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秀筠在遭到江予的训斥后,更加怀恨在心,对江术更是横眉竖眼,到处找茬。可到底是武王的内府之事,江予也只能做做样子,并不能插手武王府中的事情。

  不过好在换了太医诊治,来给江术诊治的太医江予也打了招呼,不要外传。

  苏映安在府中看到江术和她请安之时,一直带着勉强温和的笑容,苏映安心中无比心酸。可又不能将这公主退了,若江术不能人事之事传出去,一定会让江术感到耻辱自卑,在人前抬不起来。

  江予对此也并无它法,只盼江术的身子快些好起来,许秀筠才能不在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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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小年之时,江予带着景昭慕去了苏府新宅,苏深和叶北嘉正等着她们。江予为景昭慕又准备了烟花。除夕那夜,江予是没有空出来的,故而提前为景昭慕准备了烟花来放。

  江予穿了一身荼白祥纹色的常服,带着同她一样着鸦青色男装的景昭慕。景昭慕是太子妃,夜晚出去放烟花怕被人瞧见,故而穿了一身男装来掩饰身份。

  苏深见到景昭慕的男装,总是觉得缺少点男儿韵味,却不知具体缺少的是什么,她偷偷去问了叶北嘉。叶北嘉看了一会,又看了一眼江予,笑道:“师姐的动作体态都是女儿家的模样,自然跟殿下的...”唇红齿白,玉面纤腰。

  叶北嘉转过头又看了一眼苏深,苏深着了一身孔雀绿习武之人的装束,太子的行止动作也与她差不了多少。叶北嘉心中忽然生出了奇怪的想法,她改口道:“若殿下是女子,一定也是极美的。”

  苏深听到叶北嘉的话,神情僵住一瞬,但很快又岔开了话题。江予是女子一事,叶北嘉还不知晓。

  苏深穿的衣衫是叶北嘉今年新给她做的,苏深的尺寸,叶北嘉现在不需要用软尺衡量便能知晓。苏深穿了新衣还在江予面前显摆了许久,江予酸她幼稚。说完便将自己腰间的荷包拿了出来,在手上故意转了一圈。

  荷包是景昭慕为她缝制的,上面秀了一个慕字。江予的名字现在武王的,她不能秀予字,也不想秀术字。江予便让她将慕字秀了上去,这样她便可以一直将她的夫人带在身边了。

  江予陪着景昭慕去了花明街的河堤岸边,苏深则在马车内和叶北嘉等待着烟花的到来。自上一次在腾坨放过烟花后,景昭慕便知晓了点燃后要退开一些距离。只是这次点燃转身跑的时候,没有看清身后,直接撞进了江予的怀里。

  江予低头看着景昭慕略显慌张的样子,笑道:“夫人怎知为夫这里是最安全的?”

  闻言,景昭慕娇嗔了她一眼,江予真是时刻抓住机会说些个让人难为情的话。

  就在景昭慕想起身后刚刚点燃的烟花的时候,江予双手的掌心已经附在了她的耳朵上,并低头吻上了她柔唇。痴缠的吮吻,让两人似乎忘记了身后烟花的存在。

  苏深掀开马车轿帘,瞧着外面空中绚烂的烟火,将叶北嘉抱到了腿上。叶北嘉趴在马车的木窗上,双手拱起交叠,闭上了眼睛。

  苏深瞧着叶北嘉的认真诚恳的模样,她将唇贴近了叶北嘉的耳畔,轻声问道:“在许什么愿?”

  叶北嘉睁开眼睛时,苏深已经含住了她小巧而精致的耳垂。叶北嘉感受到苏深的唇舌的温度,禁不住低喘一声,糯声回道:“不告诉你。”

  苏深听到叶北嘉的反应,哪还有心思管她许的什么愿,只要不是让她们分开,许什么都可以。

  苏深的唇舌不断的吸吮着叶北嘉的肌肤,直到叶北嘉出声提醒道:“师、师姐和殿下还在外面呢。”

  苏深停缓了动作,轻声笑道:“她们现在哪有空管我们呢。”说着便将叶北嘉的身子转了过来,继续着方才的动作,只不过换了一个与她的唇同样柔软的位置。

  叶北嘉在烟花绽放之时许了一个愿,她希望永远都不会离开苏深。是的,她贪心了,她想和苏深一辈子在一起,她不想让她嫁给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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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予带着景昭慕去了京城有名的乐轩茶楼,苏深和叶北嘉也同行。四人在楼上的雅座处看着下面的戏台演唱着戏曲,听着听着景昭慕便觉得不对劲。

  成国有名的戏曲,景昭慕几乎已经看了个遍,但楼下正在演唱的戏曲,她很确定不是成国的。景昭慕的疑惑,苏深叫来了茶楼的小二,一问才知,是武王府的王妃来这点的戏曲。

  这武王妃来此二话不说直接点了‘将士出征’前面离愁别绪,后面征战沙场,大杀四方。这讲的正是雲、姜、许三国的前身,而遭难的是成国与恒国。

  江予蹙眉,告知小二,让他们茶楼掌柜将这戏曲换了。

  非她没有胸襟听不得,而是点曲之人是武王的王妃,而王妃又是许国人。若这事传到洪帝的耳朵里,受责罚的一定是武王。

  掌柜过来的时候十分为难,苏深给了银子也不行。若是换了曲子,这武王妃一定会闹的茶楼不得安宁,她来的时候还带了一队侍卫,他们得罪不起。

  江予神情冷厉,苏深当即会意出了雅间,不一会儿武王妃便过来了。在看到是江予后,还不以为然,行了礼后便挖苦道:“怎么听个戏,太子爷也要管?这茶楼到底是开门做买卖的吧?”

  江予停了手中为景昭慕倒茶的动作,侧目瞥了她一眼又继续添满茶水。片刻,她将水壶放好,慢声道:“即是做买卖,那便是价高者,得点戏的权利,对吗?”

  江予本想规劝她,但看样子规劝这种话语似乎不太好用。她也知晓许秀筠来的时候是强行换了戏曲的。

  许秀筠双唇紧抿,瞧着江予要做什么。江予看了一眼苏深,苏深回身对外面的侍卫道:“去跟掌柜的说,武王妃出什么价,我们爷十倍高于她的价。让他去把这戏换了,出了什么事,我们爷担着。”

  侍卫得令转身去寻了茶楼掌柜,许秀筠气的怒瞪了一眼江予,拂袖而去。她本以为江予会拿身份来压她,故而先挑明了江予以权压人,谁知江予不按套路,竟故意用她后面的话,用钱来压她。

  许秀筠走后,景昭慕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这样对她,就不怕她回去让武王难堪?”

  武王府被许秀筠闹的鸡犬不宁,景昭慕也是听苏映安向她诉过苦的,可她和江予一样,不便插手武王府中的事情。而苏映安又不舍得离开江术搬到太子府,如此苏映安也只能受着了。

  江予侧目看向景昭慕,换了一副温和的神情,回道:“在府中难堪,也好过在皇爷爷面前被责骂。”轻是闭门思过,重则削王。

  戏曲被中断后,换了成了柳林记。讲的是一位书生在赶考路上遇见了一位姑娘,二人互相倾心,书生差点为了姑娘而放弃赶考。后来姑娘为让他安心,陪着他一路上了京城赶考,后高中一起回乡将她娶进了门的故事。

  苏深瞧了一会,想着叶北嘉总说她像个白面书生,可自己文采实在太差,今儿见到戏曲中的书生便要反驳一下叶北嘉。她趴在叶北嘉的小耳朵旁,轻声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叶北嘉手中的香果已经被她搓的不成样了,自己走神了许久却不自知。苏深话落,江予和景昭慕同时看向了她。叶北嘉一瞬有些慌乱,急忙回道:“没,没什么。”

  苏深也不甚在意,问道:“你看这戏台上的书生文文弱弱的,好似风一吹便会倒似的,我可比他精神多了。”说着还站起了身,让叶北嘉好好瞧瞧。

  叶北嘉回过神,看了一眼台下的书生,又看了看苏深,弯眉道:“阿深是个文武双全的书生。”

  苏深听叶北嘉到这么一说,脸上扬起了笑容。嗯,既然她的嘉儿这么喜欢书生,那她就做一个文武双全的书生吧。

  戏曲听完,已经很晚了。四人回了府,苏深便迫不及待的将叶北嘉抱上了床榻,最近她又忍了许久呢。她对怀中的小姑娘总是爱不够,每每都要折磨她到天亮,之后便只能自觉的禁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受得了,叶北嘉可受不了。

  只是今夜她总觉得叶北嘉有心事,配合她的时候也是勉强的回应。苏深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身上,让叶北嘉看着她与她欢愉。叶北嘉被她瞧的脸蛋羞红,咬着唇主动的开始索取。

  许久后,叶北嘉趴在苏深的肩头,失焦的眼眸慢慢恢复后。苏深将她放下,吻了吻她红润的唇瓣,问道:“在想什么?”

  “嗯?”叶北嘉无意识的回道。

  苏深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将她捞进怀中,嗅着欢愉后叶北嘉身上散发出的独有的馨香。再次问道:“今儿从见到武王妃后便一直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叶北嘉一听到武王妃,眼神闪出了一丝惊惧,但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可即便她只是一瞬便收敛了起来,也已经被苏深收进了眼底。叶北嘉沉默了一会,回道:“只是觉得武王妃的长相,似我之前认识的一个熟人。”

  “是吗。”苏深漫不经心的道。

  说完又低头含住了叶北嘉微微红肿的娇小柔唇,吮吸了片刻后,盯着叶北嘉的情迷的眼眸,再次向下滑去。

  像谁不重要,过几日她自会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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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还记不记得去年答应我的事情?”江予忽然想起去年与景昭慕交换的条件,她帮景昭慕抄书,景昭慕为她跳舞。

  景昭慕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

  江予见景昭慕似乎想起来了,欣喜道:“不若今夜便兑现了吧。”

  景昭慕回眸看向门外,已经是深夜了。偏院还有两位侧妃呢,她一人独霸江予已经让人黯然伤神了。她院子里若再笙歌起舞,让人恨之切齿不说,传出去她的名声怕是又要跌一跌了。

  她推脱道:“明日等你下朝再说吧,今儿太晚了。”

  江予神情沮丧,景昭慕无奈只能答应由她选地方。江予这才转沮为乐,带着她去了书房,那么地方江予独独最喜欢书房。

  书房乃是古人智慧礼法存储传承的地方,可见江予是被这书中的某些礼法压制的多想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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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予晨起去上早朝,景昭慕起身为她将身上朝服整理好后,打了个哈欠便又回到了寝被中。方闭眼便睡了过去,江予轻步走过去,盯着景昭慕的柔美的睡颜看了一会,勾起唇角低头吻了吻景昭慕的眉眼便离开了。

  皇宫大殿朝会,第一件事情便是御史中丞参了武王一本。说他纵容府中内眷霸占京城茶楼,带了侍卫威逼其演唱戏曲,颇有仗势欺人之势,若不严加规劝恐对皇室名声有损。

  江予在大殿上听着御史中丞说武王的不是,心中打鼓,她希望御史中丞嘴下留情,只要不说出戏曲的名字,江术便不会有大事。

  忐忑了一刻钟后,御史中丞看了一眼江予,退回了原位。洪帝下口谕让江予去规劝武王,让他好好管理内宅。江予领命,散了朝后,江予感激御史中丞,并告知今日会带他的女儿曲如心去府上坐一坐。

  御史中丞欣喜行礼道:“微臣一定在府中恭候殿下。”

  江予让人去告知景昭慕她要去武王府一趟,让她先用早膳不必等她了。

  景昭慕听到侍卫来报,此刻困倦的很,用了早膳便又回去躺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予回来后脸色十分不好,她去卧房去寻景昭慕,景昭慕感觉床边站着人,睁开眼见江予拉着脸,出声问道:“怎么了?”

  江予脸色一瞬又变的委屈了起来,景昭慕起身穿上了衣物,江予才说出原因。

  今儿领了皇命去武王府中,让江术管教一下许秀筠,谁知这许秀筠倒打一耙。说是江予昨日去茶楼见到她,之前与她嫌隙颇深,故意指使御史中丞参了江术一本。御史中丞之女现如今是江予的侧妃,自然会听江予的,说的宛然在目。

  而江术却有那么一瞬神情在质疑她,但很快便否定了,可只这一瞬也伤到了江予。她这个大哥以前可是对她从来都是坚信不疑的,如今怎么能轻信她人的话呢。

  景昭慕还以为是苏映安训斥了她,她安慰道:“夫妻本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武王信任她的王妃也无可厚非。你不是也一样信任我的吗?”

  “那不一样,许秀筠怎么能跟你比。”江予反驳道。

  景昭慕闻言,弯了弯唇角,怎么觉得江予此刻像个娇气的孩子呢。

  她又柔声安慰道:“武王最后不是也信任你了吗。日久见人心,谎言最后一定会被真相拆穿的。”

  江予在景昭慕的温柔且耐心的安慰下,很快便没了方才的气愤和委屈。但她答应御史中丞带他的女儿去府中坐一坐,她有些怯弱的对景昭慕说了此事。

  景昭慕低眸思忖片刻,道:“去吧,早些回来。”

  江予问道:“你不生气吗?”

  景昭慕想了想,坦言回道:“生气倒不至于,但吃醋是有的。”她也想回,可回不去。

  江予急忙道:“那、那我差人去与御史中丞说一声,不去了。”

  景昭慕笑道:“不要让你们成国人,真得觉得我是个妒妇。御史中丞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将事态往严重里呈报的。感谢一下也无可厚非,快些去吧。”

  江予听到景昭慕这么说,忽而有些心疼她。她这样识大体的好女子,为她实在委屈太多了。也幸好她娶的人是她,若换做了许秀筠那种胡搅蛮缠的公主,她的身份怕是早已经暴露,且现在已经被下了大狱或身首异处了。

  江予带着曲如心去了御史中丞的府上,还备了些许礼品,回来的时候又给曲如心置办些了新绸缎。本以为此事已经完美解决,可年后,却又因为许秀筠,洪帝下旨让武王提前去了西北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