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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水杯砸到木质地板上, 发出巨大的声响。
外面的动静突然变这么大,显然是打了起来,冬瑶侃侃回神, 想要窜出去, 结果“碰”一下, 头磕到了桌子。
她顾不得疼,连爬带滚的从桌子底下窜了出来。
“我去你丫的, 你敢打我家顾时秋,我……”话还没说完, 后话卡在了喉咙里。
映入眼帘的一幕是, 顾时秋正掐着岳冰姿的脖子, 手臂处隐有青筋, 眼神狠厉, 而岳冰姿则被掐的满脸通红, 压根没有反抗的余地。
听到动静, 顾时秋侧头看了过来,表情一怔。
冬瑶震惊的表情不比顾时秋少, 刚刚在桌子底下听到打架的动静, 冬瑶第一反应就是岳冰姿动手打人了,她第一时间冲出来帮忙,结果,挨打的居然是岳冰姿。
岳冰姿满面涨红,失了音,用手疯狂拍打顾时秋的手, 但撼动不了半分, 眼看就要窒息……
冬瑶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一步做三步的冲过去, 慌慌张张的拉开顾时秋:“你快松开她,再掐人都得死了!”
顾时秋如梦初醒般,松了力度。
岳冰姿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的呼吸着,呼吸得太急又剧烈的咳嗽着。
顾时秋没再管地上的人,也无心去管她,视线落在冬瑶身上,垂在两侧的手握拳,眼神透出几分慌乱和无措。
岳冰姿缓过来后,破口大骂:“顾时秋你tm就是个疯子,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个疯子,你有病,你比谁都病得严重,你tm就是心理扭曲,老子就算是之前有点对不起你,但你一点小事就恨不得杀了我!”
冬瑶皱眉,她见不得别人骂顾时秋,刚要骂回去……
“闭嘴!”顾时秋厉声道。
冬瑶肩膀抖了一下,回头去看。
顾时秋面色阴沉,眼神狠厉,冬瑶有一瞬,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她了。
顾时秋看向倒在地上的岳冰姿,眼神冰冷,一字一顿的说:“滚出去。”
岳冰姿对上顾时秋的眼神,畏惧的吞咽了一下,犹豫着,最后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落荒而逃。
此时,办公室内只余下冬瑶和顾时秋二人。
一时间,陷入一片死寂当中,谁也没有说话。
顾时秋深吸一口气,收敛戾气,嘴角挂上笑容,朝冬瑶靠近。
冬瑶往后退了一步,无意识的不敢离这个陌生的顾时秋太近。
顾时秋看到她后退的动作,嘴角笑容僵住,定在原地,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像是被揭破面具的小丑,无所遁形,藏无可藏。
顾时秋不想冬瑶看到这些,但还是让她看到了,她害怕了,她退了一步,她在害怕。
顾时秋的心像是被人划了一刀,血流不止的疼着。
她藏了那么久,就是怕冬瑶害怕,可最后,冬瑶还是怕了。
意料之中,但这个意料之中,她有些承受不住。
顾时秋眼眸垂下,握拳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
忽然,顾时秋转过身去,推门离开。
冬瑶一愣,喊:“你去哪?”
话音刚落,门已经合上,顾时秋走了。
办公室只余下冬瑶一人。
冬瑶有些许茫然。
刚刚为什么不敢让顾时秋靠近?冬瑶自己都没能想明白,可能是吓到了吧,但又不全是,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
就像是,眼前这个人明明是很熟悉的,但有那么一瞬,又觉得她很陌生。
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原是顾时秋去而又返。
顾时秋站在门边,没有走近,嘴边又挂上了以往的温和笑容,只是那笑容肉眼可见的带了几分牵强。
顾时秋刚刚的离开并非真的离开,只是那一瞬,她想要躲,不受控的想要躲起来,哪怕只能躲一秒一分钟。
想躲,想藏起来,但又不敢躲太久藏太久。
“怎么来这里了,事先也没有告诉我。”顾时秋故作自然的说。
气氛沉闷。
“今天丁老师有事,我在他那待了一上午就出来了,也不想回家,就想着来看看你。”冬瑶解释道。
顾时秋点头。
两人又陷入到沉默当中。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
顾时秋说:“你先说。”
冬瑶抿抿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时秋抬眸,看向她,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刚刚,对不起,吓到你了。”
冬瑶摇头。
顾时秋解释:“我刚刚只是有些生气,她说了些了我不喜欢听的话。”
“我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冬瑶突然说。
顾时秋表情一顿,睫毛下垂,声音带了些颤音:“不喜欢我了吗。”
“什么啊?”冬瑶瞪她:“我说的是,我们之间现在这种怪怪的气氛,你没发现吗,我们说话都不自在了。”
顾时秋:“?”
冬瑶:“这有什么的,那姓岳的本来就该打,嘴巴不干不净的,掐她算什么,换我,我也掐她脖子。”
不知过了多久,又或者只是过了一秒钟而已,顾时秋急步走过去,抱住她。
像是抱住失而复得宝物,想要用力抱她,又怕抱疼她。
冬瑶将下巴搁放在顾时秋肩膀处,低声喃喃自语般说:“但我也是有在生气的,我都不明白我在气什么,想了好久,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了,”
她语调有些难过:“我们认识这么久,在一起这么久,我都以为你天生没脾气,性子软不会和人红脸动手,”
“我要不是今天藏在桌子底下,无意间看到了,我都不知道我的顾时秋其实也是带刺的,也会扎人,她也没那么柔和。”
顾时秋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在气什么呢?也许气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又或者是在气她永远藏着负面,永远保持完美,让自己无从了解。
顾时秋包裹得严严实实,自己看似靠近了,实则离得很远。
就好像,顾时秋在提防自己,提防着那些负面暴露出来,好像一旦暴露,自己就会变心不喜欢她了一样。
在顾时秋眼里,自己对她的喜欢就那么浅吗,就那么不堪一击吗。
想到此,冬瑶气恼,转身就要走。
顾时秋慌忙拉住她的手:“别走。”
冬瑶拉开她的手,离开,门重重被关上。
顾时秋下意识要追出去,但走两步,又停住了。
冬瑶到底想知道,想了解什么?那些东西,她不会喜欢的,她知道了只会害怕,只会离开自己。
顾时秋颓丧的垂着头,眼眶不自觉红了,手不受控的颤抖着。
她生气了,她走了,那她是不是,不要我了,不喜欢我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顾时秋呆站在原地,很久没有挪动,表情身体都僵硬着,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或者,她什么都没有想,也没有力气去想。
直到。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
冬瑶走了进来。
顾时秋呆愣的看着这个折返回来的人,她不是不要自己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冬瑶哪里知道她联想了这么多,抬目一看,竟发现顾时秋还站在自己离开时所站的位置。
自己离开二十分钟了,她都没有动?
细看,眼眶红彤彤的,哭了?
冬瑶赶忙过去,捧过她的脸,心疼坏了:“怎么还哭鼻子了,我生气了你就哄哄我嘛,我很好哄的,哭鼻子干什么,不哭了不哭了。”
顾时秋泪水豆大般不停往下掉。
冬瑶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擦着擦着,自己也开始掉起了眼泪。
“别哭。”顾时秋声音嘶哑。
“那你也别哭了。”冬瑶抽噎着说。
两人都哭成了个泪人,又彼此安慰,最后亲吻在一起。
“我就是那会有点气,想冷静一下,然后又饿了,就想着出去打包点东西回来吃。”冬瑶说。
顾时秋这会才留意到被丢到一旁的外卖袋子。
顾时秋哽住,有种庆幸又有种被气到的感觉。
那二十分钟,顾时秋觉得天都快塌了,她倒好,饿了?去买东西吃了?
吵架吵着吵着去买东西吃,这正常人干的事?
“吵架归吵架,但我还是要吃东西的,我午饭都没有吃,总不能饿着肚子和你生气吧。”冬瑶对此一点不觉得自己的逻辑有问题。
顾时秋叹气:“不是饿了吗,吃东西吧。”
冬瑶摇头:“我现在又不想吃了,你刚刚为什么要哭?”
顾时秋看着她,嘴巴张了张,几次要说话,又几次都没见她说出话来。
冬瑶本以为她不会说了,也不想多做为难,打算跳过这个话题,可就在这时,顾时秋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冬瑶愣了愣,随后小脸皱起:“你乱想些什么,我只是有点儿闹脾气,吵架而已,你想那么严重做什么,我还能因为这种小事要和你分手吗。”
顾时秋:“小事?”
冬瑶反问:“你觉得不是小事?”
顾时秋垂眸:“我吓到你了,你在害怕我。”
冬瑶:“?”
这误会可真是整大了。
冬瑶:“我没有怕你,我永远都不会怕你,我就是不高兴了,觉得你总藏着自己的真实情绪,我不喜欢你那样,你该怎样就怎样,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只要是你。”
顾时秋没说话。
“不许沉默,说话。”冬瑶沉声。
“你不会喜欢的。”顾时秋声音很小。
冬瑶直视她眼眸:“如果我说,我想知道你的一切,也会喜欢你的一切,你相信吗。”
等了很久,顾时秋没有应答。
冬瑶气恼,顾时秋显然就是不相信自己对她的感情,冬瑶想要走人,但想到刚刚自己走了她就乱想还哭鼻子了,又不忍心走了。
冬瑶捡起地上的外卖袋子,打算去一边吃东西,不理这个死犟死犟的家伙了。
吃饱再说,冬瑶坐到沙发处,刚准备拆外卖袋子。
“阿瑶。”顾时秋总算舍得说话了。
冬瑶拆袋子的手停住,抬头看她。
“你真的,很想知道吗。”顾时秋问她。
冬瑶点点头。
“哪怕,和你以为的差很远,也没关系吗?”顾时秋又问。
冬瑶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没关系。”
顾时秋咬唇,下定决心,说:“无论是之前的喻绯,还是现在的岳冰姿,她们说的有些话,是对的,我就是有病,就是爱计较,就是报复心重。”
冬瑶蹙眉,不管前因后果不论对错的下意识维护:“谁说你有病了,有病的是她们,她们才爱计较,她们才报复心重,你一点错没有。”
冬瑶突然吼这一嗓子,莫名有几分喜感?
也正因为这一嗓子,顾时秋心情没那般沉重了。
冬瑶轻咳:“你继续说。”
顾时秋笑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东西,我第一次看到喻绯的时候,她扎着羊角辫在树荫下画画,”
“和小时候的你,很像,虽然我知道她不是你,但我还是因为这分相像,想要对她好一些,”
“可是,突然有一天,她一点都不像了,甚至变得恶心,让人反胃,”
“她侮辱了这份相像,她玷污了这份相似,这样的人怎么能和你相似?她不配,”
“我要毁了她,我也真的那么做了。”顾时秋好像陷入了当时心境,眼神阴沉下来。
冬瑶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不知道怎么安慰,最后,用手指戳了戳顾时秋的胳膊。
顾时秋恍惚回神,看着她,戾气消散。
顾时秋继续说:“至于岳冰姿,她刚是新人的时候,演了个配角,扎了个双马尾在画画。”
冬瑶抢答:“你不会又觉得她像小时候的我吧?”
顾时秋点头。
冬瑶一阵沉默:“那你现在要是再看到别人扎羊角辫,在那画画,你会不会还是觉得像我小时候。”
顾时秋摇头:“不会,我找到你了,找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谁也不像你,谁也不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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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应该还有一两章的样子,终于是快写完了
预收戳一戳,不要走散呀,下本开《高岭之花突然和我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