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次打架事件已经过去了一星期，期中考试的最后一门考试也在下午结束了。
考试前有多压抑，考完试就有多放肆。今晚的晚自习热闹非凡，有人在对答案对得鬼哭狼嚎，有人在聊八卦聊得唾沫乱飞。
陈清风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他手痒痒，非要去抠。林羽出于习惯，把他的手打掉。
被打掉手的陈清风，重新把手覆上去，作势要抠。
林羽又帮他打掉。
陈清风有意作弄他，继续重复动作。
林羽打了好几次，最后不耐烦，把他的手抢过来，“来来来，手痒是吧，我帮你。”
“开玩笑开玩笑嘛。”陈清风连忙捂住伤口，又装模作样地问他，“我同桌其实不是我的同桌吧？”
“什么？”林羽不明白。
“我同桌其实是我老妈子吧，净瞎操心。”
林羽白他一眼，不再管他。
“不会又生气吧？嗯”陈清风凑过头上，靠在林羽的桌子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么小气吧？”
这人贱兮兮的。林羽一个巴掌把他脸捂上，要将他推远。
逗他同桌可真好玩。陈清风嬉皮笑脸地放任林羽对他动手动脚。
林羽劲儿小，推不动，陈清风反倒更加凑近了，“你好烦呐，滚开！”
正转身要找陈清风聊天的张扬，动作瞬间止住，小心翼翼地看着林羽，没搞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陈清风直起身子，也不跟林羽闹了。
“咋了？”
张扬瞄一眼林羽，发现林羽也等着他开口，这才说道：“你们看学校的表白墙了吗？”
“什么表白墙”林羽疑惑。
“QQ空间里呀，我们学校的表白墙，那个张越被人挂了！”
“挂了死了！”林羽像个跟不上时代的大叔，听不懂张越说的话，只知道这俩字的意思。
陈清风发出爆笑。他知道林羽不玩QQ，但没想林羽这些也不知道。
林羽不理解陈清风怎么能笑。虽然张越是挺讨厌的，但也没罪大恶极到这种地步，人没了，居然这么开心，实在有损功德。
林羽捂住陈清风的嘴，一脸严肃地说，“死者为大。”
陈清风还以为林羽捂住他的嘴，是发现自己被嘲笑了，没想到原来误会得更深了。
陈清风扶着林羽的手，笑出了眼泪。
一旁的张越听得一头雾水，反问道：“什么死了什么死者为大”
这下轮到林羽更懵了：“你不是说张越挂了吗？”
“不是不是，张越没挂，他被人放到表白墙了。”张越见他误会了，赶紧解释。
见林羽还不明白，陈清风拉开捂住他的手，给他解释：“QQ空间你应该知道吧。”
林羽点点头。
陈清风继续说道：“有人注册了一号，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学校有什么八卦他都会放到QQ空间里去，加了他的学生都能看到。‘张越被挂了’意思是他有八卦被人放到空间里了。”
林羽想到刚才自己的反应，有些脸热。若无其事地问张扬，“他怎么了？”
……
此刻五班的同学都在窃窃私语，时不时回头看向坐在后排的张越。
“你看到那个瓜了吗？”
“也太不要脸了。”
“搭讪不成反骂人。还给女生造黄谣！”
“靠！他好恶心啊！”
“我听人说，那天他用球砸三班的人，就是故意的！”
“啊，对！那个被球砸到的男生跟他们打比赛里的一个打得很好的男生是同桌来着。”
“我看他就是看着快要输了比赛，无能狂怒了吧。”
“真不要脸。”
张越在座位上听着周围人的讨论声，捏紧了握在手里的手机，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朋友给他发的空间截图上。
……
张扬饶有兴致地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他的同桌正在专心对着答案，不想听他们这些没营养的八卦，往前坐了坐，把位置空出来给他发挥。
“昨晚有人投稿，说三班的张越，其实也没有指名道姓，只说了上周用球砸人的人，前几个星期加了她朋友的Q，跟她朋友聊天。”
“要是单纯地交朋友也就罢了，可张越就是带着交女朋友的心思去的。我给你们看聊天截图，这人真的太恶心了。”
张扬把截图发给陈清风。陈清风把手机放到书桌上，拿书挡着，打开张扬的截图。
林羽也把椅子挪近些，拿起一只笔，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假装在给陈清风解题。
高啊，居然还会这招。陈清风内心佩服道。
截图上正是投稿人的朋友与张越的聊天记录，昵称和头像都被打上了马赛克。
张越：[哈喽啊同学！]
对方：［你好，同学。］
张越：［知道我是谁吗？］
对方：［请问你是］
张越：［我是你未来的男朋友。］
对方：［……］
张越：［哈哈，开个玩笑嘛，我叫张越，身高180，体重120，成绩年级排名前十，有点小帅，爱好打篮球，性格开朗大方，为人体贴。］
陈清风实时吐槽：“放屁，这人哪来的一米八，还年级前十，这次期中考，他是前十，我倒着走！还有，他那叫帅还没我长得帅，更没我同桌好看！”
张扬瞥了一眼，心说，说得确实不错，但也不必这么夸自己……
陈清风把截图翻页。
张越：［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对面过了五分钟还没回复。
张越：［没事儿，我知道，你叫XXX，我关注你挺久了。我对你挺有好感的，交个朋友吧。］
对方：［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张越这边沉默了两分钟。
张越：［有男朋友而已，又没结婚，你可以多考虑考虑。］
对方又不回复了。五分钟后，张越继续发送信息。
［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说实话，就你这种高中还没毕业，就交了好几个男朋友的货色，谁稀罕啊？］
［不会真以为我说对你有好感就把自己当盘菜了吧？］
［你跟你男朋友做过了吧？就你这种烂菜叶，白送给老子，老子都不要！］
［骚b！那破p早被人艹烂了吧！你跪下舔老子，老子都不稀罕搭理你一声！］
对方十五分钟后才回复他。
[你要是精神状态不佳，请你去挂精神科看看，别到我这来发疯。]
结果对话框直接显示红色感叹号，张越已经把人拉黑删除了。
不得不说，投稿人的朋友，也是真沉得住气，到最后也没骂张越。
林羽看完后聊天记录，脸色阴沉，草稿纸都被他戳破了。
陈清风嫌弃地摇摇头：“这傻逼，真他么的恶心。自以为是就算了，最后还恼羞成怒骂人。我之前以为他只是嘴臭，现在发现他就是垃圾。”
“啪嗒——”
林羽握在手里的笔忽然断成两截，弹飞出去。
陈清风没想到林羽竟然如此愤恨，居然气到把笔都给折了。他从林羽手里抢过那无辜的剩下半截的笔：“别气别气，不要跟这种垃圾置气。”
陈清风没能从他手中救出那半截笔，它被林羽一气之下掷到了垃圾桶里。
敢情是把这只笔当做张越了吧……
此时广播响起，晚自习的课间休息时间到了。
“就是你发的吧！林文君！”
铃声结束不到五秒，窗外传来了张越的声音。他跑到窗边的林文君的位置上，质问他。
林文君面目表情地收拾东西，接着转头就要跟同桌讨论问题。
被人无视了的张越，怒不可遏，眼看着就要从后门进来。
林羽早已跑到门口，把他拦了下来。看完聊天记录，林羽就知道对方是谁了，这事儿林文君跟他提过一嘴，林文君说得随意，林羽没想到张越竟然如此过分。
“你他妈滚开！死单眼佬！”张越被人挡了本就不满，挡住他的人还是林羽，他伸手就要抓住林羽的衣领把他推出去。
还不容他有动作，陈清风已经冲上前来，把他推出了教室门。
“你是她男朋友还是她舔狗啊！这么护着她！”张越怒骂。
“关你屁事。”林羽冷冷地说。表面上看，林羽还算冷静，可手上的青筋出卖了他。仿佛他再冲上来一步，林羽就能毫不犹豫地给他一拳。
周围的同学也看不过去了。
“你这人真不要脸啊，被人拒绝了还骂人，现在又来我们班闹事儿！”
“就是，要点脸吧！人家女生没说什么，你就破防了，现在还要找人麻烦。”
“有你们事吗！多管闲事！”张越怒号。
陈清风拉住林羽的手，不让他上前，附到他耳边说：“这人看着真挺疯的，你别过去，打不过的。”
林羽想想也有道理，不要跟疯子硬碰硬。
好在最后两班班主任及时赶到，控制住了场面。
张扬被五班的班主任抓了回去，扬言要把他家长叫来。
林文君也被班主任叫去就办公室，询问这个聊天记录是不是她发出去的。
林文君否认，她只跟朋友吐槽过，没有想过公之于众。那个朋友是谁，她也不清楚。
班主任让她保密，都是同学一场，不要跟别人说了，就算有人问起就说是假的就行。
林文君冷笑一声，口头应下了。
出了办公室，林羽就在门外等着她。
“投稿的人也是你吧？”林羽说。
林文君摊开手，挑眉道，“你说呢。”
林羽叹了一口气，“笨蛋，也不做聪明点，给他发现了，万一那个傻逼找你麻烦怎么办。”
林文君无所谓：“言语上的侮辱对我毫无作用，肉搏嘛，就看看谁的拳头更硬咯。”
林文君没告诉过林羽，她跟她舅舅学过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