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江树狂热的眼神扫视过众人震惊的脸, 慷慨激昂地宣布:“这是众位亲眼所见,圣子降临在这充满罪恶的残酷世界,被来自地狱的食人恶鬼包围蚕食。他不挣扎不求饶,忍受着常人所不能的痛苦,然而食人恶鬼只能啃食他的血肉,却不能将他带走。他又重新复活,克服一切困难来到我们身边, 把天父的光荣和恩赐带给我们。”

  虔诚的圣徒们泪流满面,跪倒在童维脚下仰面祈祷忏悔。崔江树继续道:“圣子降临,证明我们是上帝的选民, 只有我们能够在这场浩劫之中经受考验活到最后……”

  夏醇愕然地注视这荒诞的一幕,不知该作何感想。前些天还狼狈不堪差点被丧尸生吞活剥的作死少年,今天竟成了带给人间救赎的圣子,简直是莫名其妙。可是从童维的表情来看, 他对此十分受用,没有丝毫愧疚, 一双眼中还闪烁着纯洁明亮的光辉,真不愧是影帝。

  居民的情绪得到安抚,崔江树让他们回到住处将门窗锁好,入夜后无论是谁敲门都不要开。又命人将童维送回去休息后, 崔江树对小队的负责人说:“不惜一切代价,把凶手找出来,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人受到伤害。”

  小队负责人点头离开后,崔江树正要回去, 却见夏醇还站在那里。

  “我的孩子,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崔江树温和地问道。

  夏醇难以置信地说:“这就是你不让我见童维的理由?你把他打扮成什么圣子有什么目的?刚刚你也说了,一定要找出凶手,既然如此,你还拿赎罪来给他们洗脑干吗?”

  面对一连串的质问,崔江树丝毫没有焦躁,依旧平和地说:“亲爱的孩子,人类不是第一次历经浩劫,每一次面对困境,我们不是依靠武器和力量活下来,而是依靠信仰。”

  夏醇:“……”信你得永生?

  崔江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杀过丧尸、杀过人,虽然是出于自卫,但依旧是双手沾满了鲜血。没有信仰的力量,他们的精神早已崩溃,没有信仰的救赎,他们就只是行尸走肉。”

  夏醇承认崔江树说的有几分道理,所谓信仰就是一种精神支柱,支撑他们在弱肉强食的末世中保持人性和理智,并坚信属于人类的文明还会复活。可他还是忍不住说:“所以你就利用童维,给这些人伪造一份希望?”

  崔江树摇了摇头:“我没有伪造任何事情,你还没有意识到,你的朋友很特别。”

  他留给夏醇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便离开了教堂。

  夏醇看了一眼十字架上的耶稣,和阎浮一起又在基地里转了一圈,依旧没有宋巡的踪迹,只好回到住处。

  推开门的一刻,夏醇打了个寒颤,将裹满寒气的外套脱掉,坐在床上披着被子,一脸郁闷:“这帮骗子,怕不是邪教。”

  阎浮走到他面前,用手指抵着他的下巴让他仰起脸:“冷吗?”

  夏醇很是羡慕:“嗯,越来越冷了,明天我再申领几件厚实的衣服。你就好了,穿这么一件薄薄的衣服,手还挺暖的。”

  阎浮浅浅一笑:“我怀里更暖。”

  夏醇对着别人的时候,脸皮还是挺厚的,在阎浮面前,却又一次不自觉地红了脸。他心口颤了颤,几秒钟后自嘲地笑了:“再暖也没用。”

  他若是真的扑进那个温暖的怀抱,要么是他吐个昏天黑地,要么是阎浮隐去自己让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包括体温。

  阎浮从他黯淡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心思,故意逗他说:“要不要我变回原身,砍点柴烧来取暖?”

  夏醇正有些低落,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一向都是这么善解人意,这么体贴吗?”

  阎浮摇摇头:“若是你能看到我内心所想,便知道我并非你说的那么好。”

  夏醇笑了,带着不相信的语气说:“那你说说,你心里都在想什么?”

  阎浮垂眸看着他,拇指在他嘴唇上轻轻摩挲一番:“不管不顾地将你按在墙上,看着你身体颤抖眼神涣散,哭着求我停下来。”

  夏醇:“………………”这时是不是应该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这一刻阎浮眼中一贯温和澄澈的神色忽地变暗,霸道侵略的意味猛然袭来。但下一秒他又恢复了平日的神色,浅笑着说:“玩笑而已,别生气。”

  夏醇喉间哽了哽:“可以吗……”

  阎浮斩钉截铁:“可以。”

  夏醇的紧张纠结瞬间被打破,又一次忍不住扶额笑起来:“什么就可以了,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他想说的是,如果他看心理医生也没用,一辈子都不能有肢体接触也可以吗?一辈子都不能拥抱你也可以吗?只能在你变成小鬼的时候摸摸你的头也可以吗?

  阎浮依然温柔而坚定:“因为是你,怎样都可以。”

  夏醇心口一阵悸动,快要受不住这样的深情。他抓着阎浮的衣襟,让阎浮俯身到自己面前,在那双好看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

  阎浮的眼神倏然一凛,在夏醇即将退开的时候强势的吻住了他。

  夏醇心脏骤停,紧接着像是注射了强心剂狂跳起来,连带着身体微颤,视线也晃动不已。两人之间只有嘴唇紧贴,舌头纠缠,身体却隔着距离。可是阎浮嘴唇的味道太好,夏醇在这个吻的刺激下,勃发的欲望难以抑制,双手蠢蠢欲动想要去触摸眼前迷人的身体。

  像是感觉到夏醇的忍耐克制,阎浮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可是看着他湿润的嘴唇,又忍不住舔了一下。

  夏醇拉过被子盖在两腿之间,蜷起失去知觉的脚趾:“太晚了,睡吧。”

  他故作镇静,轻颤的声音却出卖了他。阎浮暗暗深吸了一口气:“那便早些休息,我在旁边守着你。”

  夏醇侧身躺下,蜷起一条腿,默默深呼吸,默默给自己点蜡:身后那人太诱人,把持不住又不能上,蓝瘦,香菇。

  这一夜他都在做梦,梦到阎浮好看的嘴唇,梦到阎浮被水淋湿的样子。心烦意乱的一夜过后,夏醇醒来咬了咬被子,还是没忍住,趁着房间里只有自己,跳起来钻进厕所,一手撑着墙站在马桶前解决不可描述的问题。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梦里的情形和昨晚突如其来的吻。现实中做不到的事,他在幻想里做了个遍,还带着几分怒气,在意淫中把阎浮这样那样地蹂/躏了一番。

  眼看着征服的快感和得意即将达到顶点,外面忽然传来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需要我帮忙吗?”

  夏醇手一紧,发射了一枚地对空导弹……几分钟之后,他把墙擦干净,洗了洗手,深吸了一口气,冲出浴室拿起外套就跑出了门,多一秒都没有停留。

  阎浮靠在窗台上,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朵一阵好笑。

  夏醇气到肝疼,哪有在别人那个啥的时候突然吓人的?!还有没有人性了?!这要是给他留下面积庞大的心理阴影,以后都硬不起来了可怎么办……

  他领了一件厚外套,又去了一趟医疗所。末世里的医生属于紧缺资源,给陈奇做检查的那位本是一名妇科医生辅修外科,查验过尸体之后魂不守舍,说陈奇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惨遭剖腹。

  从左至右,用锯齿的部位活活剖开再取走脏器——残忍两个字都不够形容凶手令人发指的行径。

  夏醇:“医生你振作一点,咱们这里有左撇子吗?”

  从切割方向判断凶手应该使用左手,但仅有的两个左撇子都跟着陆征出去清理眼球了。而夏醇记得宋巡是用右手拿枪握刀,这么一来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夏醇不忍再多看陈奇扭曲的脸,赶紧离开了冷森森的停尸房,去事发地点又转了一圈。直播已经开启,他把昨晚突然中断的原因告诉大家,基本情况也说了说。

  “昨晚来这里的人太多,现场基本都被破坏了,”夏醇一边检查一边说,“不过还是可以看出基本没有打斗痕迹,而且现场连个沾血的脚印也没有,凶手这么注意保持干净吗?”

  “昨天给醇哥布丁的那个小哥哥死了?卧槽,发生了什么。”

  “妈耶,这么吓人呢!小哥哥不是挺厉害吗,还能变成蔓藤……”

  “夏蠢蠢进入了名侦探模式。”

  “夏洛克醇尔摩斯!”

  确认现场情况后,夏醇想去给崔江树提个醒,让他通知大家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单独出去,最好结伴一起。他不知道崔江树在哪,便去教堂碰碰运气,不料一进门便看到有个少年正在祈祷。

  这背影很熟悉,夏醇快步走过去,脱口而出:“你一直以来都被关在哪?”

  童维抬起头看向他:“没人关着我。”

  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夏醇在心里啪啪抽了他两耳光,好气又好笑地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童维也不无意外:“我以为你走了。”

  夏醇捂住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这些日子到处找你、担心你,你竟然过得如此心安理得。”

  童维抓抓头:“我以为你把我送到这里就算完事了,没想到你会在意我的安全。”

  若不是看在他只有十三四岁,夏醇肯定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夏醇理顺心气,在旁边坐了下来:“你不找弟弟了?”

  童维的状态比之前平和许多,无论是气质还是情绪:“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没必要继续找下去。这里很好,我现在觉得即使没有亲人,我也可以活下去。”

  夏醇早就觉得他弟弟还活着的几率十分渺茫,既然他自己认识到了这一点,未尝不是好事。只是童维的反应让他十分意外,总觉得短短几天之内,这孩子变了一些。

  顺着童维的目光看到圣像,夏醇怀疑他是不是以此作为精神支柱,转投天父怀抱寻找慰籍,所以才能变得坦然平静:“该不会是那个神父给你洗脑了吧?”

  童维皱眉:“不许这么说神父,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夏醇一脸悲愤:“我竟然不是你见过最好的人!”给你做好吃的,陪你找弟弟,救你出火坑,你还要我怎样!

  “你当然是好人。”童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看来童维是确定要留在这里了。这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有挡风遮雨的房子,坚固牢靠的城墙,还有那么多值得信赖的同伴。

  但夏醇还惦记着照片里的孩子呢:“你弟弟跟你是不是双胞胎?”

  童维看起来不仅吃惊,还有些紧张:“我跟你提过这件事吗?”

  从他的反应来看,事实果然如此,那就意味着他弟弟确实曾经来过这里。夏醇现在毫无头绪,暂时不打算告诉童维,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童维看着圣像,继续他的“忏悔”:……恶魔或许已经出现,我要他承认罪行,要他跌入地狱,要他遭受恶鬼噬咬之苦。请你赐予我力量,让我在死去之前得以如愿……

  下午陆征的队伍回来了,可惜带回的物资不是很多。这一战又添新伤,陆征看起来有些疲惫。

  下车后见到夏醇,陆征收起颓然,很是开心地说:“你是特意来迎接我的吗?”

  夏醇莫名其妙:“你不认识路吗,还要人接?”

  陆征好脾气地笑道:“那我路痴行不行?”

  夏醇无语,将噩耗告知陆征。听到陈奇的惨死,陆征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愈发凝重起来。

  这一次外出的路上,他们见到了难以想象的一幕,成千上万的丧尸组成一支可怕的亡灵大军,如同前几个冬天那样,浩浩荡荡地往这边来了,一路上不知踏平了多少房屋营地,生吞活剥了多少生物。

  所幸他们这里有坚固的围墙和金属门,只要从今天起将门封死,他们或许可以安然地度过严冬。但出了昨晚这件事后,陆征担心这个可怕的凶手还留在镇上,又或者被他找到了可以随意进出的漏洞。

  他叮嘱夏醇小心,随后急匆匆去往崔江树的住所……

  童维坐在床前,取下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一枚相册造型的坠子,里面是他和童续的照片。兄弟二人几乎是同时来到这个世上,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和身体,性格却截然相反。

  童维承认自己不怎么样,自私,计较,阴暗,而童续单纯,明朗,温和。有时他会自嘲地想,那么多电影里都会出现“邪恶双胞胎”的概念,他一定就是那个破坏兄弟的人生还自得其乐的邪恶一方。

  都说双胞胎之间有心灵感应,童维以前不这么认为,他从来都感觉不到弟弟内心的光明。直到末世爆发后的某一天,他的心脏像是炸裂一般疼痛,突然之间他意识到,他可能失去童续了。

  肉体尚未经历死亡,心灵却已体会到了灵魂陨灭的可怕。童维那时已经失去了父亲,躲在角落里连哭都不敢大声……

  门外传来脚步声,童维迅速收起项链和情绪,恢复成乖巧安静的模样。

  敲门声响起,经过允许后崔江树出现在门口。见到神父,童维看起来很开心,跑过去一脸天真:“神父,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崔江树笑道:“是的,昨晚的事吓到你了吗?”

  童维咬了咬嘴唇,缓缓摇头,声音不是那么肯定:“有神父的保护,我不怕……”

  “仁慈的主会保佑他的孩子,”崔江树摸了摸童维的头,“我也会保护你。”

  刚刚咬过的嘴唇微微充血,色泽更加鲜艳。童维又靠近一些,流露出胆怯的神情握住崔江树的手:“对不起,我说谎了,我很怕。听说凶手非常残忍,把那个人的肚子……世界上真有这样凶残可怕的人吗?”

  崔江树感到靠着自己的孩子,身体在微微发抖,于是充满爱怜地扶着他柔弱的肩膀:“恶魔有时会伪装成我们的朋友,让我们失去警惕和提防。但他终究会露出丑恶的面貌,被神的力量所击败。如果你还是害怕,在找出这个恶魔之前,我可以送你去……”

  “不要!”童维脸色惨白地抱住崔江树,“神父,不要送我走。我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你。”

  崔江树低头看着身前的少年,喉结提起又下落。见神父默不作声,童维脸上布满泪水,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嘴唇。

  这个吻青涩而又笨拙,充满了小心翼翼的紧张和不安。玫瑰色的嘴唇,湿润纠缠的睫毛,还有纤细柔软的身体——体检的时候崔就看到,少年的手臂和胸口虽然布满伤痕,脊背却如象牙般光润滑腻。

  他非常美好,但崔江树还是推开了他。

  童维费尽力气,气喘吁吁,惊慌失措:“神父……”

  崔江树依旧笑容和蔼,仿佛不曾发生刚刚那件事:“你不需要这样做,我不会赶你走的。”

  崔江树不再说什么,转身打开房门。

  开门的那一刻,童维看到陆征站在门外,一如第一次相见那样,这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浑身紧绷,像是血液都凝固了,甚至不敢直视他。

  崔江树看了陆征一眼,皱着眉头将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童维一个人,关门声响起的同时,他脸上的惊慌也好、羞赧也罢,全都消失不见……

  夏醇和陆征分开后往回走,途中见到外出归来的队员们正在往令他记忆犹新的建筑物搬运物资。他听阎浮说起过那里面的情形,想不到那个地下空间竟然还真的用来储备物品。

  正在观望,车亦从旁经过,瞪了他一眼:“看什么?”

  夏醇:“基地储存的物资足够过冬了吗?”

  车亦心不在焉道:“差不多吧,就算不够,到时再出去找。”

  他显然比陆征要乐观得多,对于丧尸群的集体转移并不放在心上。夏醇多问了一句:“为什么每到冬天,丧尸会一起往这边来,按道理说,南边应该更暖和吧?”

  听了他的话,车亦笑了起来:“丧尸是要去深渊度假,多吸收点辐射。”

  这个世界看起来已经没救了,毕竟那个天坑和“守护神”谁也无法消灭。车亦走后,夏醇也回了住所,他和小鬼存粮无多,很快就要跟着去吃大锅饭了。

  正琢磨今晚做什么吃,推开门的一刻夏醇顿时愣住。

  小鬼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另有一个人坐在他的身边,神情带着一丝玩味。

  夏醇默默将门关上:“不知道有客人要来,也没什么可招待的……”

  宋巡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废话了:“童维呢?”

  夏醇看了小鬼一眼,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一动不动倒真像是个合格的人质:“他很好,你不需要担心。”

  “带我去见他。”宋巡还是那句话。

  夏醇靠在桌边道:“大兄弟你怎么这么固执呢,其实我看得出来,你不是童维说的那种人。可是他明显不想跟你在一起,你看这个地方,有吃有喝有水有电,他留在这不是很好吗?至于你,一个人更轻松方便,直接去你想去的地方不就行了。”

  “我的确不是他所说的那种变态,”宋巡冷冷地看着夏醇,“可没想到你却是个变态。”

  夏醇:喵喵喵???

  “昨晚我看到你跟他……”宋巡指了指一旁的小鬼,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哦吼,“父子”么么哒被发现了!夏醇从宋巡的左眼里看到“乱/伦”一词,从他右眼里看到“背/德”二字。

  夏醇摸了摸脸:“诶呀,你这人真不要脸,竟然趴窗户偷看人家接吻……”

  “闭嘴。”宋巡隐隐地怒了,“怎么会有你这种父亲,对自己儿子也下得去手!”

  夏醇:“应该是‘嘴’。”

  宋巡:“什么?”

  “‘下得去嘴’,”夏醇耐心地解释,“我只吻了他,没有动手。”

  宋巡:“……”

  夏醇叹了口气:“不瞒你说,他不是我亲生的。是我从植物人状态醒来之后,在医院里找到的。他的异能你也看到了,其实不仅是身体发生变化,心智也会随之改变。所以当他成人化的时候,各方面都很成熟。他身边只有我一个人,日久生情细水长流你懂的……”

  宋巡对他们俩是日久生情还是日久了生情不感兴趣:“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想见到童维。他不能留在这里,必须跟我走。”

  高大的身体从沙发站起,顺手把小小的孩子提了起来:“我不是个变态,但不代表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抱歉,我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所以请你带我去见童维。”

  夏醇看向小鬼,他却没有回应,好像只剩下一个壳子,里面的七魂六魄不知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