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翰宸把手里的一摞文件捋了捋，放回桌上，一双幽深探寻的眸子望向贝楠。
“这取决于你的态度。”
“什么？”贝楠以为自己听错了。
游戏是他的设计，取不取回也是他的决定，怎么还跟自己扯上了关系？
贝楠十分疑惑地盯着乔翰宸，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乔翰宸正要开口，但看到一脸茫然的贝楠，又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以前的他不知轻重，让贝楠受了刺激，现在他不会再让他受到惊吓了。
“我正在收集GBR公司侵权的证据，所以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而这些文件，是司俊良偷偷给我收集的，能不能做为真正的证据来说话，还有待考证。”
乔翰宸轻轻滑动脚下的椅子，蹭到贝楠的身边，神色向往道：“贝楠你忘了，五年前我建模那个花妖时，你是第一个见到的人。”
他声线低沉，带着某种诱惑的因子，引得贝楠心尖一颤。
“我？”贝楠指着鼻梁，思绪飘飞。
当时只记得那人物建模的比例很好，而且那衣服……啊！
他之前没仔细对比过，现在看这花妖的衣服，不就是当初他看到的模样吗？只不过现在的设计比原来更精细有质感了些。
“我记得我们在学样的操场上见面的时候，那天我正好就坐在树杈上画了那只花妖……”
乔翰宸仔细观察着贝楠脸上的表情。
在听到他的话时，贝楠长长的眼睫蒲扇了几下，瞳孔放大，露出几分怯懦。
“而你，帮我接住了掉下来的笔记本，当时……”
他循循诱导，想让贝楠回忆当时的情景：“我记得好像你说，想要我帮你完成学期……”
报告。两字还卡在乔翰宸的嗓了眼，就听到贝楠渐渐加粗的喘息声，随即，他粉色的脸蛋渐白。
乔翰宸戛然而止，停在了那里。
贝楠习惯性地捂住头，不敢再看乔翰宸的脸，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沙哑。
“所以，那就是现在《连魅》的最初建模的职业？”
贝楠不想去想过去的事，他会头疼，疼得像脑子要被剥开一样。
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指被汗液浸湿，刚才他还想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可是现在听乔翰宸提起，他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乔翰宸见面前的人儿脸蛋红了白，白了又红，咬唇坚持的样子，眉心忍不住皱了皱，
“可是却比不上你COS的花妖。”
他手指轻点，再次放大了电脑屏幕上的花妖的脸，重新拉回贝楠的视线：“那天受你COS的启发，我在《异世界》花妖的建模更新上又加了些新的设计，你来看看……”
他滑动电脑椅，闪到一边，将整张花妖的脸呈现在贝楠的面前。
贝楠的心思很快被电脑屏幕上的人脸吸引了去。
他仔细端详着花妖的脸部轮廓：鹅蛋形流畅的脸部线条，精细到每一根睫毛，眉毛，发丝，都在不停地颤动着，甚至在人望过去的时候，她还会朝你促狭地眨眼睛，看起来就像是跟老朋友对望凝视一般。
虽然《连魅》每周的更新都是向着更精更细的方向发展，但以贝楠对公司的了解，完全做不出这种程度的精细化。
想到五年前的乔翰宸就已经在做这件事了，让他一时间心潮难以平复。
“可是……”
贝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乔翰宸打断。
“好了，工作的事聊完了，我带你参观一下。”
他起身，修长的身形罩下来，朝贝楠伸出手，脸上带着一抹温暖的笑意。
以前的乔翰宸很少笑，总是绷着张脸，就像是有人欠他几百万似的。
可现在的乔翰宸，有时候让贝楠觉得他是不是吃错了药，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好像一阵春风吹过一样。
除了偶尔还会毒舌两句之外，好像换了一个人。
贝楠望向乔翰宸微带薄茧的指尖，犹豫了下，还是缓缓伸出手去。
指尖纠缠，掌心相贴。
乔翰宸轻轻握了下，扯起一边唇角，笑了：“这么大的房子，总是我一个人，实在是太冷清了些，如果你能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贝楠没有答话，只随着乔翰宸牵动的脚步，走上了黑色的旋转楼梯，原色镂空的铜艺扶手，一路蜿蜒伸向二楼。
二楼的视野更开阔，迎面就是一条明亮的走廊，两边挂着一些极美的风景画，走廊尽头是一个落地长窗，一棵巨大的金黄色的银杏树就矗立在窗边。
站在走廊上，就像走进了一副风景画，不知是人在画中，还是画在人眼前。
“如何？比起公司那宿舍楼是不是好上很多？”
乔翰宸见贝楠盯着面前的银杏树，又露出那种羡慕又可爱的表情，忍不住唇角上扬，又加上了筹码。
“你来了之后，就当我们搭个伙，只收你点伙食费，房租就免了，就当你是陪伴我这个孤单老人吧。”
“老人？”
贝楠挑起眉，对他的用词有些意外：“你不过就是比我大一岁，今年……”
他仰脸算了下：“三十岁？”
想到这个年纪，他又莫名点了点头，喃喃道：“是不年轻了。”
乔翰宸面色紧绷了一下，但很快又咬牙露出一个笑脸。
“我说就是吧。”
他伸手推开了身后的一扇门，淡蓝色的墙壁，淡蓝色的书桌，甚至连挂着的窗帘都是浅浅的蓝天白云，瞬间映进贝楠的眼中。
“我记得你喜欢蓝色。”
他伸臂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淡笑道：“本来我想过阵子，郑重请你来做一下客，参观一下。没想到司俊良会安排你来送文件，那就正好顺带看一眼。反正现在公司那栋宿舍楼可能要抵押出去，你还要麻烦找地方，不如直接搬过来。”
贝楠本来就没想过要接受乔翰宸的提议搬来跟他同住。
可是在看了一眼房间之后，又有那么一丝犹豫了。
这房间只是一个卧室，比起他那间集合了厨房卫生间杂物间的宿舍已经大出两倍了，装修也是他喜欢的简洁风格。
如果在市中心租一间这样的房子起码月租要五六千吧，而且环境未必比这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