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陛下今天也在追夫火葬场>第42章 万字大肥章~(中秋快乐!)

  “对了。”萧博容抱着大美人的腰黏糊了许久,而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严肃道:“盛霍刚刚跟我说,温无言似乎和礼部尚书有些联系。”

  “嗯,我知道。”公仪月沉语气平淡,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乱的衣服,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萧博容皱眉,点头道:“你知道就...等等?你知道?!”

  看着惊讶的长大嘴巴的小皇帝,公仪月沉默默伸手,将他的下巴合了上去,道:“你是从来不召见你的亲卫们吗?”

  萧博容闻言,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小声嘟囔,“他们存在感太低了,我老忘掉有他们在。”

  公仪月沉抬眸,看着房顶上的横梁,意味深长道:“整个宫里,布满了陛下的眼线。只要是这宫里发生的事,陛下想知道什么都行。只是陛下不会用罢了。”

  萧博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房梁上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见。他试探着道:“那现在这个房间里也有吗?”

  小皇帝用期待中带着尴尬地目光看着大美人,试图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结果...萧博容眼睁睁地看着公仪月沉点了点头,顿时有些崩溃道:“啊,那不是我们刚刚黏糊的样子全被人看见了?”

  还有之前黏糊的样子!!!

  不会吧,听说古时候有的皇帝洞房的时候也有人围着记录观看,不会这个朝代也这么变态吧!

  小皇帝惊悚的神情有趣极了。他飞快地坐直身子,也不敢再赖在人家身上了。屁股快速挪动,两人中间的距离就是再坐一个人都绰绰有余。

  “呵。”

  轻笑声在耳边传来,萧博容瞪了他一眼,羞愤道:“你笑什么笑!也不提醒一下我。我忘掉了你也忘掉了嘛!”

  他可没有亲热给别人看的变态爱好。

  说完,萧博容将双手端端正正地摆好,而后看着那房梁轻咳了一声道:“那个,房梁上的,下来吧。”

  预想中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并没有出现,屋内依旧一片死寂。

  十分尴尬。

  与此同时,房顶上。

  凤二动了动耳朵,冲一旁闭目养神的老大道:“老大,陛下好像在叫咱们。”

  凤一眼皮子抬都不抬,口中叼着的狗尾巴草一晃一晃的。

  “蠢货。没听见那是凤君在逗陛下玩儿吗?”凤一吐出口中的狗尾巴草,懒洋洋道:“你现在进去,回头被加训累成狗,可别指望我背你回去。”

  凤二沉思片刻,果断点头道:“好的老大,你不动,我绝对不动!”

  凤一看着一脸憨傻的人,嗤笑一声,轻骂道:“呆子。”

  在他们不远处,一团蹲着的黑乎乎的人影默默又挪远了些。

  呜呜呜,同样都是执勤,为什么人家是两个人。好羡慕...

  屋内。萧博容觉得自己最起码等了十分钟,可别说人影了,鬼影都没有一个。

  “你是不是在骗我。”小皇帝冲着身边的人投去不信任的目光。

  “哈哈哈...”

  这是萧博容第一次看见公仪月沉这般放肆的大笑,如玉般的面孔上都笑出一层绯色,看着愈发诱人。

  “笑什么笑!”萧博容只觉得耳后一阵热意,索性也不管房间里是不是有外人了。腰部用力,恼羞成怒地飞扑过去,气鼓鼓道:“你就是在骗我!”

  公仪月沉长臂一捞,顺势将朝着自己扑过来的小皇帝捞在怀里,眉眼含笑道:“臣可没骗陛下。你要叫人,好歹要喊人家的名字。”

  “真的吗?”萧博容抬起一张被气红的脸,狐疑道:“你是不是还在骗我。”

  公仪月沉一手抱着小皇帝,一手举起,四指并拢道:“臣发誓,只要陛下喊了那些人的名字,他们立刻会出现。”

  单纯的小皇帝并没有察觉到大美人语句中的陷阱。他只是说叫了名字一定会出现,又没说刚刚人是在房梁上。

  萧博容轻哼一声,傲娇道:“行吧,那就再相信你一次。”

  他张了张嘴,而后尴尬地用一种超级小的声音叭叭道:“那个...他们叫什么名字...”

  萧博容说完,也没敢抬头,就死盯着大美人衣服领口的装饰看。所以也就没有看见公仪月沉幽深的双眸。

  头顶传来叹气声,公仪月沉无奈道:“陛下的亲卫,没有名字,都是代号。以凤为开头,一共一百人。从凤一到凤百,两人一组,每天轮换。”

  “今日,是新的一轮轮换开始。”

  萧博容用脑袋蹭了蹭身下的胸膛,十分敷衍地道了声谢,而后再次坐直身子,严肃道:“凤一凤二。”

  屋顶上,凤二一脸懵的看着身边突然消失的空位,自言自语道:“啊?所以这一次是要去的吗?老大为什么不喊我一下?”

  一旁的黑影看着接连消失的两个人,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算了,要是搭档都像凤二那么蠢,我还是一个人比较好。

  萧博容被一前一后出现的两道人影吓了一跳,下意识攥住了身边公仪月沉的手。

  “凤一/凤二,见过陛下。”

  “咳,起来吧。”萧博容有些尴尬地松开大美人的手,咳嗽一声道:“那个,刚才你们两个躲在哪里啊?”

  “房梁。”这是鬼心思多试图买好的凤一。

  “屋顶。”这是耿直憨傻、有什么说什么的凤二。

  两个不同的答案同时响起,凤一扭头瞪了凤二一眼,心说你就等着□□练死吧!

  无视一脸无措的凤二,凤一自然道:“回陛下。我们一开始是躲在房梁上,当陛下说有要事和武平贵君详谈时,我们就去了屋顶。”

  萧博容不疑有他,特地抬头看了眼房梁,好奇道:“可是,我并没有看见你们出去啊。”

  凤一解释道:“宫内的宫殿屋顶上,大多都有暗道。我们刚刚就是通过暗道出去的。”

  萧博容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而是问道:“所以,你们有没有听见温无言和礼部尚书今日在宣政殿外说的话。”

  听到这话,凤一当即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册子,递上去道:“今日负责在宣政殿执勤的是凤七凤八,这是他们整理好的对话册子。”

  那册子很小,上面的字更小,十分方便携带和隐藏。

  萧博容只粗略了看了几眼,就被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你看看。”将册子递给公仪月沉,萧博容愤怒地抄起一旁的茶水一饮而尽。

  公仪月沉沉默的看完册子,而后嗤笑一声,道:“原来,温无言看中了花朝阳。”

  “你还笑得出来!”萧博容惊讶地看着他,抬高了音量道:“他温无言要联合礼部尚书搞我们哎!”

  “嗯。”公仪月沉淡定的伸手拍了拍小皇帝的后背,替他顺气。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淡定?”萧博容忍不住问道:“你有解决的方法了?”

  “有什么好气的。”公仪月沉轻笑道:“温无言的狼子野心,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至于解决办法...臣确实有一计。”

  “我是知道他有这个心思,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开干呀。”萧博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狠,说干就干。

  “陛下不必担心。”公仪月沉将册子丢回给凤一,淡淡道:“如果他看重的人选是花朝阳,那他不会成功的。”

  “为什么?”萧博容越听越糊涂,疑惑道:“花朝阳这个人有什么说法吗?”

  公仪月沉没有回答,只是吩咐凤一道:“将这册子送去给花朝阳。然后告诉他,眼盲之症,我能治。今夜子时,会有人在花府后门等他。三刻内不来,后果自负。”

  等凤一凤二领命离去后,萧博容急急地扯着公仪月沉的袖子,提问道:“花朝阳是个瞎子?”

  “花朝阳不是瞎子。患有眼盲之症的,是他最重要的人。数年前,他就求到我师父门上,希望我师父出手治疗眼盲之症。不过我师父因为西日阿洪父王的事情,发誓此生再不行医,所以拒绝了他。这么多年他求医问药,虽然都是化名,但瞒不过我。”

  说完,公仪月沉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委屈道:“因为陛下,我要同时给两个人看病。我好好一个凤君,都快成了大夫了。”

  萧博容听了这话,心中颇有些甜蜜。看着大美人低垂的眉眼,那长长的颤抖的睫毛像是扇在了他的心里,痒痒的。

  一个念头涌上大脑,萧博容选择从心而动。

  “啵——”

  清脆的亲吻声响起,公仪月沉的瞳孔瞬间放大。他的左边脸颊飞速泛红,连带着眼尾都染上红色。

  “月沉这么好,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咯。”萧博容捂着嘴,笑得像是只小狐狸。

  歪头,看着近乎石化的大美人,萧博容肚子里的坏水愈发浓郁。他屁股挪动几下,贴坐在公仪月沉的身边,再次凑上去亲了一口。

  柔软的唇落在如玉的脸颊上,迸发出炽热的温度。

  “我好喜欢月沉呀!”萧博容张开双手,环抱住公仪月沉的腰,将脸埋在了人家的肩窝里蹭了蹭,热情且期待的讨要回应,“月沉也喜欢我嘛~”

  良久,就在萧博容以为自己今天依旧得不到回答的时候,上方却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声。

  “嗯。”

  “嗯?”萧博容惊喜抬头,双眼中满是亮晶晶的小星星一般,“你刚刚是不是‘嗯’了一声?”

  “月沉的‘嗯’是什么意思呀,是答应我了嘛?”

  公仪月沉偏过头,避开那璀璨夺目的视线,低声否认道:“没有,陛下听错了。”

  就有哦——”萧博容开心地抱着人摇晃,用着带笑的语气谴责道:“你就是答应了!”

  “没有。”

  “就有!”

  “没有...”

  “就有就有就有!!!”

  公仪月沉:...算了,不必和三岁小儿争执。

  被内侍伺候着吃饱喝足的贝贝用爪子推开窗户,灵巧地从窗台上跳下来,注视着那两个抱在一起的两脚兽疑惑地歪了歪头。

  “喵?”

  人类不需要吃饭的嘛?

  花府。

  圆脸的少年拖着下巴,眉眼弯弯地趴在窗台上。窗外花团锦簇,有几只鸟穿梭期间,叫声一个比一个嘹亮。

  少年似乎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将手从窗台伸出去,似乎是想要拥抱早来的春天。

  平缓的脚步声从少年身后响起,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少年伸出去的手拿了回来,然后将一个毛绒绒的手炉塞进他的手中。

  “朝阳哥哥,你来啦。”

  少年扭头,空洞的目光看向某处。

  “我在这里。”

  温柔沉稳的声音在少年的头顶响起。那双大手轻轻转动了一下少年的头,换了个方向。

  “哎呀,我又没有找到你。”少年吐了吐舌头,十分调皮的样子。

  “没关系。”花朝阳伸手,将少年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腰间,柔声道:“朝阳哥哥会永远找到你。”

  少年像是猫一般在花朝阳的怀里蹭了蹭,而后轻声道:“所以,朝阳哥哥是要进宫了吗?你喜欢陛下?”

  花朝阳双眼微眯,本来轻拍少年背部的手攥紧,沉声道:“这件事,是谁告诉小鹤的?”

  名为小鹤的少年指了指屋外。抬头,空洞的双眼看着花朝阳,天真道:“是修剪花草的刘伯告诉我的。”

  屋外传来“噗通”一声,花匠手里的剪子掉在地上,他却像没看见一般,直直地跪在上面。尖锐锋利的剪子戳进他的肉里,鲜血大股大股的流出,他却不敢挪动半步。

  他张口欲喊,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死死捂住他的嘴。而后双手一扭,那刘伯便悄无声息地被扭断了脖子,死不瞑目。

  “朝阳哥哥,那是什么声音呀。”

  花朝阳低头,看着天真的小鹤轻笑一声,随意道:“刘伯修剪花草时不小心绊倒了,估计要休息一段时间。”

  “哦。”

  小鹤乖巧点头,一点儿都没有追究为什么连刘伯的声音都没有听见,只是乖乖巧巧的再次将脑袋贴在了花朝阳的身上。

  花朝阳轻轻的摸着他的脑袋,眼神愈发晦涩,声音也有些暗哑。

  “小鹤...真乖。”

  小鹤鼻子抽动几下,悄悄露出一抹微笑。

  忽的,一片人影落在窗外,平静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雕着金凤凰的令牌举起。在确保花朝阳看见后,便安静地等在外面。

  花朝阳眉头微皱,低头吩咐道:“哥哥有些事要处理,小鹤继续看花好不好。”

  “好。”小鹤没有拒绝,任由花朝阳将自己转移到窗前,便乖乖地继续“看”花。

  窗外,凤一低头和眼神空洞的小鹤对视,下意识皱起眉头。

  这个人...有些奇怪。

  不过他并没有纠结太久,身影一闪,便跟上了离去的花朝阳。

  微风带起一片花瓣,悠悠飘落。小鹤伸手,接过落花,空洞的双眸配上他秀气的圆脸。

  像个精致的木偶。

  “臣,花朝阳,参见陛下。”

  花朝阳一撩衣摆,冲着那金凤凰令牌跪下,语气毫无起伏。

  “陛下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凤一将小册子递给花朝阳,在他看完后,淡淡道:“今晚子时,会有人在花府后门等你。只等三刻。”

  “啪。”

  花朝阳合上册子,轻笑一声道:“陛下,想要拉拢我?”

  “荣华富贵和权利,我都不在乎。劳烦你去回禀陛下,我不会入宫。也不会卷入他们的斗争中。今晚子时,我...”

  “对了。”凤一打断他的话,冰冷的铁面具下那张薄唇恶劣地勾起。

  “还有一句话我忘了说。”

  凤一捏了捏喉咙,再出口时,声线已和公仪月沉一般无二。

  “眼盲之症,我能治。三刻不来,后果自负。”

  花朝阳震惊抬头,血丝攀上双瞳,他哑声道:“你,说什么?”

  凤一没有再次重复,抛下一句话后,便闪身离去。

  “今夜子时,只等三刻。”

  跪在地上的花朝阳有些无力的瘫坐下来,双手掩面,发出或哭或笑的声响。

  这个声音...他在前任国师身边听过,是那个清冷出尘的少年。也是...当今的凤君殿下。

  半响后,他放下双手,面色已经恢复平静。起身进入卧房将身上那件沾染了泥土的衣服换下,甚至细心地佩戴上香囊来遮挡住身上的尘土味。

  眼盲之人,其他感官总是更灵敏些的。

  花朝阳接过下人送来的托盘,进入小鹤的房间。

  “来。”他伸手,牵引着眼盲的小鹤走至桌前,温声道:“哥哥泡茶给你喝。”

  世家贵公子,泡茶一事,是从小就要学的。花朝阳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又飘逸。可惜,这个房间里能看见的只有他自己。

  “谢谢哥哥。”

  小鹤捧着茶盏,小口小口的喝着。

  花朝阳勾起唇角,轻声道:“哥哥今晚,不能陪小鹤睡觉了。”

  “咣当。”

  小鹤手中的茶盏被打翻,好在茶水温度下降,并没与烫到他。他没有去管沾染在袖子和手上的茶水,而是急切地在桌上摩挲着,最后用力拽住花朝阳递过来的手。

  一双小手顺着胳膊向上,死死握住。

  “哥哥,是真的要进宫吗?哥哥要去和皇帝睡觉?哥哥不要小鹤了?”

  “不,不会的。”

  花朝阳取出白绢,将小鹤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取下,缓缓擦拭上面沾染到的茶水,解释道:“哥哥要读书,可能会读到深夜,所以不能陪小鹤入睡。但是等哥哥读完,就会来陪小鹤了。”

  小鹤空洞的目光落在花朝阳的身上,脆弱地问道:“哥哥,为什么突然要开始读书。”

  “因为哥哥要保护小鹤,也要保护自己。”花朝阳笑了笑,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

  子时一刻,养心殿。

  萧博容衣冠端正,身形却很不端正地往软塌上一瘫,抱着贝贝打了个超级长的哈气。

  “好困啊啊啊啊。”

  公仪月沉沏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道:“陛下喝杯茶。”

  “唉。”萧博容抄起茶盏一饮而尽,哀怨道:“我都快喝了三壶茶了,这肚子里现在全是水。”

  “喵?”

  贝贝爪子动了动,一不留神刚好踩在了萧博容的肚子上。

  “哎呦!”萧博容痛苦地将贝贝丢到公仪月沉的怀里,抱着自己的肚子哭唧唧道:“这个小胖猫!要把我踩吐了!”

  说完,他看着在公仪月沉怀里乖的不像样子的贝贝,十分嫉妒地道:“为什么他在你的怀里从来不闹?这不公平!”

  公仪月沉摸了摸贝贝的长毛,将粘着自己手撒娇乱蹭的猫头按下去,轻笑道:“或许是,陛下没有下聘礼吧。”

  “什么东西?”萧博容震惊脸,“给猫下聘礼?”

  公仪月沉叹了口气,无奈道:“陛下,要想养猫,聘猫这一环节可不能少。”

  “若是野猫,就送几条鱼给猫的母亲。若是家猫,就要送些盐给那户人家。两个都不是,就要亲手送条小鱼干给猫。若是它吃了那小鱼干,就算是聘成了。”

  “可是,我不是已经赏赐了一大堆东西给穆叶国了吗?”萧博容提出质疑,他伸手戳了戳贝贝露出来的肚子,手欠道:“好大的聘礼呢!别说聘它一只小猫咪,就算把所有跟它沾亲带故的小猫咪都聘回来,也只不过九牛一毛。”

  说完,他拾起贝贝柔软宽大的尾巴,向上一翻遮住了它的屁屁,严肃道:“这么大的孩子,注意点隐私。”

  别像个变态似的将铃铛露在外面。皇家猫猫要优雅!

  然后优雅的皇家猫猫抬起肉垫就给了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帝陛下一爪。

  好呀!萧博容撸起袖子,一把将贝贝从公仪月沉的怀里抢回来。一人一猫直接原地开打。贝贝本来就是长毛猫,一动起来,那猫毛跟下雪一样。

  公仪月沉隐隐黑了脸,最后在一团猫毛朝着他的脸飞去时,沉声训斥道:“陛下!贝贝!”

  一人一猫同时收手。

  贝贝蜷缩在萧博容腿上舔毛,一副事不关己的好猫猫样;萧博容体贴的伸手,将落在大美人肩头的猫毛取下,一副乖巧的好孩子模样。

  看着伪装的如出一辙的主宠俩,公仪月沉只能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咚咚。”有人敲了敲房门。

  凤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陛下,凤君。花朝阳来了。”

  萧博容下意识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计时工具。

  子时二刻。

  萧博容急忙抱着贝贝起身,将它揣到床上。而后快速回到榻上,收拾了身上的猫毛,正襟危坐道:“让他进来。”

  花朝阳是个身形很高大的男子。面容俊朗温和,气质上倒是和温无言有些相似。只是整个人周身的气度更加厚重一些,显得不怒自威。

  “臣,花朝阳。参见陛下,参见凤君。”

  “起来吧。”萧博容抬手,示意道:“坐。”

  等到花朝阳坐下,萧博容这才按照白日里大美人给他补的课,开口道:“花学士,知不知道朕今日叫你来何事。”

  花朝阳放在扶手上的双手攥紧,黑着脸道:“臣的父亲,狼子野心。让陛下忧神了。”

  “呵。礼部尚书确实狼子野心,竟然想让花家成为大凤揽权的外戚。”萧博容语气嘲讽道。

  听到他这么说自己的父亲,花朝阳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反而接道:“蠢货。”

  “二十年前他的愚蠢害死了我爹爹。现在他的愚蠢还要害死整个花家!”

  “温无言此人,城府颇深。他只是想拿我们花家当做是他达成目的的垫脚石,只有我那蠢货父亲才会觉得自己有本事拿捏温无言。”

  花朝阳想起数日前,父亲和他说的那些话,只觉得一阵窒息。

  “这件事,也是臣的失职,没有及时劝告父亲。”花朝阳咬牙道:“父亲他,希望借温无言之手,将臣推上那极高的位置。最后卸磨杀驴,设计除掉温无言。”

  萧博容听了有些无语,忍不住道:“所以,礼部尚书真的觉得自己能够设计除掉温无言吗?他哪儿来的自信?”

  花朝阳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臣也想知道,父亲他哪儿来的自信。”

  眼看着两人就要聊起来,公仪月沉轻咳一声,只能自己接过话茬道:“所以,花学士的意思是...”

  花朝阳双拳紧了紧,而后站起身来,冲着二人跪下,恭敬道:“朝阳本无意踏入官场,只想侍弄花草,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但...”

  他话未尽,公仪月沉替他接道:“但是只有权势,才能让花学士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

  花朝阳看了他一眼,趴伏在地上道:“朝阳不求荣华富贵与权势。但若是凤君殿下能治好小鹤的眼盲之症,朝阳愿意以陛下马首是瞻,成为陛下在朝上的一支笔。一支,操纵文官的笔。”

  “温无言此举,与谋反无异。他是丞相,在朝上的势力几乎揽了半边天。这半边天,臣愿意为陛下抢回来。”

  看着趴伏在地上的花朝阳,萧博容摇了摇头,在公仪月沉眼神的示意下,问道:“即使,朕要你以谋反罪,灭了花家满门。”

  花朝阳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暗色,没有回答。下意识的,两幅画面在脑海中飞快闪过。

  ......

  “阳儿。”

  冬日里的太阳并不能带来多少温暖。脸色苍白的男人就算身裹数件皮草,周围堆了数个暖炉,都无法为其增加一点温度。

  “阳儿,来。将那衣裳放下,爹爹不需要了。”男人虚弱的伸手呼唤。

  五岁的花朝阳放下比他人还高的衣裳,踉跄着扑在男人的面前,嚎啕大哭。

  “乖孩子。”男人伸手,浅笑着抹去花朝阳脸上的泪水。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他自己的脸上也满是泪水。

  “爹爹跟你说过什么。”

  小花朝阳吸了吸鼻子,哽咽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

  “对,不能哭。”男人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他用劲最后的力气,将他的孩子抱在怀里,颤抖着道:“阳儿要记住,不光是今天不能哭;爹爹死的那天不能哭;往后的每一天,都不能哭!”

  “我可怜的阳儿,没了爹爹的保护。在你那愚蠢的父亲和那些男人的手下,如何能够平安长大。”

  “所以阳儿,要坚强。不能哭,爹爹没用,帮不了你。我的小阳儿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男人的手无力垂落。小花朝阳看着男人歪下的脑袋,死死抑制着自己的哭声。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却被他用力抹去。

  “阳儿答应爹爹的,阳儿绝对不哭。”

  花家正君死的第三天,侧君柳氏就被抬了位分,成了正君。

  ......

  “朝阳哥哥。”年仅四岁的小鹤努力踮起脚,将怀中藏着的糕点取出来,递到花朝阳面前,神神秘秘道:“哥哥你看,这是我从厨房偷的,可好吃了。”

  十五岁的花朝阳笑着接过糕点,反而喂到了小鹤嘴边,笑道:“哥哥不饿,小鹤吃。”

  年幼的小鹤不知道哥哥是不是真的不饿,他只知道糕点真的很好吃。小鹤就着花朝阳的手,将糕点一口口吃干净,而后笑眯眯地道:“哥哥真好吃。我再去偷些,等哥哥饿了的时候再吃。”

  他跑的很快,花朝阳甚至都没来得及拦下他。

  算了,随他去吧。少年人有些宠溺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书卷翻过一页。

  自己好歹是花府的大公子,小鹤是自己的人,厨房里的人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天知道柳正君的儿子为什么那天突然心血来潮,去厨房玩闹。

  他抓住了偷糕点的小鹤。

  等到花朝阳再次找到小鹤时,那个才四岁的孩子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被泔水打湿,黏糊糊地落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又臭又脏,那个被他仔细养的白嫩圆润的孩子,连外边的乞儿都不如。

  “哥哥?”

  小鹤的眼神有些空洞。

  花朝阳颤抖着,将小鹤背了起来。他不管小鹤身上的脏污弄脏了他的衣服,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安抚道:“没关系,哥哥带你回去。”

  温暖的浴桶里,浑身是伤的小鹤摊开双手,里面是已经碎裂的糕点。

  “哥哥,糕点我保护的很好,哥哥饿了吗?很好吃的。”

  花朝阳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小鹤,内心几乎要奔溃。

  “小鹤。”他说,“哥哥在后面。”

  小鹤呆愣愣地转过身来,脏污的小脸上扯出一抹甜甜的微笑。

  “我说今天为什么,天黑的这么快。哥哥为什么,晚上还不点灯。”

  “原来,是小鹤看不见了。”

  花朝阳想哭,却哭不出来。似乎他哭泣的能力,在他爹爹死去的那一天,陪着他爹爹一起走了。

  “没有关系。”少年花朝阳上前,拾起浴桶中的木勺,舀起温热的水落在小鹤身上,动作轻柔地替他洗去身上的脏污。

  “哥哥会做小鹤的眼睛。”

  哥哥也会,让欺负小鹤的人,付出代价。

  同年冬日,花府正君柳氏之子,暴毙。

  在那个熟悉又让人窒息的冬日暖阳里,花朝阳冷眼看着出殡的队伍,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小鹤是我捡回来的孩子,他是一颗被人丢弃的、即将成熟的果子。我将他拾回来,从小小一个,养成可爱的孩子。

  所以,他是我的孩子。

  你的贱命,来赔我孩子的一双眼睛,不够。

  次年冬日,花府正君柳氏,暴毙。

  “哥哥?”五岁的小鹤一手举着糖葫芦,一手牵着花朝阳的手,疑惑道:“为什么年年冬天都会有这样的音乐呢?听起来好可怕。”

  花朝阳低头,将一个温暖的耳捂子戴在小鹤的头上,安抚道:“小鹤不用怕。以后,不会再有了。”

  “走吧,哥哥带你回家。”

  逐渐长大的少年人牵着走路有些踉跄的孩童,和出殡的队伍擦肩而过。在丧乐中走向他们温暖的小院。

  ......

  “花朝阳?花朝阳!”萧博容抬高音量,这才将出神的花朝阳唤了回来。

  “朕最后一次问你。如果朕要你亲自去灭了花家满门,你该如何。”

  花朝阳幽暗深邃的双眸逐渐坚定,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从此以后,大凤的朝堂只会有一个花家,那就是臣的花家。”

  花府。

  昏暗的房间里骤然亮起一盏灯。

  花朝阳举着灯,看着坐在窗边的小鹤皱起眉头。

  “小鹤!”他语气中带着不满,“为什么不睡觉。”

  小鹤扭过头去,空洞的双眸在烛火的映照下愈发如同提线木偶般。

  “没有哥哥,小鹤睡不着。”

  少年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和慌乱,这让花朝阳满心的怒火也平息下去。

  他叹了口气,随手将烛台放在了桌上。上前打横抱起小鹤,将他放在床上后,自己也褪去外衣跟着躺了上去。

  “睡吧。”

  花朝阳将委屈的少年抱在怀里,安抚道:“哥哥会让小鹤的眼睛,重新看见这人世的。”

  小鹤将手从花朝阳的衣服中塞进去,贴着他的肌肤。似乎这样才让他有些安全感。

  “如果小鹤能看见了,哥哥是不是就不要小鹤了。”

  “不。”花朝阳轻轻拍打着小鹤的后背,哑声道:“小鹤永远是哥哥最爱的孩子。”

  小鹤将自己往花朝阳的怀里塞了塞,重复道:“是的,小鹤一定的哥哥最爱的。”

  ......

  送走了花朝阳,萧博容彻底瘫在了软塌上。他眯着眼,看着优雅站起身的公仪月沉,毫不客气地冲他张开双手。

  “累了,月沉抱我去睡觉。”

  公仪月沉站在原地看了他半响,拒绝道:“臣也累了,陛下自己去。”

  “不要嘛!”萧博容就地蹬腿撒泼耍无赖,冲着大美人指指点点。

  “好呀,亲人家的时候可以把人家抱来抱去的。现在不亲人家了就不抱了,呜呜呜,渣男!”

  公仪月沉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他咬牙道:“臣没有亲陛下,是陛下亲了臣。”

  “可是我亲你的时候你没有拒绝呀。”萧博容歪着头眨了眨眼,开始散播歪理,意图倒反天罡。

  “你没有拒绝就说明你接受了我的亲亲,既然你接受了我的亲亲那就说明你在主动亲我。有问题吗?没有问...唔!”

  温热柔软的触感在唇上一闪而逝,甚至都让人觉得这是不是错觉。萧博容震惊地瞪大双眼,脸迅速爆红,颤抖着抬起手指着大美人结巴道:“你你你你你...”

  公仪月沉按下结巴小皇帝指着自己的手,轻咳一声道:“这才是臣亲了陛下。”

  说完,他上前一步。

  “你!你想干嘛!”萧博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口,娇羞道:“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快啦。”

  “其实也不是人家想要拒绝你啦。主要是今天太累了,我怕状态不好...”

  还在絮絮叨叨沉浸在自己某种不可言说幻想里的小皇帝,说着说着就嘿嘿笑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打横抱起,然后被塞入被子里卷成了一个红彤彤金灿灿的蚕宝宝。

  “喵?”

  回过神来的萧博容跟歪着脑袋的贝贝对视。而后贝贝一爪踩在了蚕宝宝的胸口上,嗷呜一声颇为霸气。

  “贝贝!”萧博容耸拉下眉眼,试图阻止自己的猫发疯。

  “你是一只胖小猫,不是一只胖小狮。”

  “呵。”公仪月沉看着这一人一猫,笑道:“那陛下是什么?胖虫虫?”

  脸色爆红的小皇帝羞愤的对自己的心上人进行指责。

  “我是虫虫,那你也是虫虫!我们都是虫虫!”

  公仪月沉放下帷帐,斜躺在床上如同哄小孩儿般的敷衍道:“是是是,陛下和臣都是虫虫。陛下是虫虫国皇帝,臣是虫虫国正君。”

  好好的清冷大美人,现在成了虫虫国一员,这让萧博容忍不住笑出声来。多情的桃花眼横了公仪月沉一眼,边笑边道:“幼不幼稚!”

  “不过没关系。”虫虫国皇帝努力地转过身来,面朝着他的虫虫国正君,认真道:“我陪着月沉一起幼稚。”

  公仪月沉目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小皇帝,眼底愈发温柔。

  他伸手解开被子的束缚,将柔软的小皇帝揽入怀中。

  轻吻落在眉间。

  公仪月沉的声音有些低哑。

  “睡吧,陛下。”

  烛火微熄,在龙床上嚣张舔毛的贝贝放下高抬的爪爪,迈着猫步走到萧博容的枕边,将自己蜷缩成一个三角团后安稳地枕在自己的尾巴上。

  “喵~”

  睡觉翻身不要压到喵喵哦两脚兽~

  【作者有话说】

  虫虫国皇帝携虫虫国凤君祝大家中秋快乐!!!

  今天在本章下评论的宝贝都有来自虫虫国的中秋红包一枚呦~

  (贝贝用爪爪捧起红包,挥洒出去)