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楼主不知去了何处,很长时间不在楼里。宁照和玉清霜懒得管他,西岸渝的日子很清闲。

  雪花酪仙人也好久没上线了。

  不用一睁开眼就看到某个不可忽视的存在,不用假装看不见,西岸渝别提多松快了。

  想他一介咸鱼,仙人在的时候还要努力演戏,就怪可怜的。

  西岸渝吃完晚饭,小哥哥们偷偷带他来到一个雅间,去看楼下的歌舞表演。

  因为今日是难得的两大花魁联袂表演,春风楼更加热闹,所有雅间都订出去了,这间是楼主专门给玉清霜和宁照留的,他们这些新人有时候会过来这里观摩学习。

  表演还没开始,西岸渝懒洋洋靠着栏杆,一边吃着桌子上的瓜子花生和各种水果点心,一边听小哥哥们点评楼下经常来的大人物们,七嘴八舌,头头是道。

  还有一些小哥哥们围在西岸渝身边,偶尔趁西岸渝不注意就偷偷捏一下西岸渝的脸颊。

  其乐融融。

  没过多久,表演开始了。

  灯光和布景都极为考究,最绝的是玉清霜的琴,宁照的歌,简直是视听盛宴。

  尤其是宁照的歌声,当真好听,不同于玉清霜的琴,雅俗共赏。

  这楼下有很多迷恋他的歌声的客人,经常来楼里听他的歌。

  雅间中顿时安静了许多,虽然有的小哥哥不太喜欢宁照霸道的性格,但听他的歌都听得如痴如醉。

  西岸渝趴在栏杆边看着楼下舞台,一边吃点心,一边喝茶,美滋滋的。

  就在此时,宁照忽然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用眼神狠狠剜了西岸渝一眼。

  那目光太凌厉太亮堂了,闪的西岸渝默默缩回脑袋,过了一会儿,才又探头去看。

  一曲终了,春风楼楼上楼下叫好声、打赏声不断。

  连着演奏了三首,两人此次的表演便算结束了,退场换上其他人。

  宁照腿已经好了,步履如风怒气冲冲的来到雅间,一脚踹开房门,凌厉的眼神一扫,就瞧见了西岸渝。

  在一众美男子里,西岸渝也是鹤立鸡群,皮肤白的发光,一眼就能看到的存在。

  好家伙,这货还挺享受。

  宁照手痒,但没找到皮鞭,斥道:“我这些日子没管你,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字练了吗?琴弹了吗?棋谱背完了吗?啊?”

  跟在他身后的玉清霜无奈劝道:“算了,让他在这里多看看,熏陶一下,没准就开窍了。”

  宁照闻言,寻思了良久,脸上的怒意消退,第一次赞同玉清霜的观点。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这就是老七新弄到的美人?果然绝世无双。”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众看上去身手很好的随从,簇拥着一位年轻公子从隔壁的雅间而来。

  那公子衣着光鲜,贵气逼人,样貌和陆千映有两三分相似。

  玉清霜:“五……公子。”

  来人的目光从西岸渝身上移开,落在脸色变得格外难看的宁照身上,勾唇一笑:

  “好久不见。小侯爷。”

  —

  城外山庄树林中,陆千映纵马飞驰,驱赶着猎物。

  亲随小方跟在身后,看着陆千映矫健的身姿,心里感叹:

  自从来到永溪城,主上生活很久没这么规律了,清晨早早起来练功,白日里在山林中打猎,晚上天一黑便入睡,最近气色都好了很多。

  他还记得那次主上从那个时小橙的房间出来,一脸见了鬼的可怕模样。回到房间,他见主上先是自己给自己摸了摸脉,随即脸色更可怕了。

  他伺候在身旁,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却本能的大气也不敢出,就看着主上闭了闭眼,拿起笔写了一个药方,让他去抓药,并嘱咐他要亲自熬药,不可以让别人看到药方和药渣。

  他当时还以为主上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吓的够呛,连忙紧张的去抓药了。

  到了药铺,伙计拿着药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小声嘀咕:

  “这看着不是挺好的嘛,没想到也有隐疾……看来还是我医术不到家啊,竟然看不出来……”

  小方当时就愣住了,反映了好一会儿,脸色也跟见了鬼一样。

  直到药房伙计抓好了药,他才压抑住震惊,勉强恢复了平日的神色。

  心情复杂的接过药,伙计语重心长的悄悄嘱咐道:“年轻人,还是要好好爱惜身体啊……”

  小方:“……”

  为了不被主上灭口,小方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煎药,送药。

  等主上喝完药,小方听到主上叹了口气,早早的休息了。

  小方十分专业的处理药渣。

  第二天清晨送饭和药,小方仍旧伺候在身边,见楼主喝完药给自己号脉,阴沉的脸色好了许多。

  但自此开始修身养性起来,还吩咐他这些日子所有的宴饮和应酬都推掉。

  没过几日,主上便带着小方等人来到城外山庄暂住。

  小方还记得出发之前,另一名随从问:“主上,要不要从楼里新买的美人里挑几个带上伺候?”

  小方都为这位兄弟捏了把冷汗。

  好在主上没有迁怒,而是果断道:

  “不用。”

  “一个都不带。”

  主上带着他们来到山里也有些时日了,每日日出而猎,日暮而息,不饮酒,饮食也都是主上亲自吩咐的,他们这些随从跟着一起,精气神看起来也都好了很多。

  楼主的脸色也越来越好,看来病情应该是缓解了。

  这天晚上,小方刚将药渣处理干净,山庄外来人了,是楼里的人。

  问清来人何事,小方迟疑了片刻,还是敲响了陆千映的房门。

  里面,传来陆千映略带薄怒的声音:“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我吗?”

  小方小心翼翼道:“主上,楼里出事了。”

  —

  陆千映回到楼里,刚来到雅间门口,便听到一声茶杯摔碎声,以及一道嘲讽的声音:

  “犯官罪臣之子,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陆千映在门外顿住。

  乍一听到这个声音,他脑海里便闪过无数幼时的画面——

  阴冷潮湿常年不见阳光的冷宫,孱弱疯癫的母妃,克扣饭食对他们母子动辄打骂的奴才,身着光鲜亮丽的皇子公主们高高在上嘲讽讥笑的眼神,皇帝凉薄的面容,母妃临死之前的无尽凄惨……

  陆千映垂下眼眸,握了握拳,过了片刻,才推门而入。

  只见西岸渝被他的五哥陆玄祁揽在身边,陆玄祁正拿着一串葡萄放在西岸渝面前,似乎要让西岸渝喂他。谁知西岸渝摘下一颗直接往自己嘴里放,慢吞吞的吃完,又摘下一颗往嘴里放,半敛着眸子,懒洋洋的靠着陆玄祁屈起

  的腿上。

  陆玄祁举着葡萄看着西岸渝,似是没料到西岸渝竟然自己吃了,也不知道谁在伺候谁,但陆玄祁却没说话,眼睛有些看直了。

  西岸渝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碎发已经能扫到纤细的脖颈,乌黑亮泽,再没了初见时的枯黄,衬的皮肤越发洁白如雪。在楼里的日子营养跟上了,皮肤莹润,吹弹可破。唇红齿白,眉眼精致,笔墨难描,美不胜收。

  陆玄祁的另一只手此刻就爱不释手的一下一下轻抚着西岸渝冰凉丝滑的头发。

  陆千映心里蹭的蹿起一把邪火。

  宁照被茶杯砸的头破血流,半趴在地上,看向陆千映,却见陆千映一直盯着西岸渝,不由眼神一黯,暗暗咬牙。

  陆玄祁看着西岸渝快吃完了一串葡萄,剩下的几个葡萄珠看起来卖相不太好,西岸渝看了半晌,表情似乎有些嫌弃。

  陆玄祁乐了,紧紧盯着西岸渝,“葡萄皮和籽呢?本王可是一直等着你吐葡萄籽呢。”

  西岸渝:“咽了。”

  陆玄祁看着西岸渝,心里痒痒,伸手抬起西岸渝的下巴,用力捏了捏,“是吗?本王不信,张开嘴给本王看看。”

  西岸渝垂下长长的鸦羽似的眼睫,不说话。

  似是有些不太高兴了,又似乎不是。

  陆玄祁喉结滚动,眼神暗了一瞬,“莫不是小松鼠变的吧?本王好生看看。”

  说着,低下头凑近,似乎要吻上去。

  被无视的陆千映忍无可忍,压低声音道:“五哥。”

  陆玄祁充耳不闻,仍旧看着西岸渝。

  西岸渝想了想,知道这是哪个剧情了,原剧情里确实有这么一段。

  不过,这里最惨的就是时小橙。原剧情这时候时小橙已经对陆千映有些动心和依赖了,没想到陆千映竟然为了避其锋芒,将西岸渝送给陆玄祁几天,还特别淡定的嘱咐“记得送回来,我还有用。”

  时小橙一脸不可置信的被陆玄祁带走了,带到了陆玄祁在城郊的别邺。

  陆玄祁折辱玩弄时小橙,时小橙几度寻死被救了回来,陆玄祁也在这个过程中被时小橙吸引了。

  但是一个月后,两人感情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发展,便有西秦皇帝传来的旨意,让陆玄祁办完差事尽早回京,不要干涉陆千映的事。

  陆玄祁尝试带走时小橙,被陆千映带人堵住了,说时小橙有重要的作用。陆玄祁自然不愿意让陆千映看出自己对时小橙动情,成为钳制他的弱点,便随意的将时小橙扔到陆千映的马前,头也不回绝尘而去。

  这时候时小橙已经心如死灰,被陆千映带回春风楼后,又是一段时间的虐身虐心的狗血虐恋剧情,陆千映又将人给哄好了。

  哄好了……

  嗯。

  西岸渝不禁无言了片刻。

  不过,这本书后面时小橙被教的琴棋书画媚术样样精通,按照陆千映的计划,将东齐上下弄得君臣离心后,陆千映将时小橙从东齐抢回来。本以为两人终于能够长相厮守,不成想到了西秦,陆玄祁开始和他争抢,又弄的西秦祸国殃民。

  想起这些剧情,西岸渝无聊的掩袖打了个哈欠。

  余光看到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下线好多天的不给雪花酪仙人正侧身靠坐在窗台上,似乎不想看到西岸渝,这次他坐在外面的窗台上,背对着西岸渝的角度,优哉游哉的看戏。

  又回来了啊?

  刚自在了几天的西岸渝眉眼都耷拉下来了。

  冷风从窗户那边吹来,房间中燃烧着地龙,其实并不冷。但是,这里有一只弱不禁风的小病秧子。

  西岸渝扭头打了个喷嚏,又打了一个。

  美人打喷嚏的模样也是耐看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惹人怜惜。

  还有一点好玩儿。

  陆玄祁被逗乐了,感觉心里似乎有小钩子一下一下钩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西岸渝,发现西岸渝脸颊不自然的红晕,有点昏昏欲睡的模样,伸手摸了摸西岸渝的额头,蹙眉:“发烧了?”

  话落给了自己随从一个眼色。

  随从上前“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被关在窗外吃了一嘴灰的云临君:“……”

  西岸渝:“……”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