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灼第一次看到度沨生气的样子。
经历无数血雨腥风的暴君，眸中如枯井深渊，深不见底。
波澜不惊，却呈现出近乎病态的阴冷。
仿佛下一秒就会把面前的人撕碎。
s5信息素可以极好地控制针对释放。
只有封明承受着那顶级信息素的折磨。
疼痛得面无人色，缓缓跪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出了名冷心冷情的度沨会出手帮助一个omega。
“度……指挥……”
封明紧紧捂着腺体，身体几乎都要趴在地上，七窍渗出血迹。
“你就不怕……陛下…怪罪……”
度沨却直盯着沈灼。
“他弄疼你了吗？”
沈灼抬脚踩在封明手腕上，狠狠碾压。
一直到听见骨裂声响起，才慢条斯理收回脚。
“他没那个本事。”
少年欣赏着二殿下剧痛却叫不出声的表情，话却是对着度沨说的：
“他说，要是我想嫁给他，他还能让我跟荀清平起平坐，做未来的王后。”
度沨居高临下的眼神冷漠至极：
“一个国家，只需要一位王后。”
“你们……”封明握着被踩断的腕骨抖如筛糠，满脸冷汗。
“你们……什么关系……”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啊，垃圾桶先生。”
艾梨笑吟吟地上前也踢了他一脚，
“不好意思，我也不怕你，更何况沈灼灼他是——”
“走吧，艾梨。”
沈灼打断了他，“没必要跟他解释。”
艾梨挑眉，重新起来跟沈灼勾肩搭背：
“今天一定是你请客，我已经很久没有坑你一顿了。”
度沨跟在两人身后，回头看了地上封明一眼：“替我，向女王问好。”
“你……”封明龇牙咧嘴地抬起头。
终于，第一次。
看清了那双仿佛宝石一般的灰蓝眼睛。
“你…”封明本就喘不过气来，“你的…眼睛…”
这时已经全然停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是……！”
可当他想要说下面的话时，度沨已经转身离开。
北方战场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
度沨在主持入校测试的同时也在忙着部署战略。
根据沈将军的消息来看，北方战场出现了一种新形态的虫族。
进化掉了所有的甲壳与虫子的部分。
并且拥有智慧。
就像是真的人类。
因此，被命名为似人虫族。
人与看上去像人的生物战斗。
厮杀起来仿佛在残杀同类，并不是很容易就能让人接受。
沈灼一边离开一边收到了度沨道歉的信息。
【今晚需要去北方战场处理最后的事情，可能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抱歉，今晚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老师和师娘都不在家，明天过后的假期中你想住在哪儿？】
【家里已经布置好了。】
原本还在询问，只是最后一句目的是在太明显。
怎么这么不坦率。
沈灼心情好起来，唇角也在不自觉地弯着：
【没有吵架的话，暂时不会回娘家睡。】
那头很快回复，像在保证：
【不会吵架的。】
“喂，还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艾梨不满地抱着手臂：
“你这表情，不会又在……”
【()】
艾梨：“……”
焯！
又看见脏东西了！
“对了。”艾梨说，“三天后的王宫舞祭，伯父应该也收到请柬了吧？”
沈灼是今天早晨收到的沈旭殷的信息。
说是如果他跟江玥宁来不及去，就要沈灼代替他们出席。
他点头。
“为了纪念明亚王后，咱们陛下还真是大费周折，每年都有舞祭。”
艾梨揉了揉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还好一个月之后才开学，明天结束之后我一定回去狠狠睡觉，不然到时候都没有帅气alpha找我搭讪了。”
沈灼突然想起来个事情：
“你不是说，等考完之后跟臭豆腐见面吗？”
艾梨嘶了一声：“好像是有这么个事。”
沈灼问：“他很帅怎么办？”
艾梨摸摸下巴：“总不能比季副官还帅吧？”
他好不容易打听到了那个alpha的名字。
季维深。
海盐柠檬信息素，s3alpha。
完完全全，是他的理想型。
沈灼：“……”
万一就是呢？
其实沈灼心里还是有点小八卦的。
他真的挺想看看，这两人见面的时候双方脸上的表情。
不如到时候偷偷跟踪一下？
阿瑞斯军校入学测试的最后一晚，沈灼睡得很早。
以至于“全知”等各大新闻头版头条都是关于他的，也全都没有看到。
第二天六点准时起床，就看到艾梨已经坐在床上摆弄手机了。
“这么早就醒了？”
艾梨咧嘴，眼里都是血丝，但眼神满是兴奋：“不，是没睡。”
“昨天头条都是你，舆论全部转了，你要不要看看那些人跪舔你的可笑样子？”
艾梨挂着黑眼圈得意洋洋：
“我花了一个晚上，把之前喷你的人都骂了一遍。”
沈灼嘴唇动了动，把话咽了回去。
艾梨从小就这样。
他一向不太在意外界的评论，生气最多也就回复一两句。
但艾梨不一样。
他不把那些人骂到哭着求饶是不会睡觉的。
“诶我擦，这里有人说你是靠脸吃饭，说我也是。嘿，你要这么说我就不困了。”
艾梨盯着手机又开始激情对战。
沈灼起床去洗漱期间，看了一眼全知。
昨天他的发言转发量达到百万。
评论区几乎已经看不见抹黑他的人了。
那些曾经说他不好的，如今要么低声下气地来道歉，要么已经不见踪影。
【呜呜：他真的，我哭死！他在为所有弱势omega发言！对！omega又不是一定要靠alpha！】
【我是边台：好伟大的一张脸，沈小少爷晚上记得关好马桶，我可不走寻常路(阴暗爬行)】
【玄学保佑我抽卡：s5omega真的存在？？这已经不是厉害的程度了，这已经封神了吧我靠！】
【你是我的神：不愧是沈将军和江少将的孩子，原本这两位已经都是s阶了，这是生了一个妖孽吧】
【小童要减肥：说真的，我为我从前年少无知道歉，狠狠道歉！】
【低阶怎么了：我似乎看到了omega的未来，我们能够脱离alpha的未来，真的谢谢】
评论区说什么的都有。
还有许多让他【给个机会】的。
还有他自己发的那条拍的和度沨吃饭照片的动态，底下也全部都是猜测。
有的在说其实是同场考生，有的说可能就是艾梨。
或许是早就料到的结果让沈灼提不起半点兴趣。
他又翻了翻相关荀清的动态。
评论区反响平平。
a1omega和s5omega，没有可比性。
翻了一会，沈灼看到了有一条逐渐被推上全知头条的词条。
正是说他卖屁股的那张聊天截图。
他果然看到有人澄清那张聊天截图的事情，并且基本还原了信息。
并没有任何不雅观的事情发生。
只能看到一个年轻的，天真的omega，爱得卑微又深情。
评论区彻底翻转。
那个始作俑者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是一个陌生账号。
被人人肉了出来。
ip地址来自于二殿下的宫殿之中。
.
上午八点整。
阿瑞斯军校广场中央树立起一块的巨大的光幕。
上面显示着进入不淘汰排名后的考生成绩。
沈灼站在人群中，所有人都自动给他让出位置。
“你好啊沈灼，我是南鸣药业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想邀请您一起吃个饭可以吗？”
“喂，先来后到分不分得清？那个…我想跟您交个朋友，能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哪里就轮得到你们这群臭alpha！哥哥看我！”
“您是艾梨吗，我好喜欢你在远程射击中的表现！听说您笔试还是第一名！”
“这两人长的都好牛逼呜呜呜！”
沈灼从小除了皇室礼仪学堂，沈家的训练场还有正常的贵族学校之外，不参与任何社交场合。
一是沈旭殷想要将他保护起来，二是他自己本身就不喜欢。
还是上辈子结婚之后，他才开始慢慢熟悉表面推杯换盏，实际各怀鬼胎的宴会。
但艾梨从小就跟着艾父出席各种纸醉金迷的场所，如同情场高手一样。
如果说战场是沈灼的主场，那么社交场就一定是属于艾梨的。
面对上前示好的一众人，艾梨在沈灼身前一一应对。
一直到几乎没有人再来打扰，艾梨才累得吐了吐舌头。
拿出颗糖，塞进嘴里。
“真麻烦。”他不悦地用力将奶糖咬碎：
“要不是老爹跟我说要跟他们打好关系，我一定也像你一样谁都不理。”
沈灼淡淡看了一眼四周的人。
在另外一堆人群中，看到了言笑晏晏的荀清。
那人察觉到了他的眼神，看过来的一瞬犹如寒芒。
他身边封明的脸色很复杂，但还在强行若无其事的模样。
两人时不时对视微笑，很甜蜜的样子。
四周有一大半人围在他们这里，也有一小部分准备跟随王室。
沈灼将目光转移到面前的电子屏幕上。
“出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