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王朝,盛景八年,今年注定是极为欢喜的一年。

  与北部蛮族打了七年仗的盛景帝,今年终于将蛮族的老巢一窝端了。在蛮族圣地掠夺一番后,大盛全体将士也终于结束了多年背井离乡的军旅生涯。

  冬月十日,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本该阖家欢聚的日子里,林墨一人正顶着瑟瑟寒风,缩在赶往京都的马车里。

  至于他为什么要在这接近年末的时刻苦逼地进京,还不是因为几天前皇帝陛下心血来潮的一道圣旨。

  据说那天,皇帝陛下设宴招待几位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酒足饭饱之际,一位将军竟脱口而出,这殿前献舞的几位姿色竟不如墨瑾公子万一。

  此话一出,诸位将军纷纷噤若寒蝉,说话的那位也在心里暗骂自己嘴贱。

  盛景帝在位八年,打了七年仗。虽然人不在京都,但京都关于他的传言可一个比一个邪乎。

  有传言他杀人嗜血,专以虐待蛮族俘虏为乐。有传言他身高八尺,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但最被大盛百姓广为熟知的还是盛景帝的桃色传闻。据说盛景帝一生不爱女子,专爱俊美小生。若不是太后使用强硬手段逼他娶媳生子,恐怕现在的太子也就不复存在了。

  不过以盛景帝的专横独断的强硬手段,朝中大臣对盛景帝的作风问题可是一点也不敢质疑。毕竟当年反对盛景帝离京打仗的那些大臣们全都被盛景帝随身带走,硬是把边疆小镇给坐成了临时都城。

  盛景帝一不爱美酒,二不爱美女,唯一喜好便是身边这群长相俊秀的貌美小生。他对自己的审美一直非常自信,对身边几位男宠更是少有的纵容。

  这位酒后失言的将军竟然敢说他的男宠不及别人万一!

  盛景帝听罢当即就黑了脸,“墨瑾公子”,好大的口气!此人不知大盛的京都就叫墨瑾城吗?竟然以都城名为美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随即盛景帝大笔一挥,写下一道诏书,命远在南方的“墨瑾公子”入京,口气十分强硬。看那架势,此番若是不能让皇帝满意,林墨和那位酒后失言的关将军恐怕都会凶多吉少。

  林墨轻叹一口气,催促车夫再加快些速度。

  马车“咯吱咯吱”地行进在凌冽的寒风中,终于赶在城门落钥前进入了皇城。

  林墨出示了圣旨后,便被宫内太监领入了墨色宫门。

  七扭八拐地穿过道道宫墙别院,领路太监大手一推,一间小院的木门应声而开。

  “墨瑾公子,请进吧!稍后会有人专门服侍您洗漱,老奴就告退了。”说着那领路太监抬脚便要离开。

  “唉,公公请稍候,林墨初来乍到,又劳烦公公领路一遭,这些小钱还请公公务必笑纳。”林墨递上一个鼓鼓的荷包,那太监接过后,立刻换了副笑脸。

  “公子若有什么疑惑尽管问,老奴对这宫里的事还是略知一二的。”老太监和善道。

  “公公,我只是想问问陛下今日会不会召见我,面见陛下可有什么避讳?”林墨小心问道。

  “陛下作息极为不定,公子随时做好面圣的准备便是,至于忌讳嘛?公子记住四个字。”太监压低了声音。

  林墨也附耳过去。

  太监神秘兮兮地吐出四个字:“不、要、反、抗!”

  说完这话太监玩味一笑便离开了。

  林墨被那太监吓得不轻,不要反抗?反抗什么?

  林墨不敢继续脑补,小跑回房内,搓了搓冻僵的脸颊。

  坐在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热水下肚,林墨这才缓了过来。

  屋子里烧着炭火,倒也冻不着人,只是安静下来,林墨却有些想念家里唠叨的老爹和暴躁的老娘。重生到这个世界十八年,林墨早就将二老视为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林墨这一世的父亲虽不是什么高官,但也是江南淮水一带有名的富商。奈何家里几代都没出过一个举人。林父最大的愿望便是林墨能够学有所成,将来考出一番功名,让老林家扬眉吐气。

  为此林父绞尽脑汁给林墨起了一个书香气十足的名字,为林墨请了大盛数一数二的夫子,每天亲自查看功课。奈何林墨前世被应试教育蹉跎了十多年,最烦的就是读书写字!被夫子辛苦教育多年,也就一手画技还能拿的出手。

  想想自己十八年来,为了和狐朋狗友鬼混与父母亲一路的斗智斗勇,没想到最终还真就辜负了父母的一番栽培。

  没等林墨感慨太多,一阵细碎的敲门声响起。

  “公子,奴才奉命来给您送洗漱用水。”门口传来一道年轻太监的声音。

  林墨打开房门,五六个小太监鱼贯而入。有抬着木桶的,有提着热水的,还有两人则捧着华丽的衣饰。

  看着停留在房间内不肯离去的两名小太监,林墨尴尬一笑:“辛苦两位小公公了,我一人沐浴即可!”

  两名小太监对视一眼,最终妥协道:“既如此,公子可要快些动作,莫要误了时辰。”

  说完二人行礼退下,留下呆愣在原地的林墨。

  莫要误了时辰?看来今天他还真得面圣不可了。

  褪去有些褶皱的衣衫,林墨舒服地将自己埋进热水里。

  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后,林墨多日奔波的疲劳得到一丝缓解。

  擦干身上的水渍,林墨裹着薄被开始研究太监们端来的衣饰。

  左边托盘里放的是一件银色流云兔毛披风,右边托盘里则放着一件暗金色竹叶纹长衣。

  林墨将两件衣物挂到旁边衣架上,拿起了托盘底部的白色里衣亵裤,正当他打算动身穿衣时,却发现托盘上还有一件衣物。

  林墨将托盘底的衣物拿起仔细打量,这是一件云纹对襟羽纱,羽衣轻薄,拿在手中可以清晰看到手心的纹路。

  羽纱衣物因为轻薄的材质一般穿在精美服饰外,以增加朦胧美感。

  但林墨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件羽纱的尺寸不像是可以外穿的,难道是穿在里衣外,那也不雅观呀。

  忽然,林墨脸色一红,想到了什么。这、这件衣服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种穿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