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郁菡想也没想就说了,接着她看着肖雨吃惊的神情，又看了看林知燃微微张嘴的神情，才突然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妈妈……我我我……她她她”肖郁菡结结巴巴地说着。
“阿姨您好，我叫林知燃,是菡菡的女朋友。”林知燃立刻反应过来,下了车走了过来,站在肖郁菡的身边自我介绍道。
肖雨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年轻女孩,眼里露出复杂的神情。三人就这么站着,好一会听见附近的狗叫声,她才缓过神来，开口说：“先上楼,回家说。”
回到家,肖雨走在前头开了门，换上鞋子后便坐到了沙发上，肖郁菡找拖鞋给林知燃换。
她抬头看了眼林知燃，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她还没想好怎么给肖雨说，甚至都还没给肖雨打过预防针，也不知道肖雨能不能接受,女儿喜欢女孩子的这一件事。
虽说现在同性结婚合法，但还是有很多长辈不支持同性恋爱的，依旧觉得男女结婚生子才是对的。她不知道肖雨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林知燃对她摇摇头，口型说道：“别担心。”
哎……怎么能不担心的，都怪她,说什么不好,可以说是同事啊,同学啊，这么就说女朋友了呢？！
换上鞋走进来，林知燃身子直直地站着，肖雨看了她一眼，随口说了句：“坐吧。”
“谢谢阿姨。”林知燃在一侧的沙发坐下，肖郁菡便去厨房，给外面的两人倒热水喝。接好水后她飞快地跑出来，生怕肖雨为难林知燃。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肖雨点点头，突然问道。
“一个多月。”肖郁菡低着头乖乖回答着。
“我没问你。”肖雨没好气地说，看向林知燃：“你刚刚说你叫林……”
“阿姨，我的名字是林知燃，林市人，现在的工作是钢琴演奏。”林知燃再次自我介绍。
学艺术的……肖雨不由地皱皱眉。
林知燃见肖雨没说话，其实心里也没多少底，她语气诚恳，一字一句地开口道：“阿姨，我和菡菡高中、大学都是一个学校的，认识很多年了，之前我一直喜欢她但没机会，后来我出国留学了，一回来我就追菡菡了。阿姨，我是真心喜欢菡菡的。”
她没有说得太仔细，尽量说是自己追的肖郁菡，这段感情中，肖郁菡处于主动方。
“哦……”肖雨听得认真，但信没信又是一回事，又问：“那大晚上的，你在我们家楼下干什么？”
“我有东西给菡菡，所以过来一趟，想等着她下楼。”小情侣之间见个面，送个东西很正常，林知燃觉得这么说没什么问题。
只是站在她身边的肖郁菡不由地抖了抖。
此时肖雨也顿了顿，斜眼看了看肖郁菡，难怪女儿刚刚说什么要去买洗洁精，还非要自己去。
肖郁菡沉沉的低下头，接着就听见肖雨突然说：“你们先在家聊聊吧，我去买东西。”
“阿姨，您要买什么东西我送你过去？”林知燃起身说道。
肖雨看着自己怂成一团的女儿，清了清嗓子：“我去超市买洗洁精，自己去就好。你们……在家聊聊吧。”
肖郁菡再次抖了抖，明白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她抬头看去，肖雨已经换了鞋，出门，接着把门关上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
肖郁菡开着关上的门，有些不知所措。
林知燃轻轻一拉，就把她拉入了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笑着说：“菡菡，你好勇啊！”仔细想想每一次的公开都是肖郁菡开的头呢！
肖郁菡：……她不想的。
“其实我很害怕，我怕她会不同意我们。”肖郁菡低着头，看着林知燃的手环抱在她的腰间。
林知燃的头靠在她的肩膀，轻声说：“不会的。如果阿姨哪里不满意我，我一定改！而且如果她刚刚不同意，就不会说下楼买东西，让我们在家聊天了。”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肖郁菡露出浅浅的微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之后是不是就能稍微自由一些地和林知燃见面了？
“对了，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还是说是搪塞我妈妈的话？”肖郁菡抬头看着她。
林知燃轻轻拧眉，怎么可能是搪塞？她让肖郁菡起身，接着从自己的大号托特包里拿出来一个纸袋。
“这是我在云城逛街时候看到的裙子，觉得特别适合你就立刻买了下来。”林知燃递给了她。
肖郁菡没有接，看着裙子发了发呆，在云城逛街买的？自己逛街还是和陈……她又立刻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你说适合就一定适合呀？”肖郁菡嘟囔着，还是忍不住问：“你不是在云城很忙吗？怎么会去逛街？”
“衣服带少了，没想到云城晚上特别冷，我就牺牲中午休息的时间，买件外套去。”林知燃认真解释着，突然一笑：“怎么，你担心我在云城和别人逛街啊？”
“有什么担心的！你要是和别人真去逛街了，我能怎么办嘛……”肖郁菡小声说着，转身看着袋子里的衣服，怕林知燃知道了她的小心思嘲笑她。
“我……我去试试新裙子吧！”肖郁菡说着就要去卧室，林知燃叫住了她。
“裙子你晚上自己试试？现在我们好不容易见面，说不定你妈妈待会就回来了，就不要耽误这点时间了，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也是……肖郁菡点点头，有这时间不如多相处相处。
肖雨买了洗洁精，在楼下又踌躇着站了二十多分钟。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唏嘘，以及脑子清醒了不少。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女儿都这么大了，甚至还有了喜欢的人，也谈恋爱了。想来她晚上赶回来给肖郁菡过生日那天，也是和女朋友一块的，所以那辆红色的SUV才会在楼下停着……
肖雨并不是不赞成肖郁菡谈恋爱，这个年龄了谈恋爱多正常啊……只是喜欢男孩子不好吗？为什么偏偏是同性……这要面对多少的困难，她想过吗？
肖雨看了看时间，在楼下凑了个整数，半小时才上楼。
打开门后，两个孩子还算规矩，只是拉拉手，在说着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只是一见到她见收回了手，肖郁菡有些局促，反而林知燃还比较淡定，还起身问她：“阿姨您回来啦，需要我帮你拎东西吗？”
肖雨摇头：“不用了……”
林知燃点点头，便乖巧地站着。
肖雨多看了她一眼，女孩长得挺好看的，人看起来也算端正……难怪女儿喜欢，只是可惜……要是男生就好多了吧？她又看看肖郁菡的样子，内心叹气。
林知燃看了看时间，将近十点，想了想她起身说：“那……我先回去了。”
“啊？”肖郁菡下意识地出了声，接着感受到了肖雨的目光，闭上了嘴。
林知燃忍笑看了看她，接着对肖雨说：“阿姨，您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好的，以后有空再来玩。”肖雨淡淡地笑了笑，等林知燃走了她连笑容都没有了。
肖郁菡立刻站了起来，这和小时候做错了事情被罚站墙根的时候一模一样。
肖雨看着女儿的样子，叹着气说：“看看你，有没有点出息？谈恋爱就这幅模样？要是以后被人骗了你都不知道！”
“不会的妈妈……知燃对我很好！”肖郁菡立刻摆手说。
“那你谈恋爱怎么一直都不告诉我？”肖雨皱眉。
“我怕你不同意，就没说。”肖郁菡咬着唇说道：“因为知燃是女生，我没想好怎么开口。”
肖雨惊讶：“你还知道她是女生啊？那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你有没有想过，会遭受什么样的眼光？”
“想过！”肖郁菡毫不犹豫地说出口：“我想过的！可是妈妈，我喜欢她呀。”
肖雨愣住，她没想到女儿会如此坚定地这么说，脸上露出一丝嘲笑，冷冷地开口：“喜欢？你的喜欢能有多久？她的喜欢又有多久？”
肖郁菡从没见过肖雨会露出这副模样，拉了拉肖雨的衣角：“妈妈……”
肖雨看着女儿，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语气过重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去休息了，你早些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肖郁菡看着肖雨走进卧室，没再看她一眼关上了门。
肖雨的反应，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肖郁菡想不通，说不同意吧，可也没要求她分手，说同意吧，也没见她笑一笑……
林知燃发来微信：【怎么样？你妈妈说什么了吗？】
肖郁菡不想她担心，编辑着：【没说什么呢，她睡得早，你走后就去休息啦。】
林知燃似乎看出了她文字里的不安，回复着：【菡菡，一切都有我，不要担心。】
【好。】
肖郁菡回复着，是啊，她有林知燃呢，什么困难不能解决？
想到这肖郁菡心情舒畅了不少，突然想到了林知燃送她的裙子，连忙去把纸袋拿进卧室，准备一试。
十分钟后，林知燃刚要入睡，又看到肖郁菡发来了信息：
【林知燃！你送的什么破裙子啊，我怎么穿出去啊！】
肖郁菡刚穿上裙子，在穿衣镜前只看了一眼就羞得不行，这是一条米白色的改良旗袍。拿在手上觉得是一条典雅的裙子，穿上才发现，领口是花边盘口立领，却采用的蕾丝材质的布料，延伸至胸口上方一点，完全透视出肌肤，却又感觉包裹得很干净。紧身收腰的设计让身材凹凸有致，裙子下摆开叉到大腿根部，她穿上后一步都不敢走了……
这是一条……她无法穿出去的裙子……
肖郁菡红着脸，准备再发一条微信过去，林知燃却语音回复了她：“没让你穿出去啊？菡菡，你可以在家穿给我看。”
“想得美！你色狼……”肖郁菡羞愤地回了一条语音。
等了五分钟，林知燃才又回了微信。
肖郁菡点开来，瞳孔不由地睁大，林知燃发来了一张对镜自拍照。
她站在镜子前，身上穿着和肖郁菡同款的旗袍，只是颜色不一样，是黑色的。她不用凹造型，只是简单地侧着，就凸显出完美的身材来，同样裙摆开叉到大腿根部，露出她好看修长的腿，她的脸上一副慵懒的神情，像一只刚睡醒的狐狸，微微睁着狐狸眼，蛊惑着人心。
肖郁菡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林知燃：【好看吗？我们情侣装哦。】
肖郁菡想了两秒，红着脸回复：【好看。】
起止好看，还很性感。
林知燃：【你穿一定也很好看，拍给我看看？】
肖郁菡差点丢掉了手机，立刻回道：【想得美！我已经脱下来了。】
发完信息，她又点开了林知燃的照片，想也没想就点击了保存图片，设为了私密。
这一晚，肖郁菡做了美美的梦，林知燃穿着那身黑色的旗袍，一会站在她的面前，一会又坐在一把椅子上，慵懒至极的口吻问她：“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