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匙齐, 密室启,生门已开。
“这里有一张纸条。”谢枳说。
其他几人听见了,都走了过来。
楚十五最先过来, 她接过谢枳手中的纸条, 低下头, 就看见那纸条上矫若游龙的字迹, 便知这是邹涉川亲笔写下的。
楚十五皱起眉:“生门已开?什么意思?”
一旁,谢长溪走来,遥遥地看了一眼那张纸条, 便说:“密室只有这一张纸条。”
这可让人头疼了。
原本, 一行人以为密室中有消灭丧尸病毒的办法, 但现在, 知道的消息却是“生门已开”,这不就是说明这病毒根本无解,只能去寻找躲避之所吗。
徐念青揉了揉眉心:“他可真爱搞这些有的没的。”
陈乐知似乎听懂了言外之意,脸当即就白了, 她垂下头, 一言不发。
楚秋空:“这就是他的局。”
旁边, 谢枳忽然出声:“我知道了。”
所有人一齐看向她。
谢枳想了想,冷静道:“什么最终的秘密,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想起谢庸也曾经同她说过的话。
谢枳皱眉:“这并不是最终的秘密。”
徐念青不解:“邹费尽心思,就为了告诉我们生门已经开启了?可这有什么意义呢?”
谢枳摇摇头:“不是这样。”
她想了一下, 说:“我猜测, 密室本没有秘密。”
“密室里有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密室被开启了。”
“我猜, 那五把钥匙凑齐后被放在相应的位置,密室之门被开启的瞬间, 可能有什么机关也被开启了。钥匙齐,密室开,机关启,生门开。这张纸条也说,生门已经开启了,我们找齐钥匙,作用就是打开生门。”
“可以说,这五把钥匙开的不是密室,真正开的,是生门。”
“生门,这个神秘的地方,却让我们好找!”
推测着,谢枳便咬牙,愤懑不已:“本以为我们已经到达了‘终点’,却不料才刚到‘起点’。”
这就像,长跑时,本以为还有一百米就到了,可到了那个地方之后,才知晓还有一千米要跑。
谢枳整个人是崩溃的。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人的思路也清晰了许多。
楚十五:“那意思是,我们还得找到生门在哪儿,然后才能去往生门,还不知道生门到底有什么。”
徐念青:“那是得好好研究研究了。”
谢长溪:“他从没给我们说过这些事情。”这里的“他”,是指邹涉川,邹涉川从没给研究所的其他人透露过这些事情,因此他们根本不清楚邹涉川到底是怎么想的,更是猜不透那个生门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应该是一个地方?”这时,一旁的陈乐知弱弱出声。
谢枳若有所思:“也许。”
“对了,”她抬起头,在四周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楚秋空身上,“楚阿姨,请问这里有G城地图吗?我需要一张地图。”
“有。”楚秋空笑着说,“我待会儿给你拿。”
楚秋空又道:“有线索总比一无所获好。目前研究所很安全,我们有大量的时间来思考,思考生门究竟是什么,它到底在哪儿。”
谢枳看向楚秋空,笑着点了点头,眸中都仿若有光芒。
“好。”
谢枳暗下决心。
她攥紧拳头:“那堵墙敢设计成八卦状,钥匙还用金木水火土元素,那我就敢将他这‘局’破开来。”
-
几人在研究所待了几天。
一转眼,就到了12月月末。
楚秋空为大家准备了厚衣物,她说这些都是研究所中有的,而且还给大家说:“近日外面天寒地冻,也没食物,先在所里熬过这段时间吧,所里的粮食还能够大家撑一段时间。”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很早,外头便下大雪,便是气温骤降,往零下十几度去了。
此时,丧尸被冻得肢体僵硬,因而行走速度缓慢。
但是,身为人类的她们同样也不好走,外面很冷,不方便施展拳脚,而且很有可能会被冻伤。如果遇见了丧尸,她们也很有可能杀不死那些行尸走肉。
这段时间,几人就安心留在研究所破谜。
某天。
谢枳好奇问:“楚阿姨,这研究所很大的,可为什么我只在这里看见了你和陈叔叔,其他的研究员呢?他们去了哪儿?”
楚秋空听见之后,便回答道:“走的走,逃的逃,剩下的,则并未在研究所的核心之地。”
说到这里,楚秋空就给谢枳解释了一下:“研究所的核心地带也就是这几天你们看见的,并且能到达的地方。我们当初是封锁了的。外圈或许有其他研究员,但就算有,他们也是进不来的。因此,你们来时,这所中便只有我们几人。”
听了这一番话,谢枳好像明白了。
谢枳抱着G城地图,又问楚秋空:“楚阿姨,之前您不是说研究什么抗体,有进展了吗?”
楚秋空摇摇头:“还没。”
谢枳“哦”一声,道:“这事也不是急能急出来的。”
楚秋空:“对了,前几天外面有些异动,我感觉是不太对劲的。但是,目前我们都没有权限进入主控台,也没办法观察到‘全局’,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谢枳“嗯”一声。
她和楚秋空聊了几句,就抱着地图离开了这里,去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
这几日大家都很忙。
楚秋空忙着研究楚十五的体质,徐念青则是在忙着研究晏妮女士的药剂,陈乐知每日都会在东边的小隔间里看着陈白礼发呆,而谢长溪则是察觉到研究所的异动,出门去查探情况了。
谢枳则负责寻找这所谓的生门。
楚十五就负责给这群人送东西。
NIH,某间小房间。
这间房间里有一张小床,还有一张大桌子,是谢枳在这研究所里临时的住所。
她一进来,便来到了桌边,将怀里的地图展开,平铺在桌面上。
铺好之后,谢枳就紧盯着那熟悉的G城地图,静静地看着,她一直紧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门外传来“叩叩叩”的声音。
谢枳才回过神:“请进。”
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谢枳抬头看过去,见到是楚十五:“你怎么来了?”
门口,楚十五走进来之后,就往谢枳这边走,她的手中拿着两个包装得严严实实的饭盒,看样子是来送饭的。
楚十五走到了桌边,把饭盒放在了桌上,拉了一个凳子坐下了。
“谢枳,再怎么样,也要吃点东西。”
谢枳看了一眼那桌上的饭盒,那些都是类似于罐头的东西,保质期很久,可是并不好吃。
这盒子中的米饭也是。
谢枳没什么胃口,她摇摇头:“我还不饿。”
说着,她也拉出一个凳子,坐了下来,抬起头看向楚十五:“既然你来了,我们聊聊天吧。”
“嗯,好。”楚十五应声。
两人围着桌子,坐得端端正正的。
谢枳把桌面上的饭盒挪到了另一边,把这地图的原貌露了出来,她伸出手,指着这地图正中心某处,说道:“我们,现在就在市中心的地底下。”
地底下没有光。
但是研究所里有灯,白炽灯亮起,整个房间就像白日一样。
光线明亮,却也刺眼。
楚十五盯着谢枳所指的地方,不明白:“所以呢?”
“所以……”谢枳走神了,她一会儿抬头看看天花板,一会儿低头看看G城地图,眸光迷离,“其实……”
一旁,楚十五就只是静静地看着谢枳,她轻轻笑着,一直在安静倾听。
“哎呀。”谢枳烦躁地揉揉脑袋,她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楚十五说:“楚十五,你知道吗,我这几天总是心烦意乱的。”
楚十五歪歪头,认真地看着谢枳:“为什么?”
谢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说完,谢枳又一指那地图,道:“其实我是有思路的,也是有想法的,但是我就是静不下心去想,我的思绪好像断了线。”
她继续说:“自从来了这个什么研究所,我就一直很不安,心中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但是我却无法‘点破’它是什么。”
“别急,”楚十五起身,给谢枳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她温声细语,“喝口水,慢慢想。”
谢枳接过那杯水:“谢谢。”
楚十五坐回原位,眉头拧起,深思了一会儿,开口说:“其实,我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谢枳喝完了水,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她回道:“是吧,是吧。”
她放下水杯,拉过了楚十五的胳膊,把对方的胳膊按在桌面上,这样她才有一种心安,便慢慢说来:“让我捋捋。”
楚十五一愣:“好。”
这一路以来,好不容易有这样可以静下来思考的时间,两人都没开口说话,房间里安静下来。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
谢枳才开口说道:“谦谦,你之前说,丧尸出现之前,邹叔叔给你打了什么药,我想,他给你打的就是抗体。”
楚十五“嗯”一声。
谢枳又说:“从我爸爸,到我哥哥,我的妈妈,再到你爸爸,你妈妈……一路以来,我们找钥匙,我们开密室,我们又将踏上新的路。”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但楚十五静静地听着,并未出声打断谢枳的思路。
谢枳话一转,道:“谦谦,我现在才意识到了不对劲,我好像想不起十二岁以前的很多事情。”
楚十五听了,一愣,回想起来,她似乎也记不太清楚小学和幼儿园的事情了,便说:“他们都说我们以前是邻居,现在也说我们小时候来过研究所,可能是好朋友,但我也想不起这段过往。”
“其实我之前梦见过,”谢枳想起在百兰居时,她又开口,“梦见你是个小结巴。不过,那时我只当是梦。”
“现在想起来,梦中的那间教室,梦中的那些房间,那些陈设,就和这研究所一模一样。”
谢枳大脑的思路忽然通了,她激动道:“而且,我还在这里看见了很多很多,那种有些熟悉的东西。”
“我想,我们是不是在这里长久生活过,而并非仅仅玩过?”
闻言,楚十五沉默了一会儿,出声问:“这几天困扰你的事情,就是这件事吗?”
谢枳轻轻“嗯”了一下,又说:“这件事我想不明白,而且我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楚十五欲言又止。
谢枳看见了对方的表情,问:“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楚十五这才说:“这几天在研究所,我随便逛了逛,看见了几个比较特别的地方,你要去看看吗?”
谢枳站起身来,干脆道:“好。”
-
两人在研究所又走了一圈。
楚十五带领谢枳来到一间又一间房间,还不断介绍着。
“这里是训练室,训练体能的地方。”
“这里是教室,学习知识的地方。”
“这里是……”
两人来到了一间存放武器的地方。
楚十五指着这屋子里的武器,介绍道:“这里是一间小小的武器室,你看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武器。”
说着,她就从一个大柜子里拿出一把剑,说:“这里很多同款剑。比如这把,看起来和我之前丢掉的那把一模一样。”
谢枳看着楚十五手中的那柄剑,仔细端详,看起来是和对方之前常用的那把一样。她走过去,在那柜子里一看,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剑。
谢枳愣住了:“这是量贩武器?”
楚十五把剑放回了原位,她叹了口气,道:“我怀疑我们不仅在这里生活过,还在这里训练过很长一段时间。”
此话一出,谢枳脑中那些断了线的“珍珠”,似乎被连起来了,她恍然道:“怪不得,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楚十五:“陈乐知的父亲也是研究员,为什么陈乐知从没来过这里呢?”
谢枳:“难道因为你爸爸是所长?”
楚十五:“可你父母只是研究员,你却来过这里。”
谢枳沉默。
如果这种可能是真的。
那么很多事情都能够得到解释了。
比如:为什么楚秋空和邹涉川认识谢枳;为什么徐念青认识楚十五;为什么谢长溪第一次见楚十五就很不爽。
想到这些,楚十五突发奇想,看向谢枳,问道:“枳枳,有些事不太好开口,可能会比较冒犯,但我还是想问问。”
谢枳:“你说。”
楚十五:“就是,谢长溪的右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是小时候出过事吗?”
听到这里,谢枳便说:“是天生的。”
“天生?”楚十五皱眉。
谢枳“嗯”一声,道:“听爸爸妈妈说,哥哥出生时就没有右臂,所以要我们不要吵架,珍惜兄妹情。”
“也许也是因为这天生的缺陷,他的身体一直都有病。别看他平时很健康,但当病发时,哥哥他身体痉挛,浑身都会抖,而且那个时候他满脸都是汗水,脸色看起来比纸都白。”谢枳说着,就想起了小时候,她曾经看见过谢长溪发病,也就是那一次,她差点被吓坏了。
自那以后,谢长溪总是会算着时间消失一段时间,她就再也没看见过对方犯病了。
听着这些描述,楚十五说:“那是挺可怕的。”
楚十五补充:“但我从没听过这样的病。”
谢枳:“我也不知道。”
“我哥也是研究员,他总不会是作为特殊患者,作为被研究的对象,加入这个研究所的吧?”想到这个可能,谢枳惊慌起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楚十五:“……”
谢枳:“开玩笑的。”
楚十五静静地盯着谢枳。
谢枳被看得心里发毛,她伸手摸了摸脸颊,说:“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楚十五摇摇头。
谢枳瞪了对方一眼:“那你看什么。”
楚十五犹豫了一会儿,说:“不知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和谢庸也一点儿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