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杀我？”
阿大还是躺在防空洞内的病床上。
离庄园被血洗已经过去两天，他能感觉自己身体的虚弱，但并没有大碍，如果不是被床尾浑身血迹的青白盯着，他会感觉自己更好。
“你应该庆幸自己是我碰见的最后一个人，而且还是杀生寺这伙人的老大，需要留着你问点东西。”
“其他人……都死了？”看青白身上的血迹，阿大只觉得眼前发黑。
庄园里面起码有百来号人，因为庄园在郊区的私人林子里，安保那些也需要很多，所以当意识到只有自己一个活口时，阿大露出了惊惧的神情。
随之陷入茫然。
他们都躲到这里了，却又招惹上青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开始，他就做错了吗……
“看来这就是命数，我都告诉你，只求你给我个痛快。”
“这么好说话？”青白很是失望的看着人，还想说这人如果能多嘴硬一会，自己很多手段才能使出来。
那用在活人身上的感觉可不一样。
“你想知道什么？关于我们世世代代侍奉的主神？”
“可以从这里说说，最好别撒谎，我能知道你说的真假。”青白拎起床单的一角，慢条斯理的擦着手。
病房之中大概有五秒钟的沉默，又像过了五年那么久。
最后是阿大摘下脸上的氧气罩，勉力抬起手按下床头的电动按钮，让床头能翘起，自己可以变为半卧的舒服姿势。
“我们的先祖，是主神的心腹之一，麒麟。”
“是人？”
“当然。”阿大好像有点无语，以翻白眼的方式抬眼看人。
本想顺着调侃两句，好调节自己的心绪免得事情太长会说得颠三倒四，结果一抬眼看见被青白擦得沾上惊悚血渍的白色被单时，自动闭嘴了。
“你不好奇，为什么是我们五个人来这边吗？”
“我认为是天地连云阵的限制。”青白想起他们过来的时候是四个人，也许阿大那边五个人已经是上限。
阿大却摇头说道：“是因为负责主神复活的有五个人，以麒麟、貔貅、昆宇、狻猊和螭吻为号，我家这一支就是麒麟。”
“接着说。”
“五大家族各有所长，并且五十年一轮，由轮到的家族选出族中一人为五家之主发号施令，而我从小就与别人不同，族中长辈多番试探后，终于决定将我作为家主人选培养，可惜……”
“可惜什么？”
“在我接任家主位置之后的那一年，主神神降吾身，让我带领族人前往异世界谋划。”
“谋划什么？复活葳蕤帝？还是作为先锋，把这个世界改造成你们主神喜欢的模样？之前你们不是说来避难的嘛？”
至此青白脑海里面又产生出无数疑问。
既然是改造，为什么五年来这个世界没有想象之中的混乱？难不成葳蕤帝还喜欢起普通的世界来了？鬼仙又何故成为神珠都没有反应的正神？这个世界神降下来的葳蕤帝和天光那边的鬼仙，难不成还是不同的物种？
“错了……都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要来这边谋划？避难之说又从何而来？”
“避难不过是未雨绸缪，我们真正的目的，是奶这个世界迎接主神降临，然后返回天光，与被镇压在天光陆地下的鬼仙融合。”
“所以，鬼仙和这边的葳蕤帝，是一体两面？”
这葳蕤帝当年到底是得了什么际遇，修了个分体而为的仙法，居然还能逃过神珠的镇压，跑到这边。
而且青白猜测，这边的葳蕤帝很弱。
否则不需要阿大来神降召唤才能行动，况且它现在也没有阻止阿大透露的意思，大概率就是做不到阻止。
只有合二为一，葳蕤帝才能复活。
仔细想，那可不行啊。
青白思忖如果让葳蕤帝复活，那还有自己这大魔头什么事？
都拥有神珠了，某人也想试试长生不老羽化登仙是种什么感觉，实在不行，先
咳咳……
但听阿大咳嗽两声，接着道：“你可以理解为双胞胎在母体里长出各自的特性，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才需要融合。”
“登仙？”
“没错，登仙，主神登仙为我们开创事实存在的仙神世界，我们的祖祖辈辈就像蚁巢里面的工蚁，不停的滋养它，帮助它，直至它成功为止。”
“可你厌了，是吗？”青白听得起劲，坐在床沿看着面色灰白的人。
接着他抬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点在他眉心处，用神珠的力量为他供应一丝生机，免得说到一半背过气去，救起来还得等人重新捋。
“是怕，我发现了主神控制我们的秘密，而且它哪怕真的亿万分之一的概率登仙了，也轮不到我这一代人鸡犬升天不是吗？”
“所以……”
阿大苦涩的笑出声，“所以我决定在最后，把事情都跟你和盘托出图个痛快，我们五家人被困在主神的谎言里面太久太久了。”
“它怎么控制你们的？”
“很简单，我们每个人都会修它传下来的邪法，让它可以方便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操控。”
“不对。”青白摇头，盯着他死气沉沉的眼睛问：“你为什么没被操控？又是怎么发现的？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们不是带着使命过来的吗？你完全可以不用来。”
“咳咳……你问得太多了，我一时回答不上来。”
“那你慢慢说，先回答我你为什么没被操控。”
只见阿大喘息一声，回道：“因为我修的是我祖母改良过的法子。”
“怎么说？”
“我们世世代代都在修炼从主神那里流传下来的邪法，而我的祖母，她是个修法的天才，也是近千年来第一个察觉不对的人。”
“后来呢？”
“后来我问她，主神真的会让我们一起登仙吗？她很震惊。”
确实，意识到这么长一段岁月以来，从来没有人怀疑过登仙的真实性，那不该震惊吗？
“我猜，她已经去世了。”
“没错，她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主神不会放过她的，还是我爹亲自下的手，他被主神操控，杀了自己的母亲。”
说起过去的事情，阿大语气平平，似乎已经不关心。
青白的目的也不是想知道他祖母改良，便继续问：“那好，你又是怎么躲过众多耳目活下来的？你不是也修了邪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