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娇贵的遗产>第11章 小林生病

  林予卿又病倒了。

  不过是和平常一样着了些风寒,他就发烧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原本苍白精致的脸上带着红色,身上腻着细汗,丝丝乌黑的发沾在他的脸颊边,整个人看起来像枝刚刚经历过风雨洗礼,快被折断的海棠。

  他难受地皱了皱眉,觉得冷,又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拢了一下,遮住半张脸,只露半颗圆溜溜的脑袋,可怜又可爱。

  一直在旁照顾着的容瑜心下动容,俯下身子吻了吻对方热乎乎的脸颊,这却吵醒了林予卿。他半睁开迷蒙的眼眸,淡褐色的眼里还布着层湿气,眼尾泛着桃红,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林予卿难受地哼哼着,每次他一生病都显得格外娇柔,“你还亲我,别把你传染病了。”

  容瑜将沾在林予卿脸颊庞的碎发拢了拢,手背贴着对方的脸颊,还是那般火热,跟火炉子似的,“你又不是传染病,只是风寒而已怕什么。”

  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林予卿很舒服,他微微侧过头蹭了蹭,眯着眼睛道:“那你抱我,有点冷。”

  这个要求另容瑜愣了一下,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幻听了,林予卿竟然主动要求自己抱。

  见对方没有反应,林予卿满不在乎地转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容瑜。曲介替他去医院看顾容老爷去了,要是曲介在,抱着自己的事还轮得到容瑜么?

  容瑜回过神,脱了外套就凑上前去,隔着被子将林予卿紧紧抱在怀里。容瑜像只巨型犬,身上热气很重,哪怕是隔着被子,林予卿都能感受到对方胸膛和手上散发出来的热量,便又转过身面对着容瑜,将自己往对方怀里又塞了塞,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容瑜心都快化了,这是林予卿第一次这般主动与自己亲近,兴许是发烧脑子不大清醒才会这般,但无所谓了,只要林予卿在他身边,他就满足,再也不求别的了。

  容珵听说林予卿病了,莫名其妙又有些担心,可能是扶弱心里作祟,他纠结了半天才决定去看林予卿。

  大费周章地去买了些水果,容珵有些忐忑地走进林予卿的院子,发现门又没锁,一向光明磊落的容小少爷此刻却像个贼一样探头探脑地走进房屋。

  房间里没人,异常安静,许是照顾的人不在,他便有些生气。这些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林予卿都病得发了高烧了竟然都不在。

  他断定屋里照顾的人都不在,便放开手脚大啦啦地走进房间,却看见那床上躺着人,两个人。

  联想到曲介和林予卿之间那暧昧不清的氛围,容珵就莫名有些恼火。这个曲介还真是没点下人的样子,竟然以下犯上直接跑床上去了。

  他大步向前,还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躺在床上的这个背影,怎么看怎么像他大哥的。

  容珵愣住了,一个不合理又荒谬的猜测在他脑子里产生。他脚步放轻了些,心里退缩,却还是一步一步靠近。

  那床上的男人似有察觉,敏锐地转过头看向容珵,而后毫不意外地朝容珵笑笑,伸出手指在唇间比划了一下。

  这是在告诉他噤声,不要多嘴。

  容瑜对容珵一直都存在着一股温和的训诫和压迫,容珵反抗不了,他就像只被家人戴上项圈的小狗,只得瞪着眼睛无助又不解地看着对方。

  他的大哥怎么会在林予卿床上?还抱着林予卿?怎么会这样?

  之前是舅舅和叔叔,现在又是他的大哥,这个世界太荒谬了,一切都乱透了。

  容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林予卿院子的,他神情恍惚,看着那棵迎风飘摇的梨树,思绪到了很远的时候。

  明明当初林予卿刚来的时候,他们都很讨厌这个抢走了父亲所有关怀和注意的男孩。

  腿残了不说,还整天带着阴沉的气压跟个来自地狱的怨鬼似的。母亲也整日同他说,这个林予卿不是个好东西,当初他母亲就是将父亲抢走的罪魁祸首,现在儿子又来了,他们母子俩串通一气,就是为了破坏他们的家。

  容珵信了。因为在林予卿来了之后,父亲对他的漠视更加严重了,宁愿关注哥哥也不关注自己,全当他是个空气。母亲也变得愈发刻薄,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妈妈,我觉得他有点可怜,他都走不动路了。”

  “你是我的儿子,你不能向着外人,不能可怜他,知道吗!他就该死,他为什么不和他妈一起死!”

  徐葛芳抓着容珵的肩膀,指甲几乎嵌进容珵的肉里,她双目圆瞪,仿佛她才是那个恶鬼。

  容珵有些害怕了,他被吓哭了,挣扎不了,只得一直哭,“妈妈,你别这样,我害怕,害怕……”

  儿子的哭声这才让徐葛芳恢复了些理智,她抱紧容珵,无助地跌坐在地上,“你爸爸他不爱我,他冷落了我这么多年,全是因为那个女人,还有她的儿子。阿珵,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他们都是破坏我们家庭的罪魁祸首。”

  容珵揉着眼睛,轻轻点头:“我知道了妈妈,阿珵讨厌他,不会再可怜他了。”

  从回忆里醒过神,容珵仍旧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事实都在告诉他,林予卿是无辜的,他没做错什么,他才是受害人。正是因为这些不可否认的事实,容珵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林予卿表达同情和关注。

  但林予卿是林婉婷儿子的事不可否认,就是那个女人勾走了容老头的魂,害得他们家宅不宁,一切都是她的错。

  如果没有她,或许他也会是个在幸福家庭里快乐成长的孩子。

  一阵疾风吹过,花瓣被吹散了,像白雪乱撒空中,凌乱飞舞的花瓣,扰人心魄的美。一片梨花正巧飘落在容珵发间,又蜻蜓点水般滑落在他的鼻子上,他感受到鼻尖痒痒的,伸手将那片雪白轻柔的花瓣摘了下来,放在掌心,沉吟片刻后又紧紧捏住。

  苦涩又带着淡淡的香气,是梨花的香气,也像极了林予卿身上那股沁人的味道。

  *

  “姐,你一定救我出去!求你了!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徐符拍打着玻璃,哭得歇斯底里。他的脸上还留着被其他囚犯“照顾”过的青紫痕迹。

  他太过激动身形又胖,以至于在旁看护他的狱警都按不住他。

  徐葛芳有些头疼,她拿着电话尽量平和地对徐符说:“也就几年的事,你好好在里面待着,出来之后我不会亏待你。”

  徐符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你要抛弃我了,是吗?”

  “我不是……我也没办法……”

  “你怎么会没办法!你怎么会没办法!你就是不想,我为你办了那么多事!给你赚了那么多钱!你就这么对我!”徐符情绪过于激动,他被狱警直接按在了桌子上动弹不得。但他的眼睛却还是通红着死死盯着徐葛芳,恨不得将对方的血肉全部撕扯殆尽。

  这个充满恨意的眼神让徐葛芳很不舒服,看着徐符被狱警带离,徐葛芳皱紧眉头,指甲嵌进了肉里她都无所察觉。

  在坐车回来的路上,徐葛芳接到了一通电话。对方信息是加密过的,显示异国来电。

  她知道是那个人,便二话不说将电话接了起来,“你要躲到什么时候!我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

  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响起,“我需要一笔钱。”

  徐葛芳直接被气笑了,她冷笑一声:“这么久不联系我,现在一打电话就是来要钱的,我也没有!”

  男人丝毫不慌乱,继续道:“我知道你有,把我逼急了没什么好处。我们还要好好合作呢,不是么?”

  徐葛芳猛地噎住了,她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半晌才从喉间发出艰涩的声音:“……要多少。”

  “这次不多,五百万。”

  早已习惯了对方的狮子大开口,徐葛芳也没什么反应,她态度放软了些,语气难得柔和:“我待会儿就打到你账户。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

  男人闷闷地笑了一下,“我也很想你,可是你也知道我身份特殊,不能随便回来,等那老头死了,你再通知我。”

  说罢,似乎是怕浪费时间,男人毫不留情地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徐葛芳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界面,忽然就发疯似的将电话扔了出去,正中砸在了车子的前挡风玻璃上,把司机都吓了一跳。

  徐葛芳又开始头疼了,她扶着额头靠着椅背,喃喃自语道:“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