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管家给他介绍这京城的事物风景,云临君才移开目光。

  一阵风吹过。

  刚刚在略封闭的车厢睡着出了层薄汗的西岸渝打了个哆嗦:“阿嚏!”

  季夜云:“……”

  街道上熙熙攘攘,季夜云停在一处糖葫芦摊前,给西岸渝买了根糖葫芦,递到西岸渝面前。

  管家震惊的看着季夜云。

  西岸渝却并不领情,他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看了一眼,撇过头:“黏糊糊的,不吃。”

  管家:“……”

  云临君:“。”

  季夜云看了西岸渝一眼,将糖葫芦给了管家。

  管家愣愣的接过糖葫芦,怜悯的看了自家将军一眼。

  过了一会儿,路过一个宠物摊,季夜云停住脚步,将一只雪白的狮子猫幼崽拎了起来,放到西岸渝面前。

  西岸渝:“阿嚏!”

  他侧过身,“我对猫毛过敏。”

  季夜云看了他一眼,将猫又放了回去。

  管家瞪着西岸渝:你之前龟兔赛跑玩的不是挺好?对兔子毛不过敏,对猫毛过敏?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忽然爆发出叫好声,是一些耍把式卖艺的。

  护卫们拨开人群,几人走到前面,看向场中,有胸口碎大石的,有高空杂技的,有喷火的……

  管家看的津津有味。

  西岸渝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季夜云:“……”

  从人群中出来,又走了一会儿,路边有个套圈的。

  季夜云买了十个竹圈,扫了一眼摊位上摆着的琳琅满目的玩具:“有什么想要的?”

  西岸渝冷酷无情:“没有。”

  摊主看着这位一看就身份不凡的男子,尴尬的脚趾扣地。

  云临君长长白胡子下的唇角微弯。

  季夜云斜了西岸渝一眼,手中十个竹圈一下子丢出,套中十个最贵的玩具。

  摊主傻眼。

  但还是把玩具给挑出来递给季夜云。

  季夜云看了一眼,对管家道:“给你了。”

  摊主转而将玩具都给了管家。

  抱着一堆玩具的管家:“……”

  又逛了一会儿,“正巧”碰上了微服出巡的秦怀荒和秦瑜都,这次两人还乔装打扮了一下,贴了胡须,穿着布衣,看上去像是两名书生。

  来了,剧情点来了。

  西岸渝微微醒神,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秦瑜都和秦怀荒,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季夜云和两人说了会儿话,秦怀荒和秦瑜都对神医很是礼遇有加。

  互相寒暄一阵,季夜云便让随行的护卫离远些,只带着西岸渝、管家和神医,和秦怀荒两人一起去了一家茶楼。

  最近正值春闱,考生们汇聚京师,除了考试之外,喜欢聚在一些茶楼谈论一些国事,发表见解,一者是结交人脉,再者是希望能碰到贵人被赏识。

  几人一起上了茶楼三楼的雅间,管家在门外守着,五人则进入雅间中,在八仙桌边落座。

  季夜云原本拉着西岸渝和自己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然而他刚松手,西岸渝便起身溜到了云临君右边,和云临君挤在一把椅子上坐了。

  西岸渝隔着云临君看了脸色冷冰冰的看着他的季夜云一眼,抱住云临君的手臂,轻咳了一声,朝云临君伸出手腕,气若游丝:“神医,我是不是又染了风寒?咳咳……”

  季夜云一听到他的咳嗽声下意识的就有些头疼,原本要伸出去抓人的手也收了回来,看向神医。

  云临君瞥了一眼抱着自己胳膊的西岸渝,给西岸渝诊了诊脉,一边抚着胡须一边摇头:“确实受了些风寒,不过不严重,等回去开些药煎了吃,今晚就能好。”

  “咳咳咳……”西岸渝咳嗽两声,摸了摸额头,“烫。”

  云临君看着近在咫尺的西岸渝,抬起手摸了摸他额头,沉吟道:“发烧了。”

  说着,拿出一瓶糖豆给西岸渝吃着玩。

  西岸渝吃了一颗,看了季夜云一眼。

  季夜云看着他刚刚在车上还很正常的唇色此刻大概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失去了原有的颜色,脸颊也不正常的红,难得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目光,一边喝茶一边去听楼下书生们的高谈阔论。

  皇帝玩味的看了季夜云一眼,笑着喝茶听书生们谈论当下的国事去了。

  坐在西岸渝右边的秦瑜都则一边听着书生们的讨论,一边时不时的看向坐在他身旁的西岸渝。

  不一会儿,饭菜上来了。

  茶楼的饭菜都比较清淡,西岸渝看了一眼,没有特别感兴趣的。

  季夜云、秦怀荒秦瑜都兄弟两还有云临君一边听书生们的高谈阔论,偶尔有的没的点评两句,还会聊聊季夜云行军路上的一些见闻,和神医游历天下的事迹,倒也相谈甚欢。

  西岸渝对学子们的讨论和其他三人的趣闻没什么兴趣,倒是好奇的听着云临君说着作为神医游历的趣事,没想到小神仙还有这一面,听得津津有味。

  一边听一边拿过云临君的胡须玩儿,不知不觉将手中的一缕长长的胡须编了个小辫子。

  云临君无奈:“别淘气。”

  西岸渝默默收回了手,吃了一口菜,不合口味。又吃了一口点心,太甜了。再端起来想喝口茶,但想着喝茶睡不着觉,又放下了。

  “挑食。”

  一道凉凉的声音道。

  西岸渝抬头看向季夜云,又觉得无趣,没有逗小神仙有趣,于是又懒洋洋的垂下眼眸,悄悄拿过一缕小神仙的胡子编着玩。

  季夜云看了他一眼,将管家叫进来,让管家去不远处的酒楼叫一桌子菜过来。

  然而西岸渝丝毫不领情,继续玩云临君的胡子。

  秦瑜都看了看季夜云,又好奇的看了西岸渝一眼。

  敢这样和季夜云闹脾气的,他还真的没见过。

  秦怀荒警告的瞥了自家弟弟一眼,秦瑜都立刻收回视线,几人继续谈着之前的话题。

  没多久,管家叫来的席面摆上了,西岸渝吃了几口就不吃了,继续玩云临君的胡子。

  玩了一会儿,无聊之中,西岸渝又在脑海中翻了翻后续相关的剧情,毕竟最后两个渣攻也到齐了。

  原剧情中,瑜亲王秦瑜都温文尔雅,为人和善,和所有心怀鬼胎的渣攻们不一样,他是真心喜欢时小橙,不掺任何杂质,也完全不在意时小橙的过往。

  为了时小橙,甚至敢和季夜云抢人,闹得满城风雨,最终季夜云还“退让”了,秦瑜都如愿抱得美人归。

  只是时小橙从此背负上了祸水的名声。

  皇帝和太后也十分厌恶时小橙。

  秦瑜都将时小橙从将军府接出来后,遣散安置好了王府后院后,身边只要时小橙一人,并对时小橙海誓山盟,打开了时小橙伤痕累累的心扉。

  然而,两人没过多久的幸福时光,秦怀荒和太后施压,让秦瑜都和他们挑选的贵女成婚。

  秦瑜都自然不愿意,各种拒绝和推脱。

  但秦怀荒和太后下了最后通牒,让他在身份地位权势和时小橙之间,只能选择一个。

  选择继续当瑜亲王,则放弃时小橙。

  选择时小橙,则将被贬为庶民,失去所有的身份、地位、财富……

  秦瑜都动摇了。

  经过痛苦的抉择,秦瑜都最后以孝道为名,选择了前者。

  放弃时小橙,和秦怀荒与太后给他选择的贵女成婚。

  成婚的当天,失魂落魄的时小橙被秦怀荒接进皇宫软禁起来,和秦瑜都彻底分开。

  皇帝的后宫,即便身为亲王的秦瑜都也不能进入,就算秦瑜都后续再有任何打算,两人都几乎已经再无可能。

  被软禁在破败的冷宫中的时小橙无人问津,受尽欺辱和嘲笑,几次差点死掉。

  时小橙原本只是个生长环境很简单的少年,被迫进入这权势争夺阴谋诡谲的大染缸中沉浮飘零,身不由己,身心都伤痕累累。

  秦瑜都治愈了时小橙,给了他最真挚最温暖最纯洁无害的爱,两人之间的时光是时小橙除了祖母在的时候以外最幸福的时光。

  却也是伤时小橙最深的人,让时小橙最后陷入彻底的绝望。

  西岸渝翻完剧情,看了眼一直偷偷观察他的秦瑜都,又垂下眼,将云临君的眉毛胡子和桌布的流苏编在了一起。

  云临君:“……”

  此时楼下有书生的发言格外精彩,几人停止了谈论,都专心听着楼下的声音。

  云临君看似听楼下书生议论朝政和大事,实际上一直在关注西岸渝,暗中打量着西岸渝生气的样子,微微抿着的唇,皱着的鼻子,拧着的眉毛,眼里的不耐,散发着的浓浓的怨气……

  云临君看了西岸渝一眼,目光很是无奈。

  西岸渝忽然抬头,对上云临君的目光,心中忽然一阵狐疑。

  嗯?

  小神仙是不是算到了什么?

  比如……

  所谓的命运。

  以及,走完这可笑的命运的剧情,才能彻底脱离掌控恢复自由的事?

  云临君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西岸渝:“……”

  想到之前小神仙扮成神医一直积极推动让他出来走走的事情,西岸渝越发狐疑。

  就在此时,西岸渝发觉有人正看着自己。

  转头,正对上坐在他对面的秦怀荒的目光。

  秦怀荒看他的眼神,虽然很平静,只淡淡的一瞥,但刚翻完剧情的西岸渝想到书中写的很清楚,秦怀荒是觉得他不配跟他们坐一个桌的,心里膈应、鄙夷和不屑,却碍于季夜云并没表现出来。

  西岸渝在脑海中翻看了下后续的剧情,尤其是皇宫中那段……

  啧。

  这剧情吧,倒也不是不能走。

  西岸渝思索片刻,眼睛微弯,略带挑衅的看了秦怀荒一眼。

  刚要收回目光的秦怀荒:“……?”

  西岸渝垂下眼眸,将云临君的胡子眉毛都编成小辫子后,松开手。

  过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拽了拽坐在他右边的秦瑜都的衣袖。

  秦瑜都回头看他,眼中带着疑问,以及一些莫名的隐隐的紧张兴奋和期待。

  西岸渝低头,从衣袖中,小心翼翼拿出了一个东西。

  秦瑜都低头一看——

  一只小乌龟。

  秦瑜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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