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安莱的表情有些奇怪, 东景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脸上泛起恼怒的红晕。
在他恼羞成怒之前，她及时开口扯开话题, “今天天气真好，可惜我有其他事情要做, 不然倒可以出去逛逛。”
“你就这么自然的接受了？我看你根本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东景明丝毫没有感激她的贴心, 反而皱着眉头, 视线上下打量她的脸，想要在其中找到一丝不情愿，“你和宋朝瑞分手了, 还是被迫分手, 难道就没有一点伤心和愤怒？”
“东少想听什么呢？如果你希望我表现出愤怒, 我可以演给你看。”安莱的表情十分平静, 从相亲宴开始，她就没有露出什么太大的情绪, 像是就这么认命了。
东景明反倒有些不满, 古怪的滋味弥漫在他的心头，胜利的快感彻底消失, 他笃定地说，“你不喜欢他。”
“不对。”在下定结论之后, 他又自己抹去了刚刚的猜测, 皱起眉头，终于意识到这两天安莱的过分平静，脑中浮出猜测，“你以为我只是玩玩？”
“对。”安莱很爽快地承认了, 按照常理, 让东景明这个飞扬跋扈的公子哥收心, 是一件根本难以做到的事情，要不是有好感度提示，她甚至没有办法确定对方对她的认真程度。
她现在的表现恰如其分：怀疑，平静，淡漠，接受现实，成为对方的女朋友，然后平静地等待他在这段关系中厌倦。
按理来说，这对东景明是一件百分百的好事，意味着他握住了绝对的主动权。
然而他看向安莱的眼神中毫无愉悦，“你觉得我生平第1次动心，丢了这么多次脸，大费周章，只是为了找你玩玩。玩腻了，再丢掉？”
“不是吗？”安莱反问。
当然不是。
不过，也不完全是错的。
东景明此前确实有这种想法，被耍弄的太多，心头难免升起报复的情绪。
然而被安莱明晃晃、以一种近乎淡漠的口吻说出，令他微微漂浮的心情迅速降温，情绪直线下坠，甚至有些想笑。
一直想要的东西终于握在手中，却被本人轻视、疏忽，根本从未当真，就像是他追着人后面走的举动完全是错的。
东景明按住额头，短促地笑了一下声音里露出一点嘲讽，不知道是对她还是对自己，你猜对了。”
安莱感觉东景明的眼神变了，当时在思考什么，视线缓缓加深，暗蓝色沉淀下来，阴沉得如同将要卷起风暴的海。
他问：“既然你说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是因为自觉没办法和我走到结婚的程度，那你为什么要招惹他们？你的情况，不管是和谁在一起，都很难走到最后。”
“我也没有能想过和任何人走到最后。”安莱的脸色一片平静，不管是苏彬亦、宋朝瑞，还是霍闻西，不管是作为“安茜”还是安莱，她本质上都不信任相信他们。
而其中最难以信任，并且在对方身上投注情绪的，无疑就是东景明。
这句话犹如投石入水，泛起波澜，东景明脸上的神色微微变了，他看着她，眼中涌出疯狂又复杂的情绪，像是在酝酿什么极为危险的事，忽然说，“刚刚的话你猜对了……但那是我10分钟前的想法。”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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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景明改变的主意，安莱很快就知道了。
她按部就班地上学，不再固定去学生会，取而代之的终点是图书馆。和宋朝瑞断绝了联系，把苏彬亦拒之门外完全交给安康是处理。日常上课外最多的行程是和东景明约会。
这人完全没有一点保密意识、以及他们现在完全是被强制来的不正当交往关系的概念，根本没有一点避嫌观念，做什么事都光明正大，甚至有种刻意宣誓主权的味道。好几次故意将约会的地点选在了教室，图书馆，甚至是学校的花园。
当他时隔很久后，第一次出现在安莱的教室里、光明正大和她一起坐着上课时，在姜樱的瞪眼中淡然和权海柳打了声招呼，并对他：“东景明，你已经不需要和他们一起上课”的询问时，
镇定自若回答，“我陪我女朋友上课。”后，权老师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全班寂静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绯闻开始病毒式的流传，彻底盖过了之前和霍闻西两人解除婚约的消息，各种信息爆炸式传播，她受到的关注突然指数式上升，各种各样的关心关注再次接踵而至，惊叹和敬佩以及各式各样的目光一并袭来。
在这些纷至沓来的信息中，霍闻西一直保持沉寂，而宋朝瑞的好感居然没有下降，大概是因为事情突如其来，完全没有给人反应的机会——只要好感并没有立刻跌落，在宋朝瑞反应过来后，又会发觉她刻意留下的疑点，从而产生怀疑。
【宋朝瑞好感：89】
【宋朝瑞好感-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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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东景明的约会，居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也没有经常出现状况。他大概是提前做过功课，熟知了周围一切适合约会的场景，准备周全。
某天约会归来，东景明将她送到安家，上前迎接是热情万分、笑容满面的安康是。
他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满脸喜色对她说，“倩倩，之前我低估你了，没想到你这么能干！”
安莱手里的包还装着一本沉甸甸的书，被他过分的热情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意思？”
“没想到啊。”安康是啧啧称奇，越看她越满意，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这个女儿到底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吸引力，能够让这么多人纷纷动心。
他欣慰和充满慈爱的眼神让人一身恶寒，吊了一会儿胃口才笑着开口，“倩倩，之前你不是和东景明一起相亲过吗？在那之后你们也相处的很好，这两天我和东女士聊过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喜欢自由恋爱，比起我们那一辈的包办婚姻来说甜蜜的多。但是除了自由之外还要讲义务，我们聊过了，如果你和东少相处的很好，可以考虑让你们订婚。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订婚。”安莱放下手中的包，漂亮的脸上浮现出货真价实的错愕，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对象，“谁？”
“东景明。”安康是此刻丝毫不觉得她愚笨了，满脸的慈爱和祥和，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兴奋的事，连声音都带着雀跃。
只要攀上了东家，那么这些七七八八的债务和其它时都不再是问题，这是兰因一等一的靠山。他笑着说，“除了他还能有谁？难不成你傻了吗，真是高兴坏了。我也不问你的意见了，不用想也知道，你的回答一定是肯定。你平时多和东景明聊一聊，谈谈你们现在的生活之后的打算，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会尽快定下时间，让你们尽快订婚。”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太保险，生怕这桩好事出现了什么意外，用心叮嘱：“你和他别吵架，别闹事儿。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段时间都给我顺着他，千万别破坏我的好事，懂吗？”
安莱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安康是的脸色，确定他没在说谎，心中怀疑变得更加浓烈。
在原著中根本没有东景明订婚的情节，出现更多的是长辈们出手，棒打鸳鸯，隔绝那对跨越阶级不合时宜之恋。实际上她的情况也没有比原著女主当时的情况好多少。
女主固然贫穷，但是人美性格好，并且还是一等一的天才，在安莱看来除了出生外，并没有多少缺点。但是安家则截然不同，有那么一个父亲，又身负巨债，而她的风评也不是很好。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原著里女主间接导致了东景明断腿，而她算是救了东景明一回，正是这一点差距怎么想也不足以让东静姝倒戈，接受安家这个大麻烦。
她一回到房间就给东景明打了个电话，“什么意思？”
东景明的声音里没有意外，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打电话来，“我告诉过你，我改变主意了。”
“这就是你改变的主意？”安莱匪夷所思，“不戏弄我了，和我订婚？”
“不是你说的吗？觉得我在耍你、我一点都不认真，我这不是证明给你看吗？”东景明懒洋洋的，一点也不把这件事当成大事，声音里还带上了一丝笑意，“怎么，不高兴吗？霍闻西能和你订婚，我就不能？”
“你怎么……”东景明的行为超出了安莱预料，她的手心出了汗，发现他的好感不知不觉在这段时间的约会中涨到了95，她不知道好感满格后的表现如何。但对方居然出乎意料的认真。
安莱注意到，虽然系统说显示的是即时好感，但是自从好感超过80之后，就很难有太大的起伏。除了霍闻西那种情况，但即便是他，现在好感也没有跌下90。
“东女士同意你这样胡闹吗？”安莱试图把单纯刷好感、刷完就跑的计划拉回正轨。
“你放心。”电话那头东景明不明原因沉默了一下，随后才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这种事不需要你操心，我自己就能搞定。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点，那就是好好约会，然后和我订婚。”
“你不多考虑一下吗？”
“别担心，就像你和霍闻西一样，订婚了还能解除婚约。不用怕我厌倦了你。”东景明的声音里仿佛含着一丝阴阳怪气的意味，懒洋洋地，百无聊赖，“反正我已经决定了。这不管对你还是对你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吗？你也没办法反悔了。”
东景明甚至兴致勃勃地给她分享了自己对于订婚宴的规划。
挂了电话，安莱闭眼思索一会，打开论坛。发现里面赫然已经传出了风声。学校基本囊括了兰因上流社交圈成员的大部分子女，部分消息灵通的，已经在论坛里发些含糊不清意味不明的帖子了。
【大消息，东少可能要订婚了。】
学校的管理员设定了不少与她有关的关键词，一旦触发就会自动删除，以至于论坛里与她相关的帖子几乎寸草不生。就算提到了也总是遮遮掩掩地使用缩写、代词，即便如此也保存不久。
但这个一石激起千层浪，宣布东景明即将订婚的帖子却飘在了首页，无人问津。
安莱伸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给霍明昊发了条消息，【霍大哥，你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有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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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莱走进霍家时，霍明昊已经等在客厅。
即使离开很久在踏进这里的第1刻，她依旧感觉到一股熟悉感，爬满蔷薇的花园和白墙依旧如故，就连客厅的摆设和来往的佣人都大差不差。
唯一的区别，是这群人时不时对她投来的异样目光。
之前的行为从旁观者看来确实十分过分，不亚于第二次背叛。
而安莱的目的，就是扭转这些目光，奉上第二道投名状。
安莱假装没看到管家再次变得仇视的眼神，和霍明昊打了个招呼，见他没有去书房、或者会客厅交流的意思，便直接坐在他的对面的沙发上，有些不安地抚平裙摆，“霍大哥，好久没见了。”
霍明昊身穿正装，深灰色的瞳孔淡淡扫来，便如渊渟岳峙，令人感觉到一股沉闷的压力。
他轻抚腕表，看了时间，将视线落在这个不讲道理的小骗子身上，没有刻意放柔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的令人胆颤的微压。
“很准时。”金属的机械表在他的手腕上精密转动，不错分毫，“祝贺你。”
安莱声音很轻，娇弱又惶恐，“什么意思？”
霍明昊姿态放松，裁剪得体的西服包裹着他高大的躯体，沉稳俊美的脸上带着些长辈般的温和，“恭喜你，要和东家订婚了。”
消息传播的速度简直出人意料。
安莱眉眼微挑，向2楼看了一眼，姿态纤弱，红唇微张，白皙的脸上带着惶恐，“不是……不是，其实今天我来是想向你求助的，霍大哥。”
霍明昊眼眸深灰，声音凝肃沉稳，“哦？”
他的视线落在安莱身上，打量了一会，没瘦没胖，看着气色还行，没过苦日子。
即使他不太在意，近来也关注了几分安莱的日常，堪称搅风搅雨，日子过的并不差。
“没胖没瘦”的安莱起身，大胆地走到霍明昊身边，在他的身边坐下，不安地揪住自己的衣摆，“霍大哥，你之前说的能帮我，还有效吗？”
她想直白粗浅地勾引他，手刚伸出来，又触及他的表情，有点胆怯，缩了回去，小声说，“我已经不是霍闻西的未婚妻了。”
霍明昊的转身，低头，深灰色的瞳孔盯着她，眼中浓灰雾气危险地聚集。
声音却很耐心，“你想说什么呢。”
明知故问！
安莱的眼睛潋潋一转。
看来上次，因为被安康是牵着鼻子走打乱的计划，后果不小，不能一笔带过。
因为不告而别、当面反水，霍明昊对她产生了怀疑。
再加上徐路州不知道有没有把调查出来的事情告诉他，为所有情况增添了一丝令人忐忑的不确定性。
她必须做点什么重新获得信任，拉拢他。
安莱抬手，对着眼睛轻轻一揉，手背上的辣椒粉渗入眼尾，一碰到眼睛就开始作用，整个眼睛彻底红了。
热腾腾的辣意在眼睛扩散，泪水湿漉漉地落下，她哽咽，“霍大哥，帮帮我，我爸爸要把我卖了。”
霍明昊看着她，指尖碰了碰金属冰冷的腕表，不知道为何有几分想笑的意味。
他已经知道了来自徐路州的消息，调查、观察，结合现实给了他一种荒谬的猜测。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证据，但现在有一件事是明明白白的，那就是眼前这个骄纵、漂亮，爱撒谎的小姑娘，是个明明白白的小骗子。
小骗子仰起头，雪白的脸上泪珠晶莹，眼睛红彤彤的，像个兔子。
她往旁边蹭了一点，靠近一步，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的衣摆，兔子似的眼睛楚楚可爱，可怜巴巴哭诉，“霍大哥，你真的要帮我，我爸要把我卖给东景明，但是他和我有仇，我之前惹过他了，我要是落在他的手上，一定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东家并不是龌龊的家族，既然你能够和他订婚，本身就代表一种承诺，虽然东景明的脾气不太好。”
霍明昊注视着她的脸，目光极为克制，声音十分温和，扯过旁边的纸巾，慢条斯理地给小姑娘擦泪，“所以你没必要担心。”
“但是我不想。”安莱见他没有反感，打蛇棍上，哭哭啼啼地解释，一边试探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信息，“之前我突然反悔是因为有原因的，我爸爸捏着我的把柄让我不得不跟他走呢，我之前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而且他是我爸我不可能把他放着不——”
她发现霍明昊低着头，深灰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目光像蛰伏狩猎的狼，深深沉沉，口风一转，“反正是他捏着我的把柄威胁我了，你不知道他私底下做了多少龌龊的事情，他除了我和弟弟之外，甚至还有私生女！简直荒唐？”
霍明昊的笑意扩散到眼底，耐心地听她抱怨申诉绕来绕去，心下更确定一点，这件事情确实有不少隐情。
她的身上充满疑点，他早从最开始就察觉到她被抓回来之后的转变。似乎和从前相比，变得更温顺乖巧、识时务，和安茜完全不同。然而唯独没有朝另一个方向去想。
真的？还是假的？
霍明昊低头为她擦泪，动作轻柔，安莱闭着眼睛，又忍不住睁开。辣椒粉不小心揉的太多，搞得她眼睛辣乎乎刺痛一片，怎么都止不住眼泪。
刚一闭上，就受到刺激般涌出泪水，眼泪越擦越多，霍明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不耐心。她仰着头，让他擦眼泪，却察觉到他的指尖从眼角擦过了，点在了她的额头，然后下滑轻触鼻尖。
接着是脸颊上的软肉，下巴的形状，嘴唇的弧度。他的手指沾了泪水，湿润润拂过脸颊的时候带来一片潮意，指尖最后停留在唇瓣上，轻轻碾磨。
安莱的哭声戛然而止，感觉他的手移开唇间，睫毛颤抖地触碰到对方手背温热的皮肤，他的举止十分随意，像是在确定她五官的位置、走向。
他知道了！
或者说，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假如她是真的安茜，她已经和霍明昊的弟弟解除了婚约。
假如她是假的，那么更好。他更加没有需要顾忌的事情。
一个解除限制的、肆无忌惮的霍明昊。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会做出什么事。
“霍……”安莱呜呜咽咽地哭诉，大脑疯狂旋转，一边各种哭诉自己回到安家的凄惨生活，控诉他的私生女是如何如何过分。
一边描述自己被卖是多么的痛苦，声音表情无比真切，几乎达到了她演技的巅峰，最后表明主题请求求帮忙，“霍大哥，帮帮我，我讨厌我爸！我受不了他了，我希望你不要放过他，他太令我恶心了，前几天他还因为我反抗不想订婚打我！我是脸上的指印消肿了才敢来见你的！”
她睁开眼，眼泪终于止住，霍明昊随意的动作却没有收回，因为姿态她微微前倾，几乎像是主动靠在他怀里，简直像是自己依偎进了狼窝。
“是吗？”霍明昊向楼上瞥了一眼，收回手换了一张纸巾，擦干净她眼角的泪，“那你用什么来换呢？”
“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有些事情做的我这个女儿都看不下去了！与其待在外面惹是生非，把我们一家人扯入深渊，不如让他好好接受法律的惩罚，为自己的行为做付出代价！”
安莱低着头，顺势后退一点，自己抽了一张纸巾盖在脸上，“他不是欠你钱吗？我可以帮你骗他，把他在国外的钱骗回来。我也不太懂这些。至于代价……”
她张口就画空头支票，“什么都给你，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的，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她闭着眼把纸张盖在脸上，掩饰脸上的表情，反正只要一拿了剧情点她就跑路，不管许下多少承诺都是放屁。
当务之急是先把现在糊弄过去，同时争取霍明昊的配合，把安康是送进去。
霍明昊没有立刻答应，她感觉他看了她一会。霍大本来就不好骗，自从上当受骗一次之后，霍大就变得没有以前那样容易松口了。
氛围沉默了，对方仿佛在思考，安莱没有改变动作，任凭他随意打量，只感觉到垂散在肩膀的头发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人拈起一缕随意把玩。
“好吧。”最后霍明昊终于松了口，语气沉稳地说，“会帮你的。今天就这样，你先回去吧，等我联系你。”
安莱立刻点头，用纸巾擦了擦脸，把沾在脸上剩余的泪珠全部擦掉。
她的眼睛还有一点点火辣辣的，大概还红着，不敢用手背去碰，只能用没有沾到辣椒粉的指尖揉了两下，连声道谢，然后有意无意地往楼上看了一眼，稍一缓解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人。
霍明昊耐心十足，一直等她全部做完了，也没有开口，催促目光甚至带了几分温和，等人彻底离开，才收回了目光，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开口。
“你听到了吗？”
大厅除了他外，没有任何人停留，佣人和管家都被驱散至外面。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方扩散，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霍明昊却仿佛毫无察觉，低头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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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的消息传的很快，没几天就传遍了整个兰因上层社交圈，震惊了一圈人。
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有不少和东家关系相近的人打去了电话询问，最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就连社交媒体上也飘着相关的信息。
“会长，这是今天的资料，已经筛过一遍。”江括把东西放下，犹豫了一下，看着宋朝瑞的表情，踯躅，“那个……东少和安同学订婚的消息，是真的吗？”
“真的。”
“啊……”江括在原地磨蹭，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不管说什么都不适合，自己待了几分钟，犹犹豫豫地走了。
直到他走后，宋朝瑞才从一堆文件里抬头，修长的指尖揉了揉太阳穴，银边眼镜之下清冷的眉眼蹙起，眼底泛起冷意。
他接通了苏彬亦的电话，对方开朗的声音此刻微哑着，声音里丧失了原本优雅温和的笑意，问出了和刚刚江括相似的问题，“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宋朝瑞握着笔，感觉自己的头疼越加剧烈。
浮光般的细碎片段在眼前翩翩而过，不知名的熟悉香味莫名在鼻息漂浮，揉捏额头的举动对现状丝毫没有缓解。
他原本的打算是想让自己先冷静几天，搞清楚现状再进一步行动，然而在他冷静下来之后，发现安莱已经开始和东景明在学校里成双成对，俨然一对恩爱情侣，这是将他的自尊扔到脚下踩。
并不是不可以分手，但是这个手分的太莫名其妙，根本出乎他的预料，理由也完全不能接受。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电话对面苏彬亦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你知道东景明是怎么想的吗”
“很抱歉，我不知道。”宋朝瑞捏着手机，费了极大的力，才没有让自己的声音里出现波动。
苏彬亦问：“什么声音？”
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在手中停下，从笔筒里随意抽出捏在手中的铅笔，不知何时已经在手心断成了两截。
宋朝瑞松开手，被握断的铅笔啪嗒掉在桌上，咕噜噜滚落地面。
他面无表情地抬头，“没什么。”
“我还以为你本该知道的。”苏彬亦的叹息声从手机里传来，他似乎摇了摇头，在电话里叹息着笑了，“毕竟，你也是她的前男友，你没想过去追根究底问问为什么吗？”
宋朝瑞闭了闭眼，声音隐隐冒着寒气，“和你无关，你想干嘛？”
“没想干嘛。只是想看看你伤不伤心，如果你也在伤心，那我就不孤单了。”
苏彬亦唉声叹气，“好吧，我开玩笑的，我就想问问你有什么应对的措施吗？我想搞砸这个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