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斜阳已去半，余晖洒了半边天，红得似火。
*
银色的跑车在偌大的古宅前停下。
乔钰提着鲜花和礼物下车，在管家的引路下在古宅里穿行。
没办法，宅子太大，他虽然跟赵泽野在院子里转过，却还是记不清路。
赵泽野正在看书，见他来先是微怔了两秒，接着便露出笑容，起身将他揽进怀里。
“我的乔乔怎么这么忙啊？”赵泽野有些埋怨地说，“一周才只能见一次。”
乔钰被抱的有些不舒服，他稍微用点力挣开了Alpha的怀抱，说：“花要压坏了。”
随即转过身，将花束和礼物一并放到书桌上。
赵泽野看着那束花，轻轻地笑了，说：“怎么买黄玫瑰？我记得你喜欢红色的。”
乔钰敷衍地说：“都喜欢。红玫瑰看久了，也应该换点其他颜色。”
说着，他伸手解开礼物盒的包装彩带。
赵泽野从背后捉住他的手，靠着他，问：“不准备留个悬念吗？”
乔钰笑笑，说：“没什么悬念好留的，就是件衣服。我看你什么都不缺，就去金融中心买了一件衣服，你也可以趁此换种风格。”
礼物盒揭开，里面躺着一件设计感十足的黑色夹克。
“这个风格很酷，是吧？”乔钰兴致盎然地说，“别看它外表酷，又很利落，里面可多心机小设计了。我看见这衣服的第一眼就觉得特别适合你。”
只有乔钰知道，这衣服下面，还躺着一张定位芯片。
赵泽野听着这话，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
“要换上试试吗？”乔钰回过身来问。
“晚点吧。”赵泽野说，“先吃饭。”
乔钰犹豫了一下，说：“也好。”
饭桌上都是乔钰爱吃的菜，但乔钰今天似乎没什么胃口，吃了小半碗，便搁了筷子。
“我吃好了。”
乔钰将碗筷推到一边。
他单手撑着下颌，就那么看着赵泽野。
赵泽野顿了顿，像察觉什么，随之也停了手。
他擦完唇，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乔钰笑：“你好看啊。”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录音笔那边有进展吗？”
“没有。”赵泽野说。
“这样啊。”乔钰面露可惜，说：“实在不行就算了，反正那些录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赵泽野面不改色，“我会转达他的。”
呵，乔钰心中冷哼，还挺会装。
但老子可不想再奉陪了。
“泽野，”乔钰突然正色，“我们谈谈吧。”
“不急。”
赵泽野说着站了起来，他牵住乔钰的手，带着他往楼上走。
楼上本来是几间卧房，但现在最向阳的那间已被搬空了原先的布置，放了许多盆栽进去，俨然成了一间小型花房。
中间放了个精致的吊篮，正对着窗户的位置，坐在那儿，里面围的是花团锦簇，外头看的是曲径通幽，倒还真有那么几分别出心裁。
赵泽野握着他的手，问：“喜欢吗？”
乔钰沉住气，由衷地回答：“喜欢。”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以后你每天起床都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致。”赵泽野说。
乔钰后背发凉，每天？他笑笑，像是自嘲，又像是讽刺少年的天真。
“别吧。再美的景色，看多了也是会腻的。”乔钰声音淡淡的，脸上却是笑着，他说：“我这个人啊，最喜新厌旧了。”
赵泽野一滞，问：“乔乔，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吗？”乔钰丢开他的手，顾自去瞧窗下那株蔷薇，漫不经心的模样。
“你变了。”赵泽野说。
乔钰转过头来看他，笑意温和：“胡说，我哪里变了？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泽野，这才是我真实的样子，况且，你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吗？”
乔钰意有所指。赵泽野显然也从他这几日的冷淡里觉察到了一二。
“你都知道了？”赵泽野垂下眸。
乔钰笑意消散，眼眸缓升上冷意。
他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反问：“所以，我们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赵泽野倏地抬眸，他走近乔钰，冷声问：“乔乔，你是想跟我提分手吗？”
“是。”乔钰深吸口气，神情冷漠又决绝，“我们分手吧。”
“我和你不适合在一起。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从此……唔……”
乔钰还没说完，便被一张滚热的唇堵住，暴躁的亲吻之间夹杂着报复性的撕咬。
他立刻推开赵泽野，手指擦掉唇上的血迹，气喘吁吁地骂：“分个手而已，你他妈发什么疯？”
赵泽野怔了一下。
“分个手，而已？”他语声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嘲讽。
赵泽野突然掩面低声嗤笑起来，他肩膀轻颤，高大的身形在几近癫狂的笑声中逐渐染上病态，变得阴郁又疯狂，与周围温馨美好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移开手掌，一边笑一边摇头，自嘲地说：“是啊，我不该抱有希望，你本就是这样，你不会改变。”
赵泽野的笑让乔钰心底发慌，也让他心脏莫名的一疼，只想快点逃离这地方。
他索性破罐破摔，说：“是，既然你都知道我是什么样子了，那今天就干脆说清楚，我不追究你对我做的事，你也别死缠烂打，咱们好聚好散，互不相欠。”
乔钰说完便直接离开。
赵泽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那滚烫的热度和强大的力道紧箍着他的手腕，仿佛要将他的骨头生生捏碎。
乔钰吃痛，回头望见Alpha眼底的暴戾，瞬时惊慌起来。
他奋力挣扎着想要甩脱这只手，但特级Alpha的力气哪里能是他能抗衡得过的，转瞬间他便被Alpha强硬地拽出了花房，带向另一间房。
他预感不好，拼了命地反抗，甚至对赵泽野又踹又打，但作用都甚微。
但赵泽野嫌他烦了，压迫性的沉水香迅速覆盖了整个楼层，乔钰顿时感觉呼吸都困难起来，他四肢发软，只能任由赵泽野将他带进房间，像扔垃圾似的扔在了床上。
乔钰被摔的脑袋发晕，他刚想撑起身来，却被人翻了过去。Alpha粗暴地扯开他的衣领。他后颈上的印记已经淡的快要没有，再过两天，就要彻底消失了。
他感觉到Alpha的靠近，像猛兽进食前闻猎物那样闻了闻他的后脖颈。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白皙的肌肤上，身上猛然激起一阵战栗。
他刚想抬手挡开赵泽野，就被人捉住了手腕，连同他的另一只手腕一起压下。
赵泽野空出的那只手压住他动弹的肩膀，俯到他耳边哑声说：“是不是我终身标记了你，你就不会离开我了，乔乔？”
乔钰猛地睁大双眼，他奋力挣扎无果后，凶狠地说：“你敢这样做，我就杀了你。”
赵泽野低笑：“杀了我，你找谁呢？”
没有Alpha会要一个被终身标记了的Omega。
乔钰怒了：“老子找机构把标记给洗了，洗不掉大不了不要这副腺体了，黑市多的是腺体，你当老子就没有办法了是吗？”
“你够狠。”赵泽野轻吻那脆弱的腺体，“看来我应该把你锁起来，让你哪儿都不能去。”
尖锐的虎牙刺破腺体，Alpha将信息素缓缓灌入，直到那个淡紫的印记再次显现。
乔钰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他微张着唇，被Alpha的信息素冲击得有些恍惚。
还好，不是终身标记。
手腕上的力松开，赵泽野已经撑起了身。
乔钰飞快地翻起身，看到赵泽野离去，便以为赵泽野只是因为分手一时生气才用临时标记来泄愤，现在气发过了，应该也没事了。
他惊悸地提上被扒开的衣服，准备先跑出去再说。
但刚走到门口，他就差点撞上Alpha的胸膛。赵泽野眼尾挑着笑，仿佛在嘲笑他此刻的仓皇而逃。
“乔乔，准备去哪里呢？”赵泽野手上多了一把暗红色的绳子。
梦里的场景在脑海中一晃而过，乔钰霎时头皮发麻，他慌乱地往后退，眼神四处搜寻着可供应对的防身物品，嘴上虚张声势着：“赵泽野，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啊，我，我他妈——”
“你放手！”
赵泽野将他往床上带去，轻而易举将他右手腕套进绳中，圈紧，打上结，吊在床头。
他的另一只手刚挥起拳头，便被赵泽野压下，他想伸腿去踹，但赵泽野仅用一条腿就压制住了他，轻松得简直不能再轻松。
乔钰头一次尝到了被人压制掌控的滋味。觉得自己像头待宰的羔羊。
他看着赵泽野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支针剂，刹那间变了脸色。
“泽野，你别这样。”他惊慌出声，试图安抚已经明显发疯的Alpha，“你别这样。是，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先冷静一些，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的谈，没必要用这种激进的方式。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你的错我不也没追究吗？其实这么看我们或许真的不合适，你想开点，你这么好，离开我以后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大好年华就别在我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你放……”
“闭嘴。”赵泽野俯身怒视着他，“是你说喜欢我，你怎么敢跑？”
从来没见过赵泽野这副样子，乔钰内心又急又惧，甚至有点想哭。
但他还是强撑着跟头顶的人讲道理：“是，是我追的你。但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啊。谈恋爱就是这样，有时候深入了解对方之后才发现不合适，分手是很正常的事，你也别太在意了，人生那么长，比我好比我更合适的人还有很多。”
赵泽野沉下目光，手指轻抚过乔钰微红的面颊，说：“你跟每个人都这么说，还是只对我这么说？嗯？”
乔钰陡然生出一股被看穿的错觉，而赵泽野那阴冷的神情，仿佛在说他接下来不管怎么说都是没用的。
“我，我只对你……”
“那就是只骗我一个人了？”赵泽野眼神疯狂起来，“可乔乔啊，你忘了吗，是你说的会一直喜欢我，不离开我。君子言而有信。我怎么可以放你走？”
乔钰想骂人。谁他妈谈恋爱的时候不说两句谎话啊？这他妈也能当真？
赵泽野单手取下针套，嫣红的液体在针管里显得那样冰冷，像取人性命的毒药。
市面上这种颜色的药剂很多，但直觉告诉乔钰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针尖离乔钰被压住的胳膊越来越近，他害怕地挣扎起来。
“赵泽野，你冷静！你疯了吗？”乔钰都快哭出来了，“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
“我艹，你他妈的……我会杀了你的！”
药剂完全注射进乔钰的胳膊，赵泽野拔出针头，将针管扔到一旁，随即松开了对乔钰的钳制。
乔钰本来还在怒骂，但随着药剂的侵入，他脑袋开始变得昏沉，身体也开始发热。刚被标记过的后颈突突地跳动起来，极度刺痒的感觉令他想找个地方溺死。或者拉着赵泽野一起死。
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抬一下手都变得异常艰难，身软无力的他只能蜷缩在床头，妄图通过自行调节来度过这药效。
刺玫信息素不受控制的从他体内溢出，丝丝密密的与沉水香交织在一起，似乎在发出一场罪恶的邀请。
好热，好热……
乔钰身体深处的渴望疯狂地啃食着他，但他仍能保留自控力，还算清醒的理智不允许他对面前的这个Alpha求饶，亦或是卑微的求欢。
他紧闭着眼，全身都冒起了细汗，身体因为忍耐和恐惧而止不住轻轻地颤抖。
赵泽野强忍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冲动，他将乔钰的湿发拨到耳后，温声如同蛊惑：“乔乔，求我。”
求你妈！
乔钰咬着唇，不说话。
赵泽野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他却并不急切，反倒轻声笑了笑。
“乔乔，我会让你求我的。”
房门轰然关上，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乔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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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服，只有驯服，才能收住野生刺玫的心。
【作者有话说】：感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