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半夜,西岸渝难得的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走了两圈,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起来。

  从床底下拿出几小袋面粉来。

  这是他白天的时候借口想包饺子玩,让宫人们在花厅和他一起包饺子,一边包饺子一边祸祸面粉玩时,趁机藏起来的几小袋面粉。

  又找出白天玩面粉时穿的袍子,将自己从头蒙到脚,拎着面粉偷偷摸摸的走到窗边,往外面看了看。

  夜深人静,后院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竹影幢幢。

  他轻手轻脚的从窗户翻出去,小心翼翼的沿着墙根阴影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来到偏殿。

  偏殿的门锁了,但窗户没有。

  这两天天气渐热,这边又算是东厢房,西晒的厉害,冷宫外面守卫严格,里面白天秦怀荒带来的各种公文奏折都在日落离开时带走了,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于是便开着窗户通风。

  他从窗户爬进去,来到秦怀荒办公的那间屋子,在里面将窗户关好,将所有的面粉都洒在半空中。

  等空中都是面粉粉尘后,再爬出窗户,留一个小缝,躲到墙角后,打着火石,点燃一个纸团,顺着窗户缝扔进去,立刻躲到墙后。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

  西岸渝立刻跑进黑暗中,从窗户回到寝殿,将沾着面粉的衣服仍在一边,躺进被窝里。

  假装听到响声捂着耳朵用被子蒙着头,接着睡。

  很快,院子里一阵兵荒马乱。

  宫人们匆匆忙忙的进来,见他蒙着被子还在睡,连忙七手八脚的把他拉起来搀扶着往外跑:“小公子,快醒醒,着火了!”

  西岸渝迷迷糊糊的:“什么?”

  混乱中,宫人们扶着他跑到宫门口,云临君正站在那里,指挥人灭火。

  见西岸渝过来,看了西岸渝一眼。

  西岸渝打了个哈欠,看了看着火的侧殿,一脸茫然。

  不久,秦怀荒也赶了过来。

  刚刚的爆炸声,几乎整座皇宫都听见了,听闻是这里发生爆炸起了大火,他连忙赶了过来。

  一看,出事的正是他白日里处理政务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火灭了。

  指挥救火的大内总管灰头土脸的回来,秦怀荒道:“怎么回事?”

  大内总管:“房间中有爆炸的痕迹,但没有发现纵火和火药的痕迹,具体原因还不好说。”

  秦怀荒:“……”

  “是天谴吧?”

  秦怀荒和大内总管齐齐看向西岸渝。

  西岸渝立刻藏到云临君身后,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来,看了看面目全非的偏殿,又看了看上天,心有余悸又煞有介事道:“我好像听师父提起过,天谴就是这样的,因为有人动了伤天害理的心思,是来自上天的警……”

  还没说完,就见周围的人一脸恐惧的低下头,秦怀荒的神情格外冷沉。

  西岸渝连忙捂住嘴,一脸无辜的默默的藏到云临君身后。

  非要和弟弟喜欢的人凑在一个院子,老天都看不过去。

  这怎么不算天谴呢?

  云临君:“……”

  秦怀荒再次看了一眼偏殿

  ,拂袖而去。

  西岸渝看着秦怀荒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刚要伸手比耶,就见云临君回头看他,连忙收回手,退后一步,两步,若无其事的打了个哈欠。

  “好了好了,火灭了,回去休息了~”

  那日之后,一连十来天,都没见秦怀荒的影子,也没其他人来找茬,而且眼见着天谴的影响恐怕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冷宫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嗯。

  不走剧情战役取得阶段性胜利!

  可喜可贺~

  只是天气越来越炎热了。

  西岸渝走到花厅,看了看外面毒辣的太阳,连忙退回自己的寝殿。

  寝殿的窗户都开着,但是没风,还是热得很。

  西岸渝的床上铺着用玉片编成的凉席,但躺了一会儿还是热,他趴在凉席上,想了想,在心里默念:

  全天下最厉害的师父啊~

  点了下手链。

  “师父师父,好热啊,热的睡不着觉,哼哼……”

  阁楼上正在办公的云临君:“……”

  云临君看了寝殿的方向一眼,手轻轻一挥。

  没过一会儿,天上飘来一片乌云,伴随着湿润的凉风吹来。

  瞬间凉快了。

  过了一会儿,淅淅沥沥的雨丝降下,彻底驱散暑热。

  西岸渝从床上起来,跑到窗边吹了会儿风,看了会儿雨,开心的跑回床边,将踢到一边的被子拽回来盖在肚子上,躺在软枕上打了个滚,笑道:

  “师父凉快了,凉快了!”

  “师父你是不是会隔空施法啊?太棒了!比心~”

  云临君:“。”

  西岸渝吹着凉丝丝的湿润的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雨还在下着,小德子跑进阁楼,“少监大人,小公子又病了。”

  云临君:“……”

  带着太医来到西岸渝的寝殿的时候,刚进门就听见咔嚓一声瓷碗碎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西岸渝病恹恹沙哑的声音:“太烫了!太辣了!不想喝!哼!”

  进到寝殿,就见地上躺着一个四分五裂的大海碗,还洒着冒着热气的姜糖水,宫人们正在收拾。

  西岸渝躺在床上,一边打喷嚏一边捂着胸口,紧闭着眼睛,难受的眉头都快要拧在一起了。

  宫人们有些手足无措。

  明明之前生病小公子挺乖的喝了一碗姜汤啊,今天怎么回事?有点可怕。

  小德子见西岸渝这次难受的厉害,连忙道:“太医来了,太医来了,让开一些。”

  宫人们后退了一些,小德子连忙带着太医上前,给西岸渝诊治。

  西岸渝迷迷糊糊的,被太医诊脉,刚要抽回手,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胳膊。

  西岸渝抬头,就见云临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西岸渝:“……”

  太医给诊了脉,开了药方,小德子连忙去跟着抓药回来煎药,然而药煎好了,却死活喂不下去。

  西岸渝烧的迷迷糊糊:“太苦了。不要。”

  小德子放了糖,西岸渝:“太甜了,嗓子要疼了,不喝不要喝!”

  小德子看了看就坐在床边的云临君,又让人去煎了一碗,西岸渝:“太烫了!”

  过了一会儿,“太凉了……”

  小德子和宫人们脑门都冒汗了。

  西岸渝:“我好饿。”

  宫人们连忙端来一碗白粥,喂了西岸渝一口,西岸渝:“什么味道都没有。”侧过头,赌气的不吃了。

  云临君:“……”

  云临君:“你们都下去吧,我来照顾他。”

  小德子想说什么,但看了云临君一眼,默默闭嘴,带着其他宫人们下去了。

  折腾了大半天的宫人们来到外间,都累的呼出口气。

  这可比干活累多了啊。

  小德子望着天空中的雨丝。

  明白了。

  上次是装的,所以那么乖。

  这次是真的,露出本来面目了。

  想着,担忧的看向寝殿内。

  也不知道少监大人能不能制得住啊。

  云临君照顾了西岸渝一天一宿,到半夜的时候,饭也喂了,水也喝了,药也喂了,灵气也输了,烧退了。太医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西岸渝终于安生了。

  云临君叹了一口气,起身刚走到窗边,就听西岸渝迷迷糊糊哼哼两声,“好多汗,想洗澡,热水澡,哼哼……”

  云临君走到床边,就见西岸渝一脸不舒服的蛄蛹,哼哼唧唧,睡得很不安稳,头发和衣服都是汗湿的。

  云临君:“……”

  他上前,抱起西岸渝,往浴池走去。

  守夜的宫人们见状,连忙准备好热水和换洗的衣服,要帮忙给在药效作用下睡得迷迷糊糊的西岸渝洗澡。

  云临君淡淡道:“你们出去吧。”

  宫人们对视一眼,安安静静的退出浴池,在外面守着。

  过了一会儿,响起一阵轻轻的水声。

  没多久,忽然响起西岸渝迷迷糊糊却凶巴巴的声音:“谁?竟敢脱我的衣服?走开走开走开走开!”

  “呜呜……”

  “咳咳咳,呛……呜呜呜……”

  “可恶!嗷呜!哼哼哼……”

  “噗……咕噜噜噜噜……咳咳咳……”

  ……

  宫人们:“……”

  半个多时辰后,脚步声传来,宫人们就见衣服几乎都湿了的少监大人打横抱着被洁白的浴巾裹成蚕蛹紧闭着眼睛睡得十分不安分的西岸渝出来了。

  然而只看了一眼,宫人们就立刻低下了头。

  只因为,少监大人那张清俊的脸上,都是指甲划出来的血印,和花猫一样。

  ……

  云临君抱着西岸渝回到寝殿,将人放到床上,将裹着西岸渝的浴巾扯开,给他穿上干净的寝衣,按在床上,盖上被子。

  西岸渝的脑袋一沾到软枕,眉头立刻松开了,他伸出手十分乖巧的抱住被子,翻了个身,很快呼呼的睡着了。

  云临君:“……”

  第二天上午,西岸渝病好了,热水澡洗了,干净的衣服换了,在柔软干爽的被窝里,睡了一个好觉,满足的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

  寝殿中气温适中,不冷也不热,湿度适中,不是雨后那种特别湿漉漉的感觉,也不是特别干燥,空气也很清新,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冬天的那种阳光温暖的感觉。

  西岸渝在被子里懒洋洋的蹭了蹭,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起来,发了会儿呆。

  刚刚睡醒,刚才又在被子里蹭的头发胡乱翘着,毛绒绒的。

  正发着呆,忽然看到窗边一道熟悉的身影,转身看向他。

  西岸渝目光落在少监大人的脸上,瞪大眼睛。

  “噗!”

  少监大人这是到哪鬼混去了?

  然而刚笑了一声,就见少监大人可怕的脸色。

  西岸渝连忙扯过被子蒙住脑袋。

  妈呀!有点可怕。

  但还想再看一眼。

  西岸渝挑开被子一条缝,猫被窝里偷偷往外看。

  就见少监大人顶着一张冷冰冰的花猫脸,一边撸胳膊卷袖子,一边向他走来。

  西岸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