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棋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从冰天雪地中苏醒。

  她似乎靠在一个人的怀里,背后是柔软而冰冷的身体,那人一只手横在她腰间,黑色的发丝像天然的屏障包围着曲棋,轻微地摩擦着她的脸颊、鼻尖,痒痒的。

  曲棋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清晰。

  她看见盛西烛金色的眸子离得很近,像一轮清冷的月亮,眼睫低垂着,投下一小块圆弧状的阴影。

  曲棋沉默和她对视了几秒,反射性地按住了自己的脖子。

  刚刚失去意识之前,她感觉到颈侧传来一阵刺痛,应该被咬得很深才对。

  曲棋试图在脖颈上寻找那处伤口,却只触摸到了一片光滑的皮肤。

  就在刚才,连最后一丝疤痕也悄悄复原了。

  曲棋翻来覆去找不到伤口,只能懵逼地问:“你是不是咬我了?”

  盛西烛难得心虚地抿了抿唇。

  曲棋:“?”老咪你说句话呀!

  她看着盛西烛的神色,好像懂了,又没完全懂。

  曲棋神色严肃起来,诘问:“说话,到底咬了没有!”

  盛西烛偏过脸,半晌道:“……咬了。”

  曲棋看着她,出乎意料地平静:“那我伤口呢?”

  盛西烛下意识地蹭了蹭指尖的伤口位置,乖巧回答:“伤好了。”

  曲棋截住她的手,低头看了一眼:“怎么好的?”

  指尖白净似雪,指甲圆润饱满,一点瑕疵也没有。

  盛西烛:“从外面采了些药草,给你涂了。”

  曲棋点点头,犯罪嫌疑人的逻辑很合理,但作案动机至今不明,亟待曲警官侦破。

  “我刚才是不是晕倒了?”

  盛西烛低声道:“只晕了一会儿,没有大碍。”

  “好。”曲棋深吸一口气,双手托住盛西烛的脸颊,让她直视自己炯炯有神的眼睛。

  两人对视,曲棋发出灵魂质问:“你咬我干什么?”

  盛西烛:“……”

  她避开曲棋的眼睛,眸光一瞬晃动,潜藏的阴鸷难以自抑地显现出来。

  方才她将神识连入信息网后,发现影

  子也一同进入了识海网络。这时,盛西烛忽然意识到,似乎可以利用信息网,将自己的影子传递出去。

  阴影是她的一部分元神分身,也是力量来源之一。它们无声无形,随意捏造,几乎不限距离,只要注入魇气,就变成了绝佳的武器。

  信息网内有保护修士神识的防御措施,那法术伤害抵挡一下大乘期的修士还凑合,但对盛西烛而言,不过是螳臂当车。

  不死不灭的魇一旦实力全开,连仙君上神在场都很难占到便宜。

  阴影顺着盛西烛的指引,一路畅通无阻地追溯到了信息网的神识中枢,中枢内链接着上万修士的识海,灿若星海。

  当修士们还在乐呵呵吃瓜的时候,阴影已经通过中枢,犹如可怖的瘟疫一般,悄无声息地席卷了整个人间界。

  其实将自己的元神作为武器攻击他人的识海,有可能会遭到反噬的风险。

  对盛西烛而言,这是一场豪赌。但为了完成复仇,她义无反顾。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一切为时已晚——灵府被破、识海干涸,连元神都岌岌可危。

  这次,她一共摧毁了上千人的灵府,其中不乏许多身处于蓬莱岛的三宗弟子。

  对正道修士而言,灵府一旦破损无异于灭顶之灾,那意味着多年修炼功亏一篑,从此沦为宗门废人。

  一瞬间,无数修士庞大负面的情绪吞没了她。

  他们悲伤、绝望、迷茫,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恐惧到了极点,倒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喊叫、求饶,然而于事无补。

  越是挣扎,越是痛苦,盛西烛就越疯狂,越开心——

  她赌赢了。

  若是曲棋知道了她的“作案过程”恐怕会感叹:好家伙,疯批反派诚不欺我,这特么才是真正的“精神污染”!

  第一次接受如此过量的负面情绪,盛西烛难免有些失控,理智倏然如高楼倾塌,而魇“随心所欲”的杀戮本能暂时占据了上风。

  等她消化了那些负面情绪,骤然清醒时,自己已经把曲棋咬伤了。

  盛西烛闭了闭眼,不动声色地掩去眸中的阴暗。她不想让曲棋知道这些事情,因为没有必要。

  若是曲棋知道她为了复仇不惜伤害无辜,一

  定会厌恶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不会有人想和她这样的,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呆在一起。

  另一边,听不到盛西烛的回答,铲屎官表示非常不满意。

  她伸手捏住猫主子柔软的脸颊,开始往两边扯。

  还沉浸在思绪中的盛西烛被她扯得一痛,立刻回过神来:“?”

  “你大白天emo什么?”曲棋看着她暗沉沉的眸子,又往窗外瞅了一眼,“还没到点呢。”

  盛西烛:“……”

  曲棋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她的脸颊,语气中带了些不自知的宠溺:“真拿你没办法,不就问一句话嘛,至于委屈成这样?”

  盛西烛意识到她好像误会了自己,迷茫地张了张嘴。

  满腹的悲伤荡然无存,心情像是咬了一口柠檬,酸涩,又带着回甜。

  曲棋盯着她的眼睛:“不想说是吧?”啧,看给小猫咪都emo成什么样了,第一次看到那么她伤感的表情。

  盛西烛抿了抿唇。

  屋房中飘起一阵青色烟雾,黑猫从烟雾深处慢慢地走了出来,蹲坐在她脚边。

  “干嘛?”曲棋挑眉看着它,“萌混过关是吧?”

  “喵呜。”黑猫低低地叫了一声,探出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小腿。

  曲棋咬牙切齿:“你以为我吃这一套是吧?”

  黑猫抬头看向她,漂亮的金色眼睛扑闪扑闪,看起来水汪汪的:“喵……”

  曲棋:“……”可恶!她还真吃这一套!

  她抱起地上的小猫,恶狠狠地揉搓了一顿,又把脸埋进毛茸茸的肚皮里深深吸了一口。

  实在不是她心软了,只是作为一个善良的人,不忍心看小猫咪太可怜罢了!

  黑猫轻轻用小爪子抱住她的脑袋:“喵。”

  曲棋鼻尖蹭了蹭它的小肚子,抬头道:“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

  其实在现代,猫咪咬人还是蛮正常的,猫科动物的警惕性本来就很强,只要用心□□一下,让她明白主人不能乱咬就好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说服自己:反正也没有咬得很严重,算了算了。

  曲棋伸手指着黑猫肉乎乎的小鼻子,故

  作凶恶地吓唬她:“下次不许再咬了,知道吗?不然我就打你屁股了!”

  完全没被威胁到的黑猫乖巧地看着她:“喵!”下次一定。

  得到了猫主子的答复,曲棋把黑猫抱在怀里掂了掂,惊讶地说:“乖乖,你好像胖了,有点沉哦。”

  黑猫:“喵?!”

  曲棋轻笑:“逗你的。”

  女孩多情的狐狸眼弯了弯,灿烂夺目。明明是一张红颜祸水般的薄情脸,却带着干净又生动的感染力。

  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忘却烦恼。

  她笑声带着胸口震颤,紧贴着她的黑猫心弦也随之摇摆。

  曲棋起身检查床上的怀鹿,尝试叫了几声:“怀鹿长老?”

  红衣女子仍然不省人事地晕着,发髻凌乱,丝毫没有醒来的样子。

  “算了,咱们呆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用。”曲棋挠挠头,陷入沉思,“不如找个大夫来看看她怎么了?”

  黑猫摆出死鱼眼:“喵?”你认真的?

  曲棋低头和它对视,从对方无语的目光中,忽然明白了猫主子要表达的意思。

  现在,整个蓬莱岛最靠谱的大夫,此刻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曲棋:“…………”

  曲棋先斩后奏:“先找她的小傀儡汇报一下。”

  她抱着猫向外走去。

  穿过曲折回廊,曲棋步入正房。她看见锅炉旁还残留着血迹,连忙找了块布擦干净。

  炼丹炉暖烘烘地烧着,外面的药田里隐隐约约地传来几人的说话声。

  这声音细听似乎有几分熟悉。

  曲棋放下抹布,上前轻轻推开房门,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三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药田中,中间的少女一袭青衣,巴掌大的瓜子脸,眉眼清丽无双。

  这不是女主苏扶晚又是谁?

  再细瞧其他两人,为首的女子一身明月山庄的校服,身长玉立,长发挽作高高的发髻,脸带面纱,看不清五官。

  而最后的那位,则是之前在食肆见过的二师姐夏之遥。

  三人有说有笑地漫步在田野中。

  准确来说,是苏扶晚在和前面的女子搭话,前面的女子爱答

  不理,而最后的夏之遥帮忙圆场。

  曲棋扒在门边偷看,吃瓜的心情已然按耐不住!

  黑猫看着她兴致勃勃的表情,歪了歪脑袋,凑过去一起偷听。

  苏扶晚柔声唤道:“秦前辈,等等我!”

  曲棋精神一振。

  原书中,明月山庄中姓秦的前辈只有一人——秦树。

  秦树不仅是庄主座下的大徒弟,也是未来明月山庄的继任家主。如此重要的戏份,肯定不会只是一个小配角。

  事实上,她是书中人气极高的攻略对象。

  秦树主修无情道,但绿勾勾的无情道哪有修成正果的?她后期自然也爱女主爱得要死要活,但走的是古早的追妻火葬场风味。

  试问谁能拒绝狗血刺激的追妻火葬场呢?因此许多读者对她又爱又恨,一边骂渣女一边往下追。

  “她,明月山庄未来的家主,冷心冷情;她,问剑宗内万人宠爱的小师妹,温柔可爱。她与神明画押,赌她心动一刹!

  她们本是良配,为了巩固无情道心,她执剑转身离开;看见苏扶晚与旁人动作亲昵,她却无情道破,双眼猩红,苦苦挽留!”

  黑猫转头看着碎碎念不停的曲棋,耳尖晃了晃:“喵?”

  曲棋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碟瓜子,津津有味地嗑了起来。

  她一边嗑,一边饱含感情地充当解说员:“她追,她逃,她们都插翅难飞!明晚八点锁定蓬莱剧场,《回宗的诱惑》与您不见不散!”

  黑猫:“……”

  曲棋转头递了一枚瓜子给它:“吃吗?”

  黑猫伸出两只小爪子,双爪笨拙地接住。

  “啪”的一声,爪子从软乎乎的肉垫中间穿过,掉在地上。

  曲棋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黑猫一脸冷漠:“喵。”早知道当初应该变成食铁兽。

  “乖乖,你太可爱了。”曲棋嘎嘣咬下瓜子,把嗑好的瓜仁递到它嘴边,“吃吧,看我多宠你。”

  黑猫看了她一眼,纡尊降贵地低头咬了下去。

  门开了一条小臂宽的缝,探出一双大眼睛和一双小眼睛。

  一人一猫坐在门旁和谐地嗑着瓜子,顺

  带愉快吃瓜。

  而外面的“大瓜”还在继续。

  苏扶晚小跑到秦树身旁,俏脸泛着运动后的薄红,眼波如水,灿若桃花。

  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尤物站在你面前,是人都会动心。

  然而秦树却只是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

  苏扶晚看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地垂下眼。

  门内,曲棋一拍大腿:“秦树,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像个石头一样!”

  她美滋滋地继续嗑瓜子。

  金丹期就是方便,她们说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身后的夏之遥走了上来,目光担忧:“苏师妹,你还好吗?”

  苏扶晚抬起头,勉强勾起一个笑容,道:“我没事的,二师姐你先回去吧。”

  她眼波潋滟的样子像极了易碎的琉璃娃娃,格外让人怜惜。

  果不其然,夏之遥看她的眼神更加心疼,低声道:“秦前辈今日或许是心情不佳,不是故意要怠慢你。不如我们先回去,改日再来找她。”

  苏扶晚闻言,却摇头认真道:“不,近日好不容易才遇见一回秦前辈,我有好多话想对她说!”

  她说话时脸颊飞起薄红,像是偶遇了心上人的怀春少女。

  夏之遥见状,神色黯淡下来:“原来如此,那我陪你一起去找她吧。”

  这不妥妥的青梅vs天降修罗场吗?

  曲棋看得连连摇头,十分惋惜:“又到了白色相薄的季节……二师姐,别太爱了!”

  苏扶晚挽住夏之遥的手,露出笑容:“我知道二师姐对我最好了,这么久了都一直陪着我。”

  少女笑容温煦如春风,夏之遥脸颊一热,长睫轻颤。

  她眼含希冀:“小晚,你我之间,不必叫的那么正式,像小时候那样喊我遥遥就好了……”

  苏扶晚主动退后一步,道:“长幼有序,既然我们加入了问剑宗,还是要遵守问剑宗的规矩。你说对吗?”

  夏之遥笑容渐淡:“可我当年加入问剑宗,都是为了……”都是为了你。

  苏扶晚截断她的话:“二师姐,这里无趣得很,不如你先回去?”

  夏之遥咬着唇,眼中满溢落寞之情:

  “……不,我还是陪着你吧。”

  曲棋见状,长叹道:“痛,太痛了。”

  黑猫:“……喵。”这女孩该去演独角戏,独自一人都能演的有来有回的。

  曲棋转头看了看黑猫,又给它递了一枚完整的瓜子,逗弄道:“咪咪你会嗑瓜子吗?”

  黑猫摇头。

  “你好笨哦,小笨蛋,你怎么连嗑瓜子都不会,别的小猫咪都会讨主人欢心,你呢!”曲棋对它指指点点,“还好我不嫌弃你,还给你喂瓜子,看我对你多好。”

  黑猫顿时垮起个脸:你倒是给我表演一个猫身嗑瓜子看看!

  曲棋看着它的臭脸,忍不住倒在地上笑弯了腰。

  黑猫:“喵!!”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变成动物,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

  这时的曲棋还不知道,往后自己竟然会变成其他非人物种。她伸长手臂把炸毛的猫主子搂进怀里顺毛半天,终于哄好了。

  外面,苏扶晚闻言笑了笑:“好吧。”

  她虽答应了下来,心中却十分不耐烦,暴躁地叫出系统:“这女配怎么一直粘着我?她在这里我怎么去攻略其他人!”

  系统冷静地说:“宿主,她的人设就是对你一往情深的恋爱脑,恨不得相伴白头。”

  苏扶晚瞥了一眼身后的女人,眼中轻蔑难掩:“容易得到的东西最不珍贵了,尤其是感情。”

  系统沉默片刻,道:“宿主,只要加油攻略秦树,你就离完成目标更进一步。”

  苏扶晚:“我当然知道这些。但真的不能把这女人弄走?天天缠着我烦死了,我干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她就没点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系统:“剧情需要,等你习惯就好了。”

  苏扶晚冷哼道:“反正她也不是任务目标,不如找个什么人解决了吧……最近问剑宗不是有个四处游荡的杀人犯吗?能不能找到那个人啊?”

  系统顿了顿:“宿主,杀人对你来说是这么随便的事情吗?”

  苏扶晚不以为意地笑笑:“反正这里又不是真实世界,谁死了对我来说都一样嘛,而且那些攻略对象我一个都不喜欢,要不是为了回家,我才不会腆着脸凑上去呢。”

  她生得明眸皓齿,姿

  态像个被宠坏的大小姐,笑着说这句话时,眼底藏着几分近乎天真的残忍。

  系统:“问剑宗最近出现了bug,盛西烛的剧情提前了许多,系统还在查明原因,宿主不用着急。”

  苏扶晚双眼圆睁:“盛西烛?那个反派?她不会来找我吧!”

  “不会的,您是主角。”系统微微一顿,金属般无机质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您的安全。”

  “那就好。”苏扶晚稍稍安心,嫌恶地扫了一眼身后的夏之遥,“我要是在这里死掉了,我爸爸不会放过你们的。”

  系统只道:“请您放心。”

  苏扶晚哼了一声,很快重新进入状态,恢复了温柔可爱的姿态,一蹦一跳地赶上前方的秦树。

  夏之遥远远地跟在她身后,神色阴郁。

  黑猫微微眯起眼。

  它又从那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无止境的悲伤、憎恨……犹如阴魂缠绕在她周围,几乎要凝成实质。

  门后的曲棋只看见二人来回拉扯,对黑猫说:“你知道这秦树为什么不理人吗?”

  黑猫:“喵?”

  曲棋吐掉瓜子壳,悠悠道:“因为她是个社恐。”

  秦树和自家猫主子这种纯正的制冷冰箱不一样。她表面是个高岭之花,实际上却很害怕陌生人的亲近。

  所以秦树不得不伪装成冷若冰霜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二十多年来,苏扶晚是除了她师尊宁玥以外,唯一一个走进她心里的人。

  说起宁玥,也有一段荡气回肠的八卦,且此人与秦树、苏扶晚在后期有不少狗血误会修罗场,相当刺激。

  想起以后有乐子看了,曲棋嘿嘿嘿地笑起来,顺手把猫主子抱过来放在腿上。

  黑猫被她搓得东倒西歪,趴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瘫成一块猫饼,。

  曲棋挠了挠咪咪的下巴,看着门外的苏扶晚还在撒丫子追秦树,秦树在前面跑得飞快,而夏之遥跟在苏扶晚后面穷追不舍,三人犹如一个闭环,你追我赶。

  她不由得感叹道:“她们在跑马拉松吗?都绕了好几圈了。”

  一阵木头咯吱

  咯吱的声音靠近,停了下来。

  小女孩问:“什么是马拉松?”

  曲棋:“马拉松就是……”

  她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低头看向小猫咪:“你什么时候变成猫也能说话啦?”

  黑猫慵懒抬眸:“喵?”

  包子头小女孩突然探头闯入她视线:“是我啦!”

  曲棋战术后仰,和她打招呼:“你好呀小朋友,你什么时候来的?”正要找你汇报你师父情况呢,吃瓜吃得差点忘记正事了。

  小朋友没有回答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腿上的猫咪,问:“这是猫吗?”

  黑猫晃了晃尾巴,和她无声对视。

  曲棋颔首:“对,这是猫。”

  小女孩出神地看了一会儿,抬起头问:“这猫能不能借我玩几天啊?”

  黑猫:“?”

  曲棋和它同样疑惑,蹙眉:“不可以哦。”哪里来的熊孩子,莫挨老咪!速速退散!

  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她,左右晃动身子开始撒娇:“为什么啊,借我玩嘛!”

  曲棋眼睁睁看着一个木头桩子撒娇,大为震撼:“我为什么要借你?”

  小女孩一本正经:“因为我是小孩子啊。”

  曲棋:“哦,我是学生,倒贴两百灵石给我,不要不识好歹。”

  小女孩倒吸一口气:“你怎么这样?大人就应该让着小孩不是吗?”

  曲棋故作恍然,点头道:“对呀,你没发现我已经很让着你了吗?”

  小女孩:“?”

  曲棋狞笑着举起拳头:“你要不是小孩子,我早就抽你了。”

  小女孩看着她凶神恶煞的表情,像是从来没听过这种话,挤眉弄眼,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师父——有人欺负我——”

  曲棋:“别喊了,你师父早就晕倒了,现在还没醒过来。”

  小女孩惊恐后退:“呜哇哇,你们把我师父怎么了?我要去告诉别人!”

  说完,她嘤嘤大哭着如旋风般跑出了门,显然被吓得不轻。

  曲棋露出恶霸般的冷笑,十分得瑟道:“跟我打嘴炮?自不量力。”

  黑猫:“……”

  “当——”

  一道悠远的钟声响彻云霄,带着厚重的灵压回荡在蓬莱岛上空,久久不散。

  曲棋笑脸一僵:“她这么快就去告状了?”

  黑猫看了她一眼,周身忽然青烟四起。

  下一秒,盛西烛整个人趴在曲棋的身上,一手撑在曲棋的腰旁,一手按着她的大腿,发丝相缠。

  两人姿势极其亲密暧/昧,曲棋不禁浑身一酥,一抹绯红从脖子漫到耳尖。

  盛西烛就着这个姿势不动,垂眼看着她红扑扑的耳尖,道:“这是集合钟声,所有听到的弟子都要去广场集合。”

  嘴炮王者曲棋红着脸,结结巴巴起来:“哦,那那那我马上去,你快先下来……”

  忽然,门外传来小女孩的声音:“你们!私相授受!不知羞耻!我要去告状!”

  曲棋转过头,和站在外面偷看的小傀儡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