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郁兰汀送盛菏回学校,后备箱里还装着两袋水果和两盒月饼。

  这次没有郁兰渚在后座闪,盛菏总算能在……

  晚上郁兰汀送盛菏回学校,后备箱里还装着两袋水果和两盒月饼。

  这次没有郁兰渚在后座闪,盛菏总算能在前座放开了手脚。

  一上车她先熟门熟路开车载音响,第一首歌就很满意。

  “《每当变幻时》啊。”盛菏心满意足地靠到椅背上,把自己窝出一个舒适的姿势,随后就看向郁兰汀,仿佛是在等对方先开口。

  郁兰汀“嗯”一声,顺她的意:“你也听?”

  “听,怎么不听。”盛菏说,“电影都还是你带着我看的。”虽然那时候中二期,偏好大爆破大场面,这类市井爱情剧根本看不下去。

  郁兰汀笑了一下,趁着直走,转头快速地看了一眼盛菏:“你还记得啊。”

  她当然记得。

  有一阵子郁兰汀的爱好忽然完全偏到港圈去,暑假回来时背着一书包租来的DVD,白天她切一个西瓜,跟盛明明两个人一人一半,坐在地铺上看港片,晚上一人一只耳机,听着MP3里郁兰汀提前下载好的粤语歌入睡。

  盛明明那时候还看不懂《无间道》,也没有耐心看《每当变幻时》。郁兰汀问她你最喜欢的电影是什么。

  盛明明想了半天,沉迷精灵王子的颜值,憋出一个《指环王》。郁兰汀笑了笑,说:“那么交换好不好?我陪你看精灵王子,你陪我看《每当变幻时》。”

  盛明明:“好呀好呀。”

  结果她就对着杨千嬅的脸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电影已经过了三分之二,郁兰汀在旁边一声不吭,电视的光幕映在她皱起眉的脸上,盛明明还以为她生气了,吓得也一声不吭。

  再回想起来,还颇有一点黑历史即视感。

  盛菏也笑一声,为那时候的自己解释:“我高中重新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才知道那时候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可惜当她真正到了那个年纪,能够耐下心思去看电影、去单曲循环一个字一个字纠正发音的时候,想要分享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当初郁兰汀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像当初因为郁兰汀去看的电影、学的歌曲,然后在真正爱上的那一刻,想第一时间告诉对方却最终没有机会说出口的“现在我也会一点点粤语啦,我也喜欢张国荣梅艳芳,我也看完了《每当变幻时》……”

  那些话,和当时的感想,在错过了第一时间之后再说出口已经没有意义,更何况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东西也早就已经不记得了。

  但尽管如此,在此刻,那些小时候听的粤语歌曲从MP3转到车载音响里,不变的是郁兰汀一模一样的歌单。盛菏从《每当变幻时》听到《情人》再听到《梦伴》,旋律还是第一次听的旋律,人也是相同的人,仿佛中间相隔的十几年时间被压缩到这几首歌中,一眨眼就度过。

  尽管如此,盛菏想——

  她这么说:“我还是很想谢谢你,让我能在很小的时候就听到不一样的音乐。”

  ——尽管那些不一样的文化一开始被她打上郁兰汀的符号,后来又以郁兰汀为借口重新接近。

  郁兰汀在红灯的时候停下,她或许也酝酿了许多话,可最后开口时,却只是对着盛菏轻轻笑:“傻瓜,干嘛因为这个谢我。”她腾出手去,轻轻碰了一下盛菏的肩膀,说,“谢你自己的吧。”

  那些相同的爱好,最终都是因为你自己喜欢,而不是因为别人。

  外面的霓虹灯光照亮车内,郁兰汀的眼中盛着温和与笑意。

  盛菏在这一瞬间其实有过片刻释然,随即她对着郁兰汀抿出一个在灯光下十分显眼的笑意。

  绿灯亮起时,歌曲又换了下一首。一直到回学校前,盛菏在某几首歌太燃的情况下还没忍住小声唱了几句。

  方向盘打了一个转,前面是熟悉的路,盛菏看见自己的学校了。

  就在进入校门前,郁兰汀问:“你明天有安排吗?”

  “有啊,”盛菏如实回答,“兰渚答应了要教我打篮球。”

  郁兰汀当然知道盛菏的篮球是个什么水平,所谓十步上篮说的就是盛菏。

  因此她情真意切地问:“怎么又突然想学篮球?”

  “不学不行,这学期体育课没抢到课,被调剂了。”盛菏长叹一口气,看上去可怜巴巴的,“下个月期中考试,我拿不到及格分的话铁定挂科。”

  言下之意是所以才没等到期末之前再临阵磨枪。

  “期中考什么?”

  盛菏:“三步上篮,十球要进五球才算过。”

  郁兰汀:“……?”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

  盛菏丧气脸:“就这。”

  作为曾经的校队主力,外加大学四年有两年都在修篮球课,郁兰汀虽然对于这种菜鸡互啄的期中考试内容有些啼笑皆非,但她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笑得特别过分。

  盛菏继续丧气脸,冲着她诉苦:“我觉得我对大球真的没有丝毫天赋。”

  郁兰汀十分严谨:“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你对足球还是不错的。”小时候瞎猫撞上死耗子,阴差阳错踢出来一个香蕉球,四舍五入应该也算有天赋……吧?

  郁兰汀果断转移话题:“说起来,我最开始接触篮球的时候,也挺不容易的。”

  车已经开到宿舍楼前,盛菏没有要下车的意思,郁兰汀也不着急走。

  刚好一首歌又播完,下一首的前奏十分熟悉,郁兰汀下意识地看了眼歌名。

  “这首会唱吗?”她忽然问。

  “这谁不会唱。”盛菏用一种“你太小看我”的语气说,“我学的邓丽君第一首粤语歌就是《漫步人生路》好不好。”

  虽然最开始听的版本不是邓丽君。她明智地没说出口。

  郁兰汀想了一下,带着怀念口吻:“说起来这首歌还跟篮球场挺有缘分,我跟你说过吧,我高中的室友是广东人,我也是受她影响才听的粤语。那时候也养成一个习惯,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就去宿舍楼下的篮球场旁边,边单曲循环,边默默地哭,哭完之后再跟她们一起打球,心情很快就会变好。”

  “诶,这个你从来没对我提起过。”盛菏脑补了一下高中时期的郁兰汀,独自在寄宿学校里边听歌边哭。

  好像有一点孤独,又有一点替她难过。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呢。”盛菏第一时间只能想到这个,“如果你打电话给我,我肯定会接的。”

  毕竟她从小就自封为郁兰汀的第一倾诉对象,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郁兰汀难过,她都会第一时间冲到对方面前安慰。

  “也不是不想跟你说。”郁兰汀想了一下,其实具体的理由她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但就像那时候所想的一样,有些东西不能轻易说出口,哪怕对方是盛菏,她也无法承担后果。

  可是在今晚,在她们已经谈论了那么多过往的前提下,郁兰汀的视线中瞥到自己手腕上那一截蓝绿色细绳。

  她自己心知肚明,当初之所以会看中,正是因为觉得这两个颜色可以代表她和盛菏。

  郁兰汀动了一下喉咙,忽然就生出一丝大胆的想法。

  “那时候正在面对一些从未想过,又很迷茫的问题。有一段时间一度认为自己似乎找不到出路,也没有办法和解。”郁兰汀斟酌着说,“连自己都搞不懂的东西,也没办法轻易说出口。”

  盛菏或许没有听懂,更多可能是从未往郁兰汀暗示的方向上想。

  她沉默了半晌,最后只是“哦”一声,在郁兰汀的注视下尴尬地挠挠头,附和道:“好像也确实是这样。”

  郁兰汀笑了一声,她本来就不抱期望,得到这样的答案也无所谓。

  盛菏或许尴尬地狠了,连岔开话题都那么明显:“诶,是这首歌啊!”

  郁兰汀扫了一眼歌名,杨千嬅的《勇》。她配合地“嗯”一声:“会唱?”

  “嘻嘻,特意学过。”盛菏面露骄傲,“高中的时候单曲循环过好一阵子。”

  “真巧,我也是高中的时候喜欢。”郁兰汀说。

  随后她们很默契地都没说话,两个人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听完这首歌。

  一直到下一首歌又自动播放,才如梦初醒。

  郁兰汀说:“上去吧。”

  盛菏说:“好。”

  她开门下车,朝着宿舍楼走,几步之后听见车子重新发动的声音,到盛菏在楼门口转身时,郁兰汀的车已经开远了。

  作者有话说:

  一些忽然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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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论

  • undefined-厌:多多更新。

  • undefined-厌:晚安,终于回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