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灩匆匆穿过屏风想要安抚心爱的人,视野中出现摸索着四周有些不安的的身影。

  明沁身上的单衣被退去了一半,露出的背脊布满了或深或浅的伤疤,让看的人止不住地心疼。

  “有人吗?怎么都不见了?”她微微皱着眉头,似乎苦恼着为何身旁的侍女就这般消失。

  一只手触碰着浴桶的边缘,另外一只手在空气中挥舞,随着她走的每一步,右脚踝的铁锁便会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啊!是灩灩的味道。”

  闭着眼睛的明沁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笑容,两侧的鼻翼微动,脸上的忐忑退去,“是灩灩,是吗?”

  闻到熟悉的香气,她将头转到慕容灩所在的方向。

  “灩灩,你刚刚去了哪里?你在哪…呜。”

  明沁欲要向前伸手,却被女人一把搂住,意料之外的突然拥抱伴随着惯性,让看不见的暗卫习惯性的后撤,不料踩到脚边的铁锁,一个不注意带着慕容灩跌入了装满热水的浴桶。

  即使如此,她依旧小心翼翼地护着女人,任由自己成为身上人的软垫,在卸力后抬手,一边轻轻地摸索着慕容灩的身躯一边担心地问道,“灩灩,你有没有磕到?痛不痛?”

  慕容灩跨.坐在明沁的腰间,看着眼前还未完全脱下的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白色的单衣被水浸湿,变得透明。

  “阿沁…”伸出一只手撑着明沁的肩头,她俯视。

  “你刚刚让人碰了哪里?”

  自从明沁入住常宁宫后,所有的一切皆是由慕容灩亲自打理。

  从大从更衣到沐浴,小至一瓢一饭。

  对于明沁的依恋和占有让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那些人碰了你哪里?”慕容灩倾身贴着眼前人的唇角,一边摩挲着一边低声呢喃。

  并没有在掌心比划,仅仅只是忍不住地出声质问,而后像是标记领土般的亲吻,因为慕容灩并不想要让明沁知道她被嫉妒冲昏头的丑态。

  深怕身上的人着凉,明沁将怀里的人揽紧,让水漫过女人的肩头,顺从地任由唇齿被掠.夺。

  即使感觉自己在被撕.咬着,明沁对于慕容灩的异常依旧是毫无所觉,只是静静地承受,一边将挂在手臂上的单衣褪下。

  慕容灩的双手抚上明沁的脸颊,手指却不经意地触碰到了失去耳廓的耳洞,伤口处留下的凹凸不平的疤痕让她回神。

  “灩灩刚刚去了哪里?是去见虎儿了吗?”

  感觉嘴唇被是释放,明沁顶着空洞的眼神歪头猜测着,“我刚刚有闻到虎儿的气味…呜,还有绿豆糕。灩灩刚刚吃了绿豆糕?”

  没有理会明沁的提问,慕容灩深吸一口气,抓过她的手掌写着什么。

  “嗯… 为何让侍女?啊,灩灩是想问为何让侍女先帮我沐浴吗?”

  明沁耐心地感受着女人写在手上的字,而后回答道,“我刚刚说道香膏的时候…你好像生气了,我想是不是我身上的药味不好闻…熏到你了,才想再你回之前洗的香一点。”

  “对不起…灩灩是不是,还在生气?”

  小心翼翼地提问着,明沁蹙着眉,一脸在意,似乎是生怕惹女人厌弃,惹女人不快。

  “我做错了什么就告诉我,我会改的,灩灩不要不开心…”

  看不见的人沿着手臂向上摸索着女人的脸,想要辨别她的表情。

  “没有生气,没有生阿沁的气。”慕容灩看着眼前的人,那郑重的样子,那在乎的样子,填满着她因醋意产生的不安与空虚,似乎所有内心的狂糟都在一瞬间被抚平,只剩下怜爱。

  她抓住贴在自己脸颊的手,并没有在上头写字,只是细细地轻吻着,好似在一边安慰,一边传达自己对于眼前人总是无法负气的无可奈何。

  沿着手腕一路向上,慕容灩的唇贴着明沁的颈窝。

  手指环绕着明沁的后背,因为多日来的昏迷,暗卫原本精实的肌肉萎缩了不少,也更为消瘦,一节一节的脊椎骨有着明显的突出,磕在木制的浴桶微微发红。

  扶着身下半躺的人直起身,慕容灩的手指触碰到明沁右肩凹陷的伤疤,像一个巨大的肉色毒蜘蛛匍匐在肩上,狰狞的,骇人的。

  慕容灩清楚地知道明沁肩上的伤痕是如何得来,是在她永远无法忘记的冬天,在那个午夜梦回总是惊扰她酣眠的森林。

  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解下,红色丝质的外袍秀着精美的图样,就这么软烂地漂浮着,混着白色的单衣,在水面上载浮载沉。

  浴桶里的水依旧温暖,让浸泡的人能够放松身心,意识飘离。

  可即便如此,两人依旧在水中紧紧相拥,相贴着的肌肤比蒸腾的水更为炙热。

  水气混杂着被揉碎的花瓣香味,连屏风的遮掩不住,在整个屋里飘散着。

  良久,担心着略为转凉的水温,什么都没听见的明沁开口对着瘫软在身上的人道,“灩灩会冷的,水凉。”

  从水中抬起右臂搁在明沁的肩头,指尖反射着比水滴更明亮的晶莹,喉咙嘶哑的慕容灩眼中泛着泪水,缓缓地用左手在身前人的锁骨下写着字。

  “休息?”明沁意会,乖巧地将坐在身上还未缓过神的女人搂地更紧,吻着她湿漉漉的鬓发。

  “好,那灩灩再休息一下。”

  ____

  三月是鸟语花香。

  明沁右脚的铁锁被牢牢地套在慕容灩的手腕,两人十指紧扣,在常宁宫的鱼池边漫步。

  感受着空气中传来花朵嫩芽的气息,明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莫名感到开心。

  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惬意的,在阳光下行走。

  没有任务,没有追兵,自由的。

  经过一个多月的恢复和自我锻练,明沁已拾起了原本的两三成武力,深怕身旁的女人感到疲惫,她小心地支撑着慕容灩的身体,也由着女人带着自己,在徐徐微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温暖的阳光打在脸上,明沁眼睛莫名感觉发烫,不自主地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她眨眨眼抬头向上看去,原本漆黑一片的视野好似拨云见日,几道光束贯穿厚厚的乌云,带进了晨光。

  眼前,不再是黑暗了…

  虽说仍旧看不太清楚,可是已经能够依稀辨别轮廓和颜色。

  天空的蓝,云朵的白,森树的绿,大面积的色块在本是黑暗的视野里堆叠,模糊但却远胜于无。

  明沁喜出望外,侧头看了看身旁紧紧相握的女人,慕容灩的指挽起额前的银丝到耳后,白色外袍藏着手腕,宽大的袖口上刺着一朵一朵的红花,如此显眼,随着每一次动作和迈步微微晃动着。

  即是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也无法阻拦慕容灩在明沁眼里的靓丽和明媚。

  正当雀跃的暗卫正要开口,却感觉左手的手心传来一阵久违地,毛茸茸的触感。

  “虎儿!”

  巨大了老虎顶了顶她的手心,绕到了明沁的跟撑起前脚站了起来,收起的利爪仅仅是用肉垫搭着她的胸膛,亲昵地抬头舔着心爱主人的下巴。

  “虎儿好久不见,你变好大只,等等别舔…”好虎舌头上的倒刺刮蹭着明沁的脸,让她忍不住地闪躲,感受到自己重心不太稳,她自觉地放开和慕容灩相牵的手,向后倒去。

  坐在地上的明沁宠溺地抚摸着虎儿毛茸茸的脑袋,看着眼前混着墨色的鲜艳橘毛,她不禁宠溺地笑着问道,“虎儿长大了呢,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的听灩灩的话呢?”

  虎儿好似是听懂了,为了证明自己一般挥了挥有些粗糙的肉掌,发出低沉地呼噜声回应着,仿佛回到依旧是幼虎的日子不断地向明沁的颈窝钻去。

  两人在地上打打闹闹,锁链碰撞发出声响,玩疯了的大老虎翻滚着,甩着粗长的尾巴,重重地一下又一下,眼看就要打到一无所觉的明沁。

  “不行喔。”

  在一旁一直娴静微笑的慕容灩突然出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野兽,“虎儿,消停些。”

  露着肚皮的老虎一听到女人开口,连忙滚了一圈站了起来,高涨的情绪冷却,好似做错事的孩子般垂着头,偷偷地看着慕容灩的眼色。

  “好乖,不玩了,去吃饭。”语气温和,却感觉不容质疑,慕容灩对着虎儿点点头示意着。

  威风的老虎不满地轻哼,尾巴沮丧地垂落,依依不舍地看着身旁坐在身旁的明沁,却又依旧谨记服从慕容灩的命令,抬起脚往宫内走去,一步一回头,慢吞吞地吧嗒吧嗒踏着步子离开。

  “虎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走了?”什么都听不见的明沁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疑惑地问道。

  牵过明沁的手,慕容灩理了理她凌乱的发,而后就着她的掌心耐心地写着什么。

  “喔,原来是肚子饿了啊。”明沁感受着慕容灩的回答,不疑有他,“连和我玩耍都不忘吃饭,难怪能长这么大。”

  慕容灩笑了笑,摘下暗卫肩头的花瓣。

  两人的手再度紧握,沿着未完的鹅卵石路,继续在阳光底下信步。

  作者有话说:

  圣诞节那天正文完结~

  我原本以为快点写完正文可以快点睡觉,写小说真的太累了,殊不知师姐的番外故事一直在我脑袋里跑来跑去…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扶额

  师姐的故事大概会有十章左右(可恶!也太多了吧,明明我已经删删减减很多部分了

  希望大家都能收到喜欢的圣诞礼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