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维从床上爬了起来, 迅速换了一身衣服,把随身物品匆匆收拾起来。他握了握项链,心里一阵难过。

  对不起了童续,虽然很想让那个人跪下来忏悔认罪,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再让他枯萎在我手下,但现在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需要我的帮助, 我已经失去了你,不能再失去他……

  童维默默道歉,背起背包走到门前, 准备偷偷溜出去找宋巡。刚一开门,眼前一黑。

  他顺着这身黑色笔挺的西装向上看去,崔江树温和的笑容占据了视线。

  “这么晚了,”崔江树走进门口, 将童维逼退一步,同时关上了门, “你要去哪?”

  童维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露出害怕又无辜的神情:“我……这个地方有活活剖人肚子的恶魔,还有潜入进来想要伤害我的坏人, 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听上去还算合理,可惜崔江树并不买账:“我不是说过,我会保护你吗。现在我就在这里,你不需要离开了。”

  崔江树高大的身体在童维脸上投下极具压迫性的阴影, 童维放下背包走到他身前仰视他:“可是神父要保护很多人,我……我想时刻待在神父身边,不想跟他们分享。”

  “每个人都是天父的孩子,我自然爱着每一个人。不过,”崔江树的手指从童维脸上缓缓滑过,“即便是同样迷途的羔羊,其中却有一只是与众不同的。”

  童维咬牙忍着害怕带来的战栗,极尽所能让自己看上去满怀期待。崔江树被他的神情取悦,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嘴唇送到自己面前。

  童维反射性地挣动了一下:“上次……”

  “上次拒绝你,是因为我还没有看到你内心的真意。”崔江树一只手按在少年背后缓缓下滑,干净的气息在引诱他,回过神的时候,手心里已是一片充满弹性的柔软,“我需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要将一切都献给主。”

  童维紧张到了极点,却不表现出来,十分顺从地投怀送抱,任凭神父吸吮他单薄的嘴唇。他环在神父背后的手缓缓挪动,一点一点将手套脱下。

  他不敢动作太大,手套又很厚很紧,互相蹭动半天才脱掉一半。眼看手指就要自由,两只手腕却突然被狠狠抓住。

  “你这双手很不老实,”崔江树依然是笑容满面,“看来得想个办法才行。”

  童维丢到床上,两只手被绑在床头,细瘦的双腿狠狠蹬动,已经顾不上冷静镇定地表演,干脆撕碎面具吼道:“是你,就是你对吧!你见过童续是不是,对他做出那种事的人就是你!”

  崔江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听到那个名字的一刻,眉头狠狠抽动了一下。他一把卡住童维的脖子,柔声笑道:“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那天在监控器里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上天又把他送回了我身边。”

  童维的眼泪止不住地滑下,把嘴唇咬破流血,只恨自己没有抓住机会。崔江树的一只手探进童维的衣服,顺着青涩的曲线向上摸去。手下的身体战栗不已,唤醒了他压抑许久的欲望和记忆。

  他看着童维白嫩的脸蛋,眼前浮现出另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若是他最爱的孩子还活着,现在一定不会像童维这般胆怯流泪,而是在他身下发出欢快愉悦的呻/吟。

  在胸口游移的手掌改变方向,向下滑去。童维恐慌得几近崩溃,内心不断喊着某人的名字,希望他能像从前一样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英雄一般从天而降。

  可惜那人此时此刻自身难保,更听不到他的声音。

  就在崔江树扯开他裤子的一刻,地面忽然一震,紧接着一声巨响,随后是阵阵惊声尖叫。

  崔江树脸色骤变,扑到窗口向外望去——

  同一时间,车亦来到地牢,打开门指了指夏醇。

  不知道将会遭到怎样对待的夏醇笑了笑:“要放我出去吗?”

  车亦也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怎么看都不顺眼。可陆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总是护着你。好在他挂了,我终于不用再看他的脸色。”

  他把夏醇带出牢房,推向隔壁的房间。走进去的那一刻,夏醇有种踏入恐怖片拍摄现场的错觉,无论眼睛往哪看都是黑红交错的血迹和各种造型诡异的工具,它们仿佛在说“不会让你死得很痛快”。

  “何必呢,”夏醇心平气和十分淡定,“对你来说明明一个异能就可以解决的问题,用得着这么多花样吗?”

  “你的身体还有用,炸碎就不好办了。”

  车亦把夏醇推到一个约两米长的狭长凹槽前方,夏醇看着里面一层黑锈,意识到这是一个血槽。他冲车亦又是一笑:“做血豆腐啊?我的血不好吃呀,特辣。”

  “少他妈废话。”车亦从墙边拖来一根颇有分量的四棱金属棍,“跪下。”

  夏醇一脸为难:“单膝还是双膝?”

  车亦冷哼一声:“临死之前还这么皮,有意思吗?既然你这么不合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金属光泽在空中划过一道光弧,狠狠朝夏醇背上打去。这时地面忽然震动起来,车亦站立不稳,金属棍重重落在地上。

  车亦是异能者,新获得的能力十分恐怖,夏醇只有一瞬间的机会,必须彻底将其制服。金属棍碰撞地面的一刹那,夏醇暴起一击,拳头最坚硬的地方正中车亦的左眼。

  眼球暴突,车亦一声大吼向后退去,慌乱之下弹射出一发种子。夏醇早有准备,闪身避开抓着他的头狠狠往墙上一撞,见他瘫倒在地立刻用手边绳索将他捆了个结实。

  地牢十分隔音,却能听到外面轰隆隆响个不停,夏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跑向外面去看个究竟。经过隔壁的时候宋巡听到声音趴在门口道:“你还活着?喂,放我出去啊!”

  夏醇折返回来,想去车亦身上找钥匙,这时入口方向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喊,凌乱的脚步声昭示着数量众多的人涌了进来。

  通道另一边很快亮起几道光线,居民和队员在崔江树的带领下快步走入,见到夏醇才停下脚步。

  这个年轻人手里提着染满鲜血的金属棍,看起来有些恐怖,联想到他“杀了”陆征,一个个全都脸色惨白地看着他,队员们更是端起枪指着他。

  崔江树一手抓着童维:“你怎么出来的?”

  “一不小心就出来了。”夏醇扫视众人震惊瑟缩的神情,“发生什么事了?”

  崔江树的脸神经性地抽动了几下,眼中和煦的神情荡然无存。几分钟之前,基地的墙体轰然倒塌,巨大声响惊醒了尚在睡梦中的居民,夺门而出看到的是令他们安心至今的城墙毁于一旦化为废墟,无数畸形的黑影踏着残垣断壁冲了进来。

  他们震惊愤怒又恐慌,只能随着崔江树逃入地下通道。这里以前是防空洞,十分坚固可靠,本就是用来应对突发情况的避难场所。可是在见识了顷刻间毁掉的城墙,再厚重的墙壁也无法在他们心里筑起安全的堡垒。

  有些人在逃过来的途中就被怪物追上,转眼就成了被瓜分的口中餐。侥幸逃脱的人聚在一起瑟瑟发抖,祈祷主不要放弃他们。

  地下通道里一时鸦雀无声,笼罩着愁云惨淡的气氛。夏醇也觉得惊悚又刺激:“为什么会这样?”

  崔江树脸色阴沉,不自觉收拢手指,童维的手腕一阵钝痛,忍不住泪流满面。

  “恶魔……”崔江树低声道,“恶魔来到了我们中间,想要毁掉我们建立的一切。我不会允许他得逞……”

  话音未落便是一阵骚动,人群分成两列紧贴墙壁,有人被吓得恨不能壁虎一般爬上墙去。

  夏醇好奇不已,往他们分出的中间看去,尽头的黑暗中出现一个小小的人影,浑身散发着令人齿冷的寒意。

  妈耶——夏醇一哆嗦:小鬼?我儿子好像黑化了!

  “宝贝儿是你吗,”夏醇蹲了下来,将金属棍放在地上,朝那个暗影一般的存在张开手臂,“发生什么事了,过来跟我说说。”

  四周都是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有人小声道:“就是这个东西毁了基地。”

  夏醇不为所动,目光坚定地看着对面:“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用怕,到我身边来。”

  令人紧张到几乎昏厥的气氛中,迎面袭来的肃杀之气忽然退去,一动不动的人影晃了晃,往夏醇的方向走去。起初脚步十分缓慢,随后越走越快,后来变成跑的。

  浮动在空气中的黑影迅速消退,小鬼化作暗影的身体恢复原状,跑到夏醇跟前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眼中蒙着一层水色,在黯淡的光线中灼灼闪动。

  夏醇一把将他抱住,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哭什么,是被吓到了吗?”

  小鬼把脸埋在夏醇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小声道:“找不到……”

  他呢喃啜泣,夏醇听不清他说什么,只觉得心里又酸又麻又软,快要化成水了。他拍了拍小鬼的小屁股说:“乖,我要坚持不住了,下来好不好?”

  小鬼一点都不想离开夏醇的怀抱,在他身上蹭了又蹭,直到感到夏醇在微微发抖,才满是留恋地放开了手,可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夏醇,一刻都不愿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众人愕然地看着他们俩,谁也不敢接近。夏醇无视他们充满敌意的视线,带小鬼走到一边,见他还是眼眶通红,便把念珠掏了出来:“你该不会是以为这个不见了,一时愤怒就把城墙毁了吧?”

  以前小鬼从没在他面前展露过这样可怕的一面,如今他才知道这小家伙发起脾气来,好像比真身还吓人。

  “收好吧,别闹脾气了。”夏醇把念珠帮小鬼系在腰带上。

  小鬼摸了摸念珠,委屈地看向夏醇:“不是……”

  夏醇:“嗯?不是什么?”

  小鬼捏着夏醇的衣领急迫道:“不是因为念珠,是因为找不到你了……”

  夏醇一怔,看着小鬼闪动的眸光,心里不觉又软了几分,同时还有点小得意,心里有个小人叉腰大笑,哦吼,我比那串宝物还重要。

  看着小鬼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紧张不安,夏醇忍着战栗伸手抱了抱他。虽然阎浮很强大,可是在这个形态下,总让夏醇有一种想要保护他、疼爱他的情绪。

  “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夏醇很快放开了手,用笑容代替拥抱安抚小鬼,“以后别躲着我了,哪怕生气的时候冲我吼几声,也别藏着不出来好吗?”

  小鬼把额头抵在夏醇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头。他好喜欢这样的夏醇,笑容温暖,声音温柔,如果可以,他真想缩在夏醇怀里不出来。

  夏醇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悄声问道:“你真把人家的墙毁了啊?”

  小鬼缩了缩,好像有点害怕:“我听到你说见你最后一面,然后……我就忘了。”

  夏醇:“……”

  他捏了捏小鬼的脸蛋:“这事怪我,你不要自责了。以后别发这么大火,我不是说过吗,一定会活很久很久陪在你身边,你该不会是不相信我吧?”

  小鬼并没有自责,他之所以害怕,是担心夏醇不喜欢这样容易失控的自己。听到夏醇的话,他的紧张忐忑终于放开,只是依旧紧紧抓着夏醇衣角,不愿让他再离开半步。

  不远处的众人还在警惕地看着他们“父子”,夏醇安抚好小鬼之后对他们说:“我儿子是因为担心我才一时冲动,现在他找到我了,不会再毁掉这个地下避难所。不过我要澄清一下,陆征不是我杀的。”

  他们看着小鬼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对夏醇的话也无法相信。对着那些充满质疑和愤怒的眼神,夏醇耐心地说:“陆征的尸体,医生应该检查过了吧,他腹部的伤口不是普通冷兵器所造成的,你们好好想想,以他的能力,可能会被人把肚子捣烂吗?”

  众人面面相觑,内心承认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可还是不能完全放下戒心。有人问道:“你和你儿子都是异能者,而且是很奇怪的异能,我们不清楚你们都能做到什么事。如果你说不是你做的,那你说陆队是怎么死的?”

  夏醇自己都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但碍于形势还是不得不说出来:“我觉得他是自己把腹部掏开的。”

  这话一出口,立刻令对面的人群激动起来,他们不相信夏醇的无稽之谈,更认为这番话侮辱了陆征。

  “陆队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陈奇也是他杀的吗?”

  “陆队绝不是会自残的人,这种疯狂的行径只有恶魔才做得出来。”

  他们摸着十字架低声祈祷,希望上帝宽恕夏醇的愚蠢和狂妄。夏醇摆手打断他们:“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们知道大门附近的水塘里,‘养着’一池丧尸吗?”

  声讨戛然而止,众人脸上神情各异。夏醇道:“陆队每次出门都会往水里丢东西,想必这件事大家都知道。谁能解释一下,这个变态的行为是陆征一人所为,还是你们每一个人都知情?”

  夏醇观察他们的表情,发现有人默然,有人仓惶。可见不是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的内情。那些第一次得知真相的人看向崔江树,想要从他那里得到解释和安慰。

  崔江树始终抓着童维的手腕,在周遭恳求质疑的视线中缓缓道:“有些人是后来才加入我们的,对于以前发生的事并不了解。既然各位对此存疑,我有义务解释清楚,我不希望陆征死后,反而遭人猜忌诋毁。”

  众人纷纷看向崔江树,另一边夏醇也转过头来听着,唯有小鬼对这种事毫无兴趣,一心只注视着身边的人。

  崔江树幽幽道:“众所周知,在末世之前,我就是一名神职人员。病毒爆发的时候,我所在的地区受害严重,大部分人不是变成丧尸就是死了。当时我带着九个在教会学习的少年逃了出来,因为找不到他们的父母,所以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照顾他们。”

  这些少年之中,年纪最大的只有十八岁,最小的还不满十岁。他们跟着崔江树在可怕的末世里艰难求生,冒着风险到处寻找食物和资源,没过多久就死了两个人。

  崔江树埋葬了他深爱的两个孩子,带着剩下的少年继续逃往灾情不那么严重的地方。经历种种艰难之后,他们来到了一片丧尸数量较少的社区,并在这里遇到了陆征。

  当时陆征身边也有几个同伴,起初他们并不愿接纳外人,可是看到几名少年虚弱疲惫的样子,终于还是答应让他们留下。

  有落脚处之后,崔江树开始积极筹划如何将这里建成一个牢固的居住地,可惜他的提议没有得到支持。建起围墙需要材料和人力,这些都是他们所缺乏的,没人愿意冒险出去寻找大量资源,觉得只要有遮风避雨挡住几个丧尸的房子就足够了。

  得不到支持的崔江树别无他法,只能暂时先这样住下去,重复着每天出去搜索一些吃的用的、晚上在丧尸的嘶吼声中战战兢兢入眠的日子。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倒也不是坚持不了,可是没过多久,一伙在末世中趁火打劫的暴徒闯了进来。他们有武器有异能者,谁敢反抗就会被毫不留情地击毙。

  崔江树和陆征等人被关在了地下的牢房里,暴徒们既不杀掉他们,也不给他们饭吃,并将柔弱的少年当成取乐的对象。

  最年长的少年因为不愿看到年纪尚幼的同伴受苦,冲上去想要制止他们的暴行,却被他们按在地上,就在崔江树等人的眼前,用枪托一下一下地活活打死。

  即便少年已经没了动静,他们还不肯停手,直到将他的颅骨砸碎,脑浆迸射,才哈哈大笑着把枪托伸到崔江树面前,让他把上面沾着的血浆肉沫舔干净。

  说到这里,崔江树的双眼被回忆染红了,眼前又浮现出那支沾着少年发丝和头皮、染满血浆的枪托,嘴里溢出一阵腥气。

  众人听得泪流满面,有人哭着道:“神父,仁慈的主在那个时候,难道抛弃了您吗?”

  崔江树淡淡地说:“上帝并不是遗忘抛弃了我们,他给予了我们反抗自救的勇气。”

  暴徒们在一次外出中找到了一箱上等的烈酒,这在末世之中可是难得一见的奢侈品。他们喝了个酩酊大醉,这对一直在等待时机的崔江树和陆征来说,是绝对不能错过的机会。

  他们逃出地牢,夺走了暴徒们的枪支弹药,将尚在宿醉中的暴徒全都捆起来丢进了地牢。

  崔江树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情:“虽然我们终获自由,但因为同伴接连惨死,余下的人心中充满了复仇的欲望。仇恨促使他们做出了可怕的事情,并在之后的每一次忏悔之中都不曾感到后悔。”

  他们抓了只丧尸跟暴徒们关在一起,没用多长时间,暴徒们都成了行尸走肉。之后便如夏醇所见,陆征几人在水塘下钉了许多木桩并拴上锁链,将这些丧尸丢进去,让他们在水下经历不灭的惩罚。

  听过崔江树的话后,众人陷入了沉默。他们多少能够理解,即使陆征等人知道丧尸什么都感觉不到,却还是不肯罢休的心情。

  同伴惨死的一幕夜夜出现在梦里,只要一天没有遗忘,痛苦和仇恨便永不消弭。

  夏醇却有些疑惑:“那个时候,陆队的异能难道还没觉醒?神父你又是什么异能?”

  在这里呆了很久,夏醇都不知道崔江树有什么能力,他不相信一个普普通通的神父能单靠信仰支撑起整座基地。

  崔江树却只是说:“我的能力就是保护这里的所有人,给我一点时间,城墙会再次建造起来。”

  夏醇还想再追问下去,距离他们不远的牢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变调的尖叫,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夏醇立刻跑向牢房。

  牢门发出砰砰的撞击声,宋巡的吼声自门后传来:“快开门,这人不对劲!”

  夏醇冲到门前,拉开小窗道:“出什么事了?”

  宋巡满脸是汗,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夏醇能看到里面的情形。那个一直神情呆滞放弃希望的人忽然“活跃”起来,倒在地上翻滚不止,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紫黑色的条纹,像是血管快要爆出来似的。

  他的脸扭曲得不成人形,嘴巴张大到极致,惨叫却断断续续。他两只手不断在自己身上和地上抠挠,指尖已是鲜血淋漓。

  宋巡不确定道:“他好像是肚子疼……”

  夏醇急忙对身后围着的人喊道:“把钥匙拿来,医生在吗?”

  见里面的人如此痛苦,有人便准备去拿钥匙,却被崔江树制止了。

  夏醇:“神父,你的主不是让你爱护每一个人吗,难道你想见死不救?”

  崔江树脸色铁青,指了指窗口道:“他这样,算是普通的生病吗?”

  夏醇再度往牢房里看去,那个人爬到墙边勉强坐起,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腹部,双手颤抖着掀起衣服。他的肚子高高隆起,好像一个孕妇。但是很快,他的肚皮便出现一个肉眼可见的凸起,并不断地蠕动,好像他肚子里有个东西急于破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