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就像林晋想的那样,两人刚下了汤池子不久,福伯便将酒水放在了屋子外,在敲过门之后,便转身离去了,秦子瑜听见门外的动静儿,随意的裹了件外袍然后出了汤池将酒水给拿了进来。

  从秦子瑜再次进入汤池,然后到他将一杯酒放在自己的眼前,这个场景让林晋心里产生了强烈的熟悉感。

  “我们之前是不是也有过类似的事情?”

  秦子瑜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虽然他很稳,但却还是被林晋给瞧出来了。

  “所以,是真的有啊。不如你来说说究竟是哪一次?”

  虽然是疑问,但是林晋心里大致上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除夕那一次了。

  记得那时秦子瑜从宫里跑回来就将他拉到这儿了,之后也是像眼下这样,自己喝了点酒,第二天起床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他记得那时秦子瑜说他俩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所以,这人早在那时就已经开始对他图谋不轨了啊!

  秦子瑜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之前做的小手脚会在这个时候被眼前人给看穿了。

  那杯酒最终下了秦子瑜自己的肚子里,“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你有想法的,只是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便觉得身边到处都是你的影子,想要眼里时刻都能看见你。”

  这话但凡换一个长得丑的人在林晋面前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将那人的脑袋给打烂,会怀疑对方是个神经病亦或者是个变态,可现在配上秦子瑜这张俊脸,林晋倒也还能接受,果然,长的好看在某些时候还能成为救命的关键。

  当然了,林晋之所以觉得秦子瑜还能接受,也不完全是因为他长了一张俊脸的缘故,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确是很好,会将对自己的心意做在日常的点点滴滴之中。

  “所以,那晚你究竟做了什么?”一边说着,林晋一边靠近了秦子瑜。

  却忘记了两人此时是泡在汤池子里的,虽然身上裹了一件衣物,但是被水打湿之后,显得格外诱人了。

  秦子瑜的眼睛开始不受控制的朝着林晋的身上看去,那眼神很露骨。

  大家都是成年男人,且两人又是爱人关系,林晋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想要做什么,可惜,他并不打算随了秦子瑜的意愿。

  伸出一根手指,林晋将秦子瑜的下巴挑了起来,“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输了的有惩罚。”

  秦子瑜吞咽了一下口水,“什么游戏?”

  “我知道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游戏,叫做真心话,拿一枚铜钱过来,猜正反面,猜错了的可以选择是喝酒或回答对方一个问题,说的一定要是真心话。如果有人违反这个规矩,那么接下来的一个月,就不可以触碰对方。”

  这条件一听,就知道是在针对谁了,可即便如此,秦子瑜还是答应了,他知道林晋想要问些什么,那些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况且,他对林晋来说也不存在秘密。

  “好。”

  听秦子瑜答应了,林晋很快抽身而去,上了案之后,从自己的钱袋子里拿出一枚铜板再次折回去了秦子瑜的身边,两人像个幼稚鬼一样,开始抛起了铜钱来。

  林晋的打算很简单,这游戏他前世和人打赌的时候玩的次数不少,而且秦子瑜是个古人,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么一想,他就占了很大的优势,到最后秦子瑜还不是要随意他如何盘问。

  可很快,林晋便从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清醒了过来。

  第一次输的时候,林晋开始并未将这一次的输赢放在心上,觉得这一次可能是因为秦子瑜新手的缘故,运气好,他选择了真心话,拜托,对于一个酒量烂到极点的人来说,一小杯就能将他放倒。

  “你叫什么名字?”

  “林晋”想也没想,林晋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回答过后,林晋才回过神儿来,“你干嘛要问我的名字?”

  秦子瑜嘴角上扬,“自然是想要看看你有没有集中注意力。”

  林晋拿眼神上下扫了一下秦子瑜的身体,然后假装咳嗽了一下,“放心好了,我可是抱着必赢的决心,自然是不会将心思放在别的地方。”

  闻言,秦子瑜便知道自己岔开话题的法子起了作用,“希望如此。”

  接下来,林晋还是猜错了,来来回回算上第一次,他已经输了三次,这就让他有些开心不起来了,“你没作弊吧?”

  见他怀疑自己,秦子瑜只能伸出双手,“你可以自己检查一下。”

  林晋瞄了一眼面前骨节分明的双手,里面上面除了老茧,好像真的没有别的了。

  “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秦子瑜看着林晋道:“我打小开始就经常有人在旁边说我运气不错。”

  林晋:什么鬼,换个人拥有秦子瑜那样的童年怕是早就开始怨天怨地了,很少会有人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

  “不过你已经输了三次,我们之前应该没有秘密了才对,所以,这第三次,你就选择喝酒吧。”

  为了将游戏玩下去,林晋答应了,原本以为新手的运气应该被用的差不多了,可接下来的几次无一例外全都是秦子瑜赢了,而这游戏玩到最后,看似好像是林晋给自己挖了个坑。

  后来借着酒劲,秦子瑜几乎是将林晋的老底儿给扒了个干净。

  所以,怀里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林晋,并非大康的林晋?

  而让秦子瑜一直记在心里的就是林晋曾放在心里的那个男人,他居然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一点让秦子瑜心里及其不舒服,有种自己被排在外的感觉,原本想着借林晋酒醉,将有关那男人的消息给问出来,然后将人捉来好好的“招待”一番,结果现在对方还活的好好的,而他因为鞭长莫及的缘故,什么都做不了。

  将人抱出汤池,擦拭干净之后,两人便直接去了卧房。

  第二日,林晋醒过来的时候,如同以前一样,对于醉酒之后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印象。

  自然也不知道自己之前隐瞒的小秘密全都被秦子瑜给扒光了。

  回去的时候,福伯给林晋准备了一小坛的果酒,和一些酸菜,将东西装上马车的时候,听见林晋在那儿感慨秦子瑜的好运气。

  “怎么?和将军打赌输了?”

  福伯也就是随口一问。

  林晋点头:“是啊,昨晚我们玩抛硬币的游戏,结果我是一次都没有猜中。”

  闻言,福伯朝着林晋看了几眼,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的同情。

  “……福伯,我知道我运气差,可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吧?”林晋嘟囔着。

  “不,三公子难道就没有从另外一个方面想过这件事儿吗?”

  林晋挑眉:“什么?”

  “将军自年幼时就开始练习拳脚功夫,对于一枚铜板的控制自然是要比三公子你要方便的多。”

  说完,福伯便双手背在背后,慢悠悠的从马车旁走开了,留林晋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运气好一说?

  秦子瑜居然光明正大的在作弊!

  回去的路上,林晋一直盯着秦子瑜看。

  “怎么了?”

  这人从上马车开始就一直盯着自己看。

  林晋:哈,瞧瞧这一脸镇定,还怎么了?如果不是福伯点播了他一句,估计到现在他还在以为之前两人的游戏,秦子瑜会一直赢下去全都是因为新手运气格外好罢了,现在倒好,这人作弊之后还能如此淡定的面对自己,林晋觉得秦子瑜的这份淡定即便是在他身边待更久,估计也不见得能学的来。

  “你还记得昨晚我们在玩游戏之前定的那个规则吗?”

  听见林晋提及此事,秦子瑜心道:不好,这人难不成是想起什么了?

  可他以往喝醉了之后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如果不记得的话,我可以提醒你,例如我们曾说过,如果有人破坏规则,那么从今日起,就不能忍触碰对方,这个你应该还记得吧?”

  秦子瑜有些忐忑的点了一下头。

  林晋嘴角上扬,终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回看秦子瑜还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记得就好,那我们就来说说你在抛铜板的时候究竟是怎么作弊的,让它能乖乖的听你的话,落在手掌心的时候刚好就是你想要的那一面的?”

  秦子瑜:“这…可能是因为……”

  “你该不会还想说是因为你的运气好吧?”林晋盯着秦子瑜凉凉道。

  秦子瑜:突然就不想这么说了。

  见秦子瑜闭口不言,林晋心情大好,“好了,事情既然弄清楚了,我们就按照规矩办事便可,从今夜起,你就去书房里睡一个月吧。”

  说完,林晋开始心情越快的哼起了小曲儿。

  见林晋到此为止,秦子瑜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刚刚还以为这人是发现了酒醉后自己对他做的那些事情,原本不过是觉得自己控制了铜板落下时的正反面。

  不过该说不说,还真的让他给猜对了,一个铜板而已,他需要在其落入手中时记住那面朝上不就行了,只要会些拳脚功夫的人,眼神定然是不会差的,想要做到这一点很容易。

  让秦子瑜感到奇怪的时候,两人在玩的时候林晋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个情况,怎么会在醉酒的第二天回想起之前发生过的场景呢?

  庄子里,福伯打了个喷嚏,他伸手揉了揉鼻子,“嗨,估计是有人在念叨我了。”

  一个月,说长不算长,说短,那肯定不算短。

  回去之后,林晋便亲自动手将秦子瑜的的东西捡去了书房。

  秦子瑜和石头就站在院子里的屋檐下盯着林晋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石头道:“将军难道没有告诉过三公子,其实您以前就是住在书房里的吗?”

  书房里起居用的都是现成儿的,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来来回回搬一些看上去就很没有必要的东西,例如这会儿林晋当着两人的面从屋子里抱了个枕头出来。

  石头:跟在他们将军身边这么些年,他怎么不知道他们将军睡觉的时候还有习惯用指定的枕头这一事儿?

  秦子瑜却见怪不怪,“你现在是没有办法体会这种有人心甘情愿为你忙前忙后的心情,毕竟你身边没有爱人。”

  石头:……

  “属下觉得还有必要去和三公子说一说的,毕竟这么来来回回还是挺累的,将军觉得呢?”

  秦子瑜转头朝着石头看了过去,“当然可以,你前脚过去,后脚就给我收拾铺盖卷去城郊大营住去。”

  石头怂了,住在军营里哪里会有住在将军府里自由啊,看来只能让三公子累着了,这可不是他不乐意说,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也还是没有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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