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钰从疼痛中慢慢苏醒。
像是做了一场长久的噩梦，醒来时骤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他抬手想挡住那抹刺眼，却猛然发现身上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的胳膊，后颈，腰，腿，还有那不可言说的部位，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酸痛。稍微一动，痛楚就尖锐的传来。
乔钰强忍着疼从床上爬起来。他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上面还残留着赵泽野的信息素。
可紧接着，不堪的回忆却疯狂涌入了他的脑海。
他想起这三天他都跟赵泽野在一起，床上，浴室，书房，花房，甚至是外面……到处都是他们的印记。
艹。
乔钰内心悔恨无以复加，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理智恢复的后果就是，他现在特别想死。
不，要死他也得先把赵泽野那王八蛋给刀了。
什么纯情小狗，就是一混蛋，表里不一的畜牲！
他刚下床，脚下却一个踉跄，差点把他绊倒。
他低下头，看到左脚踝上足有两指粗的锁链，另一端连接着床头，而锁链的长度仅到床往前三步远。
“赵泽野，你他妈有病是吗？”乔钰忍不住骂道。
睡了他还不够，还要把他锁在这儿？
但房间里回应他的只有墙上钟表的“滴答”声。
乔钰看到这链子就想起那个曾一度折磨得他寝食难安的噩梦，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他弯下身，用力拽着那根链子，却怎么也拽不断。
房门突然打开，赵泽野端着刚做好的饭菜进来。
看到乔钰手上的动作，他蹙了蹙眉，表情为难：“怎么，不适应么？”
“适应你个鬼。”乔钰踹了那链子一脚，“快点给我打开。”
赵泽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先吃饭。”
随即将饭菜放到床边的桌柜上。
“我吃你妈。”乔钰被激起了脾气，捏起拳头，“你他妈操也操够了，报复也报复完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都没跟赵泽野算录音笔的账，这家伙反倒先阴了他一把。
这干的是人事吗？
赵泽野面色平静，他将可移动的桌柜推到床前，说：“吃了饭再说。”
乔钰瞪着他，没动，“我说了，吃你妈。”
赵泽野皱了下眉，Omega的话语太粗俗，让他听着很不舒服。
“你一定要跟我这么说话吗？”
“怎么？受不了了？”乔钰抱起双臂，言语极尽讽刺，“你不是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他的全部吗？这就是老子的真面目，你还喜欢吗？不喜欢就赶紧放老子走！”
“我不能放你离开。”赵泽野走近他，温声道：“你现在是我的Omega，发热期里没有我，你会很难受的。”
“你说个屁。”
乔钰蓦地想起什么，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脆弱的肌肤里立刻传来灼热的疼痛感，刺激得他整个肩膀都忍不住颤了一下。不是临时标记……
“赵泽野，你……”乔钰惊愕失色，他不敢相信，赵泽野真的敢终身标记自己。
“老子要杀了你！”
乔钰提起拳头就朝赵泽野打去。
赵泽野也不躲，就这样硬生生地挨了那一拳，霎时被打偏了整张右脸，嘴角渗出血丝。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还嗤笑了一下，淡定地用拇指擦去嘴角的血迹，说：“还打吗？不打就先吃饭。否则我可不保证不用些特殊手段让你乖乖听话。”
疯子。真是个疯子。
乔钰愤怒的同时也不禁脊背发凉，虽然他不知道赵泽野说的特殊手段是什么，但心里却莫名的恐慌。
赵泽野见他没有再动作，便去牵他的手，想将人拉到床上坐好。
但刚一牵住人，乔钰就猛地甩开了他，“别碰我，我自己会吃。”
赵泽野一碰到他，他就会想起这些天他们是怎么度过的。
他想起他是怎样在这具身躯下承欢，又是怎样求饶，被拖入地狱，又被带上云端。那些不堪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如幻灯片放映，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挑战着他的承受力。
乔钰一边吃饭，一边平复着心情。
但他真的没什么胃口，甚至有点想吐。
一想起自己是那副模样，他就想吐。
而赵泽野那混蛋还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艹啊，谁他妈吃饭喜欢被人这么盯犯人似的看着？
他停下筷子，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乔钰忍不下去了，又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
虐也虐过了，标记也标记了，他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赵泽野却撑着头，说：“吃的太少了。”
乔钰看了一眼碗中剩下的饭，很想连碗带饭给赵泽野砸过去。
早知道这畜牲的真面目，就算给他八个亿也不会去追。
但他不能砸。不是怕砸不到，是怕砸不死。
他重新执起筷子，端起碗，用最快的速度吃完。
“好了。”乔钰重重地放下碗筷，望着赵泽野：“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吧？”
赵泽野起身，手抽了张纸巾去擦乔钰的嘴唇。乔钰本能的想躲开，可赵泽野却掐住了他的下颌，让他只能顺从地抬起头。
擦干净后，他满意地勾唇微笑。
“神经病。”乔钰骂他。
赵泽野毫不在意，他抚摸着乔钰的脸，像抚着一件珍贵的宝物。
他怎么舍得放手，怎么能放手？
乔钰被他摸得全身起鸡皮疙瘩，一把打开他的手，说：“你妈的听不见我说话是吧，我让你放我走！”
“走，然后呢？”赵泽野眸眼深沉，问：“去洗掉标记？然后跟我断开关系，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然呢？”乔钰怒了，“都分手了，你还指望我带着这标记过一辈子？”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也有些没底。
现在科技发达，终身标记虽然能通过特殊手术清洗掉，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洗掉，这个手术不仅要看Omega的体质，还要看Alpha的信息素强度。
如果是太强的Alpha信息素，强行清洗终身标记不仅会伤害腺体，还会引发身体一系列排异反应，严重者甚至会危及生命。
赵泽野突然发狠，将他按倒在床铺里。
乔钰抬手反抗，反倒被钳制住双手，按在头顶。
“谁说我们分手了？”
那双狭长的冷眸紧盯着他，如同野兽凝视自己的猎物。
“乔乔，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他摩挲着猎物的脖颈肌肤，眼神逐渐染上嗜血般的疯狂，“或许，我应该给你的脖颈也套上链子，把你锁在这儿，让你哪儿也去不了。”
乔钰心跳如雷，他猛然抬腿，想趁机给赵泽野要害一击。
但赵泽野像是早就预测到了他的动作，一手就轻松压制住他的腿，随即提起膝盖抵在那还酸痛的部位。
乔钰一颤，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敢再乱动。
“赵泽野，你能不能讲点理？”乔钰眼尾染上薄红，情绪激动：“放录音笔的是你，给我手机装定位器和窃听软件的也是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他妈又不欠你什么！”
“你不欠我吗？”赵泽野俯身紧盯着他，“从一开始你就只是想玩玩而已。你喜欢我什么？嗯？这张脸么？你就这么肤浅？”
他讽刺地笑了一下，说：“你跟白沐辰说什么？我又乖又听话？如果不是我又乖又听话，你是不是连什么时候分手都想好了？你把我当什么？玩腻了就扔的物品么？乔钰，你怎么从不知道自己多恶劣？”
乔钰怔住，一时之间竟没想出话来反驳。
是啊，赵泽野说的都是真的，他没法反驳。
赵泽野手放在他脖颈上，微微用力，带着恨意说：“为什么，你从来不记得自己的承诺？为什么，你要忘？”
乔钰心想，自己忘了什么？
没有啊。他没忘啊。他只是不会履行而罢了。
赵泽野倏地凑近，贴着他的耳根说：“没关系，从现在起，我会让你记忆深刻，让你永远也忘不了。”
乔钰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慌乱地说：“是，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是我不该去招惹你。你先冷静，有事我们好好谈，你想要什么我尽力弥补给你，钱？股份？还是房产？我都可以尽力满足你。”
以前遇到难缠的Alpha，他都会使用这一招，基本上都能顺利甩掉，所以他觉得赵泽野大概也会吃这一套。
毕竟这世界上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
赵泽野抬头，有些难以置信，又觉得十分讽刺。
“好，我告诉你我想要什么。”他冷声说，“我想要你。只要你。”
衬衣被解开，赵泽野用他的衬衣来作为束缚他的绳子，将他的双手牢牢捆在一起，抓着他的手臂又要将他拽入地狱。
乔钰慌了神，着急地哄道：“赵泽野，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而且，我现在身上好疼，真的好疼，你这样我会受伤的。你把我放开，我不会跑，我也不分手了，好不好？”
说到最后，他甚至带上了哭腔。泪水渗出眼角，跟着脸颊滑了下来。
赵泽野用亲吻接住那滴虚假的眼泪，声音温柔至极：“省着力气，待会儿再哭。”
痛楚无情地贯穿了身体，乔钰觉得自己正在被撕开，没有任何的前戏，没有信息素的安抚，他仿若坠身苦海，无论是上浮，还是下沉，都是痛。
“赵泽野，你这个畜牲！”乔钰哭着骂，“你最好是弄死老子，不然老子早晚弄死你！”
赵泽野不在乎，他一口咬在那被搓红的纹身上，要让乔钰疼。
疼痛会让人忌惮，会让人记忆深刻，也会让人惧怕。
他要让乔钰不敢再提那两个字。
他贴在乔钰耳边，亲密地说：“你要是有弄死我的本事，尽管来。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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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钰陷在温暖的被窝里，他垂着眸，浅金色的头发散在枕头上，脖颈上满是痕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靡又充满欲的美，像只引人犯罪的妖精。
双手的束缚已被解开，留下发红的勒痕，隐隐作痛着。
但这点疼与他身体里的疼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他一度以为自己要晕过去。
但他没晕。所有的细节他都清晰的记得。
他这辈子没怎么哭过，但今天他觉得自己快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关键他都哭得那么伤心了，赵泽野却还是没有半点心软的意思。
真他妈是个畜牲啊。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乔钰闭上眼，装死。
但来人直接揭开了他身上的薄被，还想去扳他的腿。
他瞬间睁开双眼，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瞪着赵泽野，说：“我他妈都这样了，你还来？你他妈是畜牲吗？”
赵泽野抬眸看他，说：“我只是想给你上药。”
乔钰看到了赵泽野手上拿的是药膏。
他的表情带上一点尴尬，但这点还不足以让他觉得赵泽野不是个畜牲，或者比畜牲好上一点。
他一把夺过药膏，与人怒目而视：“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吃？不好意思，你这套老子几百年前就玩烂了。你滚我远点，老子不想看见你。”
赵泽野顿住，冷笑：“你这张嘴，还是在叫床的时候最好听。”
“滚啊！”乔钰怒吼。
但同时他腿颤得也特别厉害。
现在只要赵泽野一碰他，他就忍不住颤抖，或许真的是疼怕了。
赵泽野没再动他，看了他一会儿后，真的离开了。
乔钰不太熟练给自己上药，内心一度崩溃，他活了快二十三年，就没这么耻辱过。
药膏抹上后，那凉感让他舒服了不少，也让他冷静了一些。
他躺在床铺里，一边想着怎么弄死赵泽野，一边思考着出去的方法。
这个世界，没人可以禁锢他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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