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悲愤不已, 眼中含着泪花,愤愤地道,“怎么这么欺负人呢!”

  上清给多宝神来一嘴的“孤儿”给逗乐了, 他捏捏多宝脸颊, 温柔地道, “没事,还有哥哥呢, 哥哥帮你报仇!”

  多宝震惊地看着他师父!

  青年嘴巴微张,干干地嘎巴了几下, 属实想不到这么个严肃的时候, 他师父还能露出这般嘴脸来!

  这个“哥哥”的含义,他可再了解不过了!

  多宝脸涨得通红, 把脸扭到一边,再不看上清。

  偏生上清心里不安,欲念大挚, 他这会儿确实只想把他的小胖老鼠吞到肚子里去, 吞到自己肚子里, 就再不怕有人害了他的多宝了。

  坐忘峰对面的瀑布水流湍急, 丰沛的水流从悬崖处没了遮拦地坠下, 撞击到深潭之中, 发出巨大的轰鸣, 两条腰带犹如游鱼一般,纠缠在一起, 跌落了下去。

  一声惊呼突然出现又被堵了回去:“掉唔……”

  宽大的袍子没了束缚, 被狂风鼓动, 膨胀起来,圆鼓鼓的, 很是可爱。

  里衣的带子松了,不知怎地,那薄薄的一件衣衫,竟然也掉了下来,被水雾打湿,随风坠到了潭水中。

  圆鼓鼓的袍子倒还好好地挂在身上,只是袖子太过宽大了,歪歪扭扭地被风拽着,也有些危险。

  多宝的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抽走了,一头乌黑的长发没了束缚,沸沸扬扬地散在风中,劲瘦的腰肢被牢牢地把控着,一双修长的手臂兜着袖子,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安全感。

  他不想在这里,可是师父说,幕天席地,他们正在父神怀中,再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这话叫多宝没法拒绝。

  也叫他羞臊得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青年努力地靠过去,想用师父身上的低温使自己清醒些,不至于在师父那些难以叫人回答的问题里,稀里糊涂地说出什么。

  要跟师父大婚吗?

  要吗?

  要被师父吃掉吗?

  但是很快,师父的温度,变得比他还要高,比他还要烫。

  哪怕瀑布的水雾劈天盖地的落下,落在他们二人身上,也没法散去那灼热的温度。

  多宝趴在师父肩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上清蒸腾着雾气的脊背上,他浑身轻颤,呜咽出声,“哥哥……”

  上清来吻他,沉默不语,那架势凶悍地仿佛要将他一口吞了。

  如果不是等着大婚,只怕这小老鼠,今天就真的给他吃掉了。

  第二天,上清带着多宝去了兜率峰。

  太上和元始一看着侄儿,脸上都齐齐地露出怜惜的神色来。

  唉,若不是这苟天道,他们侄子合该是这洪荒大陆最备受瞩目的青年俊才。

  太上跟元始不约而同地拿出许多天材地宝弥补孩子,饶是如此,还要在心里念叨一句,亏了亏了。

  亏着他们家小多宝了。

  上清脸色漆黑,抱着胳膊坐在那儿,那表情跟多宝脑瓜顶上坐着的傀儡娃娃简直是一模一样。

  太上只当看不见,语气轻缓慈和地对侄儿道,“多宝啊,也就是说,大伯二伯的这些污糟主意?你都同意?”

  多宝捧着他大伯给的一块儿果仁糕细细地啃着,闻言道,“这怎么是污糟主意呢,大伯,我年纪虽小,也明白事理。这事若是解决不好,便是我再风光,也不过是梦幻泡影。”

  青年严肃地道,“大伯二伯尽管去做,无论什么,侄儿都会好生配合的!”

  太上和元始就去看上清。

  上清牙都快咬碎了,才松口道,“多宝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不是昨天他意志力不坚定……

  听这祖宗同意了,太上这颗心才落到肚子里。

  他与上清道,“你与多宝的喜服,不如就拜托给元凤,看是借些织鸟过来,还是直接在那边做,酬劳咱们给的足足的,元凤想要什么都成。”

  元始神情郑重地道,“祖龙那边,与他要明珠,不要那些没什么灵气的珠子,只要那些宝珠,其他奇珍异宝,也要些,到时候给多宝和三弟布置婚房用!”

  太上点头,“始麒麟那里,不如就叫他负责婚宴的各种灵果仙草?正好下一批给他的仙丹我已经炼制好了,叫人来取时,一并把消息送过去吧!”

  上清牙齿磨得咯吱作响,“既然哥哥们都计划好了,那就按你们的意思来吧!”

  元始一看他这样,就逗他道,“怎么你还不乐意,难不成不想与多宝大婚?那要不,我跟大哥把这道侣大典撤了,就只办拜师大典?”

  瞬间,上清脸黑的脑瓜顶儿都冒闪电了。

  太上拍了元始后脑勺一记,“你少逗他,都什么时候了,也改不了你那胡闹的心!”

  元始委屈:他还不是看大家被这件事压着,心情都不好,因此想活跃一下气氛嘛……

  太上叹口气,“拜师大典和丹元大会放在一起,但是婚宴上也要用仙丹待客,最近我便多炼些九转金丹,其余的事情,就要靠二弟三弟你们两个了。”

  写请柬,散布消息,布置三清山……事情多着呢。

  元始点头应下。

  上清也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他不能给多宝拖后腿。

  多宝在一旁道,“大伯,二伯,师父,咱们要在不周山办事,是不是先得把伏羲女娲两位前辈,和巫族的前辈们聚起来,打个招呼啊?”

  太上一听,拍諵諷了下手,“瞧我,就说忘了什么事!”

  元始道,“那我叫人跑一趟,约到明日,可行?”

  上清哼一声,“伏羲女娲倒还罢了,十二祖巫脾气暴躁,若是不想他们泄露机密,在哪里谈事,还是要好生布置一下的 。”

  免得那十二个莽汉一怒之下,把结界撑爆了。

  那就不用灭天道了,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太上元始不约而同地把这件事交给了他办理!

  上清脸色虽难看,却也知道,如今能布置下控制住十二祖巫结界的人,也只有他了。

  多宝凑过来,小声儿地道,“师父,我帮你,你教我。”

  上清轻轻他小胖老鼠的额头,笑着道,“好,师父教你。”

  太上和元始把脸扭到一边去。

  伏羲收到三清邀约,便知道自己与上清说的那件事,有了眉目。

  是置之不理,还是放手一搏,便只看明天了。

  只这么一天的时间,伏羲也懒得掐算,送走童子后,索性靠在凭几上,摆出上清那副懒散的样子来,晒着太阳。

  女娲见他一脸苦大仇深,偏这姿势却惫赖得很,颇有几分那位上清仙君的神韵,不免好奇地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伏羲唉声叹气,“清醒地痛苦,舒坦地放纵。”不管三清是何种选择,反正他知道,等明天过去,自己就再没这种舒坦日子諵諷过了!

  女娲:……

  没听懂。

  不过,算了!如果跟哥哥较真,能叫他憋死!

  十二祖巫接着邀约,定好明天在帝江这里汇合后一起出发,便各自散了。

  心里都盘算着,要趁机跟太清多要点儿仙丹。

  自己多预备些,等旁人没有的时候,嘿嘿嘿……

  等太上把天道有鬼一事跟邻居们,重点是十二祖巫,说了一遍,又拉了伏羲作证后,女娲第一反应是,以后但凡遇着事儿,她都要跟她哥较个真!

  否则真被他吓死!

  这等大事如何事先都不跟她提一句!!!

  伏羲面带愧疚地与妹妹道,“我若是说了,那时候势单力孤,不过平白害你担心罢了……”

  女娲看着殿中老的老小的小,还有暴怒发泄中的十二个疯子,苦涩地道,“我瞧着,现在咱们也挺势单力孤的……”这么大的事儿,能指望上这殿中的几个就给办了?

  帝江怒了一会儿,重新坐了下来,六翼一晃,抽翻其他祖巫,顺便把烛九阴拽了来,吧唧往地上一拍,沉声道,“把三清三位道友的地方修好!”

  烛九阴乃掌控时间的祖巫,被掌控空间的帝江按着,根本挣脱不得,只好老老实实地回溯殿中物品的时间,回到他们刚来时的样子。

  就连女娲震惊之时,无意间摔碎的一只琉璃盏,也给复原了。

  帝江对着三清行了个礼,咬牙切齿地道,“三位师兄,我十二祖巫,与三清同出同源,均是盘古父神嫡系,此番绞杀这狗贼,我十二祖巫义不容辞!”

  “父神后裔具在,便有狗贼如此猖狂,我等岂能容它!必灭之!”

  其余祖巫一起低声道,“必灭之!”

  伏羲心潮澎湃,一拍身前桌案,大声道,“必灭之!”

  桌子不堪巨力,“哐啷”一声,四分五裂地碎了。

  大妖瞬间脸涨得通红,对着烛九阴抱拳道,“道,道友,拜托了……”

  烛九阴翻了个白眼,伸手一指,将一地狼藉恢复如初。

  多宝每次瞧见烛九阴这一手,都会心生羡慕:若是他能学会这一招,以后自家再办宴席,就不用愁杯盏的损耗了!

  他寻思这回三清举办宴席,召集洪荒修士共商大事,到时候肯定会有控制不住情绪,摔锅砸碗的,自家又不能叫人赔,还不是得硬抗。

  可还是那句话,家底儿再厚,也扛不起这般浪费啊!

  多宝凑到他师父身边去,小声儿嘀咕道,“师父,莫不如等举办宴席的时候,咱们雇烛九阴师叔,来维持宴会秩序吧?”

  大家可以使劲儿摔,发泄怒气,若是没摔过瘾,就叫烛九阴上过去一个时间回溯,把被摔碎的再复原!

  这多好呢?

  上清瞧着他家小抠门儿,一脸纵容,“行,过后师父就去请了他来,给我们多宝帮忙!”

  三清山宴席总统筹多宝骄傲地挺了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