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鞋的害怕光脚的,光脚的害怕凫水的,只要脸皮厚,铁杵磨成针。
萧致硬赖着跟鹤澜渊一起上孕妇瑜伽课,尤其需要双人合作的时候,更是亲力亲为帮忙抬胳膊抬腿。
鹤澜渊最开始还能忍受,实在忍不住了,趁瑜伽老师安排孕夫们休息十分钟,自己去喝水的空档。
萧致抱起盛满银耳莲子汤的保温瓶,正要给某人润一润肺。
鹤澜渊出其不意,一招猛虎掏心,伸手扯住萧二世填在腹部的乳胶肚子,使劲一拧一扯,收手时掌心攥着满手的碎片,而萧致的假肚子上撕出五个形状惨烈的圆洞。
还有一个圆溜溜的洞是原本的假肚脐眼,加在一起好像刚被六指琴魔袭击过。
萧致愣了一秒钟,连忙一双大手捂住鹤澜渊的孕肚,轻声叮嘱说,“给两个崽崽看这么暴力的胎教可不好呀,万一生出来鹰爪功练得超级好,把剖腹产的主治医生给当场掏十个血窟窿怎么办?”
毕竟是双胞胎嘛!
鹤澜渊原本为人从容优雅、运筹帷幄、沉稳果断,自打怀孕后浑身的激素胡乱分泌,使得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敏感、烦躁、易怒!
所以鹤澜渊一把推倒倒霉孩子萧某,骑在对方的肚子上,用尽全家三人的力气,扯住萧致的衣领凶道,“只跟你说一遍,把这该死的假肚子拆掉或者撕掉!”
本王真的好丢人,不知你怎么不丢人的,本王的脸快要被磨穿了!
孕夫一生气,肚子里的两个崽崽也生气了。
萧致被母子三人血脉压制在最底下,鹤澜渊的肚皮不断鼓起一个又一个小肉包,不知是打拳或是踢脚,一致朝向敌人。
萧致被崽崽们的反应逗乐了,完全不敢在鹤小受面前露出笑意,只能甭住嘴角轻声哄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看你最近愁眉苦脸的,怀孕的人多笑笑不是更好?”
“既然你讨厌我挺个假肚子,明天......不,我一会儿立刻取掉,再也不戴了。”
鬼看见你这副死样子才会笑。
鹤澜渊骑在他身上,双腿夹紧使劲压他腹部的假肚子,材质倒是挺软和的,跟他的流苏黄金马鞍足以相提并论。
萧致警敏地抓住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放松,顺势将鹤小受漂亮的手指抓了起来,放在自己高挺的鼻子上,瓮声瓮气道,“这是一个按钮,你摁一下,我立刻请我的干儿子们骑大马。”
鹤澜渊嫌弃地、狠狠地在那鼻尖扭了一下。
萧致立刻躺在地上摇动起自己的腰肌,幅度颇为夸张,颠得骑在上面的某王爷也跟着一起摇动。
萧致唱,“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鹤澜渊在老旧小区外的商铺见过这样的儿童游戏机,一枚一元钱的钢镚能坐三分钟。
一时间魇颊微红,又扭了扭萧二世的嘴巴,“老板,这台机器好像坏掉了,唱得好难听,能不能返厂重修一下?”
气氛刚融洽一丝丝。
瑜伽老师推门进来,温柔说道,“各位产夫们是不是等久了,不好意思,我们接下来继续刚才的训练。”
看见两个大肚子男人正使用乘.骑位,上下摇曳得厉害。
直接大舌头说,“对对对不起,我还有点点点渴,你们们继续做......”
什么!
萧致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声喊道,“不要误会,我们什么都没干,我们是清白的!那个!我们的裤子根本没脱啊!!”
萧致晚上回家戴着黑口罩,萧公馆的家佣们瞧见他进门,也会像没瞧见一样。
无论如何,萧致还是很高兴地跟每个贴着走的家佣们点头示意。
惊得佣人们私底下窃窃私语,心说七少爷你即使讨好我们每一个人也没用用啊,该你走得时候必须立刻走啊。
萧致脚底像绑着一群喜鹊,开心旋转地滚回自己的三楼,打开全部长廊的灯,然后站在摆放在小客厅的风水鱼缸前,借助浴缸里清澈的水中折影,拉开口罩一角。
俊气的脸蛋侧浮现一块红彤彤的巴掌印。
疼是挺疼的,不过鹤小受也没说烦他,或者不准他明天继续出现的警告。
对于窝囊废来讲,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萧致将自己的手缓慢地摁在脸上的掌印间,赫然发现鹤小受的手居然比自己的要小很多,难怪捏起来感觉能包裹进整片掌心。
“咳咳!”
萧致满心欢喜地紧盯鱼缸,一点也没发现有人坐在他的身后,像看怪胎似得打量他半晌。
萧独烈等他快一个晚上了。
萧致仿佛被老虎威吓的小白兔,连忙重新拉回口罩,转身问,“爷爷你怎么跟个鬼一样?”
萧独烈原本便烦他,被这句没大没小的话更是激气到不行,翡翠手杖猛戳地面道,“假如不想立刻被驱赶出家门的话,赶紧闭嘴!”
萧独烈的脾气古怪火爆,说一不二,萧致原地闭嘴,佯装出一副乖巧的好孙子模样。
萧独烈还想继续发作的坏脾气,忽然没有了依靠,宛若揭开充气口的气球,眨眼由圆鼓鼓变得干瘪。
其实控制萧家老爷子的脾气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件。
萧独烈又重新坐回到小客厅的皮沙发中央,双手搭在翡翠手杖顶头雕刻的貔貅间,上下打量着窝囊废孙子的身体模样。
萧致被他端详得发毛,冷汗如瀑问,“爷爷,你晚上用过餐了吗?还饿吗?”
萧独烈不理睬他的问话,喉头轻哼一声,“一直以为你也没什么用,权当家里多养了一个饭桶,平常浪费点小钱罢了。”
爷爷,您这样说很伤人啊。
萧致不接话。
萧独烈问,“明年二月份你的生日一到,就是当初约定好让你离开萧家的日子,其他的人不多说,但我萧独烈可从未亏待过你。”
“你长大后每个月的吃穿用度比其他同辈的兄弟姐妹们还多,这点你承认不承认?”
萧致点头。
“好,”萧独烈又说,“你父亲萧淮算我白养了他,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欠下的债一直是我在替他还,你这个当儿子的,有没有帮他还过一分钱?”
自然没有。
萧致心说,若不是书里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人渣父亲,他也不至于将手里捏到的钱拼命花个干干净净。
这样萧淮找借口跟他要钱的时候,自己完全不用担心有多余的钞票送给纨绔爹了。
小爷还是很聪明的。
萧独烈第一次和萧致安稳地共处一室超过两分钟,他的儿子没养好,也对私生的孙子戴着有色眼镜,若是萧致是个有自尊知羞耻的孩子,八成他倒是能再养对方几年。
俗话说得好,孙子女对爷爷奶奶并没有赡养义务,反过来讲也是一样的,中间还隔着一代人呢。
萧独烈对萧致的态度十分清楚,老人家可不打算在用梵图集团的产业豢养两条蛀虫。
萧独烈说,“爷爷这些年没有亏待你吧?”
萧致大概听出一点潜台词,是不是自己要提前收拾行囊了,不禁朝老人家深深鞠了一躬,礼节道,“爷爷,您的意思我全部都懂了,我会依照您的意思去做的。”
萧独烈点头说,“你也不是全无优点,软弱是你的常态,服从是你的本性。”
补充说明,“萧家现在很需要你这样的性格,为了梵图的商业发展,爷爷思来想去不能放你一穷二白的离开家,干脆去入赘吧,还可以保证下半辈子的锦衣玉食。”
好......
“嗯?!!!”萧致的声线拔高八度,“怎么好好的要赶我离开萧家,怎么又说要入赘的事呢?”
萧独烈才缓和了一阵的情绪,随着萧致的警觉,立刻恢复之前的火爆,手杖猛地往孙子的小腿上一敲道,“难道除了吃饭花钱,你对这个家还做出过其他贡献?!!”
额......确实没有.......
不对!
萧致连腿疼都顾不得揉,连声反驳道,“爷爷,您的孙子前面还有五个,也不是所有的堂哥表哥都很优秀,那二哥三哥的上学时候年年拿五好少年奖状回来,如果这样的人才入赘的话,比我要强好多。”
我。
“我只会丢人啊~”
萧独烈旋即啐他,“你还知道自己平常丢人啊?也就幸亏咱们龙城的老城墙拐角够厚的,不然就是你这张脸能排第一了!”
废话不多说,萧独烈道,“要不是人家指名道姓说你的名字,你当我稀罕你去商业联姻啊?”
谈来讲去,居然是看上他的优点了。
萧致不停揉搓自己的一头黄毛,不断责怪自己。
都怪我长得太帅了,性格太好了,浑身上下难掩优越的气质,装窝囊废伪装得天衣无缝了,居然还能被人看出小爷我出乎意外的夺人气魄。
萧致问,“谁家的小姐姐这么有眼光?”
萧独烈翻他一个大白眼,“什么小姐姐,分明是余家的少爷瞧上你了,他们家的长辈今天还专门约我去喝茶呢!”
余家?
萧致拼命在脑海里搜刮姓余的。
大概只有一个姓余的!!
萧独烈说,“就是华旗银行家的小少爷余楚希嘛。”
“人家老爷子说余少爷那天参加慈善晚会,被你小子混乱泼了一身的红酒,回家便对你念念不忘,用了人脉把你的名字给打听出来的。”
“爷爷!!”萧致急了,听见恶毒炮灰的名字他能不急吗?
“爷爷,你们这些老年人坐在一起闲聊八卦戴助听器吗你会不会是听错了?听你现在这种描述,余少爷哪里是看上我的意思,八成是捉拿我归案的意思吧?”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恶毒炮灰看上本书第一大炮灰?!
这本狗血小说的剧情线已经开始凌乱了吗?!
那余楚希是疯的啊,他看上的不应该是祁焰吗?他绑架的不应该是鹤澜渊吗?他最后炸死的不该是我吗?!
萧独烈瞧他一副要死的模样,愈发气不打一处来,恨道,“总之你对这个家也没什么贡献,扔到社会上也没什么贡献,不然低价卖给华旗银行也不错,好歹也算废物利用了!”
不等萧致辩解,用翡翠手杖撑起年迈的身体,气愤地转身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