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水黎没有玩过游戏,她自然会相信雷电真这番话,但是她知道截止到须弥的大部分游戏剧情,她直接就联想到了神明陨落的事件上。
心思急转之下,水黎认为第一代火神很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回想起第一次宴会上与温迪一起拼酒量的明艳如火的女子,她的心渐渐下沉,命运的齿轮终归还是沿着原先的轨迹转动了……
雷电真向前,用手抚平了水黎紧皱的眉头,她轻轻说道:“这些事不用水黎操心啦,”她顺势转移话题,“千叶丸和小神子呢?我们也该回稻妻了。”
水黎暂时不考虑这个沉重的话题,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神子她睡着了,千叶丸在旁边看顾,我去叫他们出来。”
萍姥姥稍稍欠身向她们致意,脸上隐隐带着一丝疑惑离开。
等到两人走远,雷电真静默片刻,突然对雷电影说道:“水黎很敏锐呢,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连我都不敢相信,水黎却仿佛很快就联想到那件事……”
影眼眸微动,声音平稳:“需要我去问询一番么?”
雷电真哭笑不得,阻止了笔直向前走的雷电影:“影,快停下,虽然不知道水黎是怎么知道的,但也没必要跟审讯似的逼问呀。只怕要不了多久,整个提瓦特大陆都会知晓,这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雷电影听话地停下脚步。
这时水黎才轻轻抱着陷入深沉睡眠的八重神子出来,她将八重神子交给雷电真,然后转头对着千叶丸不舍地说:“再见了,千叶丸。”
千叶丸面上带着一抹对璃月的留恋,语气却故作轻松:“只是暂别而已,我们总会有机会再见的!”
睡梦中咂嘴还喊着“油豆腐”的八重神子就这样一无所觉地随雷神姐妹和千叶丸离开了璃月,没有机会与水黎和甘雨告别。
水黎这时就颇为羡慕无忧无虑的小狐狸了。她装着满满的心事,回到屋内躺下,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好在身为元素生物,睡眠并不是必要的。
水黎干脆从床上起身,走到窗前。
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一片银辉洒在院中,也同样映射在屋内和水黎身上,给她精致如画的脸打上了一层阴影,让她不由闭上眼睛。
水黎默默整理思绪,反思自己为什么对火神逝去的消息反应这么大。思来想去,水黎觉得,自己能够平静地接受蛇神奥罗巴斯死亡的命运,是因为自己与他之前并无交集;而火神与她曾经见过面,而她却不能提醒火神一字半句,甚至没办法更进一步阻止她死亡的命运,所以由此产生了无力和挫败感……
水黎在心里剖问自己:水黎啊水黎,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英雄么?还是认为自己救下了夜叉们和笹百合就可以扭转接下来的一切么?魔神的战争乃至神明之上的争斗,她从始至终只能做一名旁观者和见证者,在直面雷电影与奥罗巴斯的战斗之时,她就应该明白的。
转变了心态的水黎,重新审视了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作为仙人,她有一颗脆弱的人类之心;作为龙类,她尚且年幼,还需要在帝君的庇佑下成长。
相比起独自在枫丹的那维莱特,她相差太多。
但是以目前的实力来说,足够她追随帝君的脚步,护卫住璃月一方,并陪伴着现在的璃月演变为后世的璃月,且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漫长的寿命终尽的那一日。
所以,无论如何,在命运对璃月一方亮出凶狠的獠牙时,她最起码要作为璃月的一个变数,去改变、去打破命运施与璃月的枷锁。
在如水般轻柔的月光下,水黎再次坚定了决心。她自己却不知道,不知不觉中,她一开始来璃月的目的正在发生改变。
一夜未睡的水黎,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向早起的萍姥姥问好:“师父,早呀!”
萍姥姥看了水黎一眼:“昨晚你一晚上没有睡觉,都想了些什么?看你现在的模样,就跟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水黎没想到萍姥姥这都能看出来,她伸出大拇指:“师父,您的眼力可真高!我只是想明白一些事情罢了,没发生什么别的啦。”
“哦?我昨晚就想问了,看你昨日面对雷神的表现,可是知道了什么事不成?”萍姥姥笑眯眯对着水黎问道。
水黎不敢和萍姥姥对上视线,她尽量若无其事地说:“我一个小小的仙人,哪里会知道神明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嘛,只是听雷神大人说火神大人没来,感觉很惊讶而已,毕竟之前她是来得最积极的一个。”
萍姥姥点点头不再追问,水黎也不知道她信了没有。
*
水黎听说纳塔的相关消息已经是很久之后了,新任火神使用雷霆手段解决掉国内的遗留问题,就沉寂了下来,使得纳塔成为七国当中越发神秘的一个国家。
在下一次七神聚会到来前,水黎选择出发去枫丹游历。虽说是游历,实际上她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去探望一下几百年未见的那维莱特。
水黎现在可以很自然地接受朋友之间几百年不见一面的间隔时间。和魈他们一样,在水黎眼中,几十年算是比较短暂的时间间隔了。魈曾对她说,如果哪一天她算不清自己的具体年龄,就说明她已经习惯作为一个长生种而活了。
如今大概年龄已超千年的水黎深以为然,人类的时间观念早就不知道被她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
但漫长的生命也带来了一个问题。除了那些时不时回想生怕遗忘的游戏剧情,水黎的前世记忆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为了留下一点前世的印记,几百年前她跟着萍姥姥学习洞天之法外景之术有所小成之后,就开始琢磨怎么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尘歌壶,试着用幻境之术把前世让她印象深刻的一些现代景观复刻下来。
她使用的幻境术,最长持续时间是她的力量耗尽之时。经过实验,一个超大型的幻境,大约能保持一个月左右,这还是她的力量又有增进的情况下。
因为涉及前世,水黎也不能请帝君或者擅长封印术的理水叠山真君来帮忙,构筑一个像封印若陀龙王的封印术加幻境相结合的永久性空间。
另想它法的水黎尝试了多次,皆以失败告终。最后不得不拜托师父帮忙联系理水叠山真君,表达自己想要学习封印术的想法。
理水叠山真君很痛快地接受了水黎的请求。在他看来,萍的弟子就是仙人们共同的后辈,自然愿意倾囊教授。
有明确目的的水黎不愿辜负真君的一片好意,她原本想速成的想法也丢到脑后,比之前学习外景之法更加认真,以虚心求学的心态随真君学习了很长时间,这个很长时间还是在仙人的时间观念下的时间。
将封印术和幻境术成功结合,就在她打算探望那维莱特出发前不久。
苦于找不到承载幻境容器的水黎,翻储物盒时,在师父等仙人送自己的各种礼物下,找到了一枚黯淡无光的冰系神之眼。
水黎下意识摩挲几下,想起了久远记忆中那个人类朋友。握着神之眼,水黎仿佛还能看到,面容模糊的玄宁依旧是一副少年模样,身上的冰系神之眼闪着耀眼的光芒,慢慢朝她走来。
水黎甩了甩头,不再回想往事。
她弹了弹神之眼的表面,一个废弃不用的神之眼作为容器来使用再合适不过了。
将无法使用的神之眼用外景之术改造为尘歌壶,若是让师父知道,恐怕会很惊讶吧。
打定主意的水黎也不耽搁,直接将她最喜欢的几处现代景色和高楼大厦以幻境的方式封存进神之眼内。想了想,她又把蒙德和璃月,甚至还有稻妻,所有壮观好看的地方缩小百倍,做成精致小巧的幻境模型一并放进里面。
终于实现以前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可以装下记忆之景的“幻境洞天”的梦,水黎的心情非常不错,她默默算了算大致的时间,估计离致使整个提瓦特大陆陷入战争的事件还有一段时间,就放心地和萍姥姥打声招呼,出发前往水之国度——枫丹。
046枫丹之章
“这位小姐, 请问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共进晚餐呢?”一位身穿枫丹贵族服饰的年轻男子向水黎行了一个绅士礼,望向她的目光充满着欣赏和惊艳, 举止礼貌温和,又饱含着枫丹人大胆追求爱的热情奔放。
“……很感谢你的邀请, 但是我有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