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以后天气比一天炎热起来,盛昱命尚衣局为林墨新制了许多轻便衣物。

  林墨翻看着小安子送来的衣物,大多是他喜欢的那种清雅简约的款式,衣物料子摸起来也异常柔软丝滑。

  “小安子,这料子之前怎么没见过,好似比云锦更加轻薄柔软。”林墨疑惑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是陛下让人在云锦县从养蚕开始,精心培育制成的一批特供云锦,前些日子才送到宫内,说是专门留给公子裁制新衣的。”小安子一脸得意道。

  林墨摸着舒适的衣物,内心也是一片柔软。

  换上一身月白色云纹烟罗衫,配上银色缂丝腰封,再将鸳鸯玉佩挂在腰间,林墨心情愉快地出了门。

  因为衣衫是用轻薄的云锦制成,行动间衣摆摇曳,襟飘带舞,无形中又更添了几分仙气。

  虽然是休沐日,但因为官场变动的缘故,近期上奏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

  林墨来到书房的时候,盛昱还在批阅奏折。

  林墨捋了捋衣袖,拿起墨条开始给盛昱磨墨。

  盛昱听到动静抬眼望去,少年眉眼动人,面容清俊,飘逸的衣袖被捋到胳膊肘,露出一段修长白皙的手臂。

  盛昱嘴角不由得上扬,看见林墨他一上午的疲倦和烦躁都一扫而空了。

  “墨儿,过来。”

  林墨放下墨条,用绢布擦了擦双手,向皇帝靠近。

  “阿昱累了吗,我给你揉揉肩?”林墨问道。

  盛昱轻轻摇头,拉起林墨的右手,上下打量。

  “墨儿穿这一身很好看。”盛昱称赞道。

  林墨眉眼弯弯,微笑道:“阿昱眼光好,选的样式很好看!”

  “墨儿喜欢就好。”盛昱将人一把拉到怀里,云锦微凉丝滑的触感让人忍不住多去触碰,盛昱环住林墨的腰身,低头在对方脖颈处细细亲吻起来。

  林墨害怕留下痕迹,捧起皇帝的脑袋印上他温热唇齿。

  亲到一半林墨停下动作,将皇帝推开。

  “墨儿,怎么了?”盛昱气息不稳问道。

  “陛下没刮胡子,不舒服。”林墨略微嫌弃道。

  盛昱摸了摸下巴上冒出的细小胡茬,将林墨搂紧,“今早事情太多,孤给忘了,墨儿先忍耐一回。”说着皇帝便低头朝林墨亲去。

  “陛下事务繁忙,还是快些批阅奏折吧。”林墨歪头躲过。

  盛昱瘪了瘪嘴巴,委屈道:“好吧,墨儿终究还是开始嫌弃孤了。”

  盛昱松开环住林墨的双臂,坐正了身子,慢悠悠地翻开一本奏折。

  林墨轻声叹气,侧身弯腰,脑袋横到皇帝和奏折之间,轻轻贴上皇帝气鼓鼓的嘴巴。

  “陛下…这样不气了吧…唔…”

  盛昱捧着眼前人的后脑将人压到了桌案上,一番深入探索后才将人放开。

  “墨儿下次主动,记得要做到这般程度才够。”盛昱哑声道。

  “阿昱,你快批折子吧,我不打扰你了。”林墨推搡着皇帝的胸口就要离开。

  “无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盛昱扶着林墨的腰将人拉起身。

  “阿昱,你为我制新衣我很开心,不过,这新云锦怕是会劳民伤财,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林墨看了看身上的衣物,严肃对皇帝叮嘱道。

  盛昱将人拉进怀里好一番贴贴蹭蹭,“墨儿如此贴心,孤忍不住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墨儿面前。墨儿放心,孤都是着专人采买,不走国库,不过明账,外人不会知道是宫内采买的。”

  林墨搂紧盛昱的腰身,靠在他的胸前听着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只感到一阵安心。

  “陛下,陛下…”全禄公公声音几不可闻地在殿内响起。

  盛昱皱了皱眉头,声音不耐烦道:“什么事?”

  “陛下,城外的登闻鼓响了,大理寺卿收到万人血书,不敢独断,特来请示陛下裁决。”全禄公公快速将事情讲述一遍。

  盛昱眼神幽暗,厉声道:“让他进来!”

  大理寺卿黄永宁捧着沉甸甸的一沓带着血渍的白布,心惊胆颤地进入永泰殿。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

  “好了,把请愿书呈上来!”盛昱烦躁地打断大理寺卿的见礼。

  白布一共有三块,看得出是不同地区的百姓签署的,白色布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成千上万的百姓名字。请愿书的前半部分,言辞诚恳地描述了百姓迫切希望开始县官推举的心愿。

  “一群愚民!”盛昱怒骂道。

  请愿书原本是百姓表达自己心声愿望的重要方式,但短短几日跑遍各郡县弄到这万人请愿书,盛昱一看就知道是有人背后捣鬼!

  将请愿书扔到一旁,皇帝挥挥手示意大理寺卿退下。

  “陛、陛下,那敲响登闻鼓的三人该做何处置?”黄永宁赶忙问道。

  盛昱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摆摆手道:“将人安排到客栈,其他你不用管了。”

  待黄永宁退下后,盛昱轻打响指。

  “陛下有何吩咐。”青影行礼问道。

  “敲登闻鼓的三人,找个不见人的地方把人给我抓起来!死活不论,给孤好好审审!”盛昱冷声吩咐道。

  青影应允后行礼离去。

  等人走后,林墨上前为盛昱轻轻揉按额角。

  “阿昱,我最近查到一些地方缴税混乱的情况,我想去地方查访一番,若是能找到那些地方官的把柄,你就不用受制于这些民众舆论了。”林墨温声提议道。

  “不行!外面很危险的!孤不允许你离开我左右!”盛昱将林墨拉到自己腿上。

  “不是说好了要乖乖待在孤身边吗?不许胡闹。”盛昱注视着林墨的眼睛严厉要求道。

  “我只是想为你分忧,而且过往征税疑点甚多,我真的想去探查一番。”林墨拉下皇帝的头颅,贴上对方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

  “若是墨儿确实担心,孤派人去江南郡县走一趟便是。墨儿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盛昱说罢将怀中人搂紧。

  “可是阿昱,那请愿书怎么办?弄不好会引起民愤的。”林墨担忧道。

  “墨儿别担心,孤自会给他们知道答复。那些世家大族无非是些跳梁小丑,孤自会收拾他们。”盛昱眼神凌厉道。

  “不过墨儿刚刚说到税收,孤倒是想起一事。”盛昱语气轻快道。

  “何事?”林墨好奇问道。

  “太祖皇帝建国之初,为了获得地方世族的支持,承诺他们无论是家族经商还是种地,五十年内可免去一半税收。这承诺祖父在位时便已到期,可这些年世家缴税仍是只缴纳一半,祖父和父皇顾念旧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盛昱停顿了一瞬,玩味一笑道:“你说孤若是去讨回这近三十年的欠款,这些世家会如何反应?”

  林墨咽了咽口水,猜测道:“该不会被逼着造反吧?”

  盛昱刮了刮林墨的鼻子,心情甚佳道:“试试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