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 原本还带有零星醉意的任迪也清醒过来。
她抬头迎上纪宴晚的视线。
隔挡在镜片下的灰眸微微眯起,眼神里是浓浓的警告意味。
纪宴晚的唇边还挂着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任迪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低声道歉:“不好意思纪总, 我的酒量太差劲了,失态了。”
坐在一旁的孟家峪反应很迅速,她将桌上的轴承一推, 菜品开始旋转她笑道:“这儿的酒着实有些烈, 咱吃菜。”
话题又被扯开, 孟家峪收了酒瓶, 扯了个话题开始跟任迪攀谈起来。
气氛再次活跃起来,纪宴晚却静下来不再讲话。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脾气,冷静下来连她自己都找不到刚刚生气的原因。
任迪的要求也没有很过分,只不过是一声姐姐罢了, 为什么自己就接受不了呢?
纪宴晚说不上来这种感觉, 她只下意识觉得, 自己不许傅岁和称自己为姐姐,也不许她叫别人。
就像小时候她不喜欢被人碰她抱着睡觉的娃娃一样,有一种,她自己的专属被窥觊了感觉。
可是傅岁和算哪门子专属呢?
不过是一个要被自己攻略的NPC罢了。
傅岁和并不知道纪宴晚心思变化, 她忍不住抬眼看向她。
今天的纪宴晚很美, 褪去西服的板正, 棉麻衬衣将她的五官衬得柔美了几分, 她还没见过纪宴晚不穿西服的样子。
只见过只见过穿西服和不穿衣服的样子。
突然看见新的风格,傅岁和眼底多了几分新奇。
内心深处像是得到了某种满足, 被这样高不可攀的人有一种难言的优越感。
傅岁和突然有些好奇,不被下情蛊的纪宴晚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呢?除了一味地满足自己的要求外,会不会有新的不一样的地方?
这顿饭吃到后面已经有些食不知味,所以早早就散了场。
任迪与纪宴晚她们道别,看着车远去,她站在门口没有动。
她摊开手掌,上面是一根发丝。
这是她刚刚在傅岁和的位置上见到的,傅岁和的头发。
有一个秘密藏在任迪心里很久了,她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关乎十年前的秘密,也能波及到十年后现在的四大家族。
尤其是,后上位的赵家。
.......
.......
江城,赵家。
赵芸荣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对面搂在一起的母女二人。
自从临市回来后,赵沐沐就哭个不停,回来后也不见人,就闷在自己房间里哭哭哭。
赵芸荣的妻子朴黎心疼女儿,听见女儿哭也急得跟着一起哭。
一时间赵家里满是哭哭戚戚的声音。
原本在公司的赵芸荣接到电话后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没想哭了一天的母女二人还抱在一起抽噎。
赵芸荣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够了!为了个alpha哭成这个样子,你身上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吗?”
一贯疼爱女儿的朴黎忍不住回怼道:“读书人还要什么样?我家闺女年年全科第一,琴棋书画样样通,这不叫读书人的样子什么叫读书人的样子?”
“你!”赵芸荣一贯疼爱妻女,被堵得一哽,重话却是说不出来了,只叹道:“她纪宴晚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冰疙瘩坨子,我不知道你苦苦恋她些什么?”
“她就是好。”赵沐沐扑在朴黎肩膀上抽抽噎噎,哭得小脸通红:“我不管,您说过只要纪宴晚分化成alpha就让我和她在一起,要不是因为一毕业就被您送出国,我也不至于和她分开这么多年。”
“那傅岁和根本就不喜欢阿晚!她只会折腾!”
赵沐沐的声音不自觉也拔高了,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赵芸荣被气得不行,她顺着气道:“好,好,好你现在是怪我送你出去读书送错了是吧?”
“你知不知道那纪宴晚是傅家一早就看中的,当年谁知道你赵沐沐的家族背景?”赵芸荣开始口不择言,她道:“你以为那傅岁和跟纪宴晚是自己到一处的吗?他傅雷武为了把傅岁和塞进去纪家,早就在分化那年就给傅岁和换了腺体。”
“现在别说傅岁和喜不喜欢,她都离不开纪宴晚的信息素,你明白吗?”
朴黎搂着已经哭得脱力的女儿,忍不住埋怨道:“你同她讲这些做什么?她才多大哪里懂这些?”
赵芸荣闭了嘴不再讲,她看着一向乖巧的女儿回来哭成这样,就知道这中间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女儿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现在为了个纪宴晚哭成这样,肯定是傅岁和没少在中间挑拨。
现在赵家也已经坐稳了四大家的位置,她也该拿些好处了。
想到这,她腾一下站了起来说:“行了,把你的眼泪收起来,这件事妈帮你弄。”
听到这话,赵沐沐的眼睛一眨泪水全都滑落下来,她颤着声问:“真的?”
“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朴黎抬手为她抹干净眼泪安抚道:“好了不哭了,你现在想要什么都能要到,白白哭了伤身子。”
赵芸荣叹了口气,转身上了二楼。
刚关上办公室门,她就拨通了电话,一直响了很久,电话才被人接通。
对方不咸不淡地嗯了声,赵芸荣就忍不住开口说:“我们的约定还作数?”
电话那端回:“自然。”
“行。”赵芸荣咬了咬牙说:“那块地皮的红利我让给你,但是我要追加一个要求。”
“我女儿要纪宴晚。”
“你趁早把傅岁和给我做掉了,不然合同随时作废。”
对方应了句好,倒是难得的好讲话。
赵芸荣挂了电话只觉得浑身血气都在翻涌,她辛苦拼搏奋斗到今天,就是为了让她女儿过上好日子。
十年前赵家没姓没名,藏在暗处见不得人。
可现在是十年后,她赵芸荣已经不再是躲在暗处的人了。
她抬眼望向前方,赵家的住宅不算小,二楼视野望向前方,一片灯火通明。
最高的大厦上印着纪氏的广告。
赵芸荣的眸色暗了暗,总有一天,她会把这里换成赵氏。
......
......
同样的夜色沉沉。
车窗外闪过广告立牌。
原本坐在后座的孟家峪现在坐在前面,心不在焉地滑着手机,耳朵敏锐地捕捉着后面的动静。
可是后面的人也很安静。
纪宴晚垂着眸看不清掩盖住情绪,叫人摸不透她的心思。
而坐在她身侧傅岁和则是扭头望向窗外。
车停在酒店门口,门童过来开车和引导。
纪宴晚向前台出示身份证,随口问了句:“还有房间吗?”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因为傅岁和是突然过来的,原先她和孟家峪一人一间已经定好,现在酒店里已经没有空房了。
拿过门禁卡的孟家峪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她夸张道:“不是吧,你们可是订了婚的,大床房睡不得?”
现在已经入了夜,酒店大厅内仅有几个等待的客人。
她的声音有些大,回荡在偌大的大厅内。
纪宴晚皱了皱眉,耳尖却悄悄有些红。
“没关系啦,我和阿晚一起睡。”傅岁和上前搂住纪宴晚的胳膊,从孟家峪挥了挥手:“那就明天再见咯孟小姐。”
引导的门童已经贴心地为孟家峪提起了行李箱,于是孟家峪也挥了挥手说:“回见。”
等她走远,新的侍应生也过来为纪宴晚提了行李。
纪宴晚放弃了换双床的打算,搂着傅岁和上了楼。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搂着人一起住酒店,母胎solo的纪宴晚感受着侍应生的目光悄悄红了耳尖。
她们的房间在21层,侍应生帮她们放好了东西,纪宴晚给人塞了小费关上了门。
一进门傅岁和就去开自己的行李,要去洗澡。
听着浴室传来水声,纪宴晚悄悄红了耳尖。
她后知后觉反应着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本不该出现在临市的人出现在这里,自己还毫无戒心地将人带在身边。
尤其是刚还为傅岁和失态。
可纪宴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似乎更早,在无人的包厢里跟傅岁和接吻,甚至更多。
她似乎拒绝不了傅岁和的一丁点引诱,只要她出手,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很喜欢和她做亲密度事情。
难道是因为信息素的驱使么?
纪宴晚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心里的不适感消失了一些。
可她转念又觉得不对,身体的感官也会骗人吗?
浴室里的水声停止,门被打开了。
裹着浴巾的人缓步走了出来,房间里开着冷气,傅岁和身上蒸腾的热一下就弥散开了。
她没有穿鞋,赤着脚走在地板上,留下一阵水渍。
纪宴晚原本就混乱的大脑在看见出来的人后,更加混沌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口渴,等站起来时,傅岁和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傅岁和就这样沉眸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尽了。
纪宴晚脱下了高跟鞋,原本能露出脚背的黑金的马面裙现在正垂在脚背上。
纯黑的面料上用昂贵的金丝线秀出金色的凤凰图腾。
缀在黑色布料上的凤振翅欲飞,白皙的脚背只露出一般。
裹着一身热气的人就这样缓步走了过去,二人的距离已经贴上了,可傅岁和并没有停下。
纪宴晚的脚背一暖,裙摆往下坠了坠。
傅岁和已经抬脚赤足踩上了衣摆的凤凰上。
二人隔得极近,近到可以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甚至改过了冷气声。
纪宴晚沉眸看着她,没有动作。
“你又引|诱我。”傅岁和抬手抚上纪宴晚的脸颊,手顺势而下落在她的衣扣上。
白皙的指尖微微用力,解掉了第一颗子母扣。
可顺势滑落的却是傅岁和身上的浴巾。
冷气激得她打了个寒噤。
纪宴晚眸色沉了沉,轻笑道:“是谁引|诱谁?”
“那你有被我引诱到吗?”傅岁和轻轻踮了踮脚,有了纪宴晚的脚打底,她也不需要踮多少脚。
她的唇是火热,失去阻隔剂的腺体正毫无保留地向外散发着信息素。
纪宴晚任她吻着,扣住她的脖颈就将人半搂着往前走。
等脚步停在浴室门口,二人的唇才分开。
“我刚洗完。”傅岁和顺着气轻声说。
“我知道。”纪宴晚嘴上这样回答,可是手却依旧扣在她的脖颈上,视线透过浴室门望向里面。
淋浴头的后面有一个浴缸。
纪宴晚的声音低沉:“可是我还没洗呢。”
......
......
等从浴室出来,傅岁和已经累极,任由纪宴晚将她抱出来的。
窗外的夜色正浓,月亮正明晃晃地挂在中央。
纪宴晚也累极,脑子里却是活络。
她在江城呆了一天一夜,可是柏厘还没捞出来。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预感,她觉得明天也不会很顺利。
对方的目的显然是将自己给骗到临市来,可是只是骗过来什么都不做吗?
而且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预感,这件事的背后主使人应该不只是赵家。
那真正的推手又是谁呢?
本就混乱的大脑更加混乱,纪宴晚长叹了一口气后闻到了一阵花香。
刚刚沉淀下去的苍兰香又轻轻荡起来,萦绕在鼻尖的味道以及攀附上胸口的手。
皎洁月光下,傅岁和动了情的眼格外明亮。
纪宴晚抬头,就跌进了一池月色里。
刚刚还累极了的人这会子又活了过来,似乎想要取悦眼前人一般,温润的唇覆上纪宴晚的脖颈,牙齿不轻不重地轻咬着。
苍兰花香越发浓烈,攀附在胸前的花枝藤蔓没有受到阻碍,于是更加大胆地向下扎根。
藤蔓探入密林,探到一汪潺潺清泉,似试探又似戏弄,枝丫在泉口轻轻舞动了起来。
傅岁和的大脑已经被燃烧殆尽,眼前的雪松成了苍兰的救命解药。
她不知道纪宴晚的想法,被情|动驱使着的人使劲浑身解数想要让眼前的alpha和自己一样失控。
原本躺在身侧的人与花枝一起慢慢爬了过来,傅岁和攀附着坐了起来,就着月色看着她的脸。
摘掉眼睛的纪宴晚更加美,没有金属镜框的阻挡,眉眼间的野性活了过来。
灰眸因自己的动作而渐渐湿润迷离,傅岁和很满意,俯下身压住纪宴晚,唇落在她耳边轻吻着。
纪宴晚的眼神变得迷离,她扣住傅岁和的手腕,一个翻身又将人给压|了下去。
二人位置交换,傅岁和轻|喘了声,散在夜色里格外诱人。
纪宴晚的自控力已经被逼到了顶峰,她咬住傅岁和的唇,掐住了蠢蠢欲动的花枝。
月亮渐渐隐下去,只留了浅浅一尾勾挂在天边。
信息素的味道弥散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偶尔夹杂着些叫人脸红的轻|喘。
傅岁和渐渐脱力,像是一脚踩进了云层整个人变得飘飘然。
她抬手将纪宴晚搂的更紧,试图用这个拥抱缩短横跨在她们中间的距离。
云层渐渐攀升,就在飘上最高层时,傅岁和伏在纪宴晚耳边轻声说:“好喜欢你。”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纪宴晚沉声说:“我也喜欢你。”
这句回应像一阵清风,将傅岁和托举到最高处,她正庆幸自己的手段时,耳边一热,又吹来一阵风。
纪宴晚的声音依旧是轻的,就连语气里的情动都没变。
可是傅岁和却如遭雷击,云层将她掀翻,火热褪去,凉意传遍四肢百骸。
纪宴晚叫了名字,难得在床上叫出亲昵的称呼。
可是她叫的却是——
“沐沐。”
纪宴晚的吻依旧落在脸颊,傅岁和却感受不到半分轻易。
这样温柔的动作,这样汹涌的爱意,全都不属于自己,就连这份情缠,都属于另一个人。
赵沐沐。
窗外最后一隐月色彻底隐进云后,黑沉沉的天上只有漂浮着的云层。
傅岁和眼底腾升起来的最后一丝情谊也散尽,化作清泪两滴顺着眼角落下。
夜色正浓,可情已散。
......
......
纪宴晚接收到任务成功的提醒是在第二天早上了。
系统难得体贴,没有突然中断,而是等到第二天醒来时,为纪宴晚发放了奖励。
奖金池已经累积到了一千四百万,系统采纳了她的建议,额外多奖励的一千万已经到账。
纪宴晚一下变得富有,被金钱簇拥的喜悦并没让她发现系统的异常。
脊椎一酥,系统再次发布任务。
【任务九,流连花丛,让傅岁和独守空房。】
纪宴晚皱了皱眉,分析着这个流连花丛的意思,不愧是清水网站,就连任务都避开了敏感词。
她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人,没有窝在自己的怀抱里,而是蜷缩成一团睡在床畔。
眼睛红红肿肿的似乎哭了很久。
纪宴晚叹了口气,轻轻掀开了被子下床,昨晚一进房间二人就控制不住,衣服丢的到处都是,她昨天的内衣正压在傅岁和的枕头边上,她扯了扯没拉动,只好转头掀开行李箱找出新的换上。
似乎每次她一跟傅岁和做这种事情就很废内|衣。
纪宴晚耳尖有些发烫,后知后觉地害羞了起来。
她现在摸不定傅岁和的心思,甚至也摸不清自己的了,她记得傅岁和的发情期甚至比记自己的生理期还要准时,因为只要在这个时间段,傅岁和就会变得异常乖巧。
似乎是受信息素的影响,身体腾升起来的温度被错当成感情。
纪宴晚想起昨晚完成的任务,徒然有了几分歉疚感。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下,纪宴晚回过几分神,偏头去看。
她的手机跟傅岁和的手机叠放在一处,亮起来的是傅岁和的,上面是阿布弹得信息。
【岁和姐,您昨晚成功了么?标记......得手了吗?】
【需要我来接你吗?】
刚刚在耳尖持续性的红热让纪宴晚有了种不真切的感觉,这两条消息像冷水似的泼过来,成功遏制住了她不该有的想法。
她不觉得自己会跟傅岁和靠做|爱能生出情愫,她们要不是有婚约,这种关系应该被称之为一夜情。
而现在看来,傅岁和的乖巧和反常都有了答案。
错乱间生出的情愫得到了充足的解释,傅岁和做这一切都是因为——
馋自己身子和标记。
这让纪宴晚对她们的关系得到重新审视,她不是恋爱脑,对于这种各取所需她还是分得清的。
阿布的短信让纪宴晚打消了刚刚腾升起来的愧疚,如果是各取所需,那她实在没必要多浪费情绪。
而任务,也得继续进行。
纪宴晚整理完思绪,起身去洗漱,等她收拾完换掉了衣服。
她穿腻了那一柜子价格高昂板型严肃的西服,尝试着添置了一些新的风格。
灰色的长裙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更加突出,在没穿过来前,纪宴晚经常被舍友调侃穿衣有姨味,明明二十多岁的年纪却爱穿成熟女风。
纪宴晚补完口红出门时,还是折返回来披了件西服外套。
司机已经在酒店门口等着了,孟家峪比她还要早一步上车。
一看见纪宴晚过来,孟家峪眼睛都直了,见惯了西服和礼服,突然看不穿正装的纪宴晚倒是多了几分新的体验。
孟家峪眼神上下打量了下,犯贱地啧了声:“怎么一夜间穿衣风格大变啊?”
“昨天就变了。”纪宴晚听出她语气里的调侃,接茬道:“啧,真是不够关心我。”
孟家峪哈哈笑:“我哪敢关心你,你这家伙身边桃花旺得要命,那任迪就来路不明。”
“可闭嘴吧你。”纪宴晚问:“对了,任迪过来了吗?”
孟家峪点了点头:“当然,她已经到警局了。”
柏厘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
她并没有涉及被举报的范围,再加上有任迪的担保,所以很顺利就被保释出来了。
等纪宴晚她们到时,任迪已经签完了担保书,她似乎是赶着去拿报告,跟纪宴晚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就在纪宴晚签完字准备带走时,警员又过来了。
纪宴晚眉头一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警员手里拿着文件板,一脸严肃:“柏小姐,这边接到举报,您涉及参与一周前的一场聚众赌博,暂时请您配合调查。”
此话一出,孟家峪就再也遏制不住情绪了。
这接二连三的举报摆明了是冲着柏厘来的,其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她勾唇冷笑道:“警察同志,这个配合调查没完没了的是吧?”
孟家峪的话不掩锐利,警员皱了皱眉说:“抱歉,我们只是公事公办。”
“什么公事公办一接到举报不核实就扣人?”孟家峪讽刺一笑:“怕不是吃了什么好处在这里那我们开涮?什么好处我给你双倍?”
她的话像钉子一样,警员皱了皱眉,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孟家峪上前一步在她面前站定,“你听不懂?”
二人的距离超出了安全距离,旁边的警员也关注着这边,有人已经悄悄拿起了警棍进入了戒备状态。
纪宴晚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将人给拉开,沉声道:“不好意思警官,我朋友性子急,但是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举报实在是太蹊跷了。”
“每次都在即将出去的时候接到新的举报,我们也只是生意人,耽误的时间也是金钱。”
她将孟家峪给拽开护住身后,抬眼看向警员。
站在一旁的警员看着被隔开的人,也不敢松懈,还是关注着这边。
警员松开眉,叹了口气道:“抱歉纪小姐,我们理解您的心情,可是接到人民群众的实名举报,我们就得去核实。”
“还请您配合。”
纪宴晚拽着孟家峪再次后退,彻底拉开了安全距离,礼貌道:“我们当然配合,但是这接连的恶意举报,我们也需要一个公平的处理。”
“我们耽误的时间,以及我员工的心理健康也请您重视,我们纪氏在江城向来都是合法化企业,在公民最基本的责任上没懈怠过,而且我们还常年专注慈善机构,不能说因为被人在临市被人恶意举报,导致我们的名声受损。”
“您也知道,口碑对一个企业的影响是很重要的。”
纪宴晚这番话说的诚恳,表情也很认真。
警员是一直在跟进这个案子的,也知道前两次都是恶意举报,这第三次很难说是否真实,她也理解纪宴晚来回折腾的心情,叹道:“我们警局接手举报后也会核查到举报人身上,这三次我们都有举报人的信息,如果您有疑虑也可以提出诉求。”
“那就辛苦您了。”得到答案的纪宴晚说:“我会让纪氏律师提起诉讼,还请您到时候配合。”
“我一定配合。”警员点头:“但现在还请柏厘小姐配合调查,暂时不得离开。”
刚刚站在一旁观察的警员上前,将柏厘带回了审讯室。
孟家峪窝了一肚子火,一出警察局就开始骂骂咧咧。
“阿晚,你明知道这是恶意举报为什么还要柏厘配合调查啊?”她气急,甩开纪宴晚的手蹭蹭往前快走几步,又折返回来说:“我现在就怀疑是有人买通了内部在临市搞你,这要是在江城我姐两句话就解决了。”
“这临市真是水浅王八多,屁大点事折腾这么多天。”
看着眼前人气得要口不择言了,纪宴晚上前将人拽起就往车里带。
现在正是大上午,孟家峪这一通骂骂咧咧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视。
将人塞进车里,纪宴晚吩咐司机开车。
“阿晚?”孟家峪气急:“你说句话啊,就让人这样涮着玩?”
纪宴晚靠在椅背上,摘下了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袭警是要被抓的?”
“啊?”孟家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都知道对方是耍我们,就是为了看我们破防崩溃。”纪宴晚转过脸沉眸看她:“如果我们在这里和临市警察闹起来进去了,就算是一抓就告诉了你姐姐,那也要好几天捞。”
“你想想,为什么背后那人要在临市举报?”
孟家峪呆住的眼睛眨了眨,一下子回过味来:“是想让我们都折在临市?”
纪宴晚没讲话,只是看着她,一脸你继续的表情。
“woc!”孟家峪后知后觉地叫了起来:“所以柏厘不是真正的目标,你才是啊!”
她后怕地拍了拍胸膛,孟家峪在江城的警局横惯了,从小到大最不怕的就是进局子,就跟回家似的,刚要不是纪宴晚拉住了她能骂的更难听。
袭警是什么罪名,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要较起真来关个十天半月不是问题。
现在纪氏本来就一个纪宴晚了,如果她俩被扣在临市,等她姐把关系疏通过来的话早就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你大姐最近在票选某代表。”纪宴晚提醒道:“如果这个时候你进去了你姐不可能不管你,那她的竞争对手们......”
后知后觉的孟家峪已经白了脸,她只顾着急了,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么多,她偏头看向窗外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江城。”纪宴晚将眼镜戴好,沉眸看向前方:“攒着你的火气,回去再发。”
......
......
一直睡到正中午,傅岁和才悠悠转醒。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抬手一搂却扑了个空。
脖子上是昨晚刚打的标记,她身上纪宴晚的味道还没散,但是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就连行李箱都只有她一个人的了。
纪宴晚显然已经走了,而且并没有带她一起走的意思。
原本残留在身侧的温暖彻底散尽,傅岁和看着身侧的黑色蕾丝内衣,勾起了个笑。
思绪回到昨晚,傅岁和的眼神一下就沉了下来,昨夜纪宴晚叫出的那声赵沐沐还回荡在她耳边。
傅岁和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凉水,如果没有那句名字,她会觉得自己的装乖起到了作用,至少会让纪宴晚回心转意一些。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一丁点效果都没有。
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的傅岁和心底腾升起一阵怒火,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比下去过,论美貌家世她都不输赵沐沐,凭什么在纪宴晚这里就变成了替代品。
不甘,挫败。
难道赵沐沐也会用情蛊?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傅岁和给打消,纪宴晚体内只有她之前种下的蛊虫,但是因为驱动失效现在已经死去了。
一个人只能被植入一只情蛊。
还是说,纪宴晚真的爱上赵沐沐了吗?
原本还准备完成任务就悄悄离开的傅岁和突然改主意了,她突然不想就这样便宜了赵沐沐。
就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来为什么要赌这口气。
如果纪宴晚真的要爱上某个人的话,那也只能是自己。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这是阿布打来的第三十八个未接了。
她刚接通,对方就急不可耐地说:“岁和姐,您终于接电话了,您还好吗?”
“嗯。”傅岁和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怎么了?”
“本来任迪今天跟纪宴晚去捞了柏厘,可是就在手续办理完还没走出去时,又出事了。”阿布说:“柏厘又被举报和一周前的案子有关,所以没捞出来。”
“那纪宴晚呢?”傅岁和皱了皱眉,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到地上,她面前有一张巨大的落地镜,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身上是深浅不一的红点,就像新雪上落下了红梅。
“纪家的车现在已经离开临市回江城了。”阿布问:“那我们?”
傅岁和抬手印在了脖颈上的红痕上,沉声道“回江城。”
alpha的气息还没消散。
标记也是新打上的,纪宴晚显然离开没一会,可是傅岁和却已经受不了没有她的环境了。
她挂掉了电话丢回床上,冲着镜子里柔柔一笑。
看来,解决傅家之前,还得先把赵家给解决掉。
谁叫,赵家有碍眼的人呢。
......
......
纪宴晚回到公司,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样。
看来躲在背后的人似乎还没来得及动手。
所有的负面新闻也已经被处理完了,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办法解决。
有了官方出示的证据,网友们尚未腾起来的流言被堵住了。
纪宴晚听着秘书汇报完,点了点头说:“给残疾人基金会捐一百万,再小部分地营销一下。”
秘书点了点头,抱着文件夹走了出去。
办公室又安静了下来,孟家峪一回来就直奔江城公安局,疏通关系将柏厘的案子给调回江城来。
纪宴晚难得拥有片刻安静,突然手机震动,是纪明陶的电话。
纪宴晚以为纪明陶知道了这件事来找她,可是却没想到得到了好消息。
“大姐醒了。”纪明陶像是站在顶楼,背后是呼呼的风声,她的声音也被卷了进去:“柏厘的事情我知道了,你很聪明没上套。”
这句夸奖让纪宴晚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鼻尖没有讲话。
听筒内边依旧是风声,纪明陶的声音低低:“来医院,姐姐教你怎么揪出背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