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锐总是醒了睡、睡了醒，这几天一直迷迷糊糊，时不时干呕，也觉得天旋地转。
果然生病什么的最讨厌了，要打针，还要吃药，会疼会难受，也会难过。
每次他难受老板就皱眉，好像难受的是他一样。
武锐怪感动的，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这么好的人。
一有空云崇就找武锐说话，可稍微一思考他就头疼恶心，吓得云崇再也不敢问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五天，武锐依旧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
大夫给他做了详细检查，结论依旧是撞击导致的脑震荡，会有暂时记忆紊乱迹象，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医生这样说，依旧没能消除他内心的不安。
邱嘉岚来探望，拍着好友的肩膀安抚：“小锐还活着比什么都强，不是吗？”
云崇苦笑，将病床调高了些，让他靠着舒服一下。
武锐不记得云崇，自然也不记得邱嘉岚，但他还蛮喜欢这个英俊爽朗的年轻人。
“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啊？我从来没有你这么帅的朋友。”
邱嘉岚脸都快笑烂了，“那你说是我帅还是老云帅？”
武锐认认真真打量着俩人，“不一样，都很帅，但是最近云总看起来很累。”
邱嘉岚自然心疼老友，既放心不下武锐又要工作，一个星期而已，人就瘦了一圈。
“他是你老板，担心你是应该的，他乐意，甭介意这个。”
武锐心说这老板也太负责了，每天都在这里陪他不说，还想喂他吃饭。
他实在不好意思，表示自己可以，左边坏了，右边还挺好使，就是不慎拉扯到会痛到流泪。
每当他难受，云崇也跟着着急，恨不得疼的是自己。
即便用了最好的药，还是得靠慢慢养才能恢复，所以饮食上也是精心搭配好，由徐婶亲自送来的。
武锐突然问：“云总，莎莎什么时候能回来？手机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吗？”
云崇耳朵一竖，“给莎莎打电话？”
“嗯。”武锐耳朵一热，“我们每天都见面的，这都好几天不见她，怪想她的。”
“……”
邱嘉岚同情地拍了拍云崇肩膀，“我先回公司了，忙着呢，一会儿文件发给你记得确认一下。”
武锐又开始犯恶心，趴在床边干呕，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云崇。
“总是恶心，好难受，头也晕，我想见莎莎，云总，拜托你联系一下莎莎吧。”
武锐难受，云崇喂他喝完水又闭着眼睛休息。
即便心里不是滋味，权衡之下，云崇还是联系了潘莎莎，将武锐受伤的事告诉了她。
潘莎莎知道武锐请了病假，但不知道他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俩人好了这么多年，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当天下班潘莎莎就赶来了医院，云崇正在喂武锐喝粥。
见他这副倒霉样，潘莎莎红了眼眶。
“怎么回事，怎么就出了车祸？”
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武锐总算笑了出来。
“莎莎，你回来了，怎么出差这么久，我手机坏了，一直联系不上你。”
见她快掉眼泪，武锐难免心疼，伸手去拉她手。
潘莎莎没有拒绝，坐到武锐病床边上。×
“你开车不看道吗，撞这么严重，你死了你爸妈怎么办？”
武锐愿意听这个，也不生气，心情也好了很多。
“听说肇事司机是毒驾，我也不想啊，现在不是没事，活着就是万幸了。”
来之前云崇已经将武锐失忆的事告知了她，潘莎莎擦了擦泪花。
“你真的失忆了？”
武锐挠了挠头，“说是脑震荡，还没恢复，整天晕乎乎的，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他又仔细打量着潘莎莎，忽然感觉有些陌生。
她胖了一点，比以前好看了，气色也不错，也不总是爱皱眉头了。
潘莎莎收回了手，瞥了一眼神色凝重的云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坦白俩人分手的事。
医生又来给武锐检查身体，说可以出院了，需要定期复查。
武锐现在的身体需要静养，回家休养比较好，空间大，空气也好，有人照顾也放心。
武锐松了口气，笑眯眯冲潘莎莎说：“总算可以回家了，单人病房虽然好，但还是喜欢我们的家。”
“……”
潘莎莎又去看云崇，云崇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们不住那儿了。”潘莎莎说。
“啊？”武锐懵，“搬家了吗？搬什么地方了？”
“先住我家。”云崇说，“家里有人照顾，你一个人不方便。”
武锐又去看潘莎莎，他也不想辛苦潘莎莎，而且莎莎并不会照顾人。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医生都说我没事了，而且我右手没受伤，可以照顾好自己。”
云崇皱起了眉，沉吟片刻，继续循循善诱。
“你这是工伤，在你完全康复之前，作为老板我有责任也有义务照顾你，不要推辞了，明天就出院。”
武锐去看潘莎莎，总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了。
以前潘莎莎虽然总是冷着脸，脾气也不好，但从来不会觉得有距离感。
武锐还想说什么，潘莎莎就叫走了云崇。
在走廊里站了好一会儿，潘莎莎才问：“云总，就算你再心疼下属，也不应该把武锐接回家里照顾吧？”
她早就知道了云崇的取向，结合他对武锐的态度，心里难免犯嘀咕。
云崇沉默片刻，选择了出柜。
“我喜欢小锐，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
即便做了心里准备，潘莎莎还是被事实惊到。
“怎……怎么可能呢……武锐他是直的。”
“是。”云崇揉着眉心，他很累，心也累，也很想说说话，“小锐是直的，是我喜欢他，强行掰弯了他，好不容易得到叔叔阿姨的认可，小锐却……”
潘莎莎无法想象五年的枕边人是如何转换性向的，事实给她的冲击太大，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我们感情很好，虽然小锐现在不记得，也只记得你，但他现在这种状况，我希望你先不要告诉他实情。”
“我知道。”潘莎莎没有办法完全不去照顾武锐的感受，“我们虽然没能走到最后，但我还是希望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