纪宴晚回到办公室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还在睡,被铃声吵醒了满肚子火气:“你最好是有大事,不然我杀了你。”
“哦?上司也要杀?”纪宴晚的声音冷冷。
原本还迷糊的人瞬间清醒,孟家峪看了眼备注低低骂了声,笑道:“阿晚宝宝,我怎么舍得杀呢?”
“别废话,办公室等你。”纪宴晚末了又补了句:“十分钟,不然这月工资没了。”
然后干脆地挂了电话。
孟家到纪氏都要半个小时,更别提孟家峪昨晚可能是在酒吧睡的。
这一折腾不要一小时都不一定能过来。
果然,等办公室被人推开后已经是一小时以后了。
孟家峪昨晚显然没有回家,身上的T恤已经皱了,连头发都只是随手给挽了起来。
“你这家伙。”孟家峪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抱怨着:“你知不知道我把油门踩冒烟都来不及啊。”
纪宴晚抬头瞥了眼她,没有回答。
孟家峪被她这一眼冷的打了个寒噤,微微咳了声坐直了身子。
昨晚调戏纪宴晚的事她还没忘,眼前的人显然还在生气,现在想起来孟家峪都觉得心虚。
酒真是个害人的东西,要不是昨天上头了,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这样调戏纪宴晚的。
浑身不自在的人在沙发上动来动去,心虚道:“是我不好,下次不欺负你了。”
孟家峪一贯是个玩的花的,她比纪宴晚大三岁,却半点没有姐姐的样子,经常带着纪宴晚混迹各种酒吧,之前纪宴晚还跟她一起鬼混。
自从跟傅岁和订婚后,纪宴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守妻德的不得了。
这声道歉已经是孟家峪能说出的最具有歉意的话了,她抬起眼悄悄看纪宴晚的表情。
纪宴晚哼了声,说:“赔罪是吧,那今晚和我去饭局。”
“饭局?”孟家峪眼神亮了亮,一下就兴奋起来:“有谁啊?”
“有赵家。”纪宴晚沉吟片刻,又说:“但是肯定有别人,刚刚赵沐沐来了,她说今晚吃饭聊合同的事情。”
孟家峪皱了皱眉,表情变得不太好看:“关于那块地皮吧?赵沐沐还亲自来跑一趟,肯定有诈。”
现在红头文件还没下来,一切都还只能算是谣言,可是赵家这个态度无疑是坐实了。
孟家峪啧了声问:“那晚上怎么说?正接这个麻烦事啊?”
“当然不。”纪宴晚勾了勾唇:“而且这件事在我们眼里是麻烦事,但是在别人眼里就不一定了。”
生意场上,一直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这种和上头利益沾边的事情,胆子大的在里面可以捞的油水可不是一栋商业楼能满足的。
纪氏不准备铤而走险,违背法律。
可赵家,就不一定了。
......
......
晚餐定在香风谢园。
江城里数一数二的高级餐厅,一个包厢要提前一个月就预约着。
纪家的车停在楼下时,门童飞快地过来接车钥匙。
纪宴晚却摇了摇头,示意司机往下开。
等车入库停稳,孟家峪一眼就认出来赵家的车,还有一辆熟人的车。
“漠叔?”孟家峪啧了声说:“阿晚你果然懂赵家,还好今晚你带我来了。”
纪宴晚看了眼赵家车停放的位置,边上还并排停了一辆。
她勾了勾唇,语气嘲弄:“赵芸荣是千年的狐狸了,这次显然是鸿门宴。”
“呵。”孟家峪冷笑了声:“管她是多少年的狐狸,看我不把她喝得现原形我就不姓孟。”
二人下车后上了电梯。
等推开包厢门后,果然不止有赵家的人。
赵芸荣坐在边上,正中心空着个位置,其目的不言而喻。
在赵芸荣身侧还坐着两个陌生面孔。
其中一个是男性Omega,年纪约莫在四五十岁,头发局了油在灯光下亮的反光。
另一个是beta女性,看上去三十出头,穿了一袭宝蓝色的裙子,耳朵边上挂着鸽子蛋大的蓝宝石耳环。
而赵芸荣身侧坐着赵沐沐。
见纪宴晚进来,赵沐沐眼神亮了亮,刚准备起身相迎,却被赵芸荣给拉住了。
下一秒赵芸荣就笑开:“阿晚来了啊,快来坐。”
她的语气热切,拉开身侧空出来的位置拍了拍。
这一屋子人各个年纪都比纪宴晚要大,却唯独把中心给空了出来等着。
纪宴晚勾唇笑道:“赵夫人久等,我和阿峪坐在这里就好。”
孟家峪立马接话道:“是呀是呀,我和阿晚坐一块就行,诶,漠叔也在呀?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Omega男性抬头看了眼她,立马笑道:“小四!今天上午去你家时我还是说怎么没看见你呢,你姐姐说你现在在纪氏工作?”
“漠叔您不知道吧,我现在在纪氏工作,我可是纪氏商务部总负责人呢。”孟家峪笑着,语气里难掩骄傲。
漠北哈哈笑道:“这就是纪家三小姐吧,真是年轻有为。”
他笑声爽朗,抬手就叫服务员加了两个座位在他边上。
漠北笑道:“我和赵老板聊些生意,早知道碰见小四我就把阿河那孩子也叫来了,她也回来了。”
“是么?”孟家峪笑得纯良:“叫阿河来找我们玩,我和阿晚随时欢迎。”
纪宴晚冲漠北点了点头,礼貌一笑。
就在她准备说些什么时,电话响了。
纪宴晚看了下备注,原本不准备接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一接通对面就哼哼唧唧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要饿死了。”
“今晚不回来吃饭。”纪宴晚压着声音将电话往里收了收。
坐在她对面的赵沐沐表情一变,很快就猜到了对面是谁。
只见纪宴晚的表情变得无奈,有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轻声哄着:“阿姨会去做饭,你不会饿死掉的。”
原本还在和漠北闲聊的孟家峪听见动静,安静下来,将视线给投射过来。
纪宴晚捂住听筒,抱歉地笑了笑,冲桌上的人说:“抱歉,未婚妻的电话。”
同桌的漠老板表示理解,抬了抬手示意她继续,拉过孟家峪就又开始聊漠河的事情。
纪宴晚点了点头,松开听筒耐心听着傅岁和的抱怨。
阿姨做饭不好吃,家里没人太冷清,她下午看了鬼片怀疑屋子里有鬼,阿布被她炒鱿鱼了现在只有纪宴晚一个人了。
说到后面,撇了撇嘴竟然又是要哭。
纪宴晚耐着性子安抚着:“那我叫我秘书回去陪你怎么样?”
傅岁和怒吼:“不行!!!”
纪宴晚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问她:“你到底怎么啦?”
听筒那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傅岁和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度,邻座的人也清晰地听见了她的声音。
“我、好、像、怀——孕——了——!”
这下,就轮到了纪宴晚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