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前行,金忆夏坐在马车里,撩开帷裳往外看。
“二哥,红莲庄已经开始行动了,孟念南该不会真的被他们抓住吧?”
没有听到回答,金忆夏转头,正见金溪抱着臂,眼神中透露出些许不悦的睨着自己。
金忆夏嘿嘿的笑着凑过去,拉着对方的胳膊说:“二哥,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你今天真的太潇洒太帅气了,那气场,那风度,在场无人能及啊。”
金溪翻了个白眼,抖开了金忆夏的手。
“二哥,我知道今天这事我有点冲动,但此事我做的合情合理,还将理由都掰扯的清清楚楚,合情合理,咱们也不会落人口舌。”
金忆夏说着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可是你也知道,我之前纨绔的形象深入人心,我怕我说的话即使有理,也不具有说服力,这才让石天将你请来了。”
金溪指着金忆夏的鼻子,在空中虚点了几下,又觉得这个动作违背了他的教养,又生生地收回了手。
“我只管做生意,私底下帮你和大哥处理些事情倒是无所谓,如今你让我直接出面,岂不是等同于将我从商场拉到了江湖这一面来,你让同行怎么看我?日后跟我做生意,说不定还得怕我利用金城派来压制他们。”
“可是这事大哥也不好出面啊,我们一个是不着调,做事全凭喜恶的纨绔,一个是生意场上的人,做这件事才比较合情合理。”
金溪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一层,其实他今日不出面也无妨,毕竟整个江湖和金城都知道,金家独宠金忆夏,全凭他折腾。
金忆夏无非还是想帮着天宗殿,帮着他的那个小魔头洗白而已。
所以才会让石天想方设法的请他出面。
他金溪虽然鲜少涉足江湖,但在商界向来诚信第一,说的话比较有分量,也更让人信服。
金忆夏今日将话说的如此决绝,只怕已经得罪了不少门派,他们不过是畏惧金城派的势力,权衡利弊后,才选择不加入此次纷争而已。
如此一来,孟念南逃跑成功的几率便大大提升。
金溪生气的就是这一点,他觉得金忆夏对孟念南未免过于上心了。
“二哥,你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肩。”金忆夏殷勤地给金溪捶背捏肩,问他,“二哥,咱们是不是得派人时刻关注红莲庄那边的动静啊?”
金溪已经懒得翻白眼了,干脆闭上了眼睛。
“二哥……二哥?”
“放心好了,我已经派人向大哥要人了,只要红莲庄那边拿人,我们这边就有人拦截。我还派了人沿路阻断堵截追杀之人,好让孟念南无后顾之忧。”
“不愧是我二哥,做事深思熟虑,稳妥周密啊。”
金忆夏眼睛亮了亮,又拍了一波马屁。
听得金溪耳朵都长茧了,忍无可忍地直接将人踹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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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金忆夏日不能思,夜不能寐,竖起耳朵,时时刻刻关注着外面的动态。
直到石天带来消息,说金城派的兄弟送来可靠情报,孟念南已经安全回到了天宗殿。
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金忆夏总算是睡上了一个安稳觉。
翌日,他精神焕发,一扫这几日的阴霾,又开始出门浪了。
经过这次事情,在众人看来,红莲庄与金城派暗流涌动,关系紧张,然而在金忆夏这里,从不存在什么紧不紧张。
他与红莲庄本就是死敌。
上一世的悲惨经历还历历在目,可这一世,金忆夏已经学会隐藏情绪,甚至在路上看到林家兄妹,还能毫无芥蒂的笑着打招呼。
就好似前几日不愉快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众门派也在暗中观望,有人认为金城派做事磊落,既然说了只针对事不针对红莲庄,想必上次的事件,金城派也如金溪说的那般,只是两派的立场不同,并未放在心上。
也有一些人认为,这些事就是那个没心眼、被金家父子宠成纨绔的金忆夏随性而为所做出的事情,所以事情过去后,金城派就不再追究了。
金忆夏照常日日吃喝玩乐,听闻飞星门兄妹剿匪归来受伤,特意带了些名贵的膏药前去看望。
陈谷星喜出望外,让陈家三兄妹好生招待金忆夏。
陈书礼倒还好,不过受了些皮外伤。反而是陈采月,为陈书礼挡刀时,胳膊被砍伤了,情况还有些严重。
陈书礼也没想到在那样危急的时刻,陈采月竟然抬手帮自己挡刀,经过此事,他发现对方武功并非那般平庸,难得生出几分羞愧来。
但更多的是危机感。
邻镇的村民对陈采月感恩戴德,拥护之至,即使看在对方为自己挡刀的份上,也让他心中产生了不平衡。
好在对方是个女子,即使有再多的功绩,受再多人的敬仰,也不及他男子的身份尊贵,还有他嫡长子的位置。
陈淑云虽不喜欢陈采月,但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个女孩子,还是因为哥哥受的伤。
女孩子总是会在乎身形容貌的,身上多了一道深深的疤,对身体和心灵上多少有些影响。
陈淑云提醒陈采月近期胳膊不要沾水,见金忆夏也跟着关心对方,心里升起几分不快来,最后干脆闭嘴不言了。
金忆夏从怀中拿出一瓶药膏,放在桌前,与陈采月说道:“这是我们家秘传的生肌膏,待你伤口愈合,早晚多涂抹几次,定能淡化疤痕,说不定肌肤还可以重焕新生呢。”
陈采月受宠若惊地接过,无比珍视地捧在手心:“金三公子,这份礼物太贵重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必客气,倒是你,一个女子,为了村民,在外对抗山匪,实在可敬。”
“采月受村民所托,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好在没有令乡亲们失望。”
陈淑云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愉快交流,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她也不想插话,愤愤地转身就走。
金忆夏见陈淑云离开,也站起身道:“采月姑娘,男女有别,我在此处不便久留,若有其他需要,可派人给我送信。”
陈采月叫住金忆夏,她屏退下人,见金忆夏避嫌的往后退了退,笑着说:“金三公子放心,我受着伤呢,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金忆夏知道对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反倒显得自己不够大气了,笑了笑问她:“你有话要和我说?”
陈采月点了点头:“金三公子,虽说我暂时在飞星门站住了脚,但毕竟是一介女流,只怕日后还是父亲联姻的工具。”
“这个……”金忆夏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为难的说道,“我实在帮不了你啊。”
“金三公子不用担心,我虽之前爱慕于你,但也说过,不会勉强与你在一起。”陈采月满眼认真的看着金忆夏,口气中带着几分恳求,“我只是想让金三公子与我制造出一种假象,让我父亲误以为我们之间有可能,好为我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这个提议似乎不错,既解决了自己被催婚的问题,还能因此让飞星门与红莲庄产生罅隙与牵制,暗中还帮到了陈采月,倒是一举多得。
“好,我答应你,只是这件事可能会让采月姑娘的名誉受损,若日后采月姑娘遇到心仪之人,只怕会带来麻烦。”
“多谢金三公子为我着想,采月这一辈子想必也遇不到惊艳我的那个人了。”陈采月说到此处,心里眼中满是坦荡释然,并无半分矫情不甘,“而且,我早就下定决心,终身守着飞星门,绝不嫁人。”
金忆夏思虑半晌,点头道:“好,我愿意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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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曲折的走廊出了院子,金忆夏在路口碰到了陈淑云。
金忆夏朝她微笑着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带着石天疾步而行。
陈淑云却拦住了金忆夏,冷嘲热讽的说:“我还以为,你要在屋里待很久才出来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间过久,岂不是毁人家女孩子的清誉。”
陈淑云挡在金忆夏的面前,看着他问:“金忆夏,上次的事情,想必你很清楚是谁做的,你怎么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还贴心的给陈采月送药膏?你那药膏该不会有毒吧?”
金忆夏装糊涂,故作不解的问:“上次的事?什么事?”
“就是……”陈淑云气的皱眉,却又不好直接说出来,“总之你知道是什么事!”
金忆夏欠揍的微笑着说:“我真的不太清楚,要不你和我说说?”
陈淑云跺了下脚:“你故意的!”
“淑云啊,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陈淑云再次拦在金忆夏的面前,说道:“我可告诉你,那件事我根本不知情,我就是刚巧没睡看到了,本来我还想救你的,但你已经被人救走了。”
“哦,是吗?”金忆夏不走心的道了声谢,“虽然不知道淑云你具体说的是什么事,但我还是在此谢谢你啊。”
“金忆夏你知不知道好歹啊!我好心提醒你,还想要帮你,你就只有这么一句话?”陈淑云被金忆夏的态度惹得发了火,“人家设计陷害你,针对你,你还贴心的给人送药,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金忆夏见陈淑云眼睛都红了,满脸懵逼,他也没欺负人吧,他们之前不也是这样你来我往的斗嘴么。
而且比起以前,他答应过陈淑云不再为难她,让她难堪,说话已经不似以往那般无礼了,怎么对方还要哭了?
金忆夏不想与之纠缠:“那我认真的谢谢你,你看行吗?”
“谁要你谢我!”陈淑云红着眼眶,恨铁不成钢的说,“我是希望你能看清楚一些人的真面目,你懂不懂啊!”
“懂,懂懂懂……”金忆夏忙顺着对方说了好几个“懂”,之后又道,“只是有的人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被逼无奈的,所以我是能够理解的。”
“你……金忆夏你真肤浅,看人只知道看表面,人家装可怜你就上当了!”陈淑云这下眼泪真的掉出来了,她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你们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作者有话说】:金忆夏:陈淑云有病吧!
石天:那什么……主人,人家是喜欢你啊。
金忆夏:我了个大艹,生理不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