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中原中也带着村濑来到武装侦探社的时候,武装侦探社还没有到上班时间,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开门。
中原中也只能和村濑一起,来到一楼的咖啡店,点了两杯咖啡和甜点充当早餐。
中原中也昨天晚上只睡了几个小时,村濑的黑眼圈浓厚,精神萎靡,两个人都急需咖啡提起精神。
但时间太早,咖啡店的老板才把店内的东西准备到了一半,
中原中也和村濑只能坐在角落里,听着店内舒缓的音乐,继续等待。
中原中也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下巴,听着店内的音乐声与咖啡机的微弱嗡鸣声,精神放松后,眼皮不受控制垂下,蓬松的橘色头发如蒲公英,在半空中一晃一晃。
与中原中也相反,村濑装了一肚子的内疚与紧张,坐在这里也如坐针毡,精神紧绷,
看着中原中也昏昏欲睡的模样,村濑放轻动作,表情也更加愧疚了。
中原中也昏昏欲睡的时间持续到了餐盘落在桌子上,
中原中也听到微弱的碰撞声,精神一振,睁开眼睛,看到桌子上的咖啡,正准备伸手,就看到从侧面出现的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把他的咖啡端走了。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抬头看向端他咖啡的青年,顿时记起自己遗忘的事情:
“兰堂先生!”
他忘记通知兰堂不用找他了!
“是我,这杯咖啡给我吧,中也,”
兰堂无奈地对中原中也微笑,将手中的纸袋递给中原中也,道:
“小孩子早上不适合喝咖啡,我给你带了早餐。”
“多谢你了,兰堂先生!”
中原中也也不和兰堂客气,干脆接过纸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与温热的牛角包。
中原中也咬了一口牛角包,这才想起来为双方互相介绍,却看到兰堂看向村濑的时候,表情自然带了几分倨傲与轻蔑,配上冷峻的欧洲人外表,看上去就十分欠打,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的大脑停止了转动,连咀嚼都忘记了,看着兰堂,满脸的困惑与震惊:
怎么回事?
村濑警惕地看着兰堂,问道:
“你是谁?”
“中也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全部知道了。”
兰堂答非所问,坐在中原中也身边,慢条斯理地整理手套,气质如同优雅的贵族,以遗憾的口吻说:
“村先生,没想到你竟然与N的实验室无关,真心实意地想要把中也拉入光明,真是令人惊讶。”
兰堂全程听着他们的交谈,也听出了中原中也对村濑的心软。
对兰堂来说,村濑是一个麻烦无比的人,因为满心好意成为中原中也的朋友,背后却有一个名为N的兄长,成为利用的一环。
若是村濑什么都不知道,兰堂能让村濑以后永远都不知道N的死亡原因和‘荒霸吐计划’负责人的身份,安稳又平静地度过后半生。
但村濑偏偏知道一切,又背叛了N,选择帮助中原中也,只求中原中也能够给N留一条命。
N是什么人?
掌握了中原中也的‘荒霸吐’秘密和魏尔伦的‘温柔森林的秘密’,谎话连篇又野心大得惊人的实验员,和藏在地下道里的毒蛇一样。
除非N成为彻底无法恢复的白痴,兰堂才会考虑让N活下来,
否则,即使N瞎眼断舌,断手断脚,兰堂都担心N能用摩斯密码和外人交流,继续害中原中也和魏尔伦。
如此一来,兰堂对村濑无法漠视,烦躁又不能杀死村濑。
因此,兰堂在到来的路上,仔细想了想,选择帮助中原中也让村濑不再内疚,说不定村濑就能接受N的死亡了。
“你怎么会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村濑脸色变了,他一直和中原中也待在一起,没有看到中原中也联系任何一个人,
而中原中也的手机为了防止N的窃听和联系,现在还没有安上电池,兰堂自然不可能使用和N同样的方法得到情报。
村濑看了一眼表情错愕的中原中也,表情更加难看: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面前的人在中原中也一无所知的时候,在中原中也身上放了窃听器!
村濑在警察局是一个深受同事欢迎的刑警,不是一个白痴,看着和魏尔伦几乎如出一辙气质的兰堂,瞬息间,猜到了兰堂的身份:
“你就是八年前想要带走中也的法国人?”
而杀死他的魏尔伦,就是八年前的另一个法国人。
“恭喜你,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兰堂拍了拍手,手套与手套之间的碰撞,发出仿佛在嘲讽村濑的沉闷声响,声音模仿了魏尔伦的腔调:
“奇怪,我明明调查到,村先生是N的弟弟,应该是牵制中也的一环,你怎么会突然背叛了血脉相连的兄长,选择了中也呢?”
兰堂表情是带着恶意的困惑,虚伪地惊讶道:
“难道你察觉到我的计划?可是等保罗摆脱烦人的家犬,有空收拾你们的时候,还有一年的时间。”
中原中也看着飙演技的兰堂,唇角抽搐起来,但看到兰堂悄悄对他做出“不要说话”和“见机行事”的手势,配合地闭口不言,专心吃早餐。
中原中也模糊能够猜到兰堂的想法:
只要告诉村濑,他们早就盯上了N,无论村濑如何选择,他的兄长,N都不会有好下场,
那么,村濑就不会因为自己“背叛”的行为内疚,也不会自我谴责。
村濑瞬间想到了上一辈子的经历,脸色惨白,几乎把一切串联起来:
“是你把魏尔伦引来了横滨?”
难道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把他的消息递给了魏尔伦,才会导致他被魏尔伦盯上,杀死?
在他死后,他的兄长,N是不是也步入了他的后尘,同样被魏尔伦杀死了?
村濑看着不置可否的兰堂,想要露出愤怒的表情,但想到N做出的一切,只能停留在滑稽的半悲哀半无力的表情。
他的兄长,N做出人|体实验,应该承担实验反噬带来的苦果,他们的下场只是自作自受,没有资格责怪任何一个人。
难怪今世的一切都改变了,中原中也直到现在还没有加入组织——
因为他提前在中原中也面前露出破绽,提起了魏尔伦,惊动了魏尔伦的同伴,
所以,中原中也背后的人才会改变中原中也的未来!
“有什么不对吗?你们想要利用中也,自然需要留下性命作为报酬。”
兰堂反问,双手叠成塔状,眼中的神色十分平静,漠然道:
“等到你们付清报酬,中也的过家家游戏就可以结束,能够知道你们对他的利用,可惜……你毁了我的计划。”
“计划?……你的计划就是让魏尔伦虐待中也,在中也面前杀死他在乎的人吗?”
村濑想到重生前中原中也的惨状,握紧拳头,怒视散发出危险气息的兰堂:
“你简直是一个变态!魏尔伦是一个疯子!你们、你们应该被判无期徒刑!”
“呵,那你的兄长呢?做出残忍的人|体实验,岂不是应该下地狱?”
兰堂被村濑幼稚的诅咒逗笑了,轻咳一声,维持危险的外表,语气带了一丝厌烦:
“四个月前,我调查到了N的藏身之处……山中腹地的破烂仓库下,藏在长久不见阳光的地底下,村先生,N退化成只能在黑暗中生存的老鼠人了吗?”
“你早就知道……”
村濑的瞳孔紧缩了一瞬,说不出任何话,
一个月前,村濑才得到了N的秘密机构地址,还没有这个地址告诉中原中也。
除了兰堂自己查到的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这就是傲慢又实力强大的超越者吗?
即使重生了一次,他也只看到了表面的危险,没有察觉更深处的暗流,依旧没有逃脱超越者的手掌心。
村濑道:“……你究竟想对我们做什么?”
“只是为了让你们陪中也上演一出人心险恶的戏剧,没想到被你打乱了计划,那我只能提前结束这场仓促的表演。”
兰堂在村濑紧绷的神经中,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语气平静道:
“我会杀了你们,毁了仅存的实验室。”
“兰堂先生,”
中原中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最合适的时机,但感受到兰堂身上货真价实的杀意,出声打断两个人的对话,道:
“刑警先生是我的朋友,我也答应了刑警先生,不会亲手杀了N。”
村濑的唇颤了颤,被中原中也违抗超越者也要保护他的行为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心底沉甸甸的愧疚将村濑整个人淹没。
“你真的以为这个腐朽的国家会对自己下手吗?”
兰堂看向中原中也,杀意消失了,目光多了几分看待不懂事孩子的无奈,提醒道:
“中也,你忘记自己从哪里诞生了吗?”
“我没有忘记,兰堂先生,这个国家也有好人,会帮助我们的。”
中原中也说完这句话,尴尬得想从地板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抹了一把脸,道:
“兰堂先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让我亲自处理吧。”
“你确定N不会在你身上留下后手吗?中也,村先生会向你揭露真相,很大概率是因为察觉到我的存在,为了哄骗你帮助你们活下来。”
兰堂的脸上露出苦恼之色,近乎一字一顿,仿佛在读一首感情充沛的诗歌:
“中也,你是保罗最喜爱的弟弟,如果你被其他人算计,保罗会不高兴的。”
“兰堂先生,我相信刑警先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虽然中原中也知道兰堂现在的表现是演出来的,但是,兰堂表现出的傲慢与恶意猜测,看上去就十分欠揍,也不知道跟着谁学的?
中原中也握了握发痒的拳头,又道:
“我想怎么做都与魏尔伦无关,也不会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