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沁前几日在野外都是将马车里的空间独留给慕容灩,自己裹着毯子跟马儿一起睡的。

  更准确的说,明沁在执行任务时便从来没有睡过床板。

  即使是护卫任务,也是在梁柱上或是屋瓦上小憩,一边分出一丝精神提防着周遭的动静。

  不过今夜外头飘着雨,所以原本明沁是想到走廊坐着休息顺便守夜的。

  “这… 不太好吧。”看着确实能睡下两人的床,明沁还是觉得有些不抓了抓脑袋,“总感觉不合规矩。”

  慕容灩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明亮,手一边紧紧地抓着明沁的衣角,语气却轻柔地说道,“阿沁与我之从未有规矩二字。”

  明沁却误会慕容灩嫌弃自己这个暗卫对郡主总是没个规矩,有些愧疚的说,“我对不住你,我以后会很有规矩的。”

  看着眼前着个傻傻道歉的人,慕容灩实在有些忍俊不住便换了个方法道,“阿沁,一个人我会有些害怕。”

  听到这番话,明沁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你不用怕,我会守在外面不会睡觉,若有坏人我一定第一个打跑他!你可以安心。”

  “但是,第一次在住这客栈,我一个人还是有些不安。”慕容灩的眼睛在黑暗中看著有些湿漉漉,有些冰凉的手抓着明沁的手臂低声道,“你在我身旁陪着我,好不好?”

  明沁本就不曾拒绝眼前这个软着声音的女人,即使感觉还是有些古怪她还是答应了。

  将暖炉挪的离慕容灩近一些,她检查了窗边的插梢锁上后,便靠着离门进一些的那头床沿乖巧地和衣躺下。

  床上的女人翻身,面朝着明沁的方向侧躺轻声地说,“阿沁,我冷。”

  “可这暖炉已是烧得太旺,再添炭了可不好。”明沁转身面对慕容灩,生怕她生气低声解释着。

  “要抱。”慕容灩手臂钻出被子朝眼前的人伸出来,被黑暗隐藏的双眼流露出着渴求与依恋。

  明沁将自己挪的靠近些,她一手由着慕容灩枕着,另一手乖巧的搁在她的背上。

  “睡吧。”明沁低声说着。

  女人轻轻的鼻息打在她的颈边有些痒痒的。

  下一秒熟悉的丝绸般的柔软突然出现在唇边,慕容灩稍微仰着头,气息有些不顺地贴着她。

  明沁体贴地俯身,让怀里的女人不需要着般吃力,浅浅的啜吻变得幽长。

  慕容灩一手摸上眼前人的喉骨一手攀上她的背。

  两人连唇瓣都有明显的温度差,紧紧地贴着彼此似乎是在交换着什么。

  着急地向怀里的热源索求着更炙热的温度,当慕容灩终于如愿以偿的获得了温暖的泉水,她含着,任由热量在口中堆积,待受不住了才虔诚地将它们一点一点吞咽下。

  温热的感觉仿佛传达到了四肢百骸,手指像被刺激般紧紧抓着明沁的衣布。

  良久,久到似乎身体也被染成一汪暖泉,慕容灩才舍不得地离开,一下一下喘着气。

  明沁用唇贴着女人微微渗汗的额头,微微有些咸,闷着声无奈地说,“这下你太热了。”

  “才没有。”慕容灩笑着反驳,感受口腔里的甘甜。

  “这样刚刚好。”

  翌日。

  冬天的太阳升起的慢,不等天亮,明沁便起床漱洗。

  床上的女人因近日的疲惫依然熟睡,明沁踩着猫步为慕容灩准备好衣物,才下楼向伙计打听附近哪儿有不错的馆子。

  她不忍太早唤醒难的休息的人儿,一直等到天色全亮她才上楼进房,慕容灩早已换好衣服神色清明。

  明沁跪在床前,细心地调整假肢上的皮带,一边向女人报告着,“刚刚有个小伙子告诉我这隔壁有个早市,那儿有个小摊卖着烧饼还不赖,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买回来给你可好?”

  慕容灩听了摇了摇头开口道,“我同你一起去。”

  “但…”明沁有些犹豫,虽然路途不远但她仍担心对于慕容灩会太过吃力。

  “我可以的,阿沁让我试试可好?”女人面色平静,话语却透着一股坚定。

  “好。”

  看着这样的慕容灩,明沁点点头,“我就在你旁边,受不住了便跟我说。”

  反正抱着她走来走去根本易如反掌。

  待穿上罩袍,明沁扶着慕容灩下了楼。向老板娘交代一声,便朝着早市缓缓地走着。

  虽然只是仅仅不到一盏茶的路程,慕容灩却走得辛苦,脸色发白紧紧咬着嘴唇,让在身后护着的明沁看的心一跳一跳的。

  几乎快可见早市的门牌了,慕容灩却撑不住地停了下来,身子一软喘着气道,“阿沁,不行了。”

  明沁一个箭步向前托起她的臀搂着她。

  “已经很棒了,灩灩走了很久了。”

  嘴里温和的哄着,似乎怕她气馁明沁又说道,“灩灩很乖,受不住了有好好说出来。我们慢慢来不着急的。”

  拉开披风,明沁将慕容灩半藏在怀里慢慢朝早市走过去,怕女人在人潮汹涌的市集受不住,便将她放在人烟较少离入口不远的竹凳上,明沁才蹦蹦跳跳兴奋地进入市集。

  托着腮看着明沁似乎要把所有东西都买下来的败家气势,慕容灩有些想笑,不料视线却突然被几个男子的身影给遮挡住。

  “美丽的姑娘,你一个人在这儿,是在等谁啊?”

  为首的华服男子笑容轻挑的看着没有蒙面的慕容灩,“莫不是在这儿等你的如意郎君,小爷我吧?”

  跟在他身后的几名男子听到着话,吹着口哨轰然大笑。

  慕容灩心中不怒,只是觉得有些厌烦。

  她想起身离开,但乏力的腿还有些微微颤抖,不愿引发骚动只得耐着性子说道,“本宫…本姑娘确实是在等之心悦之人,而万幸的是那人并不是你。”

  男人们看着这个平民扮相的女人还敢回嘴就更来劲了,“哎呦!姑娘真是伶牙俐齿,你生的这般好看寻常男子可配不上你。”为首的男子整了整领口自信地说道,“还是得让小爷我来陪陪你。”

  华服男子一旁腰间配着刀的侍卫似乎很熟悉般流程,为自己主人应和着,“这位小爷可是当今吏部侍郎的二公子喔?要是你给着位小爷作通房那可是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事。”

  吏部?那不就是最腐坏的一派吗?

  被太子一众操控着全国文官的免任,升降,调动,用手中的权力把朝堂搞得鸡飞狗跳烂到骨子里的部门。

  而吏部侍郎的儿子更是有名的纨绔子弟,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只是披着官家皮的恶霸罢了。

  想到这里慕容灩不悦地沉下声,“良禽择木而栖。何况本姑娘如今只羡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更是从未想过做妾,恐怕这枯枝得另寻他人了。”

  “你!”

  华服男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个平民女人比喻做枯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你倒是说对了一件事。”

  慕容灩眼神鄙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巴不得向全天下宣扬自己是个公子哥儿,冷哼一声,“世间所有男子确实都配不上本姑娘。即便来的是你老子也一样。”

  男人气的恼羞成怒,涨红脸喊道,“好个口没遮拦的女人,小爷我倒要看看到了床.上,到了小爷的身下你还能不能吠的出来?!”

  男人不堪入耳的咆哮声惹的慕容灩极度烦心,提气欲起身离开。

  看她想走,男人伸手就要抓住慕容灩的衣领。

  不料一瞬之间,手却被眼前闪现出的另一名女子打落。

  她身材高挑,手里拿着两个烧饼,笑咪咪地。

  眼神却闪烁凶厉的光平视着自己,让男子不禁有点悚。

  “公子您找我家小姐有什么事吗?”明沁开口,站向前将慕容灩护在身后。

  “痛死老子了!”

  华服男子突然甩著手,大呼小叫地哀嚎。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小爷我?!来人!”身旁的几名带刀侍卫围了上来,威吓似的拔出长刀,嚣张的紧。

  “痛?”

  明沁毫无不觉得情势紧张,只是有些困惑的歪了歪头,握了握手心,她自认为是没有打的很重,仅仅是轻拍的程度而已。

  “你现在要如何向小爷我赔罪!”华服男子怒吼,脖子上冒出青筋。

  身后的蹙眉的慕容灩正要开口,却被明沁伸手拦下。

  将手里的烧饼递给慕容灩,明沁安抚似地微笑而后低声地说,“别出声。万万不可再让人注意到你了。”

  明沁转身,收起了笑意,一脸认真地对着一群男人喊道,“既然如此,以眼还眼,我便让公子打一拳吧。”

  华服男子惊讶于女人的提议,瞪大了眼睛,而后又有些兴奋道,“这可是你说的!”

  他看着容貌普通衣着寒酸的明沁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男子舔唇走上前,转了转手腕,看着女人面色平静毫不在意的表情心中更是来气,他喊道,“你可千万别躲喔!”

  “你打吧,我不躲。”明沁满不在乎地说,微微张开双脚手臂抱胸。

  “好。”

  男子握紧拳头弯腰蓄力,扭腰『碰』的一拳打在了明沁的脸上。

  虽然挥拳的手好似打到什么石头般痛得要命,但看着被自己重重落下的拳头打得向后仰的女人,男子依旧一脸得意。

  站直了身子,明沁抬头平静地问道,“好了,这下你解气了吗?”

  对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 你不疼吗?”华服男子有些惊恐的看着面前既没有痛哭流涕或低声求饶的女人。

  “不会。”明沁抬手摸了摸脸颊,淡淡地道,“不过你确实比我想的有力一些,确实不算软脚虾。”

  “你…疯子!”华服男子Hela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女人,挥了手待着身边一群同样震惊的侍卫匆匆离去。

  明沁有些困惑他们的反应,不过也因为他们的离开而高兴。

  她笑了笑,毫不在意被扯动的红肿脸颊,转头看向身后的慕容灩,关心地说道,“你快吃看看这烧饼好不好吃?”

  但慕容灩只是低着头。

  “怎么了?不好吃吗?要不,我在去买些别的?”

  明沁蹲下,却只看到慕容灩有些眼眶泛红好似泫然欲泣,那瞬间,胸口立刻涌上怒火,眼中猛然喷出杀气,“难不成,那些男人刚才伤了你吗?”

  刀刃出鞘。

  慕容灩沉默着,半响后才开口。

  “你真的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