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娇贵的遗产>第29章 过往真相

  天气愈发炎热,梨树倒是枝叶越来越茂密了,树底下形成了一大片阴凉区域,林予卿就喜欢坐在下面乘凉。

  曲介端来了刚洗好的新鲜水果,林予卿看都不想看一眼,他实在是没胃口吃不下去,容启年好不起来,他心里总是不安的。

  曲介也不大好多劝他,只是抬起头看了看这颗梨树,感叹道:“再过不久该结果了吧。”

  林予卿无奈笑笑:“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看见它结过果?”

  这倒说得也是,不过曲介觉得,总有结果的一天,只是还没到时候。

  院里又来了位不速之客,容珵这些时日总喜欢往林予卿院子里跑,而且带了不少新奇玩意儿,有吃的,有玩的,跟逗弄小朋友似的。

  林予卿靠在椅子上,兴致缺缺地摆弄着手里的鲁班锁,不一会儿就给解开了。容珵十分惊喜,看着林予卿的眼里多了层喜爱钦佩。

  “予卿你好厉害,这玩意儿我从来都弄不明白。”

  林予卿懒洋洋地将东西扔回给容珵,摇摇头不愿意说话,像个蔫了的黄花菜似的。容珵再傻也看出了他的心事,凑上前小声道:“叔叔昨天给我消息,他都安排好了,今天下午就能带你去见他了。”

  林予卿闻言眼睛登时就亮了:“真的?”

  容珵见他又打起精神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我和叔叔还能骗你不成?”

  下午,徐葛芳守在医院的人又换了一波,在他们交接之隙,容珵推着林予卿悄悄溜了进去。容济年将人都换成了自己的,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

  林予卿来到病房,看见病床上带着氧气面罩奄奄一息的容启年,眼眶瞬间就湿了,他强忍着泪水,来到容启年床前轻唤了两声,容启年睁开混浊的眼,干裂的嘴唇缓缓张合着:“予卿……”

  这些天他醒来的时间愈发短了,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但总归要交代林予卿一些事情。每说一个字他都耗费了所有力气,胸腔震颤着疼。

  “你也要离开我了吗?”林予卿声音染上哭腔,握紧容启年干瘦的手放在脸颊边。

  “别哭,予卿……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总有这一天的……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容启年咳了好几声,缓了好一阵才继续道,“我走后,会把你同我的资产绑定起来,这样,就没人能伤害到你,我护不了你了,予卿,你要,保护好自己……”

  都这个时候了,容启年还在为自己考虑,林予卿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往下落。

  “别为我难过,予卿,我终于可以去看看你妈妈了,最近我总是梦见她,你说,她会不会,来接我……”

  容启年灰暗的眼珠转了转,看向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容珵,他喘着粗气,艰难道:“我知道……你一直恨我那样对你的母亲,可我也是人,没办法在被她逼迫成婚后又若无其事地待她好……”

  容珵懵了,他不可置信地问:“什么?”

  林予卿见容启年说话困难,便只好给容珵解释他们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怨。当年自己母亲林婉婷本和容启年是佳偶天成,日子幸福美满,无人不艳羡。

  只是后来,那徐葛芳见了容启年一面后便对之一见倾心,不顾容启年已经成婚,凭着家族势力硬生生拆散了这一对鸳鸯。林家落魄,徐家在当时可谓鼎盛,无人敢与之叫板。

  为了护林婉婷周全,也是自己无能,容启年不得不与林婉婷离婚。他不愿意娶徐葛芳,奈何容家和徐家不断施压,甚至拿林婉婷做威胁,容启年只好妥协。

  毕竟是徐葛芳有错在先,因此两家对林婉婷和容启年离婚的原因一直讳莫如深。

  “是我无能……没能护得了婉婷,让她离我而去……这也是,报应……”

  林婉婷再嫁给岑豫知,两人恩爱非常,岑豫知虽出身平凡之家,但十分有才华,有份体面的工作在大学里任教。最主要的是,他待林婉婷极好,两个孑然一身的人相遇相识相爱,就像两颗孤星照亮彼此。

  容启年见此才彻底放下,打算和徐葛芳好好过日子,也先后有了两个孩子,要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容启年大概会一直对徐葛芳很好。

  听着这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容珵一时难以接受,他退后几步,摇摇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从小到大,他一直被灌输的思维就是林婉婷才是害得他们一家分崩离析的罪魁祸首。哪怕旁人说过林婉婷才是容启年的第一任夫人,他都对徐葛芳的话坚信不疑。徐葛芳告诉他,林婉婷和容启年拿了钱自愿离婚之后也总是和容启年纠缠不休,所以容启年不爱她,害得她惨遭冷落这么多年。

  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原是自己的母亲,强行拆散了他们!

  “我将你们兄妹三人抚养长大也算是尽了我父亲的职责,可是容珵,你才是那个最不该恨我的孩子……”容启年说完这模棱两可的话后便又昏睡过去,任凭林予卿怎么叫都不醒。

  容珵的世界观在逐渐崩塌,所以他这些年来对林氏母子的恨究竟算什么?他对林予卿究竟做了什么?

  是他占了林予卿的位置,是他对不起林予卿,也是他伤害了林予卿。

  这一刻,容珵不敢继续面对林予卿了,他逃似地离开了病房。林予卿什么话也没多说,只是又陪了容启年一会儿后才离开。

  林予卿从病房出来在医院走廊遇到一位胖叔叔,这位全叔叔他认得,是母亲的好友,当初曾来国外看望过自己和母亲,后来母亲的葬礼他也来过。

  全令德看见林予卿的时候也很惊讶:“你是……予卿?都这么大了!”

  看见许久不见的故人林予卿也有些惊喜,“全叔叔,好久不见,你这是来……”

  “哦!我来看看启年,听说……他又病重了。”

  一提到容启年,林予卿脸色又不大好了,强行压下情绪露出笑意:“他就在那个病房里。”

  全令德也没急着去看容启年,而是拍了拍林予卿的肩,脸上难掩心疼之色:“这些年他将你照顾得很好,婉婷和豫知也该放心……只是,你想好以后该怎么办了吗?”

  全令德从没见过这么可怜的孩子,父母早亡,没有愿意照顾他的亲戚,最后只有那非亲非故的容启年愿意抚养他。他自己又身体不好,还落了残疾,真叫人心疼。

  林予卿红着眼眶落寞地摇摇头,他将容启年视为自己最后的亲人,心里只剩悲伤。

  全令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宽慰道:“你要好好的,知道吗?这样你爸妈在天之灵才会放心。”

  林予卿点点头:“谢谢全叔叔关心。”

  “你要是需要帮忙就联系叔叔,我不是给过你电话吗,你这孩子从来都不麻烦人。”

  林予卿被容启年接回国后,全令德也来看望过许多回,有次和全令德一起来看望林予卿的,还有个姓唐的男人。

  林予卿忽然想到这一茬,“对了全叔叔,我记得之前还有个姓唐的叔叔来看过我,怎么这么多年都没再见过他了?”

  全令德思索了一下,而后道:“你说唐镇啊!那家伙总是神出鬼没的,你妈妈去世之后他跟丢了魂似的,我也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他……和我妈妈是什么关系?”林予卿努力回忆了一下,这个唐镇是个阴郁寡言的男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死气,叫人不舒服。

  他当时没和林予卿说一句话,只是站在全令德身后,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自己,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什么物件。

  “他当初喜欢婉婷,你爸去世后他还去国外找过你们,你不知道吗?”

  林予卿意外地摇摇头,全令德继续道:“你妈走了之后,他也变得不太一样了……嗐,不提他,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先去看看启年,待会儿我们一起吃顿饭哈。”

  林予卿目送全令德进了病房,心里却总想着那个叫唐镇的奇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