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
过了两天,王教练便带他们到了一个空旷地方。
说空旷也不太对,看上去空旷,水泥地上几个圆圆的像地盖一样的金属盖,旧旧的还有生锈的痕迹。
王教练笑:“终于到了这一天哈,今天学压大饼。”
唐景汐起初还没将地面上的旧盖子和压大饼联系起来。
听见这三个字,瞬间想起闵淇淇的话,畏难的情绪悄悄冒头。
压大饼,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地面上的金属大饼交错排列,学员需要开车将每一个金属大饼压过去,四只轮胎不能碰到轮胎,如果车压上大饼再落下,咯噔一下考试就是失败。
王教练开着车,四个学员坐在车上。
他一边讲解要点,一边驱使车缓缓一个个碾过地上的饼,全程平稳,没有起伏。
三个女生一起坐在后排,唐景汐旁边的尹思琪有点高兴:“看上去好像不难。”
想多了。
唐景汐很快就发现超级无敌难——
连宋青岚学了一天,都次次碾上大饼失败呢。
那么难的单边桥,宋青岚都没有这样。
这天唐景汐回到家里后,和闵淇淇打视频时整个人都蔫巴巴的。
和她比起来,闵淇淇简直是容光焕发:“今天爸爸陪我去郊区兜风了!哇,终于不用像在市区只能开二十码,速度起来开车好爽啊,我都想上高速了!汐汐你加油呀,开车真的好爽的!”
唐景汐抱着手机,郁闷地说:“不可能的,这辈子我都学不会单边桥的,现在又来了一个压大饼,我真怀疑,现在路上可干净了,有什么必要学啊?”
宋青岚经过旁边时凉凉地飘来一句:“王教练说了的,单边桥练习的是会车的能力。”
唐景汐:“……”
她心知是这个道理,但还是忍不住说:“现在马路这么宽,有几个时候需要会车的呀?”
学开车比唐景汐想象得难了好多倍。
又一次练习科二回来后,她扑进宋青岚的怀中,语气超级后悔,小声说:“如果是在学校附近学,没过就没过,现在有一种给所有人实时展示自己有多菜的感觉。”
毕竟,小分队的群和309的室友群,天天问她的进度呢。
她现在无比后悔,不应该还没拿下驾照,就和周围说了一遍自己要学驾照的。
她的科二一定不会过的!
科二练了一周多,王教练问他们一个小组的,谁要参加下一次的科二考试,他就给报名。
宋青岚问唐景汐:“要一起考吗?”
唐景汐当然不想考!
话还没出口,旁边的大学生尹思琪便用羡慕的口吻说:“真好,清华的就是不一样。”
我可是清华的!
唐景汐:“……我也考。”
她回去后就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无限后悔。
果然,过了几天她和宋青岚一道去考科二,宋青岚所有项目都过了,轻松拿下科二,而唐景汐倒在最痛苦的单边桥,后面的压大饼没过也显得无比自然了。
“怎么办呢?”
考科二回去的路上,唐景汐忧心忡忡地想:“这个寒假我肯定拿不到驾照了吧。”
宋青岚摸着她的头发:“没关系的,也不一定的,可能就是开车的手感还没上来,说不定一觉醒来,单边桥和压大饼你忽然都会了!”
真的会吗?
唐景汐非常怀疑。
而世界上的事情仿佛就是如此,有时候一些不可思议的转机总会从天而降——
科二改革了!
“你知道吗?现在不是所有科二项目都考了,随即抽签呢!”
学车以来,唐景汐许久没有这么亢奋,她拉上宋青岚就往外走。
宋青岚不明所以,还是跟着她去了,难得地,她没有叫老杨,而是两个人坐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慢悠悠地,从安市的市区驶向逐渐荒凉的郊区。
宋青岚不得不问一句:“汐汐,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到了!”
唐景汐拉起宋青岚下了公交车。
看似荒凉的路边,越往里走人也就多了起来。
天寒地冻,平时乡下的路边哪里有这么多人?
宋青岚很快便明白了为什么——
不远处,红墙瓦房,袅袅升腾的白烟,和由远及近飘散过来、带着淡淡香味的烟气。
这是安市非常出名的寺庙。
每年大年初一,唐家人都会来这里烧香拜佛的,那一天不大的寺庙人满为患,而现在并不是除夕和大年初一,寺庙里的香客也不少。
宋青岚:“……”
唐景汐看她的表情,也有点心虚呢。
怎么说也是生长在红旗下、接受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呀。
她拉着宋青岚的手,脸有点红,声音因为害羞小得跟哼哼似的:“干嘛啦,现在都是抽签了,有时候还是要信一点玄学的力量嘛。”
宋青岚:“我们人都来了……”
饶是宋青岚,也抵不过经典名言,来都来了。
两人在寺庙入口的小摊上买了一点香和纸。
说起来,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没有长辈的情况下,来到寺庙。
但这么些年,唐景汐和家里人每年大年初一都来,也将流程熟记于心,带着宋青岚到了殿外,挨个烧了纸,插上香。
最后就是关键的环节,到了文殊菩萨的殿内。
“咚”的一声,唐景汐跪上了硬硬的棕垫,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菩萨在上,信女愿一生吃素,拜托拜托一定让我科二抽中起伏路。”
起伏路,是科二所有抽签项目中最简单的,平坦的路上稍稍有一点低低的起伏,降低速度平稳通过就好。
说完,唐景汐在垫子上,虔诚地朝菩萨磕了几个头。
磕完她正要起身,忽然又跪了下去,这次嘴里没有出声,只是嘴唇动了动。
出文殊菩萨的大殿后,宋青岚忍不住问:“刚才你忽然又说求了什么吗?”
“没有啊。”
唐景汐笑眯眯地说:“就是想起,忘了报身份证号。”
宋青岚瞠目:“和身份证有什么关系?”
唐景汐更是一脸“这你都不懂”的惊诧:“当然要报身份证了!全国这么多人呢,不知道有多少个唐景汐,不报身份证号,菩萨怎么能精准地实现我这个唐景汐的愿望呢?”
宋青岚:“……”
她没忍住,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唐景汐挽起她的胳膊,与她一同走在下台阶的路上。
“淇淇跟我分享的啦,你就说,是不是特有道理的?”
她语气轻快,笑靥如花:“哼,这么说,感觉以前来和菩萨拜拜,说不定都浪费了呢,所以啊,报身份证号的我们显得多么诚心,菩萨肯定会实现的啦。”
宋青岚还是觉得太魔幻了。
可是一周后,她陪唐景汐一同去考科二,抽中起伏路的唐景汐从考场的出口狂奔而出,扑到宋青岚的身上挂住,活像一只漂亮的考拉。
宋青岚笑:“过啦?”
“起伏路!”
唐景汐声音惊喜,满脸甜蜜的笑容:“菩萨太爱我了吧!过啦哈哈哈!”
宋青岚:“……”
玄学可真是……
宋青岚觉得魔幻,也不免非常开心,她们可以一起学科三了。
科三的考试比较简单,挑一段路,每个学员开上一截路,转弯有没有打灯,有没有及时避让行人,有没有看红绿灯等等。
说难也难。
因为是上真实的路开车,路上遇上什么状况都不好说,往往第一个出去的很难过关,那时候还没到郊区,市区人多,自然也有不顾红绿灯横穿马路的行人或自行车。
闪避不及,就不会过。
每天不光在驾校学,寒假时间紧迫,老杨有空就会开车带两人在空旷无人的郊区,让她们俩多练练。
真的开车上路,唐景汐又紧张又害怕。
家里的小轿车是自动挡的,可她们报名的是C1手动档,另一辆手动档的车偏商务类型,比较长也比较大。
她开车时背口诀声音都在抖:“一踩二挂三喇、喇叭,四转五看六手刹……”
老杨坐在副驾驶,坐直了一些:“汐汐,你把我都搞紧张了。”
宋青岚在后排,也系着安全带。
她轻声说:“假设现在旁边有一辆小货车横穿,你要怎么办?”
这也是王教练说过的,如果运气不好,抽中第一个上路,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观察路况。
这几天时间紧,唐景汐没时间去寺庙,但在心里虔诚求了文殊菩萨一万遍,祈祷自己千万不要是第一个上车。
第一个就怕遇到乱穿马路的车和人。
考科三的时候,所有学员都在一个很大的考场里坐着。
唐景汐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裤子,宋青岚握住她的手:“这么紧张吗?”
唐景汐用力点头:“比高考还紧张!”
“大一的游戏比赛你也这么说,后来卖游戏那天你也这么说。”
宋青岚笑着小声提醒:“今天又这么说,我觉得,高考你还是没多紧张嘛。”
说了这么多次吗?
唐景汐一怔,有些委委屈屈地小声嘀咕:“所以说啊,什么上了大学就解放了,我感觉就没真正解放的时候的,考一个驾照也这么难,唉。”
等候上车的大厅管得不是很严格,只要不大声喧哗,附近的人都在说话。
考驾照对唐景汐和宋青岚这样的年轻学生来说,真是非常不一样的体验,过往的考场里几乎都是同龄人,而驾照的许多学员,年龄比她们大上一轮甚至两轮。
科三进考场的速度没科二那么快,时间渐渐过去。
大厅里的学员聊得热络起来,旁边还有为自己家侄女相亲的,两位考驾照的长辈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
“131号,132号,133号,134号。”
唐景汐的心一紧,她就是131号。
“我是倒霉的第一个。”漂亮的小脸哭丧着转向宋青岚。
宋青岚捏捏她的手指:“你可以的,相信自己。”
四个人起身,由大厅的工作人员带路,离开大厅。
外面的停车场,停着两辆车,工作人员带他们几个在一辆车面前停下:“这就是你们的考官了。”
考官坐在副驾驶。
是一个中年女人,目光犀利,面无表情。
她透过车窗,看向外面:“上车。”
她的声音不知怎么的,让唐景汐想起了高中班主任张敏。
几年过去,她听见张敏同款的声音还是会有点怯怯的。
唐景汐抬脚,到了驾驶座的位置,手刚抬起,准备去够驾驶座的把手。
“咳。”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宋青岚的轻咳。
啊!
检查车况!!!!
OMG!!!!!!
她赶紧将微抬的手放了下去,装模作样地绕着车走了一圈,再进入驾驶座。
女考官看了她一眼,点头:“开始了哈。”
还好还好。
之前就听说过,有人上车前没有检查,直接上车,就被考官赶到了后排,方向盘都没摸上考试就结束了。
唐景汐握住方向盘,满心双手合十的小人儿——
这一刻,宋青岚就是她的文殊菩萨呀。
-
景新雨在客厅里看酒厂的文件,身边的沙发躺了几只狗。
她不时从文件里抬起头,望向院门口。
蒋阿姨在西图澜娅餐厅择菜,瞧见景新雨这个样子就笑:“放心吧,没问题的,两个孩子肯定能带着驾照回来。”
景新雨微笑:“驾照什么的,我也不急,就怕汐汐像科二第一次没过那样伤心呢。”
她放下手中的文件,摸着旁边妮妮的柔软毛发:“她啊,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淇淇考了,她也要考,考了没过,又要红眼睛。”
“说明汐汐上进嘛,想学东西还不好啊?想学就让她学。”
蒋阿姨有条不紊择菜:“而且你看,汐汐的考试运还是蛮好的,小升初啊,中考啊高考都顺利,你就放心吧。”
到了傍晚的时候,院门外响起轿车的声音。
景新雨抬起头。
院门口熟悉的车门打开,唐景汐便在里面跳了出来,一手高举驾照,光速冲到了家门口。
景新雨早就把门打开了。
“妈妈!你看这是什么呀!”
唐景汐将手中的驾照得意地放进景新雨的手心。
几条狗也朝她扑了过来。
唐景汐应接不暇,蹲了下去,这个摸摸,那个也揉揉。
这一晚唐景汐和闵淇淇打视频聊了特别久。
两个20岁的女孩,活像回到了幼儿园,妥妥的两只尖叫鸡在狂欢。
“淇淇!妈妈说,毕业后就给我买车,到时候我们开车出去自驾游呀!”
闵淇淇高兴死了:“啊啊啊啊自驾游!”
“据说最美国道318,就是去西藏那条路,到时候我们一起呀。”
唐景汐举着手机,在二楼的栏杆旁和闵淇淇欢快视频。
景新雨坐在客厅里,一听见318瞬间扬声:“那条路很危险哈,现在你们还不能去那条路线,挑个安全一点的才行。”
“……那就去海南!”
唐景汐从善如流改口:“自驾去海南,冬天去海南超级舒服的呢。”
闵淇淇也尖叫:“海南环岛游!啊啊啊啊!”
两个好朋友的兴奋和尖叫,景新雨坐在客厅里,几只狗也跟着亢奋地一起叫。
闵淇淇和唐景汐叫一声,狗也跟着叫一声。
“啊啊啊!”
“汪汪汪!”
“啊啊!”
“汪汪!”
景新雨一边觉得女儿长大了怎么一点儿都也不稳重,一边又发自内心地为了女儿这仍然活蹦乱跳的性子感到由衷的高兴。
宋青岚仿佛她此刻心中所想,微微笑着开口:“汐汐这样就很好,很可爱的。”
景新雨点头:“是啊,希望以后能遇上一个真的欣赏她、包容她的人。”
宋青岚说:“汐汐这样很好啊,说不上包不包容。”
景新雨便说:“你们还不太懂。”
这个世界上对女孩儿便是如此。
许多宠女儿的父母,到了所谓的年龄,也会要求自己宠大的女儿要稳重要持家,毕竟以后要为人妻、为人母。
宋青岚从没有不懂的。
从小时候起,她懂的只会比该懂的更多。
嘴唇微微一动,许多话到了唇边,又有名为理智的情绪跳出来,强将一瞬间的冲动压了下去。
她们俩这一次寒假,几乎没干别的,都围绕着学车在转。
终于拿到两张驾照,唐景汐欣赏了一整晚还不够,比当初拿到自己第一张身份证还要兴奋。
反复抓在手里欣赏。
“宋青岚你说,我的驾照照片是不是比身份证上的还要好看啊?”
她拿着两张卡片对比,还伸到宋青岚的眼下。
宋青岚看了看:“都是你,都好看。”
唐景汐不满:“你都没认真看。”
宋青岚又细细地看:“好像是驾照的好看些。”
“我就知道!”
唐景汐心满意足地收起两张卡片:“这说明啊,我越来越好看了!噗哈哈哈。”
说完自恋的话,她自己反倒没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样的话,平时她才不会说的,也就只有在宋青岚的面前,才会偶尔如此狂妄地自恋一把。
以往这个时候,宋青岚都会配合她的。
她捂着嘴笑,宋青岚似乎在出神。
“你在想什么呀?”唐景汐拉拉她的手。
宋青岚回神,嘴唇一动——
“不许说没什么!”
唐景汐堵回她的话,坚定地、果断地说:“不要再什么都装心里,是你跟我保证过的。”
宋青岚轻轻叹气,抬起手,点了点唐景汐的额头。
“如果有读心术大赛,你一定是第一。”
唐景汐握住她的手指头,得意洋洋地说:“那得是读宋青岚的大赛才行。”
“我只是在想……”
她脑中始终在想,景新雨说过的话。
无论这些年来,她和唐景汐如何亲密,哪怕上了大学回到家中两人经常同睡同起,景新雨也从不会多想。
有时宋青岚感念于景新雨的信任,有时却又如此刻,无比希望景新雨对两人之间的亲密多一点顾虑,哪怕只是一点点。
景新雨对两人的亲密越是毫无芥蒂,宋青岚的心就越沉。
唐景汐听完了,毫不在意地笑:“你真是一个纠结体啊,所以你是想要妈妈乱想呢,还是不乱想呢?”
“她会乱想,说明有把我当成你的未来的一个可能性。”
宋青岚认真地说:“我当然是想要景阿姨乱想了。”
唐景汐抱住她,慢吞吞地、坚定地说:“无论妈妈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未来。”
-
过完热热闹闹的年,家里两个孩子回到北京上大学。
唐家又安静下来,每天没有唐景汐和闵淇淇视频时的叽叽喳喳,也没有一个和她聊天的宋青岚,景新雨还有点不适应。
好在开春后,她收到了一个从遥远的高原寄来的包裹。
唐莉莉从师范学院毕业,去了拉萨当初中老师。
这是她当老师的第一年,寄来的包裹中有一些补品,一些照片和惯例附在其中的一封信。
【大妈,这是藏红花,这里的人都说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希望大妈越来越健康。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这次唐莉莉的信比较简短,随包裹来的照片比之前多。
足足有二三十张。
照片上,唐莉莉在静谧的雪域高原上,站在湖泊边。
高原的艳阳照在她的脸上,她比从前黑了一些,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灿烂。
还有几张照片,唐莉莉穿着一身藏民的衣服,和另外几个明显是本地人的女孩一起合照,女孩们脸上都有标志的高原红,朝着镜头笑得比阳光更明亮。
景新雨和蒋阿姨一起看的照片。
“真好,莉莉现在比以前更好看了。”
蒋阿姨笑着说:“以前我就说,什么一白遮百丑,女孩子只要干干净净、大大方方,都是好看的。”
景新雨赞同点头:“就是啊,莉莉现在真好。”
她反复看这些照片,再去回想曾经唐莉莉的模样,记忆中竟然有几分模糊。
自从唐莉莉上了大学后,寄来的照片都是笑着的。
景新雨的一腔舍不得唐景汐和宋青岚的心情,被唐莉莉寄来的包裹很好地抚慰了。
开春后,人也精神了许多。
酒厂管事的经理和她建议,开一个酒厂的网页宣传。
她正在了解。
这几年社会变化太迅速了,每隔一阵子总会蹦出来一个没听过没想过的概念。
好在有陆秋时常过来,她在大学里,了解新东西总比景新雨多。
有一天,景新雨正在看陆秋推荐的一本新书。
忽然接到一个北京的号码。
酒厂的生意暂时没有北京那边的,景新雨有些奇怪,还是接了。
“您好,请问是景女士吗?我是唐景汐的辅导员,我姓陈。”
电话里,女人年纪不大,声音客气中带着冷淡。
景新雨愣了愣,放下书,温和地笑着应:“是是,我是汐汐的妈妈。”
她没想过辅导员打电话到家中或许是有什么不好的事,下意识地心情很放松,就像曾经在中学时接到女儿班主任的电话。
多是夸赞唐景汐进步显著的。
“是这样的,景女士。”
陈老师在电话里语气克制:“我这边收到人反应,说唐景汐在学校里私生活关系混乱。”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更!
补一下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