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惹祸了。
安莱站在树下, 看着新出炉的东景明好感度，漫不经心地想。
低于警戒线的刺眼3，让看得到的人忍不住头皮一跳, 这是有史以来的最低数字，或许是为了让她注意, 系统特地把数字标红了。
不对, 也不算是结仇了……顶多只是单方面的迁怒罢了。
反正她的攻略计划上也没东景明, 问题不大，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后续可能带来的持续影响，但如果有了霍闻西的就没问题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姜樱和霍闻西的好感, 不管怎么说, 跟一个积极漂亮的女生做朋友, 总比忍受别人的臭脸强。
哪怕是一个帅哥的臭脸也不行。
“安茜。”
霍闻西收完了尾, 从远处走来，可能是对安莱的刻板印象根深蒂固, 在看到安莱孤身一人站在荫蔽下, 老老实实的等待时，一瞬间居然有些诧异。
“走了。”
“哦。”安莱从后面跟上他。
司机在候车区已经等候多时, 他意外地见到这两个肩并肩走过——两个从前从来聚不到一起、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的人，现在居然能这么和平相处。
“许叔, 怎么了？”霍闻西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司机心里意外了一瞬, 赶紧把头低下，将疑问藏在心里，为他拉开门，摇了摇头, “没什么, 少爷, 请上车吧。”
安莱和霍闻西上了后座，霍闻西问，“许叔，你和执法队那边沟通过了吗？”
司机一五一十地将情况汇报，“沟通过了，那边来的应该是是徐队长。”
“徐队长……徐路州？”霍闻西重复了一遍，蹙眉，“怎么是他来了？算了，你通知家里一声，跟执法队那边发个短信，告诉他们我们回来了，麻烦他们跑一趟了。”
“对了，等会执法队可能有人来问你一些事，你知道什么直接回答就是了，不要耍什么花招，那可不是你之前面对的那些走狗跟班，说什么都会无脑附和。”
安莱开始只竖起耳朵听，并不插嘴，但霍闻西结束对话之后，立刻转向她叮嘱，叮嘱之后开始翻旧账，“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东景明起冲突了？”
“都说了是个误会，而且也不是我的原因。”安莱耸了耸肩，从头到尾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她毫不认错，坚守阵地，娇蛮地指责，“现在要说的话，我还觉得你的问题可能大一些，你说过那时不会有人来的。”
霍闻西微微怔忪，居然感觉有些理亏，这种事也确实是东景明能做得出来的，他干脆地说，“抱歉，这个方面，是我思虑不周了。”
“哎。”
他一道歉，安莱反而浑身不自在起来，哎了一声，表情古怪地看着他，不可置信。
“你道歉了？”
“……你在跟我道歉？”
安莱拿出手机，低头点开软件，充满期待地说，“你能再说一遍吗？刚刚有点快，没有听清楚，你说大声一点，最好能加上我的名字。”
“……”霍闻西问，“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在录音啊！”安莱沾沾自喜，高高兴兴，“这么重要的情况千载难逢，我怎么能够错过呢？一定要录下来反复欣赏，我要把它设为我的床头闹钟每天听！”
“……”
霍闻西的脸上浮现出忍耐的表情。
“你……”他失去语言，几乎有些难以忍受地说，“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脑子没问题吧！”
【霍闻西好感-1】
“我脑子当然没有问题。”
安莱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嘴角一撇，“我当然是开玩笑的啊，你真是无聊，连玩笑都开不起，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安莱把手机屏幕一翻，展示在他面前，语气变得不太高兴，“不信你看吧。”
手机屏幕上是安莱的通讯工具，里面和标记为“姜樱”的人物的聊天框被打开，已经发送了一个猫猫点头的你好表情包。
安莱收回手机，语气变得有些低沉，“我知道我从前很蠢，我也做了不少傻事，但我不是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了吗！我就……我就想做一些事，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行吗？我们之后……”
她停了一下，组织措辞，“我们之后在同一个学校上学，又都住在霍家，难免要天天见面，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跟从前一样糟糕，那样对你对我都是一种煎熬，我就想打好一点关系，让彼此过的舒服一点，不行吗？”
“……”
霍闻西的神色一顿。
那种古怪的歉疚感又浮现出来。
他不喜欢那种情绪失常的感觉。
安莱的话说的很情真意切，逻辑也通顺，就像她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来画室时一样，合情合理，但他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就这样看来他确实是误会了安莱……个屁，话明明不是她自己说的吗？当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显得十分可怜，好像主动示好，被惨遭嫌弃。
现在，她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还在瞪着他，就是不说话，似乎在等他主动开口。像以前那个安家还没破产时的娇小姐一样，她从来不会道歉，也不会接茬，等着有人给她台阶下。
巧了，霍闻西也是这样的人。
他不吃这套，对这种目光丝毫不动容，无所谓说：“下次不用做这些多余的事。”
安莱看着他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可是给你抛出了橄榄枝，我说我要跟你做朋友！我在向你示弱啊！”
“所以呢？”霍闻西漫不经心地说，“你示好了，我就要接受吗？”
显然，安莱生平还没怎么尝过被拒绝的滋味，从家里破产，再到学校风波，遇到东景明，再到示好被拒绝，她还没有适应现在的处境。
安莱错愕地停顿几秒，怒目而视：“我和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简直无法沟通！”
然后十分气愤地“哼”了一声，在宽敞的后座重重转身，企图背对并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动作间装着资料的皮包从膝盖上滑落，掉在小车地板上，发出了重重的声响。
她也来不及看，一只手拎起包，从身体右侧举起换手，拍了拍灰尘抱在腿上，从头到尾头也不回，认真透过车窗假装欣赏一路风景，用肢体语言表现了她现在的心情。
“……”
她好幼稚！
霍闻西错愕，看着她不言不语的动作，恍惚间居然也生起了一股气闷。
对方做过那么多令人无语的事，说过那么多没脑子的话，他也没怎么计较，他就仅仅说了一句话，这就……生气了？
司机在前面通过后视镜和偶尔听到的只言片语判断，是否应该插嘴，然而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转眼这俩人就吵了起来，开始冷战。
他牢牢闭嘴，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终于开到了目的地，在霍家庄园的停车场停下。
司机停好车后，拿出手机和对面发了几条信息，之后转头对霍闻西汇报，“执法队的人已经来了，已经带到会客室里。霍大少现在还在外面开会，应该晚上才能回来。”
霍闻西对他微微点头，看了安莱一眼，转头向会客室走去，安莱同样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走。坚决贯彻了完全不和霍闻西说一句话的决心。
霍闻西也不理她，步伐飞快，将人带到了会客室外。
会客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坐着一个银灰色制服的男人。
他戴着手套，帽檐下是一张冰雕似的脸，幽蓝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毫无情绪，和第一天一样，对着安莱微微点了头。
安莱又听到自己砰、砰、砰……心跳紧张的加速声。
徐路州站了起来，和霍闻西客气寒暄，摘下手套和他握手，说一句，“冒昧上门，十分叨扰。”
“久等了。”霍闻西同样客气说：“没有打扰，倒是可惜大哥现在不在，不然你们还能见上一面。”
“安茜小姐，你好。”
简单寒暄之后，徐路州结束对话，将目光移过来，重新投在安莱身上，在她还没换掉的黑色校服上停顿一下，接着毫无异样的开口，“又见面了。”
“徐队长好。”安莱接话。
徐路州左手握着那双白色手套，挺直的脊背微弯，彬彬有礼伸出右手。
这是要握手的意思。
安莱站在他面前，以相同的姿势伸出右手，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徐路州的手指微凉，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和食指两侧有粗粝的茧子。
短暂交握，一触即分。
社交礼节过后，霍闻西在旁开口，冲沙发伸了伸手，主动担当了主人家的职责，“请坐。”
两个人在茶几后面对面坐下，佣人端上茶水，霍闻西冲徐路州微微点头后转身离开，给两人留下单独说话的空间。
霍闻西一走，安莱立刻开口，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徐队长今天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还是因为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横沥区有人找到你的身份证件了，他愿意无偿提供给执法队。”
徐路州开门见山，“但作为交换，他想见你一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