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楠憋了一肚子的话，见四下无人，便无所顾忌起来：“你这么着急要我请你吃饭，不会就是最后的散伙饭吧？反正你来公司不久，也没必要跟着公司一起死，不如再回你的国外，继续做你的行业翘楚去？”
贝楠其实也是赞同谢春的想法的，公司出现问题，本来也与乔翰宸无关，没必要跟着公司一起死。
只是贝楠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在想什么？是因为不想跟乔翰宸面对对尴尬才盼着他走，还是为乔翰宸好才盼着他走。
乔翰宸轻撩眼皮，定定看了眼贝楠，嘴角无人察觉地抽了抽，声音依旧冷冽：“没事少看网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多用用脑子。”
只这一句，气得贝楠差点把肠子吐出来。
“你……哼……懒得理你。”
好心当成驴肝肺，贝楠抓着手机转过脸，不想再跟乔翰宸说话。
乔翰宸盯着转身的贝楠，微微动了动唇角，也没再多说。
包间里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对GBR不利的传闻，上午收到工资，贝楠也就稳定了那么一会，现在看着那不停发酵的信息心都是揪着的。
“那个……”贝楠憋了半天还是想知道乔翰宸现在的想法。
刚想开口，服务生推开包间门把冒着烟淋着油滋滋叫的牛排端了上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乔翰宸点的两瓶酒。
服务生放下牛排，贴心地把两瓶酒都开了，给每人面前倒了两杯。
“看你的样子，这些年恐怕也没喝过酒吧？”
乔翰宸熟练地把贝楠面前的威士忌端走，把自己面前的葡萄酒给推了过来，听起来跟久别重逢的老友似的。
然而贝楠关心的不是这个。
“那个，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GBR公司的前途吗？《连魅》都能下线……”
贝楠盯着乔翰宸莫名沉静的脸，心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像希望他走，可又怕他走似的。
“你也说了，我刚到公司，对公司不了解，还想跟你请教一下，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乔翰宸熟练地切了块牛肉，优雅地送进嘴里嚼了几下，然后赞许地点了点头。
“是挺不错的。”
贝楠看着乔翰宸一脸轻松的表情，气都不知道往哪撒，可是又觉得乔翰宸说得有几分道理。
贝楠切了牛排塞进嘴里嚼着，食之无味，公司变成这样，吃了这顿，还不知道下顿在哪里呢。
“我记得之前学校附近也有一家西餐厅，当时你还在里边打过工，不知道现在还在吗？什么时候我们也回去看看？”
乔翰宸一边切牛排，一边好像真的把贝楠当成了久别的老友。
贝楠没抬头，假装认真地在切牛排，吃牛肉。
有什么好看的，当时他在店里打工，就是眼瞅着乔翰宸不重样的带着各种女友去吃牛排。
那时候他想死的心都有。
乔翰宸说了半天，见贝楠没反应，抬起眉梢，眸子里掠过一丝笑意：“怎么？这牛排不合胃口？”
看来今晚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贝楠自暴自弃地喃喃道：“你喜欢就好。”
乔翰宸抿唇轻笑，放下刀叉，端起酒杯：“来，为我们真正意义上的重逢干杯。”
贝楠翻眼去看乔翰宸，觉得他今晚竟有些莫名地高兴，也不知道为什么。
还庆祝重逢，马上就要散伙了。
贝楠敷衍地与乔翰宸碰了下杯子，咕咚喝了口。
一千多的酒居然如此的辣，他喝得有点肉疼。
贝楠放下酒杯，呼呼吐着舌头，去端一边的水杯。
乔翰宸看他小脸皱成一团，忍不住笑着抽了张纸巾，越过桌子递给他：“五年了，你还是不会喝酒。”
“是啊，哪像大少爷您，天天泡酒罐子里长大的。”
贝楠没好气地接过纸巾，擦了擦。
乔翰宸莞尔，又切了块牛排扔进嘴里：“说起来，在国外最常吃的是西餐，怎么回了国，还是想吃这个，看起来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贝楠不知可否地哼了几声。
继续埋头切牛排。
他只盼着乔翰宸快点吃饱，快点结束这场饭局。
烟熏三文鱼和意面也很快上来，贝楠挪了挪盘子给它们腾了些空，继续小口吃着。
说起来现在除了公司的事迫在眉睫之外，其他都没什么重要的。
乔翰宸把意面推到贝楠面前，自己又抿了口酒：“这个给你的。”
贝楠挺直身子，瞪了他一眼：“我不喜欢吃这个。”
“多摄入碳水才能长胖点，你现在太瘦了。”他说得跟自己是营养专家似的。
贝楠拿叉子将意面又推到了乔翰宸一边：“我吃饱了，谢谢。”
拿别人的钱给别人做人情，这史上再没有比乔翰宸更扣门的领导了吧。
乔翰宸也不多说什么，伸手拿叉子团了一团意面，放进了贝楠面前的盘子里：“那你少吃点，剩下的我吃。”
他不等贝楠拒绝，把意面揽到了自己面前。
贝楠无语地抬头看了乔翰宸一眼：“你这个人怎么就……”
听不懂人话呢？无数想骂人的字眼，被他强制地压了下去。
公共场合，消气消气。
乔翰宸叉了口意面塞进嘴里，饶有兴致地问道：“我这个人怎么了？这么久，还没听到过你评价我的话，说来听听？”
呸！
贝楠暗暗在心里啐了口，顾倾城说得没错，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恶魔。
“没什么好评价的。”
贝楠强压下一口气，防止自己说出别的。
“对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是不是住在公司的宿舍里？”
乔翰宸举着叉子关心道。
“怎么？”贝楠翻眼。
他之前就是怕乔翰宸知道他在哪里住来纠缠他，现在倒好，乔翰宸直接成了他的经理，恐怕他的所有信息现在乔翰宸都知道了。
“公司现在股价大跌，那栋楼恐怕保不住。”
乔翰宸说出这句话，还是像跟贝楠拉家长一样，好像一点也没影响他的好心情。
“所以，可能所有人都要搬出去？”
贝楠这下子彻底懵了，如果真要搬宿舍，他还要找房子，真麻烦。
公司这是真要倒闭的节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