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鸟？”
钱潮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
“九头鸟也叫鬼车，是远古时期的一种妖怪，《山海经》中有记载。”陆天解释道，“这玩意最爱吃婴儿的魂魄，会给自己看中的目标滴下一滴血做记号，然后等孩子出生了就来偷吃。”
“但是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也从昆仑墟的封印中跑出来了，还搞了一个医院专门骗人过来。”
“那你哥哥他们现在也在这个医院里？”钱潮皱眉，这医院太诡异了，仿佛一个独立的时空。
他的感觉没错，鬼车的能力之一便是制造空间。一旦被他拖入自己的空间中，多半就很难再出来了。
可是这招对稽查队的神兽来说应该无效才对。
陆天想了想，又仔细嗅了嗅空气。
“我哥确实在这里，但是可能跟我们不在同一层空间里。九头鸟的空间最多能做到九层。我们现在在第一层，他们可能在别的空间里。不过有一点奇怪……”
“怎么了？”
陆天皱眉：“我没闻到九头鸟的味道，它应该不在这里。要不然也不至于随便就让我们进来了。”
如果鬼车真的在这里，一发现稽查队来了，不可能还这么安静。
“这里不是他的老巢？你的意思是他还有其他的窝点？”钱潮大惊。
陆天摇了摇头，他也不确定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先往楼上走，看看能不能遇到辟邪他们。”
于是两个人又往二楼走去，医院的二楼是候诊室，依旧空荡荡的，只是亮着灯。钱潮路过走廊的窗户，看了一眼窗外，发现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之前来的时候那些路灯。
陆天带着他打探了几间诊室，发现都是空的，连只鬼影都没有。一楼刚刚那个李丽娜显然是个意外。陆天推开一个带血的手术室，指给钱潮看。
“你看血迹，应该就是刚刚那个女鬼留下来的。她比我们到这里早不了多少时间。”
他语气有些难过：“我们要是早点来，也许能在门口拦住她。”
钱潮想起刚刚那个可怜的女人，心里也很难受，安慰地摸了摸陆天的头。
“这不怪你，只能怪这个妖魔太残忍。”
“嗯……”
陆天难得情绪这么低落，看得钱潮心疼。可是他对这些玄幻的事情一无所知，根本帮不上忙。
于是他只好岔开话题：“你以前也经常跟这些妖怪打架吗？”
陆天摇头：“我带着阿兰的那段时间做天师给人抓妖除秽，不过那都是些小妖罢了。遇到最大的一个也就是那个魅魔。像九头鸟这种级别的我也第一次遇到。”
“那我奶奶离开你之后呢？”钱潮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陆天大概没想到他问这个，挠了挠头，回想道：“一个人到处瞎流浪呗。那时候兵荒马乱的，哪里都不太平，我在哪都呆不长。等到建国后终于稳定了，又要破四旧了，我更没地方呆了，只好从新疆戈壁滩跑到内蒙大草原，最后又到了东北大兴安岭。反正哪里人少去哪呗。兜兜转转的，等再回城里时就已经是几年前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的，钱潮却听得心疼极了。
那是怎样的一种孤寂岁月？陆天连一个能长久陪伴的对象都没有，只能被迫四处流浪……
要是自己以后不在了，陆天是不是又要回到这样的生活？
陆天看他脸色不虞，担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害怕了？没事，我在这里呢！一般鬼怪伤不到你。”
“嗯，我不怕。”钱潮牵起他的手紧了紧。
正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震得整个楼都动摇起来。
“上头有情况！”陆天神色一变，带着钱潮就往楼上跑。
没想到楼上一层整个被炸了个大窟窿，里头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巨大的空间。
“这是……”陆天呆住了。
就听旁边有人冷声呵斥：“滚一边去，别碍事！”
说着就看一个青色的人影从那黑洞洞的空间里跳出来，落到他们身边。
“青离！”
陆天惊呼：“我哥呢？”
青离瞟他一眼，将自己的长剑一挥甩干净剑身上的黑血。
“你来这干嘛？”
他又看到陆天身后的钱潮，愣了一下：“这就是辟邪说的那个人类？你们两个跑这里来送人头的吗？”
他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凄厉的尖叫，黑洞中爬出一只巨大的鬼婴，青面獠牙，几个头颅挤在一起，四只手四只脚，跟蜈蚣一样爬得飞快。
“这是什么？”陆天脸都白了。
“鬼婴的合集呗。”青离没有啥好脾气，懒得解释。抽起长剑一跃而上，正落那鬼婴的大脑门上。
“受死！”
他大喝一声，一剑扎入巨婴的眉心。
那巨大的鬼婴挣扎起来，四只手四条腿死命扑腾，震得大楼都快倒了。
陆天带着钱潮只能在一边看热闹，动也不敢动，就怕上去扯后腿。
还好那巨婴挣扎了一阵就不动了，最后化为一缕黑烟彻底消散。睚眦青离拿着宝剑落回地面，挽了个帅气的剑花将剑背回背上。
“青离，我哥呢？”陆天这时才敢过去。
青离这家伙，脾气跟他哥半斤八两，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他只能乖巧一点。
青离看了他们一眼，并没说什么，只往那黑洞深处走去。
“青离……”
陆天弱弱喊了一声。
青离不耐烦地回头：“你自己不会跟上吗？”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天和钱潮这才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他们跟着青离走进黑洞后才发现，整个医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异次元空间，本来九头鸟的九层时空看样子是被他们打通了。
能做到这事的，应该是白泽才对。
“青离，你们一直都在这个医院里头吗？”陆天好奇地看着四周问道。
“这破地方一开始跟个迷宫一样，里头一层套一层的，烦死了。”青离抱怨道，“后来白泽来了，把九层空间打通了，这才好点。”
他边说边走，又问：“你来干嘛呢？之前辟邪说你有危险，刚进来就跑了，我还以为他要在外头待一段时间呢。结果没一天，他就回来了，还气得不轻。”
“我哥生气了？”陆天一听就觉得背后发毛，这要是等会见到了，还不得揍死他？他突然就打了退堂鼓。嘿嘿一笑：“要不，我带钱潮先回去？我主要是担心我哥，既然他跟你们在一起没有危险，那我就先走了。”
“来都来了，你不见他？”青离奇怪道，“你干嘛了？这么怕你哥找你算账？就因为找了个人类谈对象？”
他说着，好奇地凑近钱潮，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看得钱潮紧张得直冒汗。
“还行嘛，比之前那条骗财骗色的秃角龙不是好多了？”
陆天一听，急了，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结果钱潮已经听到了，笑眯眯地问他：“秃角龙是谁？嗯？骗财骗色又是怎么回事？”
陆天从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了杀气，只好坦白从宽：“那是当时在大漠遇到的一头龙，上来就说要跟我做朋友……结果没想到他跟我来往只是为了让我帮他找灵气充沛的宝穴，并不是真的想跟我好。知道真相后我就跟他闹掰了。”
他看了钱潮的脸色一眼，举手发誓：“我保证，我对他只是纯洁的友谊，后来知道真相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青离这时插嘴：“屁咧，你当他是兄弟，人家只想睡你！要不是辟邪盯你盯得紧，发现苗头不对提前把他噶了，你只怕被人吃干抹净还要给人倒数钱呢！”
“哪有！”陆天急得脸都红了。
“那头龙现在在哪？”钱潮笑得咬牙切齿。
“被我哥……打死了……”陆天小心翼翼看钱潮的神色，摸不准他听到这个是高兴还是生气。
“所以我说，人类。”青离继续倒油，“你可得小心点。这小貔貅的哥哥可是个莽夫，他要看你不顺眼，随时给你噶掉哦。”
说着还比划了一下手起刀落的手势。
“青离，你又欺负人家！”
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陆天心中一喜，回头叫道：“玄墨！”
黑麒麟玄墨果然站在他们身后。
他笑着对陆天和钱潮行了一礼：“好久不见，天禄。还有这位先生。”
“我叫钱潮。”钱潮连忙跟他打招呼。
这刚出来一个青离，又出来一个玄墨，再想想等会还要见到辟邪和白泽。钱潮生出一种跟陆天回娘家见亲戚的错觉。顿时更紧张了，就怕惹出笑话来。
玄墨生得温润如玉，斯斯文文，跟青离完全不一样。
他对钱潮笑道：“你不要在意青离刚才那些话。他一贯喜欢吓唬人。”
青离听了，“哼”了一声，倒没反驳。
“玄墨，我哥在哪？”陆天问他。
“辟邪受了点伤，白泽在为他疗伤呢。”
“什么？”陆天顿时叫了出来。
玄墨连忙安抚他：“没那么严重，只是轻伤罢了。”
他又对青离道：“我们先去跟他们碰头吧，再看看怎么从这地方出去。”
青离这次倒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带着陆天他们往深处走。
不到一刻钟，陆天老远就看到辟邪坐在地上，正光着上身让白泽替他疗伤。
“辟邪！”陆天连忙跑了过去，就看到辟邪的腰侧有两个大洞，像牙印。
“白泽，我哥怎么了？”
“你鬼叫什么？大惊小怪的！”辟邪嫌弃地看着他，“谁让你过来的？”
“放心吧，他只是被那个巨大的鬼婴咬了一口，我给他把血里的污秽净化掉就没事了。”
白泽一边替辟邪疗伤一边安慰陆天。
他一眼看到跟着陆天的钱潮，愣了一下，正想要阻止可已经晚了。
辟邪也同时看到了钱潮，瞬间红了眼，不顾腰上的伤冲出去掐住钱潮的脖子。
“你还敢出现！”
他一把将钱潮提起，钱潮被他勒得差点断气，只能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掰开。
“你做什么！”陆天只呆了一瞬，立刻上去救人。
“你放开他！”陆天急得化出原形扑倒辟邪。
钱潮这才落回地面，摸着脖子咳嗽起来。
“你竟然为了他咬我？”辟邪难以置信地看着变回原形咬着他胳膊不放的小貔貅，气得发抖。
陆天也意识到不妙，连忙松开嘴，跳到他和钱潮中间。
“对不起，哥……可是，你不能那样对钱潮，他只是个普通人类，会被你掐死的！”
小貔貅看着要气疯了的哥哥，偷偷往钱潮身边退了一步，将他挡住。
作者有话说：
终于找到哥哥了，不过哥哥发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